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她在顧少卿和盛秦棋的天平上,選擇了後者
在法國,她就聽說過紀家的本事了。
只不過,慕酒甜黑白分明的杏眸定定的望向她,再次重複着:“我說過了,紀小姐找錯人了。”
紀姻後知後覺才發現她話中有話,琢磨了一下:“你的意思是,紀蔓在顧先生那裏?”
又或者是在祁睿峯那裏。
慕酒甜在心中加上了後半句,但卻不會說出口,微笑,看在她通過威廉而調查出來的事情的份兒上,方纔淡淡的:“在誰那裏我並不清楚,但我可以向紀小姐保證,紀蔓並不在我這裏,而且我的目的是慕曉東又或者說是慕家,扣押紀蔓實在是多此一舉。”
紀姻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反應過來後朝慕酒甜道歉又道謝,雙方都打探出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沒再聊幾句便直接分開了。
從包廂裏退出來,慕酒甜慢慢的在走廊裏踱着,偶爾還能夠聽到紀姻的保鏢挨個包廂踹門的動靜,腳步沒有停,一直走到走廊最深處的門口。
一左一右,分開兩條道,兩邊的門上還掛着男女的標誌。
按照她對他的瞭解,她擡腳走了進去。
女洗手間的盥洗盆上的水龍頭還在淌着水,慕酒甜的肩頭就被無聲無息按上一隻大掌,隔着裙子的布料,微熱,從鏡子中只能夠反射出一件灰色襯衫,最上面的兩顆鈕釦沒有繫上,有着一股散發濃郁韻味的桀驁氣息。
紅脣忍不住勾了起來,眉目挽起,慕酒甜溢出低笑:“我幫你啊。”
“時隔半個小時,我還以爲慕小姐要忘記我的存在了。”邢墨看着重新推門進來的女人,舉了舉已經續上的第四杯紅酒,閒適的姿態沒有絲毫怪罪,只有打趣:“謝謝慕小姐還記得我。”
“抱歉,剛剛和紀小姐多聊了兩句。”
看着桌面上靜止,和自己離開前幾乎一模一樣的酒杯和水位線,慕酒甜直接打了內線重新叫了一瓶白葡萄酒進來,紅脣微笑:“邢少,我酒量淺,喝這個度數稍低一點的,你不介意吧。”
“當然不,慕小姐請。”
酒被啓開,慕酒甜接連喝了三杯,邢樹攔都攔不住,眉頭微皺了下:“我剛剛並沒有責怪慕小姐的意思,反正中午我沒有別的安排,等一下也無妨。”
“我知道。”
胃裏微微反上來白葡萄酒的味道,不嗆卻也不好受,將酒杯放下,窩進沙發裏,慕酒甜撐着小腦袋:“不過今天這頓飯的波折可能有些多,甚至一會兒需要直接被叫停,所以還希望邢少不要介意,如果有得罪的地方,下次我再請你喫飯。”
慕酒甜已經說得如此清楚了,邢墨怎麼可能聽不懂。
想了下:“慕小姐說的事情是不是跟剛剛從你身後過去的男人有關?”
雖然剛剛開門關門的動作很快,但他還是看到慕酒甜身後原本是跟着一個穿着襯衫,帶着鴨舌帽的男人,甚至在開門前還和慕酒甜保持交談的狀態。
原本他也沒有多放在心上,只是看對方的穿着很不符合常理,纔多看了一眼。
只可惜,鴨舌帽被壓得很低,他沒有辦法看清楚對方的長相五官,不過看對方和慕酒甜熟稔的狀態來看,應該是慕酒甜認識的人。
邢墨這麼問,慕酒甜自然不說是與不是,只是靜靜的窩在沙發裏:“接下來的事情是我對不住邢少。”
她不想說,邢墨也聰明的沒有再繼續問,有一搭沒一搭的喝着酒,兩個人相安無事的坐了不過二十分鐘,便有人敲門,聲音不高不低,完全不像是剛剛保鏢的踹門的動靜。
慕酒甜懶懶散散的輕笑,維持着用手撐着下巴的姿態:“邢少,你猜猜來的人會是誰?”
“我哪兒能知道,這不是慕小姐策劃出來的即興節目嗎?”
“的確是我策劃出來的。”慕酒甜一邊說着一邊起身,以爲維持着她散漫的狀態,紅脣淡淡的掀起弧度:“但對方的反應可不在我的把控之中,要不我們都來猜猜,來的人到底是誰如何?”
對視一眼,不約而同。
“顧少。”
“顧少卿。”
被兩個人點名的人就站在門外,身姿挺拔,不知是不是巧合,也穿着一件灰色系的西裝三件式,外套被搭在手腕之中,只剩下襯衫和馬甲,視線落在她臉上的時候,脣瓣噙着笑,優雅又溫淡。
男人開口的嗓音微沉:“我聽於嬸說你今天和朋友喫飯,我專門過來接你,結束了嗎?”
說着,視線越過她的肩頭,朝包廂裏看去,有人的身影背對着他,從雙肩外擴的情況來看,並不像是那個人。
“你是專門過來接我的?”
