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我是你的妻子啊
宮裏一下又安靜了下來。
雲樂舒便又回到從前的日子,不是去找君亦萱說話,便是侍弄承天殿花園裏的藥田,翻看醫書,看話本,寫詩,作畫,與阿兆比劃功夫,靜靜地等君亦止下朝。
每日雖然也是滿滿當當的,卻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肖嬤嬤有一日看着御花園里長煙常常騎玩的小木馬,忽然惘然地說了句,“天氣涼了,宮裏也冷清了許多。”
她忽然想,是天氣涼,才讓宮裏看起來冷清嗎?
慕梅也道,“等王妃娘娘家的小麪糰子入宮來見咱們娘娘,這宮裏就又熱鬧了。”
她肚子裏的孩子若在,或許大家就不會覺得冷清了。
這宮裏也會因爲那小小孩子的啼哭騰笑多幾分朝氣與喧鬧,那孩子是她與君亦止的結晶和骨血,她越是想念,就越對君亦止依戀。
兩人在牀榻之間,意惹情牽,纏綿難解。
面對雲樂舒越發的癡纏,君亦止以吻傾訴,以身撫慰,在風雨翻浪裏與她親密交融,用情慾和愛意寬慰她,溫柔地燙平她心中的每一道皺褶。
他時時刻刻慶幸自己擁有她,她亦無時無刻竊喜身邊有他陪伴。
只是,有個孩子,會更好
“舒兒,我知道你想要孩子,但是太醫說你的身子最好還是養一養,如此才能懷上康健的孩兒。”君亦止穿上中衣,坐到牀畔。
雲樂舒從屏風後走來,一邊繫着衣帶,一邊怔怔地看向他手邊空了的藥碗。
那是避子湯,專給男子服用的藥劑,自小產後,兩個人每次親近,君亦止都會在事後服藥。
他不願她懷上不健康的孩子,不願她身體遭罪,也不願她承受一丁半點的風險,所以連喝避子湯這種傷身的事情他都主動攬下。
那避子湯到底還是傷身,她也心疼。
殿中暖爐正熱,雲樂舒身上沐浴後的水汽正在慢慢蒸發,領口露出雪白的肌膚,上面勾勒出歡愛的形跡。
君亦止怕她多想,拉過她的手,讓她坐到牀上來,“舒兒......雖然我也期待有孩子,但是在我心裏,你是最重要的,只有你好好兒的,我才能考慮孩子的事情。”
他潛意識裏總覺得她寒疾未愈,看她穿着單薄的中衣,順手撈起牀上的被衾將她仔仔細細地裹了起來。
她乖乖窩在他懷裏,輕輕地說道,“好吧......我知道了,便等一等吧。”
是那個夭折的孩子留下的遺憾讓她生了執念,也是長煙和皓月冰雪可愛的模樣讓她失了理智。
君亦止鬆了口氣,又聽她啞着聲音問道,“我這樣纏着你,你會不會覺得厭倦?”
他啞然失笑,在燭光澄映下,捧着她的臉,認真地看了許久。
秋水連波一雙眸,修眉聯娟,眉峯輕絞,脣色嬌妍欲滴,肌映流霞。
經過一場雲朝雨暮,整個人透着一股風流旖旎的情韻。
這世間再沒有比她更美的人,顰笑嗔怒,輕易便使他神搖意奪。
這是站在他心尖上的人,是他最愛的女人,是他苦苦求來的女人。
她全心全意愛他,向他撒嬌,與他索愛,這是他夢寐以求之事,怎會厭倦呢?
“你覺得我這個樣子......像是厭倦?若不是意志堅定,只怕我早被臣民們打爲昏君淫主之流......”他逼近她,用手輕輕托住她的後腦。
額頭相抵,兩片脣緩緩貼上她的口,舌頭像靈蛇躥進洞穴,銜起她的舌尖,刻意地挑逗。
雲樂舒只覺自己意識就要崩潰,不經意觸及他身上某處,燙手般地將他一把推開,“你......你又......”
“我喜歡你這般沒臉沒皮地黏我,雖說這身子並非鐵打,卻暫且承受得住......舒兒......你便儘管勾引。”他盯着她漲紅的臉,笑得歡暢淋漓,轉而起身往桌案方向去,“好了,我與你說說正事,我親擬了一份封后冊書,到時候要公示天下的,你看看措詞可否,有沒有要改的?”
