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奴蠱
但司溟忽地親過來,抽噎着非要他答應“奴兒”的事,不答應就用那雙溼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委屈看着他。
沈忘州被看得失了智,一不留神地點了點頭。
稠墨似的眼底幻覺樣的閃過一抹愉悅,沈忘州眼神模糊地再去看,又是委屈後的喜悅。
司溟一隻手與他十指相扣,另一隻手動情地捧起他的臉,情難自己地吻住了他的脣。
沈忘州被惑了神志似的,仰起頭努力接受了這個吻。
脣齒間忽地一陣甜膩,喉間滾動,一粒不起眼的“糖”被他嚥了下去。
沈忘州眼神閃過茫然:“……嗯?”
司溟好似沒察覺般,直到沈忘州躲開,纔看着他無辜問:“師兄?”
“你給我吃了什麼?”沈忘州舌尖在嘴裏掃了一圈,很甜。
“師兄嚥下去了麼?”
“嗯,怎麼了?”
司溟鳳眸微眯,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他繾綣地擁住沈忘州,躺在沈忘州胸口,指尖像柔軟的水流,劃過沈忘州滾動的喉結。
他癡情地開口,嗓音纏綿:“是主人的藥。”
沈忘州剛欲問,司溟微微擡起頭張開嘴。
殷紅舌尖上落着一粒血紅的丹藥,那丹藥散發的甜香讓沈忘州氣血一陣涌動,幾乎是瞬間,他就意識到了那是什麼。
他擡手想阻止,但司溟嘴巴輕閉,膚色細膩冷白的喉結微微滾動,已經嚥了下去。
丹藥入口即化,主奴皆被服下,藥效在眨眼間出現。
沈忘州心臟猛地一跳,眼前的畫面晃動,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好似有另一個人的心跳漸漸與他重疊,蜷在他心尖上。
他呼吸沉重地嘗試觸碰心尖上的另一道心跳,靈力剛剛觸碰。
胸口的司溟忽然嗚咽一聲蜷縮起來,臉頰泛起潮紅,眼神溼漉渴望地看向他,再張口,嗓音和語氣勾得人渾身發燙。
居然真的把奴主的蠱給他了!
司溟怎麼這麼傻!他如果是壞人呢!
沈忘州撐起手臂想起身:“司溟,你——”趕緊吐出來!
“師兄……”司溟緊緊抱着他,埋進他脖頸親來蹭去,帶着哭腔喊他:“師兄,師兄……”
沈忘州畢生定力都要用光了。
他慶幸自己愛看些旁門左道的書,用記憶裏的方法嘗試安撫心尖上那一抹水滴似的靈力。
赤紅的火焰緩緩滲入幽藍,幽藍幾度顫抖……
一層薄汗從司溟額角滲出,他小口小口地喘着氣,手指不知何時攀附上沈忘州的頸側,一下下撫着,透紅的眼尾像被狠狠欺負了好久。
沈忘州心裏升騰起一陣強烈的負罪感,他咬牙決定以後絕對不觸碰奴蠱。
只要他不碰,司溟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幅狼狽不堪、陷入情|欲的模樣。
“師兄爲何不碰了?”司溟忽然問。
他抓住沈忘州的手放在臉側,着迷地蹭着掌心,像一隻討要主人撫摸的寵物,滿臉癡迷。
一個稠麗惑人到世間罕有的美人,在你掌心渴望地問你爲何不碰他。
這幅畫面看得沈忘州心跳失控。
被抓住的手清晰地觸碰着司溟的臉頰,軟膩的觸感隨着主蠱的副作用,讓他心底不由自主地升騰起一個念頭——
“欺負他,把他欺負得狠狠哭出來”。
沈忘州努力壓制住這種想法,攥成拳的指甲陷進肉裏,疼痛帶來些許清醒。
他皺眉道:“你給我吃了主蠱,這件事傳出去你還如何見人?”
任你再少年英才天資過人,“做過奴兒”都是奇恥大辱。
在修真界,“奴兒”就像一根恥辱柱。
儘管大多數迫不得已的都是奴兒,但世道如此,沈忘州不想司溟喫虧。
他按着心口,還能感受到司溟的心跳,他輕吸了一口氣,問:“主蠱怎麼解除?”
“只要用靈力將蠱摧毀就可以解除,”司溟乖順地看着他,薄脣勾起,輕笑着補充,“解除了後,奴兒沒了主人的滋潤,便會筋脈盡毀,枯萎而死。”
沈忘州剛升起的想法瞬間腰斬,他睜大眼睛一陣後怕:“你會死?這麼危險的藥你就給我吃了?萬一我哪日遭遇不測——”
司溟笑得無謂:“那我便隨師兄一起去了,也好在奈何橋上,做一對癡情鴛鴦……”
沈忘州聽得心裏又酸又軟,他不想承認,可這樣的司溟總讓他難以拒絕地一次次退讓。
好像從相識那天起,司溟就一直與他綁在一起,越是想要遠離就綁得越緊。
沈忘州忍不住問自己。
除了父母,世上真的還會有毫無保留的愛麼?
