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G啥啥不行,拱火第一名
故事裏說的,蒼月派戎克是個特殊的存在,他生性疏狂,驍勇善戰,卻稟賦不佳,修爲低微,因此一直暗暗感激師門將他收入內門,後來更對大師兄月北離暗生情愫,癡戀不已。
月北離這名字他有印象,十年前有幾百個正派修士不遠萬里來北域說要蕩平魔淵,領頭的那個就叫這個。
這名字乍聽就不是正常有爹媽的人該有的,以至於沈劭在動手前還閒了一嘴,問他是不是有個兄弟叫“日南合”。
月北離氣的大失風度,不管不顧地衝上來被打成重傷。
也虧有個別緻的名字,不然早就被他健忘了。
但這種出身、姓名、模樣、氣度、實力全部拉胯的貨色居然也敢肖想師尊的喜歡,沈劭差點氣歪臉。
鋪天的陽光都難以消磨他眼中的陰煞,沈劭努力回憶月北離那張模糊的面孔,無果,怒而躍出城牆,化作光點遁往魔宮方向。
聚在城門口等待聽這個月“魔皇奇遇記”的看客們紛紛側目,尤其是主講人,嚇得摔了菸袋子,黃黃褐褐的菸葉碎了一地:
“完了,完了,完了....”旋即哭喪起一張臉,嚎道:
“我講的不好少城主要換了我?”他柴火似的胳膊腿差點給抖散架,好在掌櫃老屠及時架住他,雲淡風輕道: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沒呢,只是要和南洲開戰了而已。”
“嘛!?”
“而已?!”
“打誰?”
“咋打?幹他爺還是幹他娘,小城主還缺人不,缺人給發法器不?”
“城裏咋辦?”
“酒館歇業不?”
眨眼,七嘴八舌讓空氣沸騰,在亂飛的唾沫星子裏,所有人默契遺忘沈劭“擅離職守”的事,反正他也不是個務正業的城主,大家對他這方面從來沒什麼期待,紛紛沉浸在踏平南洲十門仙修的暢想中。
魔宮與煉魔城相去千里,坐臥在雪谷幽壑中,絕蒼穹枕地火,魔氣充盈,修爲不到煉神的仙修根本不敢涉足,這於沈劭不過兩息的距離,然而離家越近,他的速度卻慢下來。
去了以後又當如何?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當着師尊的面問他是不是爐鼎?
是不是喜歡過蒼月派那個鱉孫王八?
那羣騎着劍成日往天上蹦躂的僞君子是不是曾那樣對過他
冷風欺面,沈劭如夢初醒,怔怔停在魔宮入口。
那立着一根黑色的石柱,是魔宮大門。
正在他沉浸於“憑什麼、以何立場”的自我拷問中時,一道煙青色的長影從門那邊飛來,他被寒風吹涼的腦子頓覺不妙,下意識退了一步,可左右無遮無擋,“大門”的劣勢顯露無疑。
它既打不開,也關不上,無法禦敵也無法遮羞,完全不像道門,充其量只能說是門的零件。
這東西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立在這,戎克說它是萬年寒冰,不可多得,要他把它修的恢弘大氣,撐得住魔宮門面,對得起魔域門庭。
可那年他八歲,還沒成人半條腿長,仰頭都看不見柱頂在哪,所以足足花了二十年才完成任務。
後來他就喜歡給每個來魔宮的新人講這個故事: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你看咱這門,它原本不是門,師尊讓我把它修成門,我修了二十年。萬年凍土萬年寒,這石頭是億萬年寒冰的精粹,乃北域至堅之物,大羅金仙來也奈何不得它,所以二十年前它什麼樣二十年後還是什麼樣。”
“那您是如何回覆尊上的?”
“師命如山,如何可以違背?”
“那您...後來怎麼辦了?”
沈劭笑的志得意滿:
“後來我花了二十年弄清了兩件事,一是這東西刀砍不了斧錘不爛,實在沒法弄成門的樣子;二是我其實不必把它砍成三段,拼成一個醜不拉幾的框,我只要讓每個人承認它是門就足夠了。”
“........”
