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偷家了!(蛋是千字現代ifTX,詳見作話)
亂三山魔修殺仙,偷丹爐衆修膽寒。
沈猴子大鬧天宮的時候,凌雲已經把黎普的腦袋犁了一遍,正滿臉莫測地閉目打坐,其他人不知真意,噤若寒蟬。
“劭兒,速速回來。”戎克傳信給他。
丹房裏藥瓶流水似的流進沈劭的儲物戒,他聽到戎克的聲音,笑眯眯地應道:
“很快,師尊別急。”
走肯定是要走的,但能給賊寇多留下一粒米他都不叫沈劭。
戎克知道他的性子,有些頭疼,但這次沈劭有些過火,仙門一下死了這麼多金丹弟子,就算沒有傷筋動骨,也沒道理無動於衷。
在看到大會現場亂殺成一片時,他立馬下令魔宮五將佈防,陣仗大得像要迎接一場聲勢浩大的進犯。
衆魔將心裏打鼓,有興奮的,以厲情爲代表的主戰派,恨不得提刀跨馬一口氣踏平南洲,有憂慮的,譬如點耀,恨不得一夕之間在北域豎起通天的高牆,讓意欲來犯的仙魔妖鬼通通撞死在上面,更多是滿不在乎的,就像綠綺,作爲一棵綠植,腦子這東西對她來說太過沉重。
愁苦自有熱愛愁苦的人去頭大如鬥,點耀作爲其中佼佼者,早在完成戎克的佈防任務後闊步衝進太羲殿,恭恭敬敬地作了番興師問罪的姿態: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少尊主是不是在蒼月惹禍了?”
戎克眼神飄忽,不得不說,點耀扣鍋總扣得如此精準。
沉默即默認,點耀磨着後槽牙:“敢問尊上,是何等大禍。”
居然殃及北域全境!
“也不能這麼說,你當時也在場,知道是凌雲那老頭硬要他去的,就算是禍,也是那老頭的禍。”戎克忍不住爲徒弟分辨起來。
“難道不是沈劭要去仙門抄家才惹下此禍的?”點耀和他大眼瞪小眼,“這還不算他的禍?”
“嗯...他雖然這麼說,但你也沒看到他這麼做,何況魔域與仙門向來有怨,本座只是以防萬一。”
戎克拐彎抹角煩了,開始趕他,
“總而言之,不必緊張,就算仙門大舉來犯,本座也叫他們有來無回。”
“哪怕那幾個老祖親自來了?”點耀是不太相信的,單挑可以,羣毆也不虛嗎?
戎克卻嗤笑一聲:“儘管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點耀不明白什麼叫主場優勢,是因爲他對戎克的底牌知之不詳,世人皆知魔皇擅長陣法,卻不知道最厲害的陣法是以魔淵爲陣眼,覆蓋魔宮、魔城的巨陣。
他要沈劭回來,自然有底氣護得住他。
而另一頭,沈劭在蒼月放肆,是喫準最厲害的老頭貪生怕死,不敢妄動。
死幾個金丹弟子算什麼?哪怕蒼月死絕,只要給凌雲成仙成神的希望,他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他沒算錯——
搜完黎普以後,凌雲把毒手伸向月北離,全不顧是否會傷及他的魂根,把他腦袋裏與戎克有關的所有細節仔仔細細篩了一遍。
結合從黎普那挖出來的東西,他逐步有了自己的推斷,三千世界,黎普那有一個世界的未來,並非亙古未有,凌雲也不甚驚奇。
雖然不知道黎普唸叨的系統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但他猜該是神器守護者特有的天賦,有意思的是,黎普認知中最重要的人竟不是沈劭,而是他的師父戎克。
他知道戎克曾經是蒼月門下一個不入流的外門弟子,和月北離關係特殊,但自己這小徒弟入門時從未在他面前主動提起曾有這麼一個“舊友”,是覺得他會看得上他的爐鼎嗎?
想到這點,凌雲不由冷嗤一聲,他早用不着爐鼎這種下作的東西,廢物纔會敝帚自珍。
戎克是不是爐鼎對他來說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居然還是那個被桐山扔到魔眼焚燬的容器——他不僅沒死,還修爲大進。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魔眼、北域魔淵、魔神之眼。
當今世上和神沾邊的存在就這一個了,但所有人都以爲那只是個修辭
他有些舉棋不定,他不是看不起魔神...只是仙修,能繼承魔神的遺蹟嗎?
