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陷阱
齊影那模樣,活脫脫如同一個修行千年的老妖怪,雖然看着仍舊貌美年輕,但葉信芳依然能感受到對方身上那股子“道行很深”的感覺。
“你說,這‘藏寶無數,可定天下’究竟指的是什麼?”齊影問了一個秦中羽曾經問過葉信芳的問題。
“姑娘爲何會有此問?”葉信芳故作不知的問道。
齊影笑了笑,說道:“都到底這個地步,你還跟我裝傻?”
葉信芳見她似笑非笑的模樣,也拿不準對方究竟是什麼人,他們這些人到這黃沙之地來,難道會受到這些神祕力量的阻攔?
他心中七想八想的,面色也跟着變幻不定,齊影始終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跟他不太一樣。”齊影忽然說道。
“他?”葉信芳疑惑,難道是齊影口中的那個戀人。
齊影臉上浮現出回憶之色,嘆了口氣,開口說道:“他那個人啊,最喜歡出其不意,別人怎麼猜他偏不怎麼做。許多人猜測他的心思,大多數都猜錯了。”
葉信芳不知對方說的是誰,但腦海中靈光一閃,似乎抓住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抓住。
“那他一定很在意別人的意見。”葉信芳說了一句廢話,就是爲了與齊影答話。
齊影聽他這麼說,突然笑了起來,說道:“你倒是很瞭解他,表面上說着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實際上生怕別人對他有一絲誤解,別人越是說他做不到,他越是要做到,他一旦打定了主意,哪怕是全世界與他爲敵,也要一步一步的實現自己的目標。”齊影頓了頓,臉色漸漸沉了下來,緩緩的補充了一句:“永遠沒有人知道,他的下限,到底在哪裏。”
“姑娘所指的人是?”葉信芳硬着頭皮問道,他跟着齊影沒有經過多少路,就走到了這座充滿綠植的小院,這院子裏,所有的植物都顯示着勃勃的生機,就像是盛開在大山深處水土肥沃的老林中一般。
除了那株如同花王一般盛開在庭院中央的蕙蘭,葉信芳還見到園中處處可見清醒草,生長得也是格外的精神,遠超他在老向導家中看到的那些。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齊影賣了個關子,說完便指着一株通體青翠的植物說道:“信芳你看看這個,這小東西在外面幾乎見不到了。”
葉信芳原本還沒有注意到那株植物,順着齊影的視線看過去,見到一株在衆多清醒草中猶如鶴立雞羣一般的植物,那植物形狀似普通雜草,但不過一眼就能看出它的不同,那顏色看着實在是太舒服了,葉信芳不過一眼,便有心曠神怡之感。
“這是?”葉信芳指着那株顏色青翠得恍若要滴下來的植物問道。
“你摸摸看,它會讓人心情舒暢的。”齊影笑眯眯的說道,看着那株植物猶如自己的孩子一般。
葉信芳本不想觸碰,但那植物的顏色實在是太過誘人,他的右手就如同受到蠱惑一般,摸上了那株植物的葉片上。
看上去青翠欲滴的植物,觸之卻有冰涼如寒鐵之感,其葉片也是猶如寒鐵一般堅硬,葉信芳甚至沒有用力,就感覺到右手食指似乎被劃破了一道口子。
他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像是有什麼東西扇動了一下翅膀一般,割破口子的地方也傳來一絲的癢意。
“怎麼出血了?”齊影見葉信芳出血,頓時滿臉都是焦急,急忙拉起葉信芳的右手,不容他拒絕就將對方的右手食指放進嘴巴里,就像葉信芳在電視劇中看到的那般,吮吸了起來。
葉信芳本來還有些愣神,但看齊影如此,趕忙伸回了手。
他的女性自覺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如今時刻告訴自己已是個男人了,楊慧跟着原主受了那麼多的苦,他不能再做對不起她的事。
齊影嚐了嚐嘴巴里略帶腥甜的味道,嘴脣勾起,笑着說道:“這般就不會痛了。”
葉信芳臉上有些尷尬,對方本應該是更加尷尬的,但她卻像沒事人一般,葉信芳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突然齊影的臉,在他跟前模糊了起來,隱隱約約見到對方嘴巴張了張,似乎說了什麼話。
這頭宋修之和月奴,手中舉着油燈,沿着長長的密道往前走,心中雖然滿是不解,但也只能按下不表。
月奴本是拿出地圖對照的,但宋修之說那地圖全都在他心中,直言根本不需要這幅地圖,月奴便將之收入懷中。
在宋修之的指示下往前走,但奇怪的是走着走着,這道路忽然到了盡頭,被嚴絲合縫的石壁堵住了去路。
“你是不是帶錯路了?”月奴有些懷疑的問道。
宋修之很是納悶,自己的記憶一向很好,怎麼會出錯。
“這裏明明是有路的!”宋修之十分肯定,他對自己的記憶力充滿了信心。
月奴懶得跟他爭辯,直接拿出那張拼湊好的羊皮地圖,這地圖還是從三清觀得來的,宋修之雖然看過一次地圖,但還是湊過小腦袋一起端詳這幅圖。
那地圖被劈成兩半,分別存放,而這兩張半圖湊在一起,切開的地方,似乎恰巧落在兩人如今待着的地方。
“這裏沒有路嗎?”葉信芳有些疑惑。
那地圖上本就是畫滿了細小的密密麻麻的線條,而那分割兩張地圖的切痕,也如一條細線,兩相重合在一起,很難分辨出那切痕所在地方究竟有沒有路。
“這可如何是好?”宋修之說道。
月奴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那地圖,這般切痕與路線分不清楚的地方,並不僅僅只有這一處,任平生走得那邊也有一處。
按照排除法看來,似乎任平生那邊的路纔是正確的。
因這切痕誤導,兩人一直以爲這地圖是條條大路通羅馬,如今還要尷尬的走回頭路,一想到很有可能任平生已經抵達了最終的藏寶之處,月奴便狠狠的拍打了一下那面當住去路的石壁。
不過是拍了一下,那牆面就像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姑娘一般,看起來堅硬無比,在月奴一拍之下,竟然劇烈的晃動了起來。
“轟隆!”
