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脣舌之役一
總部電報的內容是:根據情報顯示,日特高課已派特工二人混入記者之中,目的是阻止會議產生對日不利結果。故令獨立排加強防範。
韓戰梅看過電報,然後交給林舒雅:“文斌,既然如此,那我們怎麼辦?”
武文斌沒有回答,而是轉向林舒雅:“你的意思呢?”
林舒雅將手裏的電報遞給黃志剛,讓其他幾人傳看,然後略一思索,開口說道:“我覺得,既然如此,我們就來硬的。”
“怎麼來?”劉黑子一聽說來硬的立刻興奮起來:“動手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
武文斌對劉黑子笑了笑:“參謀長說的來硬的可不是打打殺殺的。我說的對吧?舒雅妹子。”
林舒雅對他笑着點了點頭:“對,實際上日本人已經給了我們一個機會了,或者叫做給了我們一個理由。”
“你是說以剛纔的事情作爲藉口,把那些漢奸都抓起來?”杜天德問。
“不行,我們不能隨便抓人,但是,爲了安全起見,強行檢查還是可以的。排長,你說對不對?”林舒雅笑嘻嘻地對武文斌說。
“我看可以,就這樣辦好了。”武文斌也笑着點點頭,然後轉過身來對劉黑子命令道:“二班長,立刻對記者住地加強警戒,重點是日僞記者團。不過不要驚動他們。等到喫早飯的時候,將那些漢奸記者全部控制起來,強行檢查,包括他們所攜帶的行裝。凡是攜帶武器者,立刻採取強制措施。。”
“是。”劉黑子興奮地回答。
“可是排長,如果沒有找到武器呢?或者說只是找到了武器而沒有找到人呢?”黃志剛問道。
“這也沒有關係,其實就算是人贓俱獲,我們也沒有辦法,他可以咬定是爲了防身,只要不是爆炸物,我們最後也只能放人。不過,這也沒有關係,只要繳了他的械,諒他也什麼都做不了了。”武文斌說着。
“文斌,這樣會不會造成不好的影響,或者給日本人以口實?”韓戰梅有些擔心的問。
“放心好了,剛纔的事件說明,漢奸記者中混入了危險分子,而這些漢奸記者又整天跟在日本記者身邊,我們這樣做,也是爲了日本記者的人生安全嘛。”武文斌又恢復了那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模樣。
“這---哈哈哈。”衆人聽着一愣,隨即又都大笑起來。
“排長,那既然這樣的話,我們不如再做的狠一點。”林舒雅卻唯恐天下不亂的補充道。
“哦?怎麼個狠法?”這次輪到武文斌不解了。
“簡單啊,比如說,今天被我們打死的這個人,其實是一個抗日分子,晚上摸到排部是想跟我們聯絡,結果發生了誤會。這樣一來,我不相信日本人敢跟我們爭辯那個人是特高課的,嘻嘻,我們只要僞造一個紙條,再假惺惺的惋惜一番就可以啦。”林舒雅笑嘻嘻的說。
哄的一聲,所有人都忍不住大笑起來。不得不說,林舒雅這招的確夠狠,這樣一來,找出那個抗日分子是爲了日本記者的安全嘛,於是對那些漢奸記者的措施就名正言順,日本人連個屁都沒有辦法放。至於其他記者,明眼人誰看不出來名堂?不過那些場面上的做法,只要面子不破,誰也說不出什麼,而且也沒有人說什麼。
韓戰梅笑的花枝亂顫,不過還是不忘表揚林舒雅:“舒雅妹子,我算看明白了,難怪那個王木頭進步這麼快,原來這小子還有一個狐狸師傅呢。”
天漸漸亮了起來。
所有的記者起牀後洗漱完畢,便來到飯堂喫過早飯,正準備回住地稍事休息,根據安排,上午八時半正式開會。然而還沒有等大家離開,卻看到一隊荷槍實彈的八路軍戰士衝了過來。將那些漢奸記者們團團圍住,並且把他們跟其他記者隔離開來。
黑木急忙衝上前去,卻被幾個戰士攔了下來。並且被告知,自己正在執行命令,至於其他,將由長官對此作出解釋。
作爲已經領教過“秀才遇到兵”的黑木,知道現在說什麼也沒有了用處,只好眼睜睜的看着那些八路軍戰士幾個人控制一個漢奸記者,並且強行對他們進行搜身檢查。全不顧他們哭天搶地般的大喊大叫。
不過,那些八路軍的戰士雖然“粗暴”但卻並不野蠻,在搜身檢查的過程中,對方只要配合,那麼無論是態度還是動作都還是比較“溫和”的,對於那幾個女性記者,搜身跟檢查也由幾個女兵來進行。甚至在檢查結束之後還會說上一聲“對不起”。
看到這種情況,黑木的心裏突然感到一種震動,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土八路”?不,這絕對是一支文明之師。其文明程度遠高於自己的那些皇軍。要是皇軍們遇到這種情況,對那幾個女記者不要說上下其手,不當衆給她們剝光衣服進行“檢查”,那就是萬幸了。
作爲受過高等教育的黑木記者,他當然知道軍隊的文明程度,對於這支軍隊,乃至對於這支軍隊背後的民族跟國家意味着什麼。那就是,野蠻是不可能戰勝文明的。歷史早已經證明,野蠻就算戰勝,甚至消滅一個文明,那也只是暫時,人類從來沒有被野蠻征服,而是不斷戰勝野蠻,走向新的文明。
相同此關節,黑木的心裏不由透過一絲悲哀,難怪帝國曾經叫囂“三個月滅亡中國”,可是到現在,三四十個月都過去了,連滅亡中國的話都不敢再提。難道這就是野蠻與文明對決的結果?
