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九章(一更)
荀翊斂目看她,見她雖臉上已經漲的有些微紅,卻還掛着淡淡的笑意,盡職盡責的配合自己演戲。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收了些力,卻聽見寧姝側頭與他咬耳朵:“臣妾沒事兒,皇上不用擔心。”
荀翊嘴角勾了一下,卻又很快的恢復往常的模樣,輕聲道:“辛苦婕妤。”
不辛苦!爲客戶服務!
皇上安全就是我安全!
寧姝一邊在心裏給自己喊着號子,一邊覺得這個婕妤升的還挺合適的,不然現在皇上一口一個美人,誰能受得了?
兩人親暱,旁人看在眼中。
皇上獵來一隻豹子,一回來就給寧婕妤看,還說要給她墊在多寶閣下。接着也不管周圍有多少人,摟着寧婕妤就朝營帳裏走。沒眼看啦!
到了皇帳裏,寧姝這纔敢露出一絲怯。她轉頭看了一眼愣在一旁的戴庸,連忙說道:“快來幫一手呀!”
戴庸已經看不懂皇上這一套操作了,被寧姝一提醒連忙衝上去攙住荀翊:“皇上,皇上哪兒受傷了?奴才萬死莫辭,竟沒發覺,奴才這就去請太醫。”
荀翊看了他一眼,見戴庸是當真以爲自己受傷了,有些無語,擺了擺手:“你去外面安撫,就說朕換套衣服便出去。”
戴庸看着荀翊的眼神,電光火石之間領會了,連忙說道:“是,奴才這就去。”說罷,他轉身對寧姝施禮:“勞煩婕妤了,皇上他……不容易啊。”
說完,也不再看荀翊,掀開簾子就往外走。
荀翊看着他的背影蹙眉:別沒事兒給自己加戲行嗎?
皇上受傷並不是小事,若是因此落了殘疾,亦或是因爲古代還沒有抗生素一類,若是感染可麻煩了。
寧姝雖然平日裏不太關心朝堂,但耐不住青叔天天在自己耳邊分析,多少還是知道些的。
譬如天下並不安穩,譬如皇上的龍椅坐的還不夠沉,譬如先皇時期外戚弄權等等。雖然只是一知半解,但已經足夠她聯想到:倘若皇上就這般沒了,沒有皇嗣定然會引起動盪奪權,到時後宮難保平安。
往好了說說不定宮裏安排個位置,頤養餘生;往中等說是去當個尼姑;往不好了說指不定就全拉去陪葬。
讓客戶開心雖然很重要,但沒說連客戶成了鬼都要跟着啊!也不應該有陪葬這個業務!
所以當務之急還是保護好皇上!背靠大樹好乘涼,樹倒猢猻散的道理她還是很懂的。
寧姝梳理了一下思路,轉頭看着靠在軟榻上的荀翊,吞了下口水,說道:“皇上不想請太醫?”
荀翊微微點頭,太醫來了不就穿幫了?
寧姝想了下,說道:“介貴妃那兒有傷藥,不知有沒有帶來,皇上放心,臣妾小心去找介貴妃,很快便回來,一定小心不讓旁人看見。”
荀翊眉毛微微一挑,動也不動的看向寧姝。
這般沉默倒讓寧姝停下了腳步,她看着荀翊的眼神,由其中看出了些……不高興?
對,介貴妃生病了,皇上定然也不想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露出軟弱的一面。
寧姝想着:皇上也真是的,女人其實不就最喫這一口嗎?平時強硬淡泊,但只在你一個人面前流露出軟弱的一面。鋼鐵直男就是什麼都不懂。
寧姝看着荀翊,思忖片刻問道:“皇上這兒有乾淨的紗布嗎?臣妾去端水,拿皁角來,咱們先稍稍清理下傷口,以免……”
她可憐巴巴的看着荀翊,嘴脣扁了起來,眼眶有些微紅:一想到這麼好看的人說不準就要得狂犬病,顏狗覺得不可以。而且轉念一想,外面那麼多人都能作證,皇上是爲了給自己獵豹皮才受傷的,雖然自己根本沒要吧,但到時候真出什麼事兒還不是要讓自己背鍋。
皇上生死殘疾,這鍋自己背得起嗎?
顯然背不起!
已經不存在什麼好中壞的結局了,一旦皇上出事兒,自己只有最壞和更壞的結局。
荀翊並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以爲她只是關心自己才這般,不由得微微笑道:“別怕,不是什麼重傷,沒……”
話沒說完,便被寧姝堵住了嘴。
寧姝手指觸電一般,快速的從他脣上收回,表面低下頭,小聲說道:“臣妾一時心急,皇上贖罪。”心裏狂喊:不要隨便立FLAG啊!要不你先把我和秋昭儀的事兒批了再說!