“所以說門本不必是門,有說它是門它就是門的能力比它究竟是不是門更重要——這纔是師尊令我修築大門的真實意圖,爲了讓我明白這個至理,師尊真是煞費苦心。”
然而,最後聽到這個故事的新人卻沒有和其他人一樣露出欽佩的表情,反而在斟酌半晌後認真問:
“您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尊上當時讓您用這東西修門——只是開了個玩笑?”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
沈劭決定討厭這個妄圖挑撥他們師徒關係的人。
那人叫點燿,在被他暴揍一頓轟出魔宮之前得到了師尊的寵幸,現在身居熒惑堂堂主,是魔宮最聰明、也是魔皇最倚重的人之一,入魔之前他曾是人間界的朝廷宰相,心眼比篩子都多,是以就算修爲極差也能混的如魚得水。
魔宮四堂三殿,統帥級別的人物總共七位,撇開魔皇熔天,沈劭居次位,掛了個左護法的虛名,剩下五個包括點燿在內的魔將各領一方。
這些人各個心懷鬼胎,在魔宮與其說是棟樑,倒不如說是五條追要肉骨頭的狗,現在最大的那根骨頭把自己關在宮內不見外人,只剩下他這根小一點的在外招搖。
可不,聞着肉香的狗來了——沈劭本就陰沉的臉色更加難看。
煙青色的長影速度極快,落地時掀起三尺餘高的雪塵,天地都爲之一振,塵埃之下是一張豔過桃李的臉,還有不遜男子的高大身材。
“厲護法,我還認得回去的路。”魔宮右護法厲情,也是沈劭討厭的人之一,這麼說不公平,畢竟他整個魔宮也就喜歡一個人。
厲情對沈劭的話不以爲意,見他早歸也不驚奇,反而仔仔細細打量一番,點點頭,眼裏流出隱隱期待:
“所以,你終於準備好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兩手空空,證明沒從城裏拿回這幾個月的賬目,是陽奉陰違,違抗師命;不召而回,是居心叵測,圖謀甚深,沈劭終於繃不住,決定趁魔皇閉關謀權篡位了。
在魔域,欺師滅祖是常態,二十四孝徒是變態。
他們上上下下篤信每個變態終將露出馬腳,就像冰蓋不住火,魔淵早晚會被沖天的地火吞沒,就是不知道天災和沈劭哪個先到。
現在看來,是沈劭了。
沈劭都懶得朝她翻白眼,目不斜視地從她身旁走過,耳畔緊跟的腳步聲也跟着快走,完全不懂察言觀色的魔宮護法自以爲熱心腸地分享情報:
“尊主命你走後半個時辰就宣佈閉關,設下大小護關陣法八個,四個幻陣兩個殺陣,還有一個降陣,和他給你的一樣,入陣者修爲會被壓制到元嬰以下,元嬰修士入陣必死,你想好破陣方法了嗎?”
沈劭充耳不聞。
厲情見他沉着,欣慰地點點頭:“祕法不外傳,理當如此。但你也要當心,尊主的陣法已臻化境,他閉關設下的遠非平時可比,想來此次閉關定然十分重要...”
說到這她微微皺起眉,顯然也意識到戎克閉關頻率的異常。
沈劭眼神一寒,停下來:“你闖過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倘若書中所寫爲真,這哪裏是閉關,是戎克迫於頻繁發作的情慾煎熬不得不做的自我保護。
右護法神情凜然:“如果我有你的本事早就闖闖看了。”
沈劭噎住,瞪着她那張無比坦然的臉,怪道:“我一直很納悶,難道我取師尊而代之後你們就會心甘情願奉我爲尊?”
“當然不,”右護法似乎詫異他竟有這種幻想,正色道:“我自然會爲尊主報仇。”
沈劭一陣無語,陰陽怪氣道:“...那你爲何不在我欺師滅祖前阻止我?”
反而還一個勁拱火,看熱鬧不嫌事大。
“你幹你的我不攔你,這是全我們之間的情分,你殺尊主,我替尊主報仇,這纔可以報他對我的救命之恩。”厲情理所當然道。
否則以戎克的本事,她熬到油盡燈枯也沒法報恩,報不了恩就因果不斷,因果不斷則心魔叢生,心魔不破,魔修的路就差不多到頭了。
邏輯圓滿,沈劭無言以對,但莫名一瞬,他覺得魔修在兩域三洲人人喊打也不全是仙門正派的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