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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詩無茶
了。

  第72章

  飛機上。

  孟煜早早地拿着毯子和眼罩睡覺,剩鄒琦和許威兩個人交談。

  “今天做得有點過了。”鄒琦給許威遞了杯香檳,“就不怕他報復你?”

  “瞅你一直沒吭聲,老子就知道你要這麼說。”許威從他手裏接過高腳杯,“惹他怎麼了?我就喜歡惹他。”

  他拿起毯子邊展開邊說:“再怎麼惹他還能翻出多大的風浪來?費老頭子這幾年在歐洲看病,費氏讓我爸管着,集團就算現在改姓許也沒人敢知會老頭子一聲。費薄林?老子碾死他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不就是他媽的骨灰嗎,我對他已經很客氣啦。”

  激怒費薄林對許威而言確實沒有任何好處,但也沒有壞處。常人總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許威不一樣。

  在侮辱費薄林這件事上,許威一向樂此不疲,從五歲到二十歲,一次都沒變過。他的眼中,折磨羞辱費薄林就跟喫飯喝水一樣簡單,因爲想做所以就做了,不用考慮任何後果。

  當然,前提是他心裏有底。費薄林要是有那個報復的能力,他也不敢這麼囂張。

  現在費老頭子昏迷不清,費氏的命脈都給許家人管着,許威自認是唯一一個能聯繫上費薄林的人,千里迢迢飛這一趟不過是爲了讓費薄林知道林遠宜生前過得有多慘,更重要的是,讓費薄林記住,造成林遠宜這麼慘的人不是許家,是他自己的爹。

  父子離心是許威本來的目的。至於得罪費薄林——順便的事,反正費薄林在他眼裏就是一條河溝裏的魚,再蹦也翻不到費氏這片海里。好好折辱從小到大都自視清高的費大公子對他而言是最爽快不過的取樂方法。

  鄒琦看着許威慢悠悠喝了口酒,笑着問:“你就那麼篤定費家的人拿你們沒辦法了?”

  “不然呢?費薄林現在顧不上恨我們許家,他最恨的是他爹。就他那個臭脾氣,見了費老頭子還能平心靜氣坐下來說兩句話都算我輸。”許威拍拍鄒琦的胸口,“老頭子的律師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不敢亂動,集團裏邊連你們姓鄒的都歸我們姓許的管,費家啊——要到頭啦。”

  說到鄒家,還得扯回幾十年前。當年費薄林父母白手起家,創辦公司初期鄒氏出了很大的金錢人力,可以說是費氏最老的一支股東。可後來鄒家嫌林遠宜管得太多,權力太大,不知道誰出了個餿主意,爲了趕走林遠宜,給費父介紹了新的女人——也就是現在的董事長太太,許威的姑姑。

  那些年從合作伙伴,到家裏上下,所有人都瞞着林遠宜。

  哪曉得鄒家趕走了豺狼又來了虎豹,林遠宜離開了費氏,費父的身體狀況急轉直下,許威父親掌控費氏以後非但不比林遠宜寬厚,諸多事情做起來還更有兩分陰毒,一味地想扶植許家的人。鄒家本來就沒人會做生意,林遠宜在的時候便只會喫分紅,那時還總覺得自己家不被尊重,如今許家的人摻和進來,鄒家一次次被瓜分利益讓渡股權,十幾年前原本在集團能跟費家平起平坐,眼下漸漸地只有巴結許家的份。

  戎州是孟煜的老家,孟煜一年有一半的時間呆在這兒。可鄒琦不是,鄒琦是土生土長錦城人,小時候大多呆在國外,家裏這幾年越來越不行了,他纔回來。許威說要來戎州一趟,讓鄒琦跟着,鄒琦照樣是一個多的字也不敢說就來了。

  許威說話口氣大,從來不顧及誰的臉面,拍着鄒琦的胸口,就差把“你鄒琦也只是我許家的狗”這句話擺臉上了。

  鄒琦只是笑笑,放下酒杯看向窗外,眼底晦暗不明。

  “但願吧。”他拍拍許威的肩,“最好把費薄林踩透了,別讓他起來。否則……”

  許威戴上眼罩懶洋洋地問:“否則什麼?”

  鄒琦哈哈一笑,開着玩笑說:“否則就憑你這個腦子,真不知道你會怎麼死啊!”

  考試結束鈴響起的時候,溫伏第一時間衝出了教室。

  他沒有等校外的公交巴士,而是用費薄林前一天塞給他的那一百塊錢攔了輛出租車,馬不停蹄地往家裏趕。

  離家越近,他心裏越是感覺隱隱的不安。

  高考完的馬路上人流車流交織不息,一輛出租車趕十分鐘的路,光是堵車就能賭八分鐘。

  溫伏在車上坐了半個小時,一看路程才走了一半,他跟司機說自己不坐了,付了一半路程的錢,下車提着書包就撒丫子跑。

  下午五點的太陽依舊毒辣,溫伏經過的一扇扇車窗,車窗上折射着金色的光,每一扇都閃過他的身影。

  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步不停地上了自家六樓,打開家門時發現家裏安靜得出奇。

  費薄林一般在家會把家門敞在樓道里,一是方便溫伏回家不拿鑰匙,二是爲了通風涼快。

  今天溫伏難得用鑰匙打開了門,進門時也沒人招呼他。

  可他知道費薄林就是在家裏。

  他一回來就能感知到費薄林的氣息。

  溫伏把書包取下來,下意識地把呼吸和腳步放得很輕,一邊朝房間走一邊試着喊:“薄哥?”

  他聽到費薄林的呼吸了,可是費薄林不回答他。

  溫伏推開房間門,看見費薄林蜷縮在牀上,面對着牆,頭髮亂糟糟的,衣服也亂糟糟的,藍色的校服褲腳灰撲撲一片,還帶着些沙子。

  “薄哥?”溫伏又喊了一聲。

  費薄林一動不動。

  溫伏走近了,瞧見費薄林懷裏抱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

  費薄林沒有睡,他的眼睛半闔着,長長的睫毛有些溼潤,眼角的紅色還沒褪去,一股莫名的孤寂籠罩着他,使他渾身散發出難以觸碰的氣息,他像是陷入了某種長久的、靜默又紛擾的思緒。

  溫伏彎下腰,趴在牀邊,把下巴放在費薄林側起來的肩頭,像往常哄他開心那樣點着頭喊:“薄哥?”

  費薄林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

  溫伏開始焦灼了,他察覺到費薄林身體裏醞釀的難以言喻的痛苦,可費薄林沒打算把它發散出去。

  那些痛苦會在費薄林的身體裏塵封發酵,最後把人憋出病來。

  溫伏別開頭,用腦袋蹭了蹭費薄林的耳朵,隨後就這麼貼着費薄林鬢角,企圖聽到費薄林腦海中的喧囂。

  他知費薄林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什麼不可估量的重大意外,這樣龐大的沉默和苦痛不是一場失利的英語考試能帶來的,在考試之外,在他沒來得及抵達的地方,費薄林遭遇了別的事故。

  溫伏聽不到費薄林腦中的聲音,他因爲經歷了長時間的奔跑,乍然停下來,自己的心跳充斥在整個耳鼓,他第一次覺得心跳聲那麼煩人又勢不可擋,阻止了他的身體與費薄林的交流。

  他站起身,急得在牀頭踱步轉了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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