雲樂舒好容易才覺身上的燥熱散了些,伸手去撈牀邊的茶水來喝,聽到他說起冊書,又將茶盞放下,“那不是該由禮部擬文嗎,怎麼是你來寫?”
“那茶涼了,又釅,不能喝。”君亦止拿來冊書,見她要飲牀頭的冷茶,忙將茶盞奪過,轉身去桌上倒宮婢才換上的熱茶,送到牀上給她。
她接過,飲了幾口,纔拿起冊文來看。
“我自己親封的皇后,獨一無二的皇后,冊文由我來寫,有何不妥?禮部的人用慣陳詞濫調,我看着都覺俗套。”他順手接過她飲過的茶水,就着杯口飲盡,擱回牀邊小几上,挨着她,陪她看冊文。
“......明關雎之風化,美螽斯之衆多。欲正邦基,在求德閥。詢於壼範,敦此人倫。誕告彤庭,庸彰懿爍。諮爾公孫氏,爲國相之女,慶流令淑,望藹高華,性稟柔閒,體含仁厚,柔嘉表度,六行悉備,久昭淑德,誕鍾粹美,含章秀出,授圖史以自覽,節環佩而有容。宜登金屋之榮,用表玉衣之瑞。褘褕無闕,龜筮協從......”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柔嘉表度?六行悉備?久昭淑德?”雲樂舒囅然大笑,蔥白一樣的指尖指向自己,“還不如給禮部去寫,好歹用詞遣句收斂些,也貼切些,這冊文叫別人聽見,我都不好意思說這上頭寫的是我,求求這位爺,拿回去改一改罷?”
“在我眼裏,你就有這般好,全天下的珠璣美言都寫上去還覺不夠,我不想改。”他從她手裏拿回冊文,小心折好,又強調了一句,“絕不改。”
雲樂舒看他這樣,哭笑不得,“那你還拿來與我看,還叫我審閱釐正?”
他學她狡黠一笑,“只是給你看看我眼中的你,是怎樣的璀璨如星,完美無疵。”
但其實,他只是不願與天下人分享真實的她。
別人只需要籠統地知道她很好便可,她身上的每一處獨特的光芒,他不想讓人知道去。
她只覺得他幼稚得很,心裏卻頗感熨帖,明明欣喜卻裝作不屑,“左右我不要那立後典禮,這冊文不用當着我的面念與羣臣百官聽,不改就不改了。”
“你嫌冊封禮麻煩瑣碎,那宣召那日,我便陪你回百靈山去祭拜岳父岳母吧,讓他們知道,你是我名正言順的正妻,也是唯一的妻,不會再有別人......今後,只怕要委屈你與我在這深宮裏,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一雙狹長丹鳳眼,浮起清風朗月的笑,像春天裏被日頭曬過的碧湖水,有些暖,有些波瀾,又有些繾綣,浮浮沉沉地,滌盪着她的心波,讓她的心也跟着動盪起來。
唯一的妻
他本該有三宮六院,但他說他只要她一個
“好......那,做你的皇后,是不是可以偷偷出宮玩?”她笑眯眯地扯他的袖。
她一雙酒靨尤其明媚,君亦止彷彿看到多年前,街上乍見之場景,那時的她站在高檐青瓦之巔,笑得明澈張揚。
“自然不可以。”他斷然拒絕。
見她不高興地耷拉下眼皮,又寵溺地揉揉她的發,“不可以偷偷出去,但是可以光明正大從宮門出去。”
“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她眼裏又有了光,雙手情不自禁勾過他挺直的脖頸,送上香吻一枚。
兩人在牀上耳鬢廝磨了一會兒,才又說起正事。
“此番陳孚隨汴州都督高越立了大功,我給二人均擢升了官秩,若非他們在緊要關頭奮起佐戰,只怕還殺不了皇甫丹父子,高越此人能將陳孚教導得驍勇善戰,謀略過人,確實令人倍感意外,這陳孚小小年紀,就能這樣身先士卒、覆軍殺將的魄力,十分難得。”君亦止道,“讓他們領着軍隊守着汴州,我也放心。”
“他們嚴守在汴州,那槐裏那邊呢?”
“那邊已增設軍隊佈防,在原有基礎上,將守軍人數增至兩倍。”
“兵燹未平,傷亡無數,軍心待撫,輜重糧草也還未續,叛亂才熄就這樣嚴陣以待,是因爲嶽國嗎?”
