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櫻花下的陰影(九)
“落新婦。”
“……”
夕陽的光線從側面照過來,安靜地給壁龕上的遺照鑲了個邊,照片前的畫面格外和諧。
柯南懵逼地發現他姐居然意外地會帶小孩。
或者也不能這樣說,好像她一貫都是隻要用一點心就能和所有人類相處良好,不分男女老少,前提是她樂意。
“源小姐你有什麼忌……”
真壁有希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柯南迴頭,看到女刑警拿着一顆番茄剛從廚房出來,看到外頭的場景愣了愣,下意識阻止,“小則,怎麼能讓客人……”
“沒事啦。”柯南連忙打斷她,“是姐姐主動要幫忙的,而且他們不是玩得挺開心嗎?”
真壁有希子的視線落在兒子的臉上,小男孩似乎的確很高興且專心,甚至難得的沒有注意到他們這邊在說什麼。她遲疑了片刻,“抱歉,麻煩源小姐了。”
柯南搖了搖頭,轉移話題,“真壁姐姐你剛剛要問什麼?”
“哦,對,我想問問源小姐有什麼忌口的嗎?”
柯南:“……”
那可多了。
他一聲乾笑,到底在別人家不好太挑,於是說了個簡略版,“花生和豆子不行,最好也不要有蒜和姜,苦瓜和秋葵還有生食也不喫,其他的都還好。”
他的視線落在真壁的手上,補充說明,“番茄就挺好的。”
真壁有希子恍然點頭,“是花生和豆類過敏嗎?那我去把砧板上的豆腐放回去。”
“……花生是過敏,豆腐可以的。”
真壁有希子立刻跟着修改了菜單,然後她低頭看了看身邊的小少年,忽然笑了。
小偵探疑惑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蹲下來,“那柯南君有什麼忌口的嗎?”
“我都行。”
“好的。”真壁笑着說,然後一句感慨油然而發,“柯南君比小則還小一歲吧,但是感覺好像成熟多了,有時候我都有點錯覺好像你是源小姐的監護人一樣。”
柯南:“額……呵呵。”
雖然但是,這麼說好像也沒錯。
“最多半個小時就開飯了,柯南君就在客廳裏坐一會兒吧,可以看電視。奈央幫我招呼一下……”
留下幾聲叮囑之後,真壁有希子腳步輕快地回了廚房。
被叮囑的少女應了一聲後目送着她的背影,然後忽然回頭對柯南說了一句“謝謝。”
“誒?”小偵探眨了眨眼睛。
“爸爸的事情,媽媽說已經快有結果了吧?還有小則……”
兩人的視線轉了過去,落在壁龕前的人身上。源輝月已經開始在教小孩插花了,小男孩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的動作,學得十分認真。
“媽媽平時很少提爸爸的事,可能是想要抓住兇手之後再告訴他吧,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爸爸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謀殺,心情一直都很低落,這幾天來第一次見他這麼高興。”
奈央望着那頭正在認真糾正真壁則錯誤的黑髮美人,發出由衷的感慨,“柯南君的姐姐真的是個溫柔的人啊。”
柯南:“……”
他默默看向他姐,她今天出門時隨手挽了頭髮,長髮被編成髮辮垂在左側胸前,夕陽下的側臉清麗柔和,再加上此時耐心應對面前小孩各種各樣奇怪問題的樣子,欺騙性何止提升了一個量級。
至少此時他身後這位不知世情險惡的少女很顯然就受到了矇騙。
他能怎麼辦呢,作爲一個乖巧的弟弟柯南只能乾笑一聲,含含糊糊地表示了贊同,“是,是啊……”
雖然貝爾摩德和琴酒肯定會對此有不同意見就是了。
源輝月正在真壁有希子家中喫飯的時候,其他參與案件的相關人員們依舊不得休息。
隔着玻璃牆望着審訊室裏的人,松田陣平那位詼諧的同僚摸了摸下巴,嘖嘖稱奇,“這位相馬課長挺能熬啊。”
松田:“他又不是真的廢物。”
雖然源大小姐總說相馬課長閣下當官比當警察厲害,但是能夠爬上警視廳搜查一課課長的位置總是有兩把刷子的。
“到時間了嗎?”
“最多還有兩個小時。”同僚算了算時間,報完時又繼續看向裏頭正在和審訊官比耐性的人,“相馬課長當初能坐上這個位置的確是鄉原刑事部長提拔上來的,你說風戶京介招認的那些東西是真的嗎?真的是他乾的?鄉原部長在警視廳內部風評挺好的啊。”
“其他高層風評難道差了嗎?”松田淡淡地說,“不是他也有別人。”
“也是……公安這個行業幹久了,知道的祕密多了真容易對人性失去信心,連警視廳都這樣,現實真是黑暗啊。”
同僚說着說着就哲學起來,松田單手插兜不鹹不淡地說,“這個問題你可以去和輝月討論。”
剛剛還陷入了哲學思考的同僚一秒振作,“那還是算了,我忽然覺得人生還是充滿希望的。”
“……”
同僚沒出息不是一天兩天了,松田也懶得說他。他擡手看了看手錶,迴歸正題,“時間到了就準備放人吧。”
“真放?說起來,稻見和田丸逮回來的那兩個故意在高速路口撞車把源小姐堵路上的車主怎麼樣了,交代出什麼了嗎?”