二人聽見一聲巨響,如同驚雷一般。
宋修之和月奴對視一眼,壓根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先離開這裏!”
月奴終究是經驗豐富,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拉扯着宋修之往回走。
還未走兩步,兩邊石壁如同觸碰到了什麼機關一般,也跟着發出“咔噠咔噠”的響聲,石壁中間的石板突然自己翻動了起來,露出裏面黑漆漆的箭筒。
“快躲,是弩炮!”月奴大驚失色,拉着宋修之就往前跑,
“嗖嗖嗖!”那弩箭帶着風聲往二人身上射來。
月奴直接單手抱起宋修之,反覆橫跳躲開弩箭,那盞油燈早就被他扔掉了,密道中陷入一片漆黑。
一切突然歸於平靜。
似乎連一絲風都沒有。
“停下來嗎?”宋修之小心翼翼的問道。
黑暗中月奴的臉上滿是冷汗,身體依舊緊繃着,根本不敢動作。
“咔噠咔噠。”
這聲音響起,二人以爲攻勢停了下來,月奴的身體漸漸放鬆。
“嗖嗖嗖!”又一波弩箭的聲音響起,月奴猜測着先前的聲音是弩炮調整槍口的動靜。
月奴如同一個精密的機器人一般,在黑暗中全憑聲音去躲避那些不知發往何處的攻擊。
“放開我,你先走!”宋修之喊道,黑暗中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地方,神色莫辨。
“閉嘴!”月奴呵斥了一聲,雖然如此,但仍然將宋修之抱得緊緊的,生怕他又一絲閃失。
攻勢又停了下來。
四周依舊是一片漆黑。
“咔噠咔噠。”又是這聲音響起。
月奴的身體立馬緊繃了起來,進入備戰狀態,一般來說“事不過三”,應該還有第三波攻勢。
這幾番躲避,二人全都毫髮無傷,看起來似乎很厲害,但月奴自己知道,他已經力竭,若是再來一波,他也不知還能不能完全躲過去。
二人在黑暗裏等了許久,卻沒有任何的聲音響起。
“似乎……結束了?”宋修之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他依舊被月奴抱在懷中,脊背靠在對方的胸口。
背上的觸感似乎有些軟?宋修之察覺到。
月奴依舊沒有放開他,又等了一會,在宋修之不好意思的催促下,這才放開少年。
“謝謝你。”
宋修之向月奴道謝。
他的腳纔剛剛落定,又聽見一聲響動。
月奴來不及細想,直接又單手抱起宋修之,突然腳下的石板一空,兩個人一起急速的下墜。
“啊啊啊!”宋修之害怕得尖叫了起來。
黑暗中什麼都看不清楚,月奴的心也跟懸在半空,下墜沒有多久,月奴忽然能摸到光滑的牆壁,本是懸空墜落,突然變成了沿着牆壁滑落。
二人就這樣抱在一起,順着光滑近乎垂直的壁道往下滑動。
“撲通!”
二人落入了冰涼的水中。
不過一瞬,月奴便在水中拉扯着宋修之往水面上浮。
宋修之接連嗆了好幾口水,黑暗中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月奴卻選定了一個方向拉扯着宋修之遊過去,直到摸到滿是滑膩的牆壁。
月奴放開宋修之,自己先爬上去,這才轉身拉住差點又沉入水底的宋修之。
“這是哪裏?”宋修之渾身一副溼透,在這陰寒的環境中瑟瑟發抖,努力的靠近月奴,想要汲取一點熱量。
“這似乎,是一處水牢。”月奴語帶猶豫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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