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晉江獨發
晉江文學城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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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一雙手白皙細膩,他還記得那種手感,柔弱無骨,關起門來力道倒是大得很。
那一扇門關上,合同她身上最後一縷彌留的淡香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沈弋往後退了一步,擡手緊了下領帶,他腦海全是她靠近過來時的嫣然一笑。
彷彿兩人間根本不存在任何隔閡。
姜予漾的態度相當不留情面,她關上門就真的完全不在意外面發生了什麼。
家裏還有一些蔬菜,她洗乾淨後往餐具中加入了自制的調味料,檸檬汁、鹽、蜂蜜和少量油,減脂又健康。
風聲怒號,家裏還是一片安然,甚至有些安靜的過分。
姜予漾收拾好碗筷,在陽臺往遠處眺望了會兒,正欲收回視線就看見了樓下的沈弋。
他上了那輛黑色卡宴,一輛車徑直開走了。
她在心頭哂笑了兩聲,或許......他這“閉門羹”喫的還算不錯?
很久之前,姜予漾就想過自己動手做小蛋糕,就是在國內時,時間太少,一直沒精力去忙。
在這次時裝週後,她覺得自己可以去上個烘焙班試一試。
在網上瀏覽了會兒烘焙班的課程,姜予漾最終敲定了跟自己時間沒衝突的,她廚藝有基礎,想必學起來也不太難。
時裝週的準備從今日正式打響,她起牀後紮了個高馬尾,巴掌大的臉精緻且自然。
家裏的門鈴響了兩聲。
她走過去開門,發現是鄰居凱瑟夫婦一家中的妻子。
女人雙手捧着一整個紅絲絨蛋糕,外觀相當漂亮。
“漾,要來試試嗎?”
姜予漾欣然接受並道了謝,紅絲絨蛋糕在全球都很風靡,口感疏鬆綿密,喫一次就會很上癮。
她放下叉子,接着瞥見蛋糕盒子上的印章。
有些回憶不是刻意勾起的,只是一看到就會觸發過往的機關。
這一家甜品店沈弋曾帶她去喫過,說是總部在國外,不是會員的話,有的蛋糕只接受提前三個月的訂製。
能如此迅速的讓她喫到紅絲絨蛋糕,除了沈弋還有誰?
都賄賂到她鄰居這裏了?!
這男人的心機還真是不一般。
姜予漾用紙巾擦拭完脣角,笑意不抵眼底:“凱瑟夫人,我想以後別人送的蛋糕可以不用接受。我正在學習中,烘焙課學完,歡迎你們一家來我家喫蛋糕。”
她裹了裹身上的風衣,很灑脫地下樓去了。
今天《ICON》有個外景拍攝的任務要出,地點就在塞納河畔,即將開秀的時裝週同樣有一場備受矚目的水上T臺秀將在這裏舉辦。
姜予漾正指揮着現場的佈景,就看見了遠處人羣中不小的轟動。
一開始是有人拿着手機在拍,後來則是吸引了無數喫瓜羣衆一擁而上。
她眉心微擰,正想着是哪位明星架子這樣大時,溫芙就闖入了她的視野。
平心而論,這是姜予漾在線下第一次看見真人。
溫芙穿了件鏤空的黑色刺繡長裙,背後的花紋正好是一朵玫瑰。
黑色的玫瑰,帶刺也危險。
比衣服更招搖的是她頭戴的一頂珍珠皇冠,上面的寶石熠熠生輝。
她靠在欄杆上,做足了擺拍的樣態,旁邊正有攝影師給她拍照。
好巧不巧,正好走到了他們即將外景拍攝的位置。
姜予漾的眼皮跳了跳,站在原地饒有興趣地看着這位小公主會如何作妖。
每當兩方有衝突,背鍋的永遠是實習生。
《ICON》新來的實習生似乎正在跟她的團隊交流,不知道聽到哪一句惹了這位小公主發怒。
溫芙面色一冷,根本不予理會。
再說下去,她身邊的工作人員居然直接揚手想要扇耳光。
姜予漾看不過去,蹬着高跟鞋來到她面前,捏住了工作人員的手腕。
有什麼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狗,這句話倒是半分不假。
“溫芙小姐,行事還要不要這麼莽撞的好。”她輕笑着,目光掃視了圍觀的一圈人:“畢竟在國外,還是有不少人認出你的不是嗎?”
