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繼母(四) 作者:未知 錦衣衛,負責情報的同知蔣瓛走到朱守林跟前,恭敬地遞上了一本冊子:“指揮使,這件事實在太驚人了。您看看,要不要報聖上知曉。” 朱守林接過冊子打開看了一下,他將冊子收了起來:“蔣同知,此事你可繼續祕密調查取證。” 蔣瓛行禮:“遵命,指揮使。” 朱守林點點頭:“你做得不錯,下去吧。” 蔣瓛面帶喜悅行禮退下。 朱守林看着冊子上幾人的名字,其中有一個人讓他微微喫驚:王惠迪。老和尚真是未卜先知,實乃世間高人。 朱守林正想着如何讓王大人的兒女在事發前脫身。陳寧輕輕走進了室內,他在朱守林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戶部侍郎郭桓,今天上奏摺說柳芸以權勢奪他人家財,高額出售貨品與民爭利,擾亂市場。奏請聖上處罰柳同知。 陳寧說完見朱守林面無表情,有些驚訝,大人聽完這話,不是應該生氣嗎?他是那麼的在乎柳大人。 朱守林問:“柳大人查案回來了嗎?” “還沒有。”陳寧追問:“大人,郭桓上奏摺誣告柳大人,你爲何不着急,生氣呢?” “我爲何要着急生氣?聖上又不信他的話。” 陳寧道:“聖上這次不信,多奏上幾次就會信。郭恆與賀啓是有血親的表兄弟,郭恆這是在爲賀啓全家報仇。” 朱守林哼笑了幾聲:“他郭恆想報仇?他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都難保。” 陳寧見大人不肯說,站在一旁悶悶不樂。 第二日早上點卯後,柳芸帶着郭捕頭與肖五直奔魏家村。肖五想到柳芸昨天說那包子味道不錯,路過包子鋪,肖五又去買了幾個包子。 柳芸接過包子時,有一個人衝了過來,後面有人緊追着:“拿住他,快拿住他……”柳芸伸手將那人一把扯住,後面的人追了上來,那人很胖,他上氣不接下氣地道:“謝,謝謝大人,這人偷了我的荷包。” 被柳芸逮住的小男子,他十歲左右,臉髒得看不見一點乾淨的膚色,人瘦瘦的,衣着破爛,頂着一頭像雞窩的長髮。他見逮住自己的人是穿黑長袍的錦衣衛,直接就往地上跪:“大人,饒了小的,再不敢了。”他伸手將荷包遞給了胖子。 胖子接過荷包,打開荷包看了看,幾人看見他荷包裏很多銀票。柳芸好意的提醒道:“財不外露。” 胖子見銀票沒丟,他趕緊行禮,百般感謝:“謝謝大人,小的前來應天府賣貨,這是貨款,丟了小的可得傾家蕩產了。” 柳芸擺手讓他走,胖子才快步離開。他邊走邊想,錦衣衛哪有外面那些人說的那麼兇殘?我看好說話得很。 郭捕頭伸手從柳芸手上抓過小偷,惡狠狠地道:“信不信老子抽死你,你膽子夠大,敢來這條街偷東西。” 小偷可憐兮兮道:“求官爺放過,小的自母親被人打死後,舅舅無財無法生計,只能出來偷點東西,方纔不被餓死。” 柳芸皺眉,連問了幾個問題:“母親被人打死?何時之事,是何人所爲?” 小偷很怕穿黑長袍的錦衣衛,他與衆多人親眼看見,那些着黑長袍的人在刑場上,將幾位官員活颳了三天,另將一位活活剝了皮充了草。此舉後,所有的人無不懼怕錦衣衛。 小偷老老實實交待:“舅舅說說是母親的繼子魏子軒殺了我的母親。” 三人一聽都驚訝了,還真是無巧不成書,今天遇上的小偷居然是任氏的兒子。 郭捕頭道:“還正好,我們就是去魏家村查此事的。你就跟隨我們走一趟吧。” 小偷死活不往前邁一步:“不,小的不能去呀。求大人放過小的。” 柳芸不解:“你不想爲你母親報仇?若真是魏子軒殺了你的母親,他會賠你財物,你以後就不用小偷小摸爲生了。” 小偷輕聲道出實情:“小的,小的是母親的私生子,生下來就養在舅舅名下。小的哪敢出現在魏家村。” 聞此話,柳芸三人大驚失色,原來任氏偷拿夫家財物是爲了養私生子。若今兒不遇上這小偷,任氏有私生子之事,恐怕還查不出來。 肖五問:“現在如何是好?” 柳芸想了想:“你叫一位兄弟前來,將他送到府衙先關起來。待我們查案回來再繼續問話。” 肖五用嘴長呼了一聲,不一會跑來一位店小二打扮的人。店小二向三人行了禮:“大人,有何事?” “將他送到府衙關起來,我們現在出城去查案。”柳芸指了指小偷。 店小二行禮:“遵命,柳同知。”他拉着小偷往府衙走去。 那小偷乖乖跟着店小二,小偷寧可去府衙關着,也不願跟着錦衣衛去魏家村,他怕自己也被魏家人活活打死。 柳芸帶着人匆匆往魏家村走去,心裏在想着案子,她想若是族長今日再不說實情,她要不要將族長也帶走。 待柳芸三人走到魏家村,族長已帶着村民們等候在村子路口。柳芸看了看魏家村民,大約有百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在。 族長帶着人行禮:“大人,昨天我們魏家村的人失禮了,多有得罪,望大人恕罪。” 柳芸道:“本官只爲查案,昨日之事不會追究。希望今日你們能如實說出那日之事。” 族長恭敬地道:“大人,草民昨夜想明白了,所知之事必會坦然相告,不再隱瞞。” 一行人往村裏走,族長帶着他們走到魏子軒的家門口。這是一棟青瓦白牆房,如今大門被一把鐵鎖鎖上了。屋內的三位主人,兩位已死,一位如今被關在應天府衙。 柳芸想到剛纔那個小偷孩子,她開口問族長:“魏子軒的父親娶續室是什麼時候,那任氏當時多大年紀?” “六年前,魏成死了妻室,他守了一年後,有人前來提親,任家有女二十未嫁。魏成想着女子二十歲未婚,娶回家還能生子,他只有一子,子嗣上有些單薄,就同意了任家的提親。不久娶了任氏回家。幾年來,任氏並沒有生育。成親後魏成發現任氏性格暴躁、假話連篇還小偷小摸。兩人時常發生爭吵,鬧到族裏來幾次。他們夫妻不睦合族皆知。” 古代的婚姻是盲婚啞嫁,只要能湊和過,基本上也還能相安無事過日子。古代女子嫁漢喫飯,像這種偷拿夫家財物的女子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