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降妖日常
嗨,這裏是帥氣的防盜君,訂閱不足30%的小天使需待72小時~無胤:“衆生平等,若是以我之命換小施主,一命抵了一命,並無任何虧損;若是施主得以渡劫,那就是兩命,我佛慈悲。”
總而之在這無胤和尚看來,死了一個,活了一個,那不虧;活了兩個,就是賺了。
巫舟慢慢直起了身體:“可……若是我們都死了呢?”
無胤愣了下,隨即嘴角有極淺的弧度揚起,垂眼斂目,表情虔誠:“這是貧僧的劫數,與小施主無關。”
巫舟定定望着站在他下方兩個臺階的和尚,並未再開口。
大概是巫舟的沉默讓無胤以爲他不信,擡眼間,就看到面前的少年一雙鳳眸灼亮驚人,嘴角翹起:“即是如此,那以後……就勞小師父費心了。”
無胤眼底無悲無喜,可巫舟還是注意到他原本緊合的雙手手背上的青筋平緩下來,垂眼:“阿彌陀佛。”
巫舟登堂入室,住進了無胤和尚的竹樓,不過是一個兩層高的小樓,一樓是懸空的,下方是一個池塘,種了不少的睡蓮,四周的地面上圍了一圈,則是無胤和尚種的菜,二樓則是作爲打坐歇息的地方。
因爲巫舟的到來,加上他身上出的“水痘”,無胤將二樓讓給了巫舟,關閉門窗,囑咐了一番之後,就離開了。
巫舟環顧了一圈,也不計較,隨意找了三個蒲團一併,躺下了。
而在巫舟離開之後,陸丞相被耍了一道,可老皇帝還等着他將人帶過去,人出了事,他要麼空手去,要麼將陸桃齡帶過去。
如果是後者,一旦將自己這唯一的嫡女送過去,太子妃的位置,就與他陸家再無關係。可老皇帝年歲已大,即使能受寵,也不過是幾年的光景,若是讓他的死對頭的女兒當了太子妃,當了皇后,以後……他陸家算是徹底落敗了,所以,他不能將陸桃齡送過去。
可如果是前者,老皇帝心思難測,他空手而去,會如何,他也不可知。陸丞相一邊往皇上的住所去,一邊在心裏做着計較,最終在兩邊的岔路口,他望了眼陸桃齡的住處,一咬牙:只能賭一賭了,只能賭他能將桃齡扶上太子妃的位置,否則,得罪了皇上,又失了太子這棵大樹……他陸家的下場豈是一個慘字能。
陸丞相前去見老皇帝的同時,立刻讓人帶着一份禮單去見馮妃,只能大出血了,希望馮妃還足夠討老皇帝的歡心,讓他今日的舉措讓皇上不至於記恨在心。
陸丞相去見了老皇帝,一進去就跪了下來,表明了來意,老皇帝側臥在榻上,也沒說什麼,卻只是閉着眼讓美婢給他捏着肩膀,房間裏染着薰香,明明天色已黑,山上氣溫涼了下來,他卻出了一腦門的汗。
不知過了多久,老皇帝纔像是剛醒來般睜開眼:“既然朕與愛卿的千金沒這個緣分,那也就罷了。退下吧。”
老皇帝揮揮手,他身後站着的大太監立刻弓着腰迎了上去,將陸丞相給讓出去,陸丞相轉身的同時,塞給了大太監一疊銀票,後者收了,陸丞相才抹着額頭上的冷汗離開。
走出去時,正好與前來的馮妃打了個照面,陸丞相這才真正鬆了口氣,皇上的兩個近身人說情,也許還能勉強平息皇上的怒火。
大太監重新弓着身回來,攤開手,將銀票遞上:“皇上,這是丞相給老奴的。”
老皇帝只是睨了眼,表情淡淡的,混沌的眸底波瀾不驚,又重新閉上了眼:“嗯,他拖了這兩日的原因是什麼?”
