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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宣林咳了一聲,沒有說話。
白夫人的注意力就被這一聲咳嗽給引到了白宣林身上來。
“宣林啊,你也馬上快二十了,是時候給你定個姑娘了,你別再挑三揀四的。那宋姑娘都已經去了五年了,她又沒有進我們白府的門,有什麼孝可守的。就你,非要講究,守了三年,守走了多少合適的媳婦!像你這麼年紀的,你去看看還有幾個沒有成親的!你大哥家的壽兒都已經能跑了!這次趁着請官媒給你妹妹相看,也給你的事情定下來。”
白二爺臉色頓時一變,急忙道:“娘,我都說過我的事情不急,等過兩年再說也不遲,女子年紀大了不好相看人家,男子又沒有這個顧慮。”
白夫人急道:“我和你爹已經等不起了,再等兩年,說不定你爹都已經撒手西去了!本來他身體就不好,難不成你想讓他抱不上孫子嗎!”
白二爺連忙否認道:“娘,哪裏有你說的這麼嚴重!爹身體好着呢。”
白夫人說到這個更氣了,“你還不知道你爹?我看他遲早得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說完白夫人立馬就反應過來自己失言了,她咳了一聲,擺了擺手,“你看看你爹現在,老當益壯,他那個小妾,都懷上了孩子,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白明珠道:“您擔心這個做什麼,就算是生下來是兒子又如何,難不成我的兩個哥哥,還爭不過一個嬰兒?”
白夫人雖然也是這樣想的,但是心裏畢竟不痛快。
白宣林狠了狠心,問道:“娘,既然你這麼催,容許兒子自己挑選一個嗎?”
白夫人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什麼?你自己選?”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在兒子嘴裏聽到了鬆口的跡象,連忙道:“這當然是可以的,給你娶媳婦,你不自己選,誰幫你選呢?”、
白宣林以前見過那個宋小姐,宋小姐長得很溫婉,白宣林當時是很喜歡的,定親的時候,他還偷偷地給宋小姐送過東西。但是誰知宋小姐竟然會紅顏早逝,白宣林很是傷心,所以這些年來就一直沒有同意再重新定一個姑娘。但是那是都是幾年前的事情了,白宣林早就已經忘記了宋小姐。
他聽到白夫人說他可以自己挑選,十分高興,連忙將自己心目中合適的人選說了出來,就怕他娘反悔。
“兒子已經看上了一個姑娘。”
白夫人高興道:“此話當真!是誰?”
白二爺道:“娘剛纔才見過的。”
白夫人回憶了一下,剛纔才見過的,就是李家的那個姑娘了。聽李夫人說,這姑娘還沒有放人家,但是就是年紀小了點,才十四歲,也不知道白宣林是在哪裏見過這姑娘的。
“你是說李家那個姑娘啊?”
白宣林搖頭,“不是,是曹姑娘。”
白夫人乍一聽這個名字,頓時驚得倒吸一口涼氣。就連白明珠在一旁聽着,都瞪大了眼睛。
“什麼!”白明珠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那個下賤女人?哥,你沒弄錯吧!”
白夫人同樣喫驚不小,她撫了撫胸口,連吸了幾口氣才總算是緩了過來。開口就是否決。
“不行!”
白二爺登時瞪大了眼睛。
曹秀秀不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成爲了白家人的眼中釘,回到繡莊之後,她將銀子給李雙月。
李雙月驚喜地笑道:“那衣裳不是賠給白家小姐的嗎?怎麼還拿銀子回來了?”
