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再探前塵
只見奇花異草，丹山碧樹,美不勝收。
哇,仙境！小青龍看得目不暇接,果真遂了哪吒的心意,來此處就好比度假。
四周還有許多青鸞白鶴，在林間悠遊翱翔。
漫步於此仙境中，小青龍不由得心曠神怡。
然而,他也沒忘正事,拼命地朝哪吒眨眼睛：哪吒你看此處風景甚美，有沒有幫你回憶起前世？你快想想,到底拿了什麼東西將你自己的靈氣封印在我的靈魂上呢？找到封印的東西，就能解開密咒了。你讀懂我的意思了沒有啊？
哪吒：
他雖然覺得此地有些熟悉,卻並未憶起前世之事。
忽地,一道彩光在他們面前一閃。
小青龍定睛一看，竟是匹靚麗的九色鹿。
九色鹿披着九彩霞光如絢爛的彩虹一般,它腳步輕躍,正優雅地從他們眼前跳過。
小青龍不由得在心中讚歎此乃仙獸，然而他心中的讚歎聲還未停下，就見這九色仙鹿“嘭”地撞到前方一棵小樹上，撞得眼冒金星。
小青龍：==真是誇不得！
小鹿“咻”地跑得沒影了。
他們繼續往前走,來到一片芳菲桃林處,只見仙果繁盛，又有綠竹清風。
小青龍心道：此處雖是幻影，但也可見當年的盛況。隨即,他莫名地有些欣喜：如此美妙的靈山仙境，難怪能生出哪吒這麼有靈氣的仙人來！
他擡頭見到樹上掛着滿滿的仙果，個個飽滿瑩潤，引人垂涎。小青龍跐溜跐溜口水，就算是幻影，也勾得他忍不住伸手去摘。
他摘下眼前那顆最大的果子，正想着這幻影仙果送入口中有沒有味道，卻又見一道彩光從他眼前經過——居然又是方纔所見的那隻九色鹿。
哪吒也瞧見了，兩人盯着那匹仙鹿看。
九色鹿身姿優雅地跳躍着，忽然，“嘭”地又撞到一棵仙樹上。
哪吒：
小青龍見狀正要哈哈大笑，卻因嘴巴被哪吒用法術粘住，憋得滿臉通紅，伸手可憐兮兮地扯了扯哪吒的袖子，指指自己的嘴巴。
哪吒見他滿臉通紅，偷偷一笑，隨即一打響指。
小青龍立即哈哈地笑出聲：“那仙鹿是傻的麼？哈哈哈……”
哪吒卻全然沒有半分嬉鬧的心思，反倒是眉頭緊鎖，低頭沉思。
小青龍用手肘碰了碰他，問：“你想什麼？”
“九色鹿的兩次動作完全一樣。”
小青龍驚奇道：“什麼意思？”
“這是否意味着，在我們入島至今，島上封存的這段記憶幻影循環了兩次。”
“可是我們的腳步在走動，它既然是封存的記憶中的一部分，也能跟隨我們走動麼？”
“它似乎是個引子。又或許它是這段記憶裏較爲活躍的部分。”哪吒想了想，說，“跟着它。”
“嗯！”小青龍跟在哪吒身後，想到一件事兒，笑道，“說來也巧，我曾經唬你，說我是九色鹿。那不過是靈機一動，沒想到，還真在這裏見到九色鹿。”
“嗯，跟上。”
“哦。”
九色鹿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發覺他們跟着自己，卻毫不在意，依舊優雅地跳躍着，邁着長腿往前蹦。
小青龍奇道：“它現在倒是不撞樹了，莫非方纔兩次撞樹只是爲了引起我們的注意？哈哈，好傻！”
哪吒右手一擡，又要打響指。
小青龍眼疾手快，連忙拉住他，對他討好一笑。哪吒這才作罷。
小青龍卻像是怕哪吒又打響指，拉住他的手就沒敢再鬆開。奇怪的是，一向冷冰冰不願與人過多接觸的哪吒，此時也不將手抽出，任由他拉着。
九色鹿腿長步子大，不多時就將他們帶到山巔，忽地，竟就消失不見。