大太監額頭有冷汗垂落,恭恭敬敬稟告:“陸家那邊昨日出了點亂子,聽說丞相那小兒子跳了湖,後來丞相去看了,就派人一直守着。一個多時辰前,丞相帶着人再次去了那四公子的住所,又喚了大夫來,隨後就讓人去找了馮妃娘娘,再來了這裏。”
大太監每說一句,都壓下心底的不安,生怕下一刻就要承受龍威之怒。
老皇帝依然沒什麼反應,嗯了聲,隨着門外一聲稟告馮妃娘娘到時,老皇帝擺了擺手:“讓他進來。”
大太監鬆了口氣,弓着身前去時,視線落在一處,忍不住想:丞相這次怕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皇上什麼美人沒見過?如果不願,直即可,如今轉了幾道,還牽扯到男後宮的妃子,怕是……
陸丞相回去的路上心驚膽戰的,等得知馮妃哄得老皇帝極爲高興,還得意留下侍奉之後,才鬆了口氣。
這才暗暗咬牙想到那個千不該萬不該趕到這個節骨眼生了水痘的小畜生,結果他一過去卻撲了一個空,看守的十幾個家丁對視一眼,將巫舟離開前的話稟告了一番,最後不安道:“……老爺,我們不、不會真的被一起處置了吧?”
陸丞相心裏也咯噔一下,先前只顧得着急桃齡的事,差點忘了這一點,不能讓這小畜生連累了整個陸家,瞳仁深了深:“你們放心,老夫豈是那等狠心之人?這件事你們一定要保守住祕密,等回了京,若是你們沒感染上,老夫定不會虧待你們;若是感染上,老夫會給你們不菲的安葬費,儘可放心。至於那……不必再尋,儘管讓他自生自滅好了。”
得了不治之症還敢跑,他只當沒生過這麼一個小畜生。
老皇帝翌日一早就派人吩咐了下去,即刻啓程回宮。
陸丞相像是從未帶來這個幺子一樣,一行人浩浩湯湯回了宮。而他口中“自生自滅”的巫舟,卻是過得愜意。
系統暫時屏蔽了他的感官,他感覺不到那種癢疼感,無胤和尚不久去而復返,不僅給他帶回了藥,還有塗抹的藥物,等服了湯藥抹了藥之後,他也就歇下了,翌日醒來,無胤已經出去了。
等他又睡了一個回籠覺,無胤和尚已然回來,還一併置辦了不少東西,並做了早膳,很簡單,清粥加一碟青菜,沒有油,純熱水燙了一下。
巫舟也不嫌棄,畢竟他此刻也沒感覺,用了之後,這才隔着門詢問無胤:“皇上可離開靈隱寺了?”
無胤這次出去就是去找他師父,說了緣由之後,從今日開始就不再去前院上早晚課。
無胤本來在打坐,聞詫異地睜開眼,卻並未回頭:“小施主猜得不錯,一行人已盡數離開。”
“小師父不好奇我的身份?”巫舟將三個蒲團放在一起,躺在那裏,側着身瞧着門扉的縫隙倒影出的青色身影。
無胤道:“小施主若是願意說,貧僧洗耳傾聽;若是小施主不願,不說也可。”他既是願意渡他,無論他是何身份,他的決定都不會改變。
巫舟卻是坐起身,一雙鳳眸閒適地睨着無胤:“我先前並非胡。他們皆避我如蛇蠍,你猜他們是誰?”
巫舟未等無胤開口,繼續道,“他們是我的父親、我的繼妹、我的繼母。邑帝看上了我那繼妹,繼母不願繼妹去服侍邑帝,就慫恿我那丞相父親,結果對方就同意了,我一怒之下跳了湖,大難不死,卻得了這不治之症,昨日,我獨自一人離開,卻無人尋我,如今他們盡數離開,依然無人記得我。那時我恨不得我纔是丞相,他則是被我拿捏的小子。小師父,如果你是我,你會如何?如果是小師父,可後悔過你爲何不是那掌管天下的君主,而是這後山不被人所知的沙彌?”
無胤大概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問題,許久都未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人活一世,功名利祿皆如雲煙;苦也,是一生;貴也,亦是一生;還望小施主寬心。”
巫舟睨着無胤,嘴角小幅度翹了翹:“還是小師父有覺悟,既是如此,那我也不能當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之輩,從明日開始,我來替小師父做齋菜如何?”
無胤大概沒想到巫舟上一刻還在討論人生八苦,下一刻就轉到了喫上,愣了好久。
巫舟無辜:“莫不是……小師父嫌棄我做的齋菜不好?”
無胤這纔開口道:“既是如此,那小師父自便即可。”
於是,接下來一日,巫舟用後山的食材給無胤做了三頓齋菜,一共十道菜,有兩個共同點:一則,都是素菜;二則,都特別難喫。
巫舟望着無胤和尚面不改色將其吞下,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隨後的幾日,他每一日菜餚的味道都在精進,直到最後一頓,堪比御膳,精緻美味,可在這無胤和尚臉上,波瀾不驚,並無任何不同。
等第十一日的時候,系統終於忍不住了,叮的一聲響過之後:“宿主,你在男主身邊待了十多日,爲何並未再勸男主還俗?”
