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自閉IF-Ⅶ
奧古斯特安靜地坐在牀邊,仔細地巡視着蘇舟的眉眼,像是很久都不曾見過。
……在皺眉。
即使在躺下的那一刻平如海面,卻在意識沉睡的現在變得眉峯起伏。
奧古斯特伸出手,本能地想要撫平這蹙起的眉間,卻在即將切實地碰觸到蘇舟額頭的前一刻,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動作。
是怕吵醒他嗎?奧古斯特這樣想,頓了頓,還是輕輕地將生繭的指腹落在了蘇舟的眉眼上方。
他撫平了那些黑色的山峯。
但是,在奧古斯特收手不久後,牀上的人又發出幾聲哼哼唧唧的悶哼,隨即,那消失沒多久的眉峯便接着又升了起來。
奧古斯特:“………”
奧古斯特伸出手,再來。
撫平了,收手。
又起了,伸手。
奧古斯特又試了兩次,卻發現睡夢中的蘇舟始終在皺着眉,他如何能命令一個在沉睡中的人“你不要皺眉”呢?奧古斯特管不了,也毫無辦法,這種狀況完全失控的感覺對奧古斯特來說很罕見,最重要的是,對於引起這一切的源頭,他根本就是毫無思緒。
而這其實和奧古斯特在最初的設想不太一樣,當尤利安在近兩個月前向他求助的時候,他並沒有真的認爲蘇舟會出什麼問題——這可是那個蘇舟,那個中國蘇,在十六歲時便橫空出世,初次參賽便一舉奪得了英格蘭公開賽的冠軍,並一手引導了讓影響持續至今的中國乒壇改革的神奇小子,他的身上的確有着屬於十六歲少年的意氣風發和幽默調皮,但是那種遠超同齡人的眼界與大局觀、以及那種讓衆多成年人也自愧不如的抗壓能力………哪怕是現在的安德烈、甚至是尤利安又有了一些屬於自己的小問題,奧古斯特也不過是在詫異之後便覺得“這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但是如果把這個人換成蘇舟……
奧古斯特想,他本來只是覺得尤利安有些擔心過度,而蘇舟不過是終於到了屬於他一個人的怠倦期——或早或晚,或
長或短,任何一個領域的職業運動員,大多都會迎來那完全沒有先兆又叫人無可奈何的怠倦期——但是,在和蘇舟同居了三週之後,奧古斯特便將“怠倦期”這個詞完全扔出了腦外,因爲沒有任何一名球員的怠倦期是蘇舟這樣子的。
怠倦期是什麼?
如果不是蘇舟在過去的那些裏都實在是太讓人放心了——如果不是這樣,奧古斯特絕對不會犯這樣的錯誤。正常的怠倦期是突如其來的手感不順,是明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卻突然感覺怎麼打球就怎麼沒有,熟悉的打法變得僵硬,熟悉的球拍也變得陌生,怎麼打球就怎麼彆扭——而蘇舟呢?這小子在球場上的表現反而更像是迎來了爆發期。如今的這個年代,已經不再是那個由奧古斯特·沃爾夫一人稱霸乒壇、由世界第一先生與世界第二先生進行乒壇二人轉的年代了,這是一個羣雄並起、百花齊放的奇蹟年代,在這樣的時代裏,蘇舟在近期的三連冠成就堪稱矚目,並且拿下冠軍的大比分也極爲強勢,以碾壓的勢態爲中國捧回了金牌:
西班牙站總決賽,大比分蘇舟4:1羅德里格斯·雷耶斯。
德國站總決賽,大比分蘇舟4:0尤利安·阿茨特。
英格蘭站總決賽,大比分蘇舟4:0牧銳。
按照以往的哪怕勝利,也是4:2的大比分居多的數據比例來看,蘇舟在近期的狀態簡直好到爆炸,直接打出了新一代的世界第一先生的氣場。
而就是在這樣的場上好到爆炸的狀態之下,場外的蘇舟卻……
……爲什麼這麼不開心,爲什麼這麼累呢。
最終,奧古斯特放棄了較勁,他撤回了手,皺着眉就皺着眉吧,他只能選擇放棄。在確定蘇舟熟睡之後,奧古斯特起身離開,他輕輕帶上了門,又走回到客廳中。
客廳正對着的餐廳裏,他的意大利友人,灰髮灰眸的安吉洛·比安奇仍然坐在那裏。
這種時候,就覺得這個人真的是很有用了。
疲憊是可以傳染的,尤其是當你的同居人正處在一種明明不健康卻表現的自己
很健康的亞健康的狀態下,持續近兩月的疲憊感與或許可以解決問題的期待感交織成片,太過複雜的內心情緒,讓奧古斯特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嘆息,蔚藍色的幕布落下陰霾,陰霾下又有依稀的冰藍光點,他快步走了過去,拉開了正對着安吉洛的那把木椅,面對面地坐了下去。
“所以,”奧古斯特開門見山,將某幾個單詞的音咬的很重,“我的朋友,你‘確實’‘已經’‘發現’了什麼。”
“是發現了點東西,”安吉洛沒有隱瞞的意思,他懶懶地託着