君亦止聲音裏多了幾分幽沉,“圖璧因此戰七損八傷,反而讓嶽國佔了利,這幾年風雲突變,不曾料想嶽暻的野心這樣重,竟欲借叛軍之手染指圖璧江河,如今的嶽國令臨近諸國忌憚,槐裏在其南,緊挨邊境,若嶽暻有掠地攻城之心,我軍此時應戰,並無絕對勝算。”
雲樂舒柳眉蹙起,心中憂悒,想替他分憂,卻發現自己毫無辦法。
不禁有些後悔,當日在大佛寺不該對嶽暻那樣橫眉怒目。
當時若是委婉相勸,也不至於激怒他,若是他有日兵臨城下,她或許還能借着曾經在八王手下救過他的恩情爲圖璧爭取些時間。
“圖璧到底國威尚在,嶽暻又師出無名,應有顧忌,舒兒,別擔心。”他朝她輕輕一笑。
雲樂舒想寬他的心,主動說起她那年遇到嶽暻的事情,“我與你說個祕密,其實......我那年從宮裏出去,在金陵遇到了嶽暻,他那時候爲了抗夷,從文淵、楚濮手中買下一批兵器填補軍需,見我被文淵爲難,便救了我,他後來好心搭送我去汴州,再後來我在汴州遇難,被好心人救起,陰差陽錯去了嶽國,也是他找醫士替我療傷,還......還送我回槐裏,後來我也幫了他大忙,不僅爲他的奶嬤嬤送終,還救過他一命,或許我能當個說客......”
兩人在大佛寺鬧了不快,只怕嶽暻不會輕易賣她面子,雲樂舒越說越沒底氣。
君亦止聞言,眉頭微微一蹙。
那時在汴州找到雲樂舒,他沒有過問太多,她也不願多說,是以,他並不知道她與嶽暻有這番曲折際遇。
她說岳暻從文淵、楚濮手中買下兵器,那麼,或許他就是那個他們怎麼查都查無此人的“劉老闆”。
他能直接找到楚濮、文家,當中必有人爲之牽線。
當時汴州關口渡口均設排查,他運送那批兵器又能順利將雲樂舒送離金陵直達汴州
那汴州府尹何堅只怕與之早有勾結,怪道會在此時投向敵營,打得他措手不及。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如此看來,嶽暻的野心早就種下,只是他一直未曾發覺罷了。
雲樂舒一副懵懂天真,他將滿腹心思藏下心頭,笑着說道,“何須你去當說客,事情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糟。”
聽說岳暻此人恣情縱欲,狂蜂浪蝶,他不信他三番兩次地幫一個女人,僅僅處於道義,未有一絲非分之念。
君亦止心頭添了新的愁思,還暗生了一份妒意。
他拉起面前人的手,語氣溫柔到極致,“以後你再見他,須得由我陪着,不......不必見他,所有的事情我來處理便可。”
他心裏燒着火,熊熊撲着心口,卻不捨得殃及眼前柔情似水的女人。
她愛他,旁的人不會在她心頭落下隻影片光。
他這般想着,心裏又穩當服帖起來。
“咱們君上......是在喫味?”她咯咯笑了起來。
君亦止板了臉,在她臀上輕輕拍了一記,“不說他了。”
雲樂舒抿了抿嘴,睨他一眼,才緩緩收起嬉笑。
“雖逆黨伏誅,前太子已故,其遺孀孤子如何處置,朝中已有決斷,但是薛若柳於你,有姊妹之情,我想再問問你的意見。”
薛若柳母子至今還在大理寺關着。
雖然並無血緣關係,雲樂舒還是將薛若柳當做姐姐的,她的苦難皆因薛家而起,可薛若柳那些年對她的好,真真切切,不容置疑。
可如今她作爲敵黨遺孀,還有一個身份特殊的兒子——前太子之後,還被叛軍推舉爲圖璧正統後人,尊稱爲皇太孫。
這孩子活着,便仍給叛黨餘孽留下一絲希冀,若被有心之人再度利用,又會危及君亦止的地位。
她心疼那個孩子,可更害怕給君亦止帶來額外的危機。
是以,她狠了心不去過問。
“舒兒......薛若柳可留,可那個孩子......”君亦止緩緩道。
“我想去見見大姐姐。”她沒有出口反對。
君亦止知道她已權衡在心。
“好......”他撫摸她的背,語氣低綿,“舒兒......多謝你一心爲我。”
她順勢抱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的肩脖上,兩人身上皆是暖意氤氳。
她貪戀這樣的時刻,紅脣微動,“阿止哥哥,謝什麼,我可是你的妻子啊......”
所以,永遠將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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