巫舟:“……”未再勸?小系統你沒看我已然勸了兩次了?
系統:“???”何時?它可一直都瞧着呢。
巫舟:“……”我入住這竹樓的翌日,就勸過男主,如果給你富貴榮華,你可有想過?男主當時怎麼回答我的,苦也,是一生;貴也,亦是一生;男主對我勸他的榮華富貴不屑一顧。第二次,我做的齋菜難喫至極,對方吃了,我做的齋菜美味至極,對方吃了;對方也明顯回答我了,他不貪口食之谷欠。
他用了榮華富貴與珍饈佳餚誘對方動別的念頭,對方卻絲毫不爲所動,他排除了這兩種,只能繼續尋找第三種,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怠。
至於他爲何會做膳食,他從來的第一日,在看到靈隱寺送來的那些齋菜,看到那一盤盤菜餚,腦海裏自動就有了這些東西是如何做成的。巫舟雖然意外,卻很快淡定下來。他沒有記憶,只能是以前就會的,只是不記得之後,這本能依然存在罷了。
系統被噎了好久,才恍惚道:“你怎麼不直接勸?”
巫舟慢悠悠眯起眼,系統對他會做菜餚的事似乎絲毫沒有任何懷疑啊,他不動聲色繼續:“……”如果你好好的當着系統,我勸你別當了,你聽我的?
系統:“……不聽。”
巫舟嘴角揚了揚:“……”所以麼,既然明着不行,就暗着來了。以無胤和尚這性子,只要太明瞭,對方怕是等我一好就將我勸走了,那還怎麼繼續?再說了,我可有過一次前車之鑑了。
不過這無胤和尚,的確是油鹽不進啊,那麼……到底他的弱點是什麼呢?
巫舟在這邊思考着,那邊系統默默無聲:“……”爲什麼,他突然有點同情男主了?
一爲方丈是個年過半百的和尚,慈眉善目,雙手合十,有着得道高僧的風範:“阿彌陀佛,恭喜施主病痛已消,明日即可離開。”
巫舟站起身,卻是退後兩步,給一爲方丈深深鞠了一躬,隨後跪地,按照佛家最高規矩給一爲方丈行了大禮,愣是讓在場的兩個和尚看愣住了。
等行完之後,巫舟直起身,雙手合十,垂眼目露虔誠:“這次得以逃過大劫,多虧了無胤小師父。如今我雖然好了,可這些時日隨着無胤小師父打坐靜心養氣,突然看開了很多。”
隨着這一句,巫舟慢慢擡起頭,視線懇切地落在一爲方丈身上:“今日剛好一爲方丈也在,我想剃度出家,了卻前塵,至此之後,遁入空門,前塵往事與我再無關聯。還望……方丈能成全我。”
饒是無胤也愣住了:出家?小施主先前沒說啊。
一爲方丈不愧是得道高僧,聞並未露出異樣,除了最初的怔愣,很快恢復了淡定,他走過去,親自將巫舟扶了起來:“施主年紀還小,冒然出家,以後是會後悔的。老衲還望施主再多考慮一番。”
巫舟卻是垂目搖頭:“我已考慮了十多日,當初我孤苦無依即將了卻殘生之際,是無胤小師父救了我。這些時日跟着無胤小師父唸經打坐,心突然就靜了,是以……希望方丈能成全於我。了了我這份向佛的心,斷了過往那份執念。”
一爲方丈望着眼神堅定的巫舟,並未開口,許久,才道:“施主還是明日回家吧,那裏纔是你該去的地方。”
巫舟垂眼,遮住了眼底的異光,並不打算隱瞞:“一爲方丈,若非走投無路,當初我也不會生出赴死的心思。如今家不家,人不人。家已經不再是原本那個家,親人也不再是原本的親人,家母亡故,生父賣子求榮,想以我之姿誘惑當今聖上,以圖榮華富貴。一旦我下了山,將要面對的就是被送入皇宮,以男兒之身服侍皇上,如若是這般,與死何異?我寧可舍了凡塵遁入空門,還望方丈……成全了我吧。”
巫舟雙手合十,再次跪了下來,面露虔誠。
一爲方丈大概早就知曉了巫舟的身份,眼底並未露出異樣,倒是因爲巫舟的不隱瞞緊繃的面色緩和了不少,看向了無胤。
無胤站在一旁,思慮再三,垂眸:“師父,小施主身世可憐,的確並無去處。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師父……留下他吧。”
一爲方丈嘆息一聲,再次看向巫舟:“你當真願意遁入空門?”