素白的手指慢慢勾住他的領帶,單手停留在門框上,她單手將他的身子拽了下來。
慕酒甜今天沒有穿高跟鞋,所以他彎腰的弧度有些大,兩個人才面對面的相視,她歪了歪頭:“顧先生,記得回答我的問題。”
有着一剎那間的停頓,顧少卿才點頭,一雙眸子從始至終停留在她的身上:“恩,不然顧太太覺得我是過來做什麼的。”眉梢揚了揚:“捉姦?”
如果光看顧少卿的氣勢的話,慕酒甜的確有這樣的錯覺。
鬆手,紅脣直接綻開:“我和姦夫的飯還沒有喫完,顧先生要進來陪我嗎?”
“現在距離你從青宅出來一共過去了兩個小時又十三分鐘。”擡手看了眼腕錶,顧少卿的姿態很是隨意,卻說的準確:“顧太太還沒有喫完?”
“顧先生,你恐怕暴露了。”
“什麼?”
慕酒甜伸手點了點他腕上銀白色的腕錶,指針滴答的聲音不甚明顯:“於嬸不會故意去記我離開的時間,你也從來不會算這些無趣的事情,所以將時間說的這麼清楚的原因……”
她望着他淡淡的笑,輕嫋:“是你調查我了,還是……祁睿峯將視線落在我身上了。”
他沒有開口。
但慕酒甜大致也能夠猜出來,側過身子,仰臉看着那張稍顯暗沉的俊臉,眉目是她所熟悉的,揮了揮手:“祁睿峯不是讓你過來看看我到底是在和誰共進午餐嗎?你不準備進來?”
也沒有動,顧少卿垂眸看着她:“酒甜,他不是他。”
他說的很像是繞口令,可慕酒甜卻笑得更歡:“你還沒有進來,怎麼又知道他不是你們要找的人?”紅脣一直勾着:“你們害怕,祁睿峯也害怕,所以就算是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你們也要過來看一眼不是嗎?”
點了點顧少卿身上穿的灰色襯衫:“顧先生,甚至還特此爲了這件事換了件衣服,你早晨出門的時候穿的可不是這件,是覺得我看見灰色,會有什麼特別的反應是嗎?”
從一開始,顧少卿就猜到慕酒甜會猜出來,可他還是故意換了,爲的什麼,他心中清楚。
搭着西裝外套的胳膊肌肉緊了緊:“所以呢,到底你有沒有摻和其中。”
“又有怎麼樣,沒有又怎麼樣?”
“酒甜,你應該清楚,睿峯正在追捕他,他身上……”
“他身上到底是不是揹負着什麼案子或者是什麼罪名,我都不想管。”慕酒甜仰臉,突然間有些累,身子半倚在門框上,素白手指撩了撩長髮:“如果這些事情換到祁睿峯的身上,你會怎麼辦?”
沒等顧少卿迴應,慕酒甜便自顧自的繼續:“你會幫他,那麼換位思考,我也會。”
所以說到底,她在顧少卿和盛秦棋的天平上,選擇了後者。
黑澤的眸子瞬間收縮,很快溢出一層不可遏制的陰霾,忍不住上前一步,他抓住她的手臂:“你答應過我,我的要求。”
“你說過,但我沒有說要答應,從始至終都沒有。”沒有絲毫將手抽回來的念頭,她臉上的笑容依舊,再一次:“這次的事情中,我不會阻撓你幫祁睿峯,但也麻煩你也不要來打擾我做任何事。不過你和祁睿峯應該也清楚,憑我的能力,也做不了什麼,不過就是幫他躲一躲,藏一藏而已。”
甚至,慕酒甜都開始懷疑,盛懷暖在這個時間點出任務,還是國際任務,是不是就是爲了他們抓捕盛秦棋而做下來的鋪墊。
一邊是紀姻,一邊是祁睿峯,她不敢將他交給任何人。
眉頭狠狠的皺了皺,顧少卿不想要和她在這裏吵架,不着痕跡的越過她肩頭重新睨了眼:“喫完了嗎?我先帶你回去。”
“這麼匆忙趕過來,你應該也沒喫飯吧,要不要進來喫兩口。”
“不……”顧少卿下意識是想要拒絕的,但在看着那張明顯對他有不滿和脾氣的小臉,薄脣慢慢的勾出一抹弧度,俯身在她的紅脣上親了一記,微帶出點聲音來。
慕酒甜沒有躲閃,任由顧少卿動作肆意的將她直接摟在懷中,大踏步的進來,反手將門關住:“好,喫兩口再將我的顧太太帶回去。”
從始至終一直背對着他的男人這時候才轉頭過來,修長的手指捏着一杯紅酒,在半空中舉了舉:“顧少,別來無恙。”
“原來是邢少。”
“我似乎打擾了你們這對準夫妻的私人空間。”兩人相互頷首,邢樹看着對面落座,彬彬有禮着:“不過是慕小姐先邀請我共進的午餐,所以我也只有不要這臉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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