沒過多久,檢查結束了,只見那些戰士們帶着兩男一女三個人迅速離開。扔下六七個一頭霧水,還沒有反過來勁的漢奸記者。
現場又恢復了平靜,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可是黑木的心裏卻在翻江倒海,因爲他清楚地看到,被帶走的三個人,另外那個特高課人員赫然也在其中,不知道被那些八路軍戰士帶到哪裏去了。
回到住地,那些漢奸記者又發現,自己的行裝也被檢查了一遍,不過卻沒有損壞跟丟失什麼東西。自覺的受到侮辱的漢奸記者連忙跑到主子那裏告狀,可是黑木卻毫無辦法,現在,就是想耍個驕橫什麼的,也沒有了對象,八路軍除了必要的崗哨之外,根本就沒有人搭理他們,就彷彿他們不存在一樣。自己總不能去跟那些哨兵耍脾氣吧,那才真正是作死的節奏,這點,黑木還是明白的。
好不容易,總算到了開會的時間,記者們三三兩兩的來到會場,卻發現今天會場的戒備更加森嚴。會場裏外的崗哨都增加了,會場外面的門口,一個掛着盒子炮的黑大個子板着臉,對每個進入會場的記者手裏的代表證進行檢查驗證,氣氛顯得有些緊張。
黑木一行原本打算借代表證的事情再鬧上一鬧,俺代表證沒帶,放到住地了,有本事你別讓我進去開會。
可是經過昨天晚上跟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黑木明白了,對方根本就沒有把他們當回事。這不是,自己帶來的人,該殺的殺,該抓的抓,並沒有因爲自己是日本人而客氣。看來昨天自己遲到,他們推遲會期,只不過是給自己一個面子,表示他們對自己因爲“自然原因”造成遲到的諒解。並絕非因爲害怕自己。
黑木突然覺得自己非常可笑,竟然以爲對方會害怕自己。的確,大日本帝國是強大的,可是,對方並沒有因爲自己的強大就屈服,而是奮起抵抗,而是把自己的皇軍打的滿地找牙,害的自己要來指責人家使用了什麼“非人道”武器。這樣的人,這樣的軍隊,他們會害怕自己,不,應該說他們會害怕自己背後強大的日本帝國嗎?笑話,如果對方害怕的話,那還要自己來做什麼,早就投降了。這世界上你什麼時候見過會害怕被自己打的滿地找牙對手的人?
不過,讓黑木感到不可理解的是,同爲中國人,自己帶來的這些記者跟在這裏見到的中國人怎麼差別就那麼大呢?自己從昨天開始所見到的這些人,無論是士兵,還是長官,甚至是那些記者,乃至平民,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在他們的眼裏,釋放的是那種自尊,自信,透出的是一種真誠和淡定。在他們的眼裏,看到的是一種堅韌,一種頑強,一種對未來的憧憬跟一種對自己的不屑。
想到這裏,再看看跟自己來的那些“支那記者”,黑木恨不得一腳將他們踢死。就是他們那種狗一樣的神情,給自己造成了一個錯誤的印象,以爲中國人都是那個樣子。使自己在國際同行面前像個小丑似的表演一番。這人丟的。
黑木再怎麼說也是一個記者,而且還是日本的“名記者”,其形象好歹也是代表了大日本帝國啊,可是現在像個小丑似的,這叫人以後還怎麼混嘛。
不過,最讓黑木揪心的還是眼前這些“不一樣”的中國人,他們的頑強,他們的智慧,以及從他們身上透析出來的那種一往無前的大無畏精神跟從容不迫的睿智神情,讓他感到膽寒,作爲從事上層建築領域工作的黑木,他深深的知道,這樣的人是不可能屈服,也是無法戰勝的。這也讓他對帝國“聖戰”的前景,產生了深深的憂慮。
鑑於這種情況,現在自己如果再找麻煩,是絕對是不明智的。估計人家會真的不讓自己進入會場,那樣,豈不是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自己來了還有什麼意義呢?自己雖然對那個“聖戰”產生了憂慮,但畢竟還是帝國的記者,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該盡得職責也還是要盡職的。
於是,他帶頭拿出那個代表證,向會場走去。門口的那個黑大個子也沒有爲難他,像對其他人一樣,接過代表證,看了一眼,然後遞給他,並對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便讓他進入會場。
一進入會場,他便感到了一種壓力,會場很大,雖然與會的記者不少,但還是顯得很空曠,因此那些記者席都較爲集中,兩邊靠牆邊,則各站立着一排戰士,只見他們掛着衝鋒槍,靜靜地站立在那裏,像一尊尊雕像。然而,黑木卻覺得,雖然他們沒有任何的動作,卻在源源不斷的向外釋放着一股壓力,讓他覺得喘不過氣來。
黑木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來後向四處打量一番,正中的主席臺上,坐着三男三女六個人,而在主席臺一側,斜角放置的桌子上也有一男一女兩個人,看起來應該是會議主持人。顯然,八路軍方面已經做好了準備,現在只等記者到齊後,會議就可以開始了。
坐在主席臺中間的一個八路軍,看起來應該是主要軍官,或者就是這個獨立排的排長。只見他掏出表看了看,然後對斜角那張桌子旁的人點點頭,應該是示意會議可以開始了吧。
果然,斜角桌旁站起一個人,只見他從旁邊的地上拿起了一個鐵皮喇叭,套在了嘴上,然後大聲說道:“大家靜一靜,大家靜一靜。現在我宣佈,八路軍獨立排記者現場會,現在開始。”
記者席上響起了掌聲,不過,掌聲中,黑木的心裏卻無由來的透過一絲悲涼,讓他產生了一種自己脫離了人類的感覺。看看身邊他帶來的那幾個“記者”,恍然間覺得自己竟然是與狗爲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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