巫舟雙手合十:“……是。”爲了讓一爲方丈相信,巫舟掏出袖袋裏早就準備好的剪刀,在一爲方丈詫異之下,剪斷了一頭墨發,以發明志。
一爲方丈這時纔是真的愣了:“施主……不必如此。”
巫舟沒說話,放下斷髮與剪刀,再次磕了一個頭:“還望一爲方丈……成全。”
一爲方丈:“罷了,老衲依了你即是。只是你到底年歲不大,爲防你以後後悔,你先當三個月俗家弟子好了,若是三個月後,你依然不後悔,到時老衲會親自替你剃度出家,皈依我佛。”
巫舟雙手合十:“謝過師父。”
一爲方丈:“不過這三個月,你依然跟着無胤留在這後山,早晚課隨他一起即可。若是有問題,就問你無胤師兄。”
巫舟:“徒兒謹遵師父教誨。”
一爲方丈大概沒想到本來只是來勸人下山的,結果反而又將人留了下來。離開前,看了眼無胤:“無胤,送爲師下山。”
無胤聽到巫舟真的當了他的師弟,心情莫名極好,聞也應諾了聲,跟着走了出去。
巫舟瞧着兩人離開,才起身,嘴角翹了翹,心情也不錯,這才喚了聲腦海裏的系統。
系統這才幽幽出現了:“宿主,你還真捨得,說剪就剪了。”
巫舟:“……”這是唯一能讓一爲方丈答應的辦法。
系統:“嗯?宿主這是什麼意思?”
巫舟:“……”這一爲方丈可不簡單,一則,他聽到我說自己的身世,絲毫不意外,顯然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我的坦白對他來證明我並非故意留下來想查看什麼的;二則,我斷髮明志,才能讓他徹底相信,我與陸丞相真的不是一夥的;至於第三則,你也說了男主是皇子,他卻遲遲沒有給無胤點上戒疤,他是在給無胤留後路。
系統聽完巫舟的想法許久都沒開口,巫舟知道自己應該是猜對了,斷髮是必須的,他的身份太過敏感,一爲方丈知曉無胤的身世,那麼一切靠近對方的人,都會成爲一爲方丈懷疑的對象,他出現的時機又太過特別,對方自然極爲小心謹慎。
而對古人來,身體發乎受之父母,若非真的與陸丞相決裂生出遁入空門之心,絕不會當真自行斷髮明志。
如此自己說出身份,加上這斷髮,才讓一爲方丈勉強相信,但他又並未全信,是以定下了這三月之期,不過是再行加以試探。
爲了無胤,這一爲方丈倒是下了不少苦心。
系統許久才重新開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巫舟:“……”讓無胤和尚幫忙剃度啊。
系統愣了下:“嗯???”
巫舟摸了摸自己纔到肩膀的頭髮,不用想,有點太特行獨立:“……”既然要演,自然要演得真,更何況……還能在男主心裏刷波好感。
系統:“???”剃個頭發有什麼好感可刷的?
巫舟:“……”這你就不知道吧,剛開始來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這無胤和尚雖然瞧着淡定,但對於他師父爲何不給他點戒疤還是很疑惑的,這也算是目前來說,對方唯一不是那麼淡定的地方了。而且,這無胤和尚自小就住在後山,自然與師兄弟接觸的不多,一個孤獨久了的人,最需要的是什麼?
系統聽得一愣一愣的:“是什麼?”
巫舟:“……”陪、伴。尤其是剛新鮮出爐的鮮嫩嫩的小師弟,多親近啊,還是第一次由男主自己帶入門的小師弟,這感情……夠鐵了吧?關係近以後才更容易套近乎啊。
系統:“…………”系統噎了半天:“爲何要讓無胤剃?”
巫舟望着已經往回走的無胤,那青色的僧袍被吹得翻飛,可莫名的,比往日多了幾分輕快與急切,鳳眸底的笑意更深了:“……”由自己親自帶入門的小師弟,還由自己親手剃度的新鮮出爐的小師弟,想想都覺得小心情要飛起來了是不是?
系統:“!!!”
隨着巫舟這一句想法落下,房間的門被推開了,無胤出現在房門口,瞧着巫舟,一雙鳳眸在發亮:“小施主。”
巫舟站起身:“無胤師兄,你喊錯了,以後……我就是你小師弟了。”
無胤愣了下,聽着那句“師兄”眼底閃過一抹溫柔的笑,雙手合十:“……小師弟。”
(男主他瘋了[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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