李雙月不是個受氣的軟性子,白明珠讓賠一件衣裳的事情,怎麼都說不過去。這虧她也不打算喫。要說這城裏認識夫人最多的人,就當李雙月莫屬了。李雙月做的就是女人的生意,可以說,這城裏,但凡是家裏有點錢的,她就沒有不認識的人。若是白家真的就這樣將衣裳收下,李雙月說什麼也會設法在夫人圈裏將這件事宣揚出去的,看白家到時候還怎麼做人。
不過既然將銀子給了,就是另一回事了。
李雙月沒有要銀子,笑道:“這銀子是你自己掙的,你自己收好吧。不過有兩點,一是不要讓別的繡娘知道這件事,二是,你上個月沒有工錢領。”
曹秀秀笑道:“這銀子您收下吧。要是其他大姐知道說不定會覺得你偏心呢。”
李雙月笑道:“這本來就是你掙來的銀子,你自己收着。我還以爲白家真的有這麼大臉敢不給銀子呢。”
曹秀秀笑道:“她們還真打算不給的,只不過是因爲今天有客人在,我當着客人的面,將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白夫人是要臉的,自然就不能不給了。”
李雙月笑道:“算你機靈。不過等白夫人回過頭來,可能就能發現你是故意的,說不定已經將她得罪狠了。”
曹秀秀笑道:“那就是給東家你惹麻煩了。”
“沒事,這城裏的主顧多了去了,也不少她們一家了,這事本來就是我們佔理。”
曹秀秀知道李東家向來很關照她,她心裏感激,這銀子東家不收,她只好自己收下了,心裏琢磨着,抽空要給東家做件衣裳。
白二爺還不知道,自己說出的那句話將白夫人着實嚇到了。
因爲這個兒子平時的時候不太愛拿主意,也好說話,性子軟和,但是有時候就會鑽牛角尖,比如宋姑娘那件事情上,她愣是沒有拗過兒子,讓他空捱了五年。
若是在曹秀秀這件事情上,他也鑽牛角尖的話,白夫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管住他了。
思前想後,白夫人突然發現,今天的事情,或許不是意外。曹秀秀是不知道李夫人今天要過來,但是白宣林可能知道啊。李夫人要過來,白府提前幾天就開始準備了,就是爲了讓白明珠在李夫人跟前留個好印象。說不定就是白宣林去跟曹秀秀說了,曹秀秀才選了今天過來。
白夫人自認爲自己想通了這個關節,嘆了一口氣,真是兒大不由娘,但是心裏更加警惕。
在白夫人看來,曹秀秀只是個身份低賤的繡娘,她兒子是讀過書的,如何會被這樣的女人給吸引,一定是曹秀秀使了什麼手段來勾引白二爺。
白夫人不怪罪她兒子,倒怪罪起曹秀秀來了。
白二爺都已經鼓起勇氣將他想娶曹秀秀的事情說出來,也不會肯輕易善罷甘休,雖然白夫人說了不行。
而白夫人想通過後,就覺得自己現在對兒子什麼都不瞭解了,本來是覺得兒子已經大了,凡事不需要再經過親孃的指導。現在發現這樣不行,她現在連這兩人是什麼時候好上的都不知道。白夫人以爲兩人現在已經好上了。
白夫人命人去將白二爺身邊伺候的人叫過來交代了一番。
她很快就知道了白二爺又去了一趟繡莊的事情,還買了東西送過去。
白夫人聽白二爺身邊的下人回稟之後,氣得渾身發抖。她知道不能再聽任下去了,這樣的低賤女子,爲了上位,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白夫人親自去了一趟繡莊。
接待她的是李雙月。
一迎上去,李雙月就很眼尖地看出白夫人的臉色不太好看,她表面笑容滿面,心裏則微微地凝重了起來。
“白夫人,不知道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要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您只管差人來就是,何必勞您大駕呢。”
白夫人笑了笑,“我們這些內宅婦人,除了借買點首飾買點衣裳布料的由頭出來透個氣,也沒有別的藉口了。你這裏有新來的布料嗎?這開春了,我想給幾個孩子做兩身春衫。”
李雙月一聽這話,就知道白夫人必定是來者不善了。因爲白府的春衫已經坐了,通常在冬末的時候,春衫就要準備好,現在都已經四月份了,哪裏還會做春衫呢,而且就算是真的要做,白夫人也不會親自前來。
李雙月雖然察覺到了,但是她也不會怕就是了。
“原來如此,我們這裏倒是到了一匹蘇州的新貨,這就讓人拿出來給夫人瞧瞧。”
李雙月不動聲色,命人去取了料子出來。
一匹銀紅色的綢緞,一匹新綠印花綢緞,都是今年時興的布料,賣得最好。
白夫人拿起其中那匹銀紅布料,道:“這料子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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