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很急
她識字實在是少,一本書根本認不識幾個字。
但凡能讀懂一點吧,也不至於一點也讀不懂。
她心裏思考着,該找個人教教她,不然她一個人這麼悟,悟到猴年馬月啊。
她心裏冒出個人影,偷偷準過臉看向那人,又極速地別過頭來。
不行不行,不能找陛下,陛下金尊玉貴,怎能教她這樣的下等奴隸?
但不知爲何,她總覺得心裏毛毛的,她再度轉過身,她忽而察覺到陛下那雙幽深的眸子,正一瞬不瞬、意味深長地盯着她。
在她察覺之際,陛下又像是不好意思一般,轉過了身。
小荷:“?”
她做錯了什麼嗎?
還是……還是陛下有什麼難言之隱,在焦慮什麼?
帶着這樣的疑惑,她進入了夢鄉。
……………………………………………………
和前幾次一樣,她又看到了洛京之景。
這一次,是在武安侯府的一個院子裏。
春風拂柳,月下影子顫巍巍的,小丫頭們守在院子裏,聽着裏面的喊聲,膽戰心驚地隨時候命。
這一晚上,叫了整整八次水。
第二日一早,莊雨眠起牀,感覺到渾身彷彿被拆了骨頭一般的軟綿。
熾熱的大掌,正在輕柔地揉按着她平坦的小腹。
她想起昨晚之事,不由紅了臉,“世子爺……”
“嗯?”武安侯世子田敬先鼻音一哼,一股撩人的味道。
他樣貌平凡,可在他平凡的外表下,只有莊雨眠知曉,他到底有多少衝天的體力。
“別按了,不舒服。”莊雨眠扭了扭。
“別動。”田敬先按住她身下那高高墊起的枕頭。
莊雨眠無法,只好乖乖不動。
“世子爺,什麼時候,才能帶小女去見家人?”莊雨眠啞着嗓子問道。
她的嗓子啞了不少時日了,都是喊啞的。
最初心裏的羞憤已經不在了,她有點習慣了這樣的日子。
莊雨眠本來以爲,撈莊家人對於田敬先來說,並不困難。沒想到實際操作起來,確實困難重重。
莊家人這些年來,跟着顧貴妃和大皇子站隊站得太深了,要一下子脫離出來,並不容易。
即使田敬先是如今陛下寵妃田淑妃的親侄子,即使如今田淑妃與三皇子把持大權,他們都寧願把莊家人就此按死,而非費力撈出來。
這太不划算。
“今日,就去見。”田敬先沉沉道。
莊雨眠眼睛一亮,“多謝。”
田敬先湊近了莊雨眠的耳廓,“夫人,你若同我睡一日,我便撈一個,可好?”
莊雨眠的耳廓登時蒸熟了,她三族上下,可有九百多人啊……
“要……要撈三年多麼?”她小小聲問。
田敬先手指劃過她的側臉,彷彿毒蛇的親吻,“可以先打個欠條。”
莊雨眠悶悶點頭。
她很想要一碗避子藥,可她不敢開口,闔家上下的命,都捏在田敬先手中。
………………
一下馬車,莊雨眠就飛奔去了天牢。
“爹!娘!”她淚流滿面。
天牢之中,莊太傅與莊夫人關押在同一牢獄之中,其他人則按照官職、親緣關押至其他牢房中。
牢獄之中已經被田敬先打理過了,莊家人過得並不難捱。
饒是如此,莊家人的狀態也不容樂觀。莊太傅短短時日,花白了頭髮,原本嚴刑拷打的腿腳,跛得越發厲害了。
莊夫人身上的傷雖有處理,可還是發了炎,好不容易掙扎着,才能去握住莊雨眠的手。
“雨眠,雨眠!”
其他牢房的人亦聽到了,紛紛湊了過來,“雨眠怎麼來了?”
“雨眠,救救我們!”
唯獨莊夫人察覺到女兒身形有些怪異,便小聲問道,“雨眠,你的腿怎麼了?”
怎麼一瘸一拐的?
