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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緩緩停下。
“少爺,到了。”
“麻煩楊叔了。”席斯言一隻手把包挎上,準備抱着井渺下車。
楊叔喊住他:“少爺,下個月太太生日,少爺回去嗎?”
席斯言頓了頓:“我會帶渺渺一起去,她同意的話,我就回去。”
楊叔面露喜色:“當然!當然同意的,太太早就......早就說過您可以帶着小少爺回家的,家裏也很多人可以照顧小少爺。”
“好。”席斯言點頭,“我會回去的,回家住就不用了,渺渺不習慣。”
楊叔凝噎:“好......”
井渺像個樹袋熊掛在席斯言身上,一雙細長的腿盤在席斯言腰上,席斯言左手託着他,右手打開指紋鎖。
他太輕,又被抱成習慣,席斯言已經能熟練的單手抱着這個心理年齡七歲的成年男人做各種事了。
去年井渺被席斯言的母親蘇皖接走,他把人找回來時,井渺除了骨折,還有了很長時間的應激症,完全不能離開他。最嚴重的時候,他隔着一道門洗澡,井渺就能在門外自殺。
他被迫請了兩週長假,在家24小時陪他,因爲走不了路,只能去哪裏都抱在身上。
好像一切開始往極端的地方轉折,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
把人帶回家,盯着他換好了衣服,再把他的腳放在自己肚子上捂熱了,席斯言才感覺到餓。
他起來熟練地洗菜做飯,和井渺講些無關緊要的事。
井渺就趴在沙發上看他的背影,他說什麼他都覺得有趣。
“今天翻到了哥哥壓在櫃子最下面的書,是數學!好有趣,渺渺會做上面的題,哥哥我們晚上一起做好嗎?”
席斯言一怔,他把火打開煮着冬瓜,走過來看茶几上的書。
監控裏他看見井渺一直在寫的東西。
是《考研數學三練習冊》,那會他考研時買的教輔書。
他翻開,發現井渺幾乎做了一半,這些複雜的定理公式,一個積分要畫滿一張草稿紙的研究生試題,他只是用書本邊角的空白,就全部做出來了。
席斯言隨便看了幾頁,全是對的。
他有些沒反應過來,聰明的大腦陷入宕機。
桌上的手機又震動起來,他看到王淞的名字:“哥哥接個電話。”井渺乖乖點頭。
“喂。”
“你幾點過來,我們已經在金九陽光了。”
席斯言看看錶,一點多了:“渺渺午覺睡醒後,我帶他一起過來。”
王淞想罵娘:“成年人的聚會,你帶個孩子來,好嘛,今天又是不能喝酒不能開黃腔的一天。”他們無形已經習慣並接受了井渺目前只是個七歲孩子的事實,“他不是現在能獨自在家了嗎?你就給小天接個風,她幾個朋友還有她表哥都在,落地就吹你吹到現在,你別讓女孩子太難堪。”
席斯言重重嘆氣,他不想多說自己一個小時前差點被井渺嚇到想死的過程,以他現在的心情,沒辦法讓井渺離開自己的視線:“我想帶,他不一定想來,他不來,我不會來。”
“席斯言你這個斯德哥爾摩......”王淞怒其不爭,“隨便你!反正你得來!”
席斯言掛了電話,井渺還睜着圓圓的眼睛看他。
他看看自己手上的考研數學三,蹲在他身邊:“都是渺渺自己做的嗎?渺渺認識上面的東西?”
井渺認真回答:“是我自己做的,一開始看都不認識,看着看着忽然就認識了。”
席斯言忽然想起他已經八個月沒帶井渺去做過腦部檢查和找心理醫生做測試了。
他摸摸井渺的頭:“寶寶真棒!”
爐竈上的湯沸騰起來。
“乖,起來洗手喫飯。”他轉身回廚房調味。
洗碗的時候,井渺就站在他身後幫忙,把他洗好的碗一個一個擦乾淨放進櫥櫃。
這是他每天最喜歡的時候之一,可以幫席斯言,就覺得很開心。
席斯言說:“渺渺一會午覺睡醒了,跟哥哥出去玩嗎?”
“去哪裏玩?”他問。
“去見幾個其他的哥哥姐姐,王淞哥哥記得嗎,渺渺見過他很多回了,去喫渺渺喜歡喫的桂花豆腐牡蠣湯。”他溫柔地笑着。
井渺開心地說好,卻又失落地揉着自己的肚子:“喫牡蠣會肚子疼嗎?我不想去醫院哥哥。”
席斯言笑笑:“這次哥哥盯好你,牡蠣只吃一點點,多喫豆腐。”
“好~”他笑起來眼睛彎成月亮,睫毛也翹起好看的弧度。
席斯言怔怔地看着。
井渺膚色本來就白,因爲席斯言養的好,長久不出門,喫的又健康,他的皮膚總有十幾歲少年的膠原蛋白感,又滑又嫩,只是臉色不怎麼好,總透着病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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