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他可入魔了
兩人從翻臉到大打出手不過一眨眼功夫,沈劭先動手不奇怪,他本就是魔修,離奇的是月北離,他竟然也一副要拼命的架勢。
鬱芙臉色一變:“不好,他入魔了。”
黎普還沒反應過來:“啊?爲什麼,剛剛不也打過嗎?”
“現在是不宣而戰,剛剛雷鳴動手的目的清楚,但他倆明顯是私鬥,問心石前私鬥就會入魔!”
明哲保身的本能讓鬱芙一躍而起,直奔最安全的掌門所在地,黎普忙跟上。
其他人還沉浸在居然有人敢在問心石前隨意動手的震驚中呆在原地,等月北離和沈劭的戰火波及自身時,第一個想的居然是勸架——
於是,企圖制止戰火蔓延的小弟子被月北離一掌擊斃。
這下終於不可收拾了。
“鎮靜!速去取冰心丹!”掌門一甩拂塵,冷冷看着場中央快殺瘋的月北離喝道:
“孽徒,還不速速醒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月北離卻聽不見,他眼中只有身形縹緲的沈劭,他之前所說之語句句真心,這人不過是撿了他不稀罕的垃圾就有此能耐,一定是他佔了他的機緣,搶了神器
神器。
對!神器。
“拿出來!”月北離怒吼。
沈劭閒閒道:“拿什麼?”
他甚至沒有拿出三分實力對付月北離,注意力有一半集中在人羣中躲藏的顏修秦身上...這可是入魔大禮包,月北離一個人怎麼拿得住?
“神器!”
兩個字在一片混亂喧鬧中也堪稱石破天驚,他身邊一圈人齊齊一震,懷疑自己的耳朵:
“月北離剛剛說什麼?”
“神器。”
“什麼神器,不是仙器嗎?”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是神器!他瘋了,哪來的神器!”
沈劭摳了摳耳朵,疑惑地啊了一聲:“什麼神器?”
黎普看的頭皮發麻,月北離碰到戎克智商下線也就罷了,在沈劭面前也這樣,是怕死的不夠快嗎?!隨隨便便把神器爆出來,是覺得凌雲老祖打不動了還是平巔老祖太溫柔了?
“神...”入魔邊緣的月北離突然感到一陣毛骨悚然的寒意,發熱的腦袋冷靜三分,旋即淪陷在沈劭挑釁的目光裏。
“拿來吧!”他清空思緒,擡手欲擊,卻撞上一堵無形的牆,掌心一麻,腦袋裏響起凌雲的呵斥,整個人如遭雷擊,噴出一口血摔在地上。
沈劭嘖了一聲,飛到人羣中找閃閃躲躲的顏修秦,反正他現在“入魔”了,做什麼大家都不覺得奇怪。
當然黎普還是覺得很奇怪的,他不知哪生出來的膽子抓住掌門的袖子上下搖:
“掌門師伯,月師兄快死了!”
掌門鐵青着臉喝道:“別吵,本座自會想辦法!”
說是這麼說,可他一動不動,眼睜睜看着沈劭如入無人之境,一把揪出努力撤離的顏修秦狠狠摔在地上——
“你跑什麼?”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沈劭居高臨下地問。
顏修秦的兜帽滑下,露出猙獰醜惡的傷臉,旁人被他惡鬼似的模樣唬了一跳,本要上前搭救的都退出幾丈外,眼神驚疑不定。
在修真界,皮肉傷最是不值一提,所以無法癒合的皮肉傷意味着什麼大家心知肚明。
天譴,或者孽力反噬。
顏修秦被迫暴露了最想遮掩的祕密,一雙眼睛殺氣森森,沈劭笑了:
“恨我?”
然後往後看了眼,幽幽道:“還是恨他們見死不救?”
“你人緣挺糟糕呀。”
顏修秦快把一口牙咬碎了,但名爲月北離的前車之鑑還躺在旁邊死活不知,他有現在也多虧了沈劭手下無情,何況問心石前,那股子豁出一切拼一把的衝動在胸腔裏橫衝直撞,如果不是理智懸崖勒馬,他現在早和月北離一樣一樣的了。
月北離好歹還有凌雲做後盾,他呢?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桐山已滅,老祖不知所蹤。
他一無所有。
而今一切皆拜沈劭所賜,他怎能不恨?
周圍這些惺惺作態的僞君子,他們手上的罪業絲毫不比他少,憑什麼就他容貌盡毀,修爲大退?
他恨,怒火炙心,像岩漿在血管裏翻涌,他恨
仇恨的膿血幾乎要從七竅迸出,沈劭還火上澆油:
“其實我人緣也不好,但現在躺下的是你,站着的是我,知道爲什麼嗎?”
“因爲你打不贏我,手下敗將。”
“知道爲什麼你是我的手下敗將嗎?”
“因爲我是魔修。”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他大笑:“我乃魔修,我無仙骨,你一定輸。”
這話不僅顏修秦聽見了,整場的人都聽見了,他們原本還未突如其來的打鬥惶惶不已,卻被沈劭的笑聲勾起無限遐思。
大道艱難,何其不易。
人說仙人逍遙,可他麼這一天天的,和逍遙有何關係?
不可輕言許諾,不可出言不遜,不可搶人機緣,不可見死不救,不可妄結因果!
人間衙門都沒那麼多規矩,全給他們修真的趕上了!
但就這樣——還不一定打得過魔修。
一些人想起過往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樣子,又是自憐又是自哀,怨懟就如春雨澆過的嫩筍蹭蹭破土。
有人紅了眼,仰天大吼:“我不服!”