“你算什麼東西?”溫芙取下掛在領口的墨鏡,趾高氣昂地戴上,根本不與她視線交匯。
溫芙的性子是驕縱慣了,從小被當作掌上明珠,進軍娛樂圈後又有粉絲捧着,自然是心高氣傲,誰都入不了她的眼。
團隊當初根據她的外形打造的是純良天真小公主形象,元氣滿滿,不努力就要回去繼承億萬家產,一時間吸粉無數。
但人設終究是人設,崩塌的那天就是雪山傾塌之日,將她埋沒的再也看不見。
這樣的人,若不是家裏背景深厚,能紅的了幾時呢?
“《ICON》的編輯助理,姜予漾。”她勾着紅脣,不急不慢地做着自我介紹。
溫芙的氣息頓了頓,墨鏡的那一雙眼睛微微眯了下,反問了句:“你是《ICON》的人?”
她還記得上一次《白晝》封面人物的事情,明明她的團隊都跟《ICON》說了加個雙人封,但《ICON》以不好賣的理由回絕了。
轉頭就讓陸朝野上了單人封面。
還真是冤家路窄。
“這個位置是我們接下來外景拍攝的取景地,還請您和您的團隊稍微讓一讓。”
姜予漾說起話也毫不避諱,底氣很足。
溫芙不理會她的說辭,扶了扶墨鏡,仔細打量着她的面容:“等等,你叫姜予漾?”
如果不是上次沈老爺子大壽溫芙沒趕過來,姜予漾覺得自己跟她還能更早見面。
可她裝作不知情的模樣,含笑反問道:“怎麼?溫芙小姐對我很耳熟?”
“你認識沈弋哥?”溫芙思忖了會兒,眼睫輕顫:“是了,沈家養着的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兒就叫這個名字。”
姜予漾不在意地與她對視:“認識又怎麼樣,不認識又怎麼樣?”
難不成還要在溫芙面前談論她跟沈弋的過往麼?
看着溫芙臉上五味雜陳的表情變化,姜予漾心頭舒暢,只覺得這件事格外滑稽可笑。
溫芙很顯然慍怒着,長這麼大,還沒人這樣跟她說過話。
不過她早有耳聞,沈弋一直跟沈家養着的這個女兒不清不楚,傳聞兩人親密無間,都到了同居的地步。
但溫老爺子給過她保證,沈弋要娶只能娶她,旁的花花草草根本不是問題。
自從上一次沈弋將她的聯繫方式拉黑後,溫芙心裏就一直憋着一股氣。
她這樣的出身、樣貌,難道還比不過沈家那個養着的那個鄉下來的丫頭?
第一次將人跟名字對上,溫芙還以爲認錯了人,不是說鄉下來的丫頭麼,她已經腦補了又土又村的形象,怎麼跟想象中的大不一樣?
照這麼說,沈家這麼多年也沒虧待她多少。
溫芙繼續咄咄逼人:“你跟沈弋哥到底是什麼關係?”
“你覺得我們是什麼關係,我們就是什麼關係。”姜予漾四兩撥千斤地回答着。
不是好奇麼?那就讓她好奇個夠吧。
得不到的真相永遠是最吸引人的。
余光中外景拍攝的模特已經就位,姜予漾頭也沒回,先下手爲強,早就讓攝影師在周圍就位。
如此一來,溫芙跟她的團隊倒像被驅逐的對象。
更過分的是,不知道從哪兒衝出來的記者,眼疾手快地將話筒放在她脣邊:“溫芙,我們想問問,之前你倒貼陸朝野炒作CP的事情是真的嗎?你翻白眼後,有網友說你人設崩塌,你自己怎麼看?這一次來巴黎時裝週,你是受哪一位設計師或品牌方的邀請呢?”
