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不值
江月卿心裏也不知道夜陌是怎麼想的，有些安慰的拍了拍石羽藍的肩膀，輕聲道：“本宮回去會見見皇上，問問皇上作此是如何打算的。皇上乃一國之君，作何事都有自己的見解，我們要相信皇上。”
“皇上，皇后娘娘求見。”
夜陌停下筆，望了望殿門外，能隱約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形。好像沒聽見太監的話，說道：“擺駕星雲殿，這個點兒戚嬪應是午睡醒了，朕去瞧瞧她。”
那太監眼裏閃過一絲驚訝，但無論皇上做什麼都有皇上自己的道理，他無權過問細想，恭恭敬敬的應了聲：“嗻。”
江月卿在殿外等着，等了好半天也沒等到皇上傳她進去，只等到繁雜的轎攆從她身旁駛過，江月卿神情沒有變化，低下頭行禮，淡然處之的跪下。
主事太監到她身邊將她扶起，道：“娘娘，您來的太不巧了，皇上這會兒正好有事情要忙，若不您晚點兒來，到時候皇上就有時間接見您了。”
江月卿點點頭：“等皇上回來的時候，你派人去通報本宮一聲。”
“娘娘您放心吧，這是自然的，就算您不說，奴才也一定派人通報您。”
江月卿想了想，卻又道：“罷了，不必了。本宮也沒有什麼要緊事。”
“好像這肚子又大了一圈兒，看來這胎是個龍子。”夜陌摸了摸戚幸七圓滾滾的肚子，笑着說道。
“皇上，哪有這麼快，才過了一天，肚子就大了一圈兒，那等到生的時候，臣妾的肚子指不定要大到什麼程度去呢。”
夜陌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看來今天精氣神兒不錯，還能同朕說笑。”
膩歪了一會兒，夜陌遣散宮人，道：“幸七，你父親今日早朝，給朕遞了辭呈書。”
戚幸七面上一愣，詫異的道：“什麼？”
“朕沒有恩准。朕先來問問你的想法。”
“這……國家政事，臣妾也不方便插手……本以爲父親就是說着玩的，怎知是真的……”
“你父親同你說過什麼？是否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告訴朕，朕來解決。”
“其實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父親同臣妾提過，他志不在此，不在從官立業。朝堂人才濟濟，父親覺得他沒什麼出衆的本事，留在朝堂之上也只是白佔皇上一個官位，沒有對江山社稷做出什麼貢獻幫助。”
“父親無言再鳩佔鵲巢……臣妾相信，父親此番決定，也絕不是頭腦一熱一時激動，而是反反覆覆的思考了很久纔得到的結果。”
“父親想出上京城一段時間，找家武館做武術師傅，我知道這也是父親真心熱愛的事情。”
戚幸七突然對着夜陌跪了下去，真切的說：“皇上，您就恩准了我父親的請求吧。畢生追求武藝，也是我父親真正在意熱愛之事，人才濟濟，能擔當的起朝廷命官之位的人數不勝數。”
“會有比我父親更合適的人來輔佐皇上的，不如便讓我父親卸任辭官吧。趁着父親仍有抱負決心的時候，就讓父親放手一搏。”
夜陌看了看戚幸七，沒有說話。戚幸七的肚子很是累贅，蹲了不一會兒，腿就已經傳來酸楚了。夜陌在她額頭上已經沁出細密汗珠的時候，方纔扶她起身來。
“既然你父親有抱負，心裏有想法。不如朕就讓他官復原職，做他原本做的事情。幸七你看，朕的這個決定如何。”
皇上這是有打算給父親兵了，讓他重新擔任將領。戚幸七卻臉色一變，連忙道：“皇上，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父親曾經立下誓言，絕不再帶兵行軍。父親不是背信棄義、不講誠信的人。”
“且父親現在許久未習武，即使排兵佈陣的能力仍在，但身體各方面也大不如前，怕是有心也無力了。”
“你父親立下的誓言，是立在前朝，立給先帝聽的。現在大梁是朕的江山，所以說前朝的事情與朕又有何關係。朕信任他，才決定給他這個機會。”
“幸七百般推辭，是幸七不信任他麼。那幸七說說，朕到底該不該信任他，或是說，朕該不該信任你呢？”
夜陌盯着戚幸七，目光犀利如鷹，像是在審視着什麼。看得戚幸七心裏一陣發慌。
“臣妾，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臣妾自然也希望父親能夠官復原職，但是臣妾不是父親，終究也不能替父親決定，更左右不了父親的決定。所以一切還得看父親的想法與決定，臣妾不敢妄言……”
夜陌點點頭，眼中的犀利消去，重新被柔情所替代，攬過戚幸七的肩膀，輕聲道：“那朕明日問問他。”
“幸七，你要知道，朕讓他官復原職，除了爲了你父親的抱負和大梁的江山社稷之外，朕也是爲了你，爲了我們的孩子。畢竟背後有一個武官做仰仗的皇子，才更不會被人輕視欺負了去。”
“你的家族更地位顯貴些，也不會讓人欺負了去。”
“皇上……臣妾……臣妾多謝皇上處處掛念……臣妾……臣妾竟沒想到……”戚幸七又感動了，她實在是沒想到，夜陌是爲了自己，一般君主都是忌憚皇子背後的勢力過大的。
但夜陌在她腹中的龍子還未出生時，就已經想足了一切，想着怎樣爲他好，而不是忌憚他，懷疑自己。皇上大抵是真的很重視自己和孩子，戚幸七第一次覺得，幸好她入了宮來，幸好她做了夜陌的女人。
秋水一邊給江月卿佈菜一邊道：“娘娘……”
有些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就說，本宮不喜歡吞吞吐吐的人。”
“娘娘……您爲何要去幫石常在啊，您瞧瞧，您手都被碎瓷片劃破了。奴婢覺得爲了她，您不值得……”
“那你說說，你覺得爲何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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