“又不見了。”小青龍環顧四周，疑惑道，“它帶我們來這裏做什麼？”
山巔處雲霧迷漫，怪石直指九重霄，更奇的是山巔有一大圓形巨坑，坑邊還有一道寬大的深痕往下方而去。
“哪吒，你看這像什麼？”小青龍說，“像不像一個乾枯的深潭？”
“像。”
“怪了，這幻影裏處處風景如畫，怎麼就這潭水是枯的？”他仔細端詳那道深痕，點頭道，“這坑邊的深痕，就像是水流往下衝刷出的清泉。”
言及此，小青龍忽地想起一件事，他立即跳下乾枯的深潭，疾步往中心走去。
“你做什麼？”哪吒問。
“待我瞧瞧再告訴你。”小青龍心中有個猜測，但須得找證據落實。
只見他五步並做兩步地衝到枯潭中間，隨即蹲下身子，低頭仔細查找。
忽地小青龍眼睛一亮，果真讓他找到！
“哪吒快來看！”他將地上的東西挖出來，捧在手心裏遞給哪吒看。
哪吒走到他跟前，低眉看了看他手中之物，有些出乎意料地說道：“這……是五色石！”
“沒錯！”小青龍得意道，“鄧嬋玉說她的五色石來自仙山清泉之中。”他指着地上說，“你看這還有許多。若是我們將它們帶出去，鄧嬋玉那五色石就不稀罕了。”
哪吒：“從五色石的靈性來看，這是一條可以孕育靈石的靈水，怎會幹得一滴都不剩？”
“是啊。”小青龍的眉上一糾結，與哪吒同做沉思狀。
“有動靜！”哪吒突然伸手抱過小青龍，將他抱到旁邊一顆大石頭後方，隱藏起來。
遠處傳來兩個人的腳步聲。
“來，慢點走。”熟悉的聲音。
小青龍一聽這聲音，耳朵都豎起來了。
他張大嘴，無聲地對哪吒說了兩個字：“敖靈！”
哪吒面上雲淡風輕，心中卻也有些詫異，居然會在這不知誰的回憶中見到敖靈。莫非真是靈珠子的回憶？
遠處兩人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果真是敖靈與靈珠子。
哪吒與小青龍面面相覷。小青龍頓時臉上一紅，莫名地覺得有些詭異。雖說以前他也在夢中見過不少靈珠子與敖靈的過往，但這回是與哪吒一起圍觀他的前生與他的前世，總感覺有點奇怪。
此時，敖靈正伸手攙扶着靈珠子，靈珠子則是閉着眼睛，一步一步謹慎地往前移。
如此狼狽模樣的靈珠子，小青龍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龍族此次所爲有失道義。”敖靈慚愧地低聲道，“你若是怨我，我也不怪你。”
靈珠子只是淡淡回道：“龍族是龍族，你是你。”
敖靈心上一暖，緊緊握住靈珠子的手，又說：“若不是爲了我，你也不會中了敖英的圈套，損了仙根。是我愚笨，未料到敖英竟與魔族勾結。以前你總說我傻，我還不認，我……”
靈珠子打斷他的話，說：“是敖英藏得太深，與你無關。”
哪吒在一旁聽到敖靈此番言語，便歪頭湊到小青龍耳邊，低語道：“敖靈比你有自知之明。”
小青龍白了他一眼，反駁道：“我可比他機靈多了，你說就他這樣是怎麼當上中央黃龍帝的？”
哪吒嘴角一勾，輕聲回道：“誰都可以嫌棄他，就你不行。他是你的前世，你這算嫌棄你自己。”
“哼，反正我比敖靈機靈。倒是你，還不如靈珠子呢！”小青龍一扭頭。
“哦？我哪裏不如他？”
“他可是堂堂驅魔大元帥，而且你看他對敖靈說話多體貼。再看看你，兇巴巴的。也不想想，算年紀的話，你才幾歲，整天兇巴巴！”
哪吒耐着性子等他抱怨完，隨即瞥了他一眼，道：“你似乎越來越囂張，誰給你的膽？”
小青龍一臉得意，回：“你嘍。”