荀翊牽過她的手,往自己懷裏拉了拉。
寧姝一愣,有些不太明白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荀翊看她神情,說道:“就是這兒有時候會有點疼。”
寧姝:?!我好難啊,我再也不想帶薪旅遊了。
“皇上,咱們還是找太醫吧,臣妾、臣妾害怕。”
是真的害怕,一點兒不摻假,寧姝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打顫了。
荀翊看她樣子,知道確實將她嚇到了,連忙又要安撫她,“放心,朕……”奈何寧姝又把他嘴堵上了,就是不讓他說完。
寧姝深吸一口氣,痛下決心,轉身由水壺裏倒了些水,扯了一旁乾淨的衣裳說道:“皇上,臣妾給你收拾一下吧。”
她看着荀翊身上的血駭人,也不知道里面傷口究竟如何。
荀翊無奈,往後坐了坐,點了下頭:“好。”
說罷,便動也不動了。
寧姝見他這樣,也知道皇上嘛,脫衣服哪裏用得着自己動手?連忙往前脫下秀鞋上了軟榻,往前湊了湊,幫他去解盤扣。
一顆,兩顆,皇上的脖頸便露了出來。
寧姝這時候也發現,皇上其實很少穿正常領子的衣服,總是有些高,不知道是不是想要掩飾脖頸上的傷痕。
她將荀翊的騎服上衣褪了下去。
皇上的肩膀確實很寬,那晚她在按摩的時候就感覺到了。而且和秦王殿下那種魁梧卻又不同,而是像翠竹一般,精壯挺拔。
裏面的內襯好像繁瑣些,寧姝對男式的衣服制式也不瞭解,只好湊得更近些,又怕碰到他的傷口,小心的不能再小心。
時間好像就這樣靜靜的流逝而去,她中間還擡頭看了眼荀翊,微微笑着:“皇上沒事兒,一會兒就好了。”
荀翊點了點頭。
寧姝解開皇上的衣服,看到他背上的時候愣住。
傷口不深,就一道淺淺的傷痕,也沒怎麼出血。
不是他的血就好。
可寧姝卻不敢鬆口氣,只因爲她看見了更加駭人的東西。
荀翊的背上不是他表面的那般風平浪靜,而是佈滿了長短不同的傷痕,在他白玉一般的背脊上顯得那麼突兀,那麼不合襯。
而其中最嚇人的,則是一處燒傷的痕跡,一大片猙獰的傷口沿着背脊上爬,一直延伸到脖頸。
寧姝也不知怎的,眼淚嘩啦就流了下來。
“朕不是說了,不是什麼重的傷。”荀翊原本沒想讓她看什麼,只是被纏的沒辦法,又看她緊張,這才只好這樣。
“嗯。”寧姝抹了把眼淚:“皇上還是找太醫看看,說不準是內傷呢。”
“怎麼哭了?”荀翊將她拉到正面,低頭看她。“嚇哭了?”
寧姝只低着頭揉眼睛,“沒有。”
“好了好了,別哭了,一會兒讓別人看了,以爲朕欺負你。”荀翊揉了揉她的頭。“這只是一些小小的代價。”
這只是一些小小的代價,爲了活下去,爲了抓住那唯一的機會,興許,也是爲了……遇見你。
“皇上,臣妾——啊,不,奴才今日抓到三個人想要挾持寧婕妤。”帳外傳來一陣含糊的聲音,接着皇帳便被掀開,介貴妃仍穿着一身內侍衣服走了進來,“哇——哦!奴才什麼也沒看見!”
介貴妃看見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這兩個人湊得這麼近,皇上還沒穿上衣呢!他轉身就要往外走,卻被荀翊叫住,“在外間等着。”
“是。”介貴妃眼觀鼻鼻觀心,考慮着要不要將自己的耳朵也捂住。
未過片刻,荀翊已經穿好走了出來,頭髮衣服一絲不亂,眉宇間還有些怒意。“你方纔說什麼?有人想要挾持寧婕妤?”
介貴妃點了下頭,將那時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
荀翊吐了一口氣,想着她今日定然也受驚了,而自己竟然還想着法子逗弄她。但他又覺得寧姝提防心怎得這麼重,還用馬繩把人拖了去。
“人呢?”他聲音有些沉,熟悉的人便知道是氣了。
介貴妃連忙說道:“奴才關在帳子裏了。”
“哪個帳子?”
“奴才的啊。奴才這不是害怕別人看了去,想來想去也不知道關在哪兒安全。”介貴妃答道。只有他那帳子裏都是自己人。
荀翊這時候也知道了,當時那欲要行刺之人所說的“兩手準備”是什麼。因爲自己寵愛寧姝,所以就要拿她來要挾自己?
荀翊冷笑兩聲,對已經回來的戴庸說道:“將行刺的這幾人的頭砍下來,快馬加鞭送回去。”
“送到哪兒?”戴庸問道。
“送給他們當最後一頓飯。”荀翊說完,回頭看了一眼內帳。
戴庸和介貴妃互相看了一眼,有些驚慌——皇上已經許久未有這樣了。
旁人都覺得皇上溫和,那不過是這些年被時間作祟忘記了。當年皇上爲取回皇權,血染京城的模樣,他們兩個在其中出了許多力,自然銘記。
一個溫和冷清的人,怎麼可能奪回皇權?怎麼可能將如今天下治理成這般?以德服人?在權勢裏從來便不存在的。作爲皇上,只有讓旁人又敬又怕。
作者有話要說:荀翊:全文的大家都在努力沙雕,只有朕負責正常人的戲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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