莊雨眠耳廓一紅,微微閉攏了下,還是疼。
“雨眠,是誰帶你來的?”莊太傅肅着面,問道。
他盤腿坐在牢中,背脊挺直,彷彿還是那個朝中名宿。
莊雨眠沉吟不語,她不敢說。
就在此時,天牢外面的天光中,走進一個人,那人手拄手杖,一瘸一拐地進了來。
他瘦削的臉上,掛上了陰鷙的笑意,“正是在下,在下田敬先,拜見岳父岳母大人。”
牢房裏,所有的聲音一瞬間安靜下來。
只剩下莊雨眠的顫抖。
人人都知道,武安侯府是田淑妃一脈的走狗,賣官鬻爵、欺男霸女,惡貫滿盈。
莊太傅氣到鬍鬚都在顫抖,他指着天牢之外,“滾,你們給我滾!”
“我莊洵這輩子,沒有你這種與奸邪爲伍的女兒!”
莊雨眠跌坐在地,淚盈於睫。
連莊夫人也收回了手,臉色鐵青地別過了頭。
……………………
一路上,田敬先的臉色十分難看。
自從田家發跡以來,已經很少有人敢指着鼻子罵他了。
“哼,岳父岳母既然看不上我武安侯府,那這賢婿不做也罷。”房內,他搖着夜光杯,冷笑出聲。
莊雨眠穿着薄透的紗裙,爲他斟酒,一邊斟,一邊小心翼翼地賠禮。
她明瞭自己家族,皆是家學淵源、府中清正,向來與這市井而來的田家水火不容。
“求求世子爺,大人不記小人過。”莊雨眠委屈着俯首。
“可我,今日已不打算睡你了。”田敬先拍拍手。
侍女端來一個檀香木盒子,盒子打開,裏面擺放着一排玉質物事。
田敬先嘴角帶着一絲殘忍笑意,誘哄道,“來,選一個。”
“今晚,由它代替我,滿足你。”
莊雨眠眼圈登時便紅了,她出生那般清正世家,何時遭受過這般屈辱。
可是,可是,如果不順着他的話,父母族人,盡數遭殃。
她一步步走到了盒子面前,拿出一個,跪倒在了男人面前。
“你哭了?”田敬先好似很稀奇。
“小女……小女不敢哭……”
“擡起頭。”
莊雨眠擡首,一滴珍珠似的淚,凝結在眼睫,遲遲不肯落下。
田敬先走過去,居高臨下地擡起了她的下巴,“還說沒有哭。”
淚水滑落,在燈下,脆弱如一彎新月。
田敬先手下一緊,他箍起她的下巴,低頭吻住了她,“好了,別哭了。”
“今日不用它了。”
燭火閃動,掩蓋了那顆跳動的心。
“我田敬先是個粗俗之人,你作爲我的妻子,早晚要適應一些粗俗之事。”
“你接受嗎?”
“唔唔……”只剩她嗚咽的應答。
誰也不知道,多少個夜裏,野狗一樣的他都在幻想着,把這彎月亮,扯下天幕。
…………………………………………
…………………………
小荷驚醒了,她欲哭無淚。
她無淚硬哭啊!
當初看腦子裏的連環畫,內容都很清水啊,沒想到實際這麼糟心。
一個晚上,她被迫看了多少場了,她被迫看了多少場了!
她都懷疑,這個話本,到底男主是不是陛下了?!
憑什麼陛下的內容這麼清水,莊貴妃和前夫哥的內容就這麼葷素不忌啊?
而且,而且,前夫哥怎麼看都對莊貴妃所圖很深,莊貴妃不會在這一場又一場的軟硬兼施中,就淪陷了吧。
陛下,危啊。
所以當她再度看到陛下那黑不溜秋的側顏時,她悟了!
她悟了陛下昨日的眼神,悟了他眼底的焦灼,悟了那一份急切與迫切!
她趕緊過去,牽起陛下的手,不顧陛下滿臉的起牀氣,“阿鬆哥,我懂了!”
謝淮:“?”
“從今日起,我陪你復健,你得儘快好起來!”小荷大聲道。
好起來,才能及時復起。
及時復起,才能回洛京搶回莊貴妃。
“你……你這麼急?”謝淮想到了昨晚的避火圖。
他沒有想到,對方如此猴急。
“嗯,我很急。”小荷點了點頭。
謝淮閉目,她還是一如既往地直接啊……
“真這麼急?”
“急的要命,十萬火急!”
謝淮認命地嘆了口氣。
她就真這麼饞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