“兩個混混,的確有人付錢僱他們來幹這件事,但是現金交易,僱主沒露臉,查不出是誰。”
松田剛說到這裏,說曹操曹操到,他手機鈴聲忽然響了——源輝月的電話。
同僚屏息看着他接起手機,幾句話之後挑了挑眉,淡定地應了聲“好”,然後掛斷了電話。
“祖宗有什麼指示?”同僚恭敬地問,並且自動把源大小姐的位格往上擡了一級。“調查鄉原刑事部長名下的所有賬務往來以及不動產,必要的話可以進行違法搜查。”
同僚眨了眨眼睛,“這是要進行正式宣戰了?確認是鄉原部長了。”
“對,還有她明天要去一趟京都。”松田陣平回頭看向他,“她說她知道真壁警官將那份最關鍵的資料藏在哪兒了。”
從東京到京都坐新幹線大概兩個半小時,源輝月和柯南第二天一早八點多從家中出發,到山能寺時已經快中午了。
時間只過去了兩個月,山能寺的龍圓和尚顯然還記得他們,源輝月提前打來了電話說明情況,到的時候龍圓已經在寺門口等着了。
“八年前的那對警察夫婦啊,我的確還有印象。”
一邊帶着兩人往客房的方向走,龍圓一邊抓着頭皮說着。雖然不太明白爲什麼她又開始調查八年前的事了,但他還是十分熱心地幫忙努力回憶。
“我記得女方當時懷了孕,據說是好不容易有了假期,所以趁着她行動還算方便來了京都,想要補上之前蜜月時沒能履行的計劃。只不過好像中途出了什麼事,他們在山能寺住了一晚就回東京了,離開的時候男方的神情好像還有些難看的樣子……因爲難得夫妻兩個人都是警察所以我就多注意了一下。”
柯南走在他身邊,疑惑地問,“是吵架了嗎?”
“應該不是,那位警官先生性格很好,對妻子也非常溫柔,大概是工作上的事吧,我送他們出門的時候他好像還在和妻子跟女兒道歉,跟她保證說以後有機會再帶她們過來。”
龍圓說着笑了起來,感慨道,“真的是非常恩愛的一對啊……話說回來源小姐和柯南君忽然問起,是認識他們嗎,他們現在過得怎麼樣?”
“……”
柯南拉着源輝月的手沉默了一下,含混地應對了過去,“那他們後來還來過嗎?”
“沒有……啊,對了,我想起來了,那位丈夫後來好像又單獨來了一次。”龍圓恍然地說,“好像就過了一個月吧。”
柯南立刻敏銳地擡頭和源輝月對視了一眼——真壁匡出事的時間就在他從京都回來的一個月之後。
“他當時去哪兒了?”小偵探追問。
“就在寺廟裏轉了一圈,好像來了禪房這邊,然後就走了,因爲沒有留宿所以訪客簿上也沒有記錄。”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了山能寺內專門供客人留宿的禪房,龍圓推開了一間屋子,“八年前那對警察夫婦住的就是這間。”
就在源輝月和柯南跟着龍圓走進山能寺的時候,寺廟對面某處街道拐角,某個從東京一路跟着他們到了京都的人躲在牆壁後,盯着廟門口的方向,目送着兩人進了門。
他拿出手機跟上頭人彙報了動向,得到新的指令之後沉默地應了聲,期間視線始終沒有從大門口移開。
從客房出來之後,龍圓又帶着源輝月二人去了存放資料的地方,拿出了一本提前翻出來的登記簿。
“八年前所有留宿的訪客登記都在這裏。”
他將那個厚厚的本子遞過來,源輝月擡手接過,然後在室內找了張椅子坐下,一邊翻看一邊談家常般問,“說起來,兩個月前的開光儀式舉辦得如何?還順利嗎?”
龍圓和尚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託您的福,一切順利。”
“機會難得,其實原本我也打算留下來觀禮的,但是當時情況特殊,遺憾錯過了。”
源輝月當時先是經歷了綁架,然後又暈血,當時的京都府警察本部難得地被這起事件攪和得兵荒馬亂,龍圓顯然也對此有所聽聞,連忙客氣道,“以後一定還有機會的。”
“那就要等到十二年後了,”源輝月擡起頭,一雙清澈的眼睛看向他,禮貌詢問,“所以我這次來其實還有一個請求,希望能夠私底下參拜一下,不知道貴寺能不能寬許?”
“這……”
龍圓猶豫了一下,似乎斟酌了片刻,“我去問問住持吧。”
一個小時之後,源輝月帶着柯南離開了山能寺,手裏還拿着一個a4紙大小的文件袋。
龍圓送他們出門,十分禮貌和客氣,“已經是午飯的點了,真的不留下來用頓飯再走嗎?我們寺廟的齋飯還是有一點名氣的。”
“不用了,有點急事要回去。”源輝月微笑着婉拒,“還要謝謝你們答應我剛剛那個冒昧的請求。”
“哈哈,這沒什麼,畢竟是源小姐你幫忙把藥師佛找回來的,住持說菩薩說不定也想見見您。”
龍圓摸着後腦勺笑着說,然後將他們送到了寺廟前的街道上。他張了張嘴,正要告別,耳邊忽然捕捉到一串急促的發動機的轟鳴。
他下意識擡頭,就見到一輛機車宛如狂奔的猛獸從街對面衝了過來,正好是朝着他們的方向。
他心底一驚,剛條件反射地喊了一聲“小心”,就見面前的小孩似乎比他還要快地反應過來,眼疾手快地拉着他姐往旁邊疾退。
機車呼嘯而過,帶起一陣凌厲的風壓。
源輝月被柯南拉着偏離原地,剛剛站穩就察覺到自己手裏一空。她擡頭看去,機車裹挾着尾氣滾滾而去,被搶走的文件袋和車主一起眨眼間沒了蹤影,眼看着已經追不上了。
“……”
“我最近是不是有點倒黴?”源輝月認真地回頭問弟弟。
柯南正盯着機車遠去的方向一臉凝重,聞言一愣,擡頭看向他姐。
她已經拿出了手機開始打電話,一邊低聲嘟噥,“果然還是去鶴崗八幡宮拜一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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