“師兄不要覺得有負擔,是我太自私了,自私地想留在師兄身邊,師兄要怪就怪我吧。”
司溟自然地脫掉靴子,整個人蜷縮進被褥裏,心滿意足地躺在沈忘州胸口,和他緊緊相貼。
司溟眼底含着水光,看着沈忘州眼睛,哽咽道:“師兄如果有了其他喜歡的人,也不要瞞着我好麼?我不會阻止師兄和他在一起,我只是,不想被師兄瞞着……”
一番話說得隱忍又難過,彷彿把自己傷透了,忍不住埋進他頸側小聲啜泣。
沈忘州心已經亂成了一團,司溟又哭了,一遍遍問他“可以麼”。
他只能點頭答應。
聽見肯定的答案,司溟才放心般,掌心按在沈忘州眼睛上,薄脣湊近耳畔,吐氣如蘭。
“師兄,我們睡吧,我會好好給師兄暖牀的。”
……
一連幾日,司溟半夜都會悄悄宿在沈忘州房裏,兩人幾乎形影不離。
就算是白日裏去檢查法陣,司溟也要親密地抓着沈忘州的衣袖,與他黏黏糊糊地挨着。
沈忘州見司溟除了比之前更粘人了之外,也沒有其他異樣。
又因着小師弟喫醋喫的一不留神就哭,一哭他就沒轍,也就由着司溟到處跟着。
一切似乎都很和諧。
除了一到夜晚,司溟就躺在身邊喚他,想要盡奴兒的本分,幫他“修煉”之外……
沈忘州太瞭解自己,他喜歡享受不愛折磨自己,定力一直很差。
因此這幾天晚上的“折磨”下來,他逼着自己把持不住也得把持住,煩躁不堪間已經產生“不然打地鋪吧”的想法。
司溟像是能看穿他的心,見他爲難,便在他耳邊輕軟哄道:“我體質特殊,師兄與我雙修,修爲會大有進益,也無需擔心會根基不穩,只要多親近幾次,師兄定然會更加厲害。”
他邊說着邊拿起沈忘州的手環在自己的腰上,而後舒服地喟嘆一聲,抱住了沈忘州的腰,按進了自己懷裏。
沈忘州心跳很快,司溟想誘他簡直太容易,這張臉這個身體這個嗓音和語氣,沒有一個不在他的點上。
若不是兩人的關係,他或許早就……
沈忘州努力忽略掌心下的體溫,深吸一口氣。
他早已經是金丹期最頂峯的狀態,只差臨門一腳,隨時可以金丹衝擊元嬰。
不過雖然他天資極好,但心魔也是顯而易見,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克服。
加之前些時日去絆殄邸,之後又馬不停蹄地來到霧鈴鎮,也沒有合適的機會讓他嘗試突破。
修爲也就被他刻意控制住,沒有引來雷劫。
以他現在這樣修爲已到卻不敢衝擊的狀態,若是換做其他人聽了司溟這番誘惑力極大的話,怕是早就撲上去芙蓉帳暖度春宵了。
但沈忘州只是捂着他的嘴讓他不要亂說,他不會讓師弟被奴蠱控制的。
司溟眼底的光彩在夜色下尤爲透亮,他倚在沈忘州枕邊,妖似地咬破了嘴脣,溢出的一點殷紅血跡在一個纏綿的吻裏渡給了沈忘州。
他語氣癡纏溫柔,恍惚間給沈忘州一種被寵溺包容的感覺。
“這是我的心頭精血,師兄不想與我雙修也沒關係,我會讓師兄安全渡劫的。”
精血是能胡亂給人的麼!
沈忘州簡直要被司溟氣到:“你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你——”
司溟食指抵住他的脣,脣角微微勾起一點弧度:“我整個人都是師兄的,師兄不願意與我雙修,怕毀了我的名譽,那便收下我每晚的心頭精血,不好麼。”
沈忘州不喜被強迫選擇,加之這幾天被勾得“欲|求不滿”,這會兒終於不高興了。
皺緊眉頭拉開他的手,耍脾氣呵斥:“我一直在爲你考慮,你不要胡鬧了!”
看,他就是這樣脾氣差,說話也向來傷人,司溟看清了便會離開了吧。
沈忘州控制不住地瞥向司溟的臉,想要觀察司溟是否失望,是否受傷。
這眼神雖然煩躁不堪,但眼底藏好的那一點點試探和小心卻讓司溟整個淪陷。
他緊緊抱住沈忘州,將人按在懷裏,嗓音懶倦得像只恃寵而驕的貓兒:“師兄說氣話,明明歡喜。”
沈忘州一頓,耳尖發熱地偏過頭,咬牙小聲說:“我沒說氣話。”
“師兄可愛得像只貓。”
“我不可愛!我是男人,怎麼可愛?!”
“好喜歡師兄,好想吻你啊。”
“不唔……”
……
幾次三番,沈忘州徹底放棄了“讓司溟看清他的真面目”的計劃。
他有些羞赧有些無奈,也有些藏不住的甜絲絲。
司溟好像真的喜歡他到,他做出什麼都歡喜得緊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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