哪吒：
小青龍懟了哪吒，見他對自己一臉無奈，頓時心情好得不得了。他美滋滋地又將目光移回前方二人身上。
敖靈將靈珠子扶到離那些五色石不遠處的地方坐下，嘆道：“超脫了六識可以成聖，可若是未到成聖的修爲就毀了六識，則是損了仙根。你現在眼識已毀，接下去就是耳鼻舌聲意，魔族巴不得你變回石頭。”
靈珠子面不改色道：“變回石頭，大不了重頭再練。”
敖靈一聽就急了，忙說：“他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外面有多少魔族的人想殺你，他們多想要你身上的靈氣！如今躲在這裏也只是權宜之計，我一定要救你。”
“有心了。”
“我已找到幫你接回仙根的辦法。”敖靈頓了頓，說，“我們龍族是仙界的靈丹妙藥。接仙根的辦法，並不是沒有。”
“有何辦法？”
“龍族中，龍帝最尊貴，而龍帝內丹中的龍氣就可使仙根重新接上。”
“龍族視我爲眼中釘，你那四個龍帝叔叔不可能救我。”
“我沒想讓他們救你，我自己救你。”敖靈眼神堅定地望着靈珠子。
靈珠子雖看不見，卻似乎感覺到敖靈灼灼目光一般，冰雪般的臉上竟現出少見的一絲慌亂。他連忙搖頭道：“成爲龍帝者，需處事冷靜，鐵石心腸。我聽聞，如今四位龍帝當年都將自己身上的情種硬生生地剝出，疼痛不亞於萬箭穿心。”
“不就是剝情種麼？”敖靈傲然道，“對我敖靈來說，這點痛不在話下。青龍帝叔叔早已將剝情種的法術教給我，只是我一直沒能下定決心。一旦我決心剝出情種，法力就可突破瓶頸即刻升爲龍帝。”
靈珠子斷然拒絕道：“就算你能忍過萬箭穿心，我也不會讓你爲我剝出情種。”
那時，龍族有四位龍帝，卻缺了最主要的中央黃龍帝。在龍族中，敖靈資質最優，天生帶着一股上古靈氣，且潛心修煉，早就成了龍族最有希望成爲黃龍帝的龍子。可惜，敖靈卻不願成爲黃龍帝，一直不願剝情種。
“無情無慾，每天冷着一張臉，多沒意思。”敖靈曾經對冷着一張臉的靈珠子如此說。
忽地，他察覺到說錯話，又連忙討好地賠笑道：“呵呵，不是說你，你冷着一張臉也很有意思。”
“你一直不想當龍帝，何苦？”靈珠子道。
敖靈故作輕鬆地笑道：“我那是不懂事時瞎說的，你何必當真？”
“你……”
“我意已決。只要我變爲龍帝，就能用內丹爲你續上仙根。”
“無須你費心。”靈珠子一把將敖靈推開。
“靈珠子！雖然剝情種猶如萬箭穿心，可是方纔我見你爲了我毀了仙根，連個小妖都敢在你面前耀武揚威，我的心比萬箭穿心還難受。”敖靈憤然道，“那些妖魔鬼怪居然敢落井下石，你是堂堂的驅魔大元帥！要是你以前，他們哪敢出現在你面前？”
“堂堂驅魔大元帥也有要你出手相救的這一天。”靈珠子苦笑一聲，轉身就要走。
敖靈突然跑過去，從背後抱住靈珠子。
小青龍眼角一溼，心道：這敖靈還真是傻得感天動地呢！
他轉頭看哪吒，哪吒冷若冰霜的面上也有些動容。
小青龍嘆了口氣，難怪在夢裏見到的敖靈有時活潑開朗，有時又冷冷冰冰，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原來是爲靈珠子剝了情種，讓他變了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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