言罷,瞪着一貫看不順眼的同儕拔出仙劍:“區區一個凡間來的賤種,居然也敢在師尊面前搶風頭!今日,定叫你死在我劍下!”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相同的情況迅速蔓延。
嫉妒、憤怒、恐懼、厭惡...負面情緒宛如水入油鍋,噼裏啪啦地在廣場內炸開,全場唯有蒼月掌門所在的高臺還是一片淨土。
不,還有沈劭。
所有靠近他的人都被他一力掃開,輕鬆寫意得彷彿在拂去窗臺上落下的塵埃。
掌門忌憚地看着滿場亂象,困惑老祖爲何還不出手,但老祖不出手他自然更不能出手,黎普在旁肉跳心驚,等場下真的見了血,瞬息間已有好幾人殞命,他又出口求道:
“掌門師伯,出人命了!”
掌門一臉高深不肯回答,他轉而去求鬱芙:“鬱師兄,他們瘋了!快想想辦法!”
鬱芙滿臉細汗,顯然也受到了影響,他勉強定住神:
“已經着人去取冰心丹了。”
但遠水不救近火,危急關頭,還是有勇者挺身而出。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齊菁孤暗自提醒自己,過去既非爲了私怨,也不是爲了私情,只是爲了結束一場亂局,傷亡既已不可避免,那就該阻止它的擴大。
“沈劭,夠了!”齊菁孤的正義凜然中雜着怒氣。
沈劭覺得很有意思,他怒什麼?忘了才被自己打成豬頭的事兒了?還是修仙都這款,好了傷疤忘了疼?
“我怎麼了我?”沈劭用腳尖頂了頂地上裝死的月北離,搖搖頭,“丟人。”
月北離被一股巨力壓制的死死的,他知道這是老祖最後的慈悲,因此也把裝死貫徹的死死的,任沈劭如何踹他都假裝不知。
齊菁孤更來氣了:“你故意的。”
“啊?”沈劭不想和這傢伙打啞謎了,“學不會表詞達意的舌頭可以扔掉。”
月北離下意識想起顏修秦掉下來的舌頭,不由屏住呼吸,想看看齊大傻子會不會有同樣的下場。
但齊菁孤顯然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你故意挑釁月北離,激怒顏修秦,蠱惑衆道友,多少人因你而死,你知道嗎!”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沈劭哈了一聲:“我以前也這樣,沒見他們這麼大反應啊。”
然後哦了一聲,指着背後高高佇立的石頭:
“其實你該怪它纔對。”
齊菁孤一怔,順着他的手指看向石頭,頓時頭暈目眩,腦袋裏面亂哄哄響成一片,混亂的記憶最後定格在那個春天,他第一眼看到戎克光裸的後背上,呼吸不由急促。
沈劭瞬間沉下臉,冷笑道:
“想什麼呢?”
齊菁孤醒神,恥得滿臉通紅:“你!不知廉恥的魔修!”
“不知廉恥?你在說你自己嗎?要我把你的腦子挖出來扔你眼珠子前讓你自己看看,裏面都裝了些什麼腌臢的東西?”
沈劭把裝死的月北離往身後顏修秦那一摔,陰惻惻道:
“既然決定來問心石前,難不成一點險都不想冒?你們日子舒服太久,順風順水地就獲得了凡人想都不敢想的長生,沒付出什麼代價得到了不配擁有的偉力,唯一的威脅就是心裏那點髒東西,結果連處理的勇氣和能力也沒有,還想怪別人?”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齊菁孤臉色發青,哆嗦着脣半晌說不出話來。
沈劭哼了一聲,傲然掃了眼四周,修士的血染紅了整個廣場,少數站着的人無不一臉茫然,不敢相信自己剛剛做了什麼,有點因爲恐懼因果報應,竟橫起刀劍自刎謝罪。
“還算有點骨氣。”
沈劭收回眼神,看着齊菁孤:“你爲什麼還不自盡呢?”
他聲音不大,卻如洪鐘,震得齊菁孤渾身發麻——
是啊,這麼多年,他竟然也活了下來。
他於心有愧,活下來是爲了...爲了
“我還有...還有..”齊菁孤喃喃道,“還有必須要救...”
“你不配!”沈劭一聲厲喝,“懦夫,你早就不配了。”
眼見齊菁孤也將淪陷,黎普不知道喫錯了什麼藥,竟衝下去企圖把他從沈劭的魔爪下拉回來,可變故突生: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區區魔道,可奈我何!!!沈劭,納命來!”
沈劭淡漠地回頭一瞥,微微側身,一道夾着腥氣的勁風擦肩而過,正中他身前的齊菁孤。
齊菁孤瞪圓了眼,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顏修秦。
他臉上冒氣巨大的膿皰,動一動就接二連三地爆裂,流出帶膿的污血,整張臉面目全非,膿皰出現的飛快,他的脖子和身體也開始膨脹,幾個眨眼後,四肢就腫脹的將衣袍崩裂,等他欺到齊菁孤跟前,竟已不存人形。
齊菁孤遭了一擊,五臟具碎,摔在黎普身上嘔出幾口血,然後抓起一把丹藥往嘴裏塞。
“顏...顏...”黎普嚇得說不出話。
齊菁孤也沒見過這種陣仗,託着傷軀,拽起黎普就跑:“不知道,但快跑!”
“誰也...別想...跑...”顏修秦連聲帶都長了膿皰,污血一股股從他嘴裏流出,可那雙污濁的眼裏仍閃着歹毒的綠光。
他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天地間可供吸收的能量前所未有的充盈,他隨時就會突破,屆時沈劭也好,戎克也罷...他要誰生就誰生,要誰死,誰就死。
爐鼎,他會有的,神器,他也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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