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馮刊金看着這份合同細細沉思了一會兒。
時間有點久，譚妙妙有些驚訝，“怎麼，是這份合同哪裏不對嗎？”
“合同倒是沒有問題的，條件待遇給的也非常優厚，不過……”
“不過？”
“不過最好還要再加一條——限於友情，禁止劇組宣傳做任何有關於緋聞的引導。”
馮刊金給譚妙妙細細地解釋了一下劇組宣傳時候的各種繞彎彎手段。
其實倒也不是這個導演坑人，類似的緋聞宣傳在圈子裏還是非常常見的，大家雙贏互惠而已。只不過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和上一次的“電話事件”，馮刊金這個人精早就看出了陸承言對譚妙妙的不同尋常。
作爲手下，還能往自己頂頭上司頭上添綠帽？
那可真是老壽星上吊。
馮刊金：“你把電話給徐導吧，我和他商量這件事。”
譚妙妙當即應了。
雖然很可惜這麼好的宣傳名頭，但導演這邊缺人也是真的，到底還是答應了馮刊金的要求，而馮刊金也意思意思地降低了一點兒片酬，算是大家臉上都好看。
譚妙妙在場務的帶領下換上了古裝。
一個小時的妝扮以後，一個清秀可人的少女從休息室走了出來。
她的眉眼本來是微微上挑的，帶着一股朝氣和明媚，但化妝師這一回稍稍用眼線幫她壓了壓，瞅起來頓時溫婉了很多，至於譚妙妙身上天然的朝氣和靈動，也像極了導演要求的“重獲新生”的模樣。
他們瞧瞧原本的“羣演”，又瞧了瞧面前的譚妙妙，眼中不自覺流露出驚豔。
果然，演員到底還是演員，光這底子就不是尋常人能夠比較的。
導演迫不及待，“那我們開拍吧？”
他就給譚妙妙說戲，“不要緊張，就是一場奔跑的戲，從這邊，跑到那邊，一共十來米，反正也不遠，我們可以多拍幾遍。”
徐導也是聽過譚妙妙著名花瓶——人美演技爛的名頭的，所以耐心放的是格外的好，打定了一點一點磨鏡頭的主意。
譚妙妙、譚妙妙抽了抽嘴角。
她保持着什麼都不知道的懵逼，直接被“趕鴨子上架”。
等站到鏡頭機位前的時候，她的腦子還有片刻的空白，聽到導演一聲令下的“A”，就下意識茫茫然然地向着指定的方向衝了過去。
長裙的裙襬有一些長，譚妙妙從頭到尾都有些束手束腳的，都快跑完了才習慣了一些。
到了點，譚妙妙自覺不好意思，尷尬地走到導演面前準備再來一遍。
沒想到徐導卻一副非常高興的樣子。
他拉着譚妙妙走到了機位前。
“很好，很好！臉上的茫然很恰當地表現出了人物剛剛走出束縛時候的無所適從，這一踉蹌更是點睛之筆！”
“！？”
譚妙妙差點沒嗆到自己的口水。
那，那其實就是她不小心踩到了裙襬……
不過即使是誤打誤撞，也還是有需要改進的地方。可能是譚妙妙的表現遠遠超過了徐導的預期，他還特意耐下心來給譚妙妙剖析了人物的內心矛盾，更精準地告訴了她表情的變換，給予了她極大的信任。
譚妙妙也聽得非常認真。
接下來的大半個小時裏他們都在補拍特寫，還有幾個近景的對話。
雖然有時候重複表演一個鏡頭有些累，但當譚妙妙看着這些鏡頭有寫粗糙地連接成了畫面的時候，臉上還是下意識地露出了一個驚喜的表情。
她覺得她好像也有點喜歡拍攝了。
客串的戲份不多，黃昏的時候譚妙妙就完成了所有客串的片段。
林一凡還留在劇組裏，郭林則和她一起回了民宿。
他們一起吃了晚飯。
但沒想到的是，馮刊金在譚妙妙睡覺前給她打了個電話。
他皺着眉，“你去劇組客串的事情被暴出去了。”
“怎麼會？”譚妙妙驚愕，“不是簽了合同……？”
“應該不是劇組，劇組那邊肯定不能是這種損人不利己的宣傳手法。現在這個，應該是有人故意蹲點林一凡的黑料。”
馮刊金解釋着，還嘆氣，“你也是個倒黴催的，火的太快，根基不穩，之前還有緋聞，人家可不得要揪着你小辮子嘲諷你和林一凡亂搞關係嗎？”
譚妙妙白天在劇組裏的興奮勁兒一下沒了個乾淨。
她皺眉。
“那怎麼辦？總要澄清一下。”總不能平白無故就這麼被人黑了。“澄清是肯定的，”馮刊金說，“不過怎麼澄清也是個學問，我這次打電話過來就是通知你彆着急，放平心態，這件事情我會幫你處理。”
譚妙妙心裏感激，但更多的還是過意不去。
“又麻煩你了。”
“這算什麼，經紀人基本工作。倒是你，平常心，既然在圈子裏就用不着爲了這些置氣。”