如果得像戎克那樣在魔淵走一遭——光是想象那幅畫面,凌雲的臉色就隱隱發青。
這事必須慎之又慎,誰來替他去探這個路呢?
月北離?
凌雲看着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徒弟微微眯眼——他和這小子想法不一樣,不覺得戎克對他餘情未了,不過他既然這麼想,應該很願意往魔淵走一趟吧?
黎普。
他必須去,他似乎有什麼辦法能夠讓神器認主,修爲雖差,但到底是個仙修。
至於嚇得面無人色的齊菁孤。
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聊勝於無吧。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其實沈劭纔是最好的人選,奈何郎心似鐵,不可轉也,他都肯爲他那師父豁出性命,他再相信他有心來此學藝就純屬有病了。
凌雲心中仍有深深的忌憚,不敢盡信黎普腦子裏的東西。
如果說戎克纔是魔神遺蹟的傳承者,沈劭又是什麼身份?
一個魔修不入魔,問心石前泰然自若,這種詭異的稟賦,仙途魔道對他來說都坦蕩如砥,可黎普看到的小世界裏,他居然就這麼輕易隕落了?
凌雲一萬個不信。
沈劭還不知道凌雲組建的“探路者”小隊已經悄悄摸摸朝北域進發,他這廂還在琢磨仙門的基本盤怎麼撬,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不止是凌雲在試探他,他也在試探凌雲,弄死那麼多青年弟子都沒見他出面,態度十分明朗了。
老頭不在意。
稍微琢磨一下沈劭就知道他爲什麼不在意了,一邊感慨他狠絕,一邊忍不住想找些哭喪臉的倒黴仙門弟子幸災樂禍:
喂,你們老祖不要你們了,開心嗎?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他這麼想,也忍不住這麼做了,把坐鎮北域的戎克氣的一魂出竅二魂昇天,在他腦子裏狂轟濫炸地催他回來。
上次被沈劭氣成這樣...還是閉關期間他執意闖關那次。
“少尊主...不願回來?”
點耀瞅他面色難看,停下魔城情況的彙報,問了這麼一嘴——倒不是他三心二意,只是魔城那邊着實沒啥好彙報的。
好好一座城,住了半座的好戰分子,被厲情幾個拱火派一拱,個頂個的驍勇善戰,戎克一放出消息,他們就嘎嘎着再不見血,刀要鏽了。
至於另一半,作爲身嬌體弱的脆皮凡人,在鄰居熱血的感染下同樣毫無懼意,儲糧備戰,熟練地把農具改成武器,如果不是那麼一點點自知之明苦苦支撐,恐怕也和鄰居一樣日日上城頭等待“進犯”。
點耀覺得自己在這若大的北域中很孤獨,唯一能訴訴苦的兔子老屠唯魔皇陛下馬首是瞻,他的心憂剛起個頭,就能被漫天的唾沫星子噴回來,他的怨氣無處消解,現在看了戎克的騰騰怒氣,氣順不少,憋着笑:
“您比誰都瞭解他,他定有什麼事耽擱了。”
戎克下頜緊繃,燃燒着怒火的眼睛裏含着微不可查的無奈,瞪了眼唯恐天下不亂的下屬,冷聲道:
“走,上魔城去等。”
“呃...您親自去?”他不是要在魔宮主持陣眼嗎?點耀有點傻眼。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戎克皮笑肉不笑:“左右護法、魔宮四將皆有佈防任務,那小崽子空出來的缺可不得他師父頂上,總不能讓人說我偏心,因私廢公。”
點耀無語:您什麼時候不偏心,又什麼時候因公廢私過?
這話同樣傳到沈劭耳朵裏,彼時他正糾結了好些諸如山君這樣暗藏反骨的仙修,大談修行之道之餘打算深入蒼月轄地體察民情,但聲音忽的一頓,忍不住勸戎克:
“師尊,我覺得你呆在宮裏比較安全,或者魔眼。”
那一個陣中,一個陣眼,靠近了都只有陣主壓着別人打的份,昔日那個大乘修士就是這麼隕落的。
“怎麼,說不會打過來的不是你?”戎克冷哼道。
“保不準有些個老怪物狗急跳牆。”沈劭老老實實道,凌雲夠慫,但平巔呢?