這些問題鋒利且尖銳,直戳她團隊的痛處。
剛剛想擡手給實習生耳光的工作人員很快攔在溫芙面前,口吻漠然:“我們現在在進行街拍,不在私下場合回答這些問題。”
這短短的一分鐘視頻被人發到網上,評論區全是爲衝出來的記者點讚的,還在人留言說溫芙可能在心裏翻了一萬個白眼。
無論周圍怎麼變化,姜予漾始終專心在自己的工作上。
就是託溫芙這麼一鬧,有網友注意到了畫面裏的姜予漾,下面的留言很多開始雞叫。
[啊啊啊啊啊啊,有人知道旁邊那一位穿風衣小姐姐是誰嗎?是明星還是素人哇,這美貌我i了]
[好像旁邊是《ICON》的取景地吧,這位漂亮姐姐肯定是編輯一類的]
[哭了,美貌與才華並存的存在,我要五分鐘內拿到這位這個女人的資料。]
所以她一打開微博,發現粉絲數蹭蹭蹭上漲還挺莫名其妙的。
她這個微博一直都是工作號,用來轉發《ICON》雜誌的推薦與其他時尚相關,平時基本不怎麼上線,很少發個人動態。
更讓事情發酵的是君聯資本的官微轉發了那條誇姜予漾好看的評論。
衆喫瓜網友:[?你們之間有什麼關係嗎?難不成君聯資本也要蹭一波熱度?]
君聯資本的官方迴應是:[老闆讓轉發的~]
此話一出,已經有人腦補出一場霸總追妻記,還有扒出來君聯資本總裁的正面照,簡直帥的人腿軟。
他們發的那張圖正是上次沈弋參加AI行業峯會時的照片,在一衆老男人中,他手持一杯香檳,自如地談笑風生,銀邊眼鏡架在鼻樑上,眼睫長且密,氣質薄情又清冷。
姜予漾關了手機,並不理會君聯資本在官微的殷勤。
由於收工的早,姜予漾到戰神廣場時,陸朝野還是在老地方拉琴。
少年將自己捂得很嚴實,露出的一雙白淨的手正拉動着琴絃。
他身材修長,光是這麼站着,人高腿長的。
少年白皙修長的手指捏着琴弓,在音樂的世界裏不斷沉浸。
小提琴聲格外悅耳,如淙淙流水,姜予漾閉目享受了會兒,在演奏完後給他鼓起掌。
“姐姐,你今天來的很早。”大男孩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笑容可親。
在巴黎待了一段時間,爲拍攝《白晝》留的寸頭已不在,淺淺的一層黑髮覆在他飽滿的額頭。
她知道陸朝野會在週五晚上來這裏拉琴,來了兩次,現下彼此都心照不宣。
他是個演奏家,那她就當一個合格的聽衆。
除此之外,也沒什麼別的了。
司機將車停在了一旁,沈弋的酒店就在戰神廣場附近。
他今天的行程是去運用了Inskin的醫療器械醫院進行實地考察,在AI醫療的應用上,國內還要許多未開發的地方受技術限制。
如果能讓Inskin真正與東醫結合起來,那麼之後的AI應用就會更加廣泛。
很顯然,這需要時間,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實現的。
沈弋心裏大概有數,他在投資這一塊眼光向來獨到,可以說是戰無不勝。
廣場上潔白的鴿子撲棱着翅膀,人來人往中,他還是一眼就看見了那一抹窈窕的身影。
少年站在她身前,那種柔情的眼神跟看戀人別無兩樣。
而姜予漾,雖然他看不見她的表情,可心中抑制不住的衝動將他推向邊緣。
她就這麼想擺脫自己麼?
什麼是他先不要姜予漾的,現在看來說姜予漾不要他的還差不多。
沈弋單手解着西服釦子,步履匆匆,他來到她面前時,那一雙桃花眼裏充斥着無盡的委屈。
姜予漾蹙了蹙眉,未免覺得他太過陰魂不散。
沈弋喉結滾動着,心如刀割地問:“漾漾,你別故意氣我好嗎?”
姜予漾聽了這話只是冷笑了聲,怎麼?沈弋不會以爲她到這裏聽陸朝野拉提琴就是爲了故意氣他吧?
他渾身的驕傲真是一丁點兒都沒變。
不待反應,陸朝野就放下琴弓,少年站在沈弋面前也渾然不懼,抵了抵後槽牙才發問:“姐姐,他是在追求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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