馮刊金又寬慰了兩句，才掛斷了電話忙去了。
可不知道究竟是譚妙妙和林一凡在《我們的鄉村生活》刷了太多的粉，還是渾水摸魚的人真的有那麼厭惡他們兩個，當晚網絡上就鬧得不可開交。
通過綜藝喜歡譚妙妙和林一凡的西皮粉大呼驚喜，說他們兩個一個是顏藝帥氣的紳士小奶狗，樂於助人；一個是自立自強，“女友力”一批的泥石流，非常搞笑合適。
這些踏入“邪教”而不自知的粉絲還樂呵呵地給他們兩個取了西皮名，叫做“‘林’丹‘妙’藥”。
但拋卻路人粉、西皮粉，林一凡的女友粉們就很不高興了。
“我家哥哥拒絕捆綁，什麼‘林’丹妙藥，我看是砒丨霜毒丨藥纔對吧？我家哥哥纔不會和一個風評不明的黑料花瓶在一起。”
“真的倒貼者臉大，別又是劇組在搞事情吧？故意炒緋聞者出門兒二百碼！”
“林沐欣至少有顏有演技，譚妙妙有什麼？噴灑泥石流之術？土了吧唧的，真不知道她是怎麼紅的。”
就這樣，不說故意黑譚妙妙的黑粉和趁機踩譚妙妙的林沐欣粉絲，就連林一凡這個難兄難弟的粉絲都遷怒地把炮口對準了對譚妙妙。
雖然林一凡在發現事態不對以後當即嚴肅地在微博澄清事實，但還是有很多人對譚妙妙路人轉黑。
事態越來越火熱。
各路大V、大粉接連下場，一副決戰到世界末日的姿態。
但沒想到的是，所有所有的這些言論，在第二天早上的時候都消失了個乾乾淨淨。
譚妙妙一開始還有些不明所以，直到馮刊金急急忙忙趕到民宿，開着車把她帶到了劇組。
——陸承言就站在那裏。
他昨天沒有回譚妙妙的信息，可是今天，卻親自到了。
陸承言今天難得帶了幾個身強力壯的保鏢，全是昔日特種部隊的精英，對上窩在劇組外面鬼鬼祟祟的狗仔那是一抓一個準，沒一會兒就和警察抓犯人一樣，在休息室逮了一堆。
保鏢，黑衣，戰戰兢兢蹲着的人。
陸承言雖然坐在椅子上，但是此時此刻，他的氣場足足有兩米八！
周邊四處，無人不是瑟瑟發抖。
只有一個看着膽子大一些的老油條，強行給自己打氣，“陸總，就算你家大業大，也不能強行收繳我們的設備啊。”
“設備？”陸承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先不說你們裏面有幾個是有記者證的，就這種不經允許私自偷拍的行爲，已經給我旗下的藝人帶來了很大困擾。”
陸承言眼睛裏的凌厲冷凝看得說話那人下意識一縮脖子，不過他倒也是個骨頭硬的，竟然硬生生咬了牙不吭聲。
陸承言搖了搖頭。
“今天攔你們，並不是要對你們的設備做什麼，只是想和你們講講道理。”
他微微側頭，朝後瞥了一眼，很快就有一個西裝革履，帶着金絲眼鏡的青年微笑着向前。
那青年笑着拍了拍縮在一起的幾個狗仔的肩膀。
“別緊張，我呢，就是和你們聊聊天，打個先鋒。對了，這是我的名片。”
青年說着意味不明的話，從口袋裏低了一張小小的白色卡片。
“陸氏集團，法、法務組資深顧問？！”
那幾個狗仔差點兒一口氣沒喘上來。
誰不知道陸氏集團名下養着整個行業最最優秀的一羣律師？！
當年行業裏還有個笑話——
如果你想領略頂尖律師的風采，那就去嘲諷陸氏集團，法院公函保準第二天就送上家門。
霎時之間，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衆人頓時沒了聲音。
偏偏青年還笑得一臉狐狸樣，“如果你們不知道接下來什麼話可以寫，什麼話不可以寫的話，我們可以再……”
“明白，明白明白！”
就算是明晃晃的威脅，但這時候，誰還敢不點頭！？
前前後後不足十分鐘，圈子裏這羣最最難纏的娛記狗仔就都灰溜溜地夾着尾巴躥沒了蹤影。
所有人看着陸承言的神色都好像是在看一尊兇悍無比的魔神，雖然很感激他的幫助，可是一時之間也完全沒有人敢上前。
而就在大家都有些無所適從的時候，遠遠看了個結尾的譚妙妙從後頭跑了過來。
大概是跑地急了，還氣喘吁吁的，頭髮被分吹亂了不說，臉上還帶了少許不自然的紅暈。
她神色擔心，語氣卻有些焦急——
“陸總！馮刊金說你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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