“你也知道人會狗急跳牆?!”戎克嗓音拔高,“你甚至連我給你的護身陣法都沒有帶!”
“師尊息怒...”
沈劭掙扎地看了眼他好不容易攢好的反骨基本盤,凌雲的背棄還不夠分量,這些人是仙修中少有的硬骨頭,他眼中適合成爲墮仙進入魔道的後備軍,更是在南洲揭發真相引動天譴的絕佳人選。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他說要盡滅仙修十門,一天也沒有忘。
不過既然師尊要他回家
沈劭嘆了口氣,看向不明所以的山君,用和藹的目光委以大任:
“山道友,人總說仙魔殊途,但其實殊途同歸,你既有心證道,我本不該袖手一旁,奈何人各有道,我插手反令你道心生瑕,這樣,等你下定決心,便來北域找我,我一定助你剔骨重修。”
山君麪皮緊繃,不知道這人爲什麼能把剔骨如此兇殘的事說的好像天大的喜事,但如果事情真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他們也的確別無出路了。
他長嘆一聲,謝道:“多謝沈道友襄助,若是可以,吾等還是希望能重振仙道,把一切導回正途。”
“君豈不聞緣木求魚之理?再崇高的目標,用錯了方法也會顯得可悲可笑。”
“但方法不應只有一條,若不親身驗證,我終是心有不服。”山君搖搖頭。
“你瞧不起魔修?”沈劭挑挑眉,感覺自己找到了癥結。
山君還有他背後一衆反骨皆默然不語——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沈劭回憶了下厲情、天璽這些魔宮同僚,嘖了一聲,也不堅持糾正仙修的偏見,但是有一點必須強調:
“魔修放肆狂悖,性狡嗜殺,唯我師尊煌煌之德日月可鑑...”
山君們木着臉,聽沈劭言辭晦澀、連篇累牘地說了半天戎克的豐功偉業,說的另一頭已經趕到魔城的戎克都忍不住頭皮發麻:
“你夠了!”
“我又沒有說謊。”沈劭委屈。
另一頭,凌雲的探路小隊在重壓之下,火速潛入北域腹地,不消一個白晝就摸到了魔城邊緣。
三人中月北離形容枯槁,黎普面有菜色,搜魂的後遺症還頑固地殘留在腦子裏,要不是法器給力,他倆一路能昏倒三次,齊菁孤反倒成爲三人中的領頭羊。
他不熟悉領導人的位置,但讓說一句話喘三次的月北離拿主意,他覺得過意不去。
更不用說黎普了,他每分每秒都在身體力行什麼叫氣息奄奄,枯木朽株。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他們好像...在防備什麼?”齊菁孤遠眺完畢,和兩人商討,雖然更像自言自語。
黎普欲嘔不嘔,一臉懨懨,瞧了齊大傻子一眼沒有說話,他還在迷茫凌雲究竟從他腦子裏挖出了什麼。
系統到底有沒有防住。
他的穿越身份有沒有暴露...如果暴露了,老怪物怎麼一點也不奇怪?
如果沒有暴露...他們來找戎克幹嘛?
這也是齊菁孤的問題,凌雲只說讓他們來北域探查虛實,卻不說是什麼的虛實,要如何探查,探查到什麼程度
“老祖還有吩咐你什麼嗎?”齊菁孤低聲問月北離。
月北離冷冷地瞥他一眼,也沒有說話。
意思是沒有了。
齊菁孤嚥了口口水,又問:“老祖...想對他做什麼?”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他自然是戎克,月北離眼神發寒,用力扯了下嘴角,仍舊沒有說出一個字。
齊菁孤內心不安,若是真有歹意,這種虛實他怎麼可能如實上報?
那可是他
齊菁孤再一次朝魔城的方向遠眺,竟真給他看見了那個魂牽夢縈的身影,正杵在城頭,似乎往他們這看過來了。
他一陣恍惚,腦中響起一個聲音:
過去,接近他,靠近他,告訴他一切,也讓他告訴你一切。
是了是了...告訴他一切,告訴他自己這百年的煎熬,告訴他自己一片癡心,告訴他自己從未敢忘,告訴他
當年自己有多麼悔恨。
他可知,他和他一樣幼年多舛,稟賦不佳,在門內受盡排擠和冷眼,要不是在丹藥方面有些天賦,早泯與衆人寂寂無名。
他可知,那一日後他在桐山蒼月徘徊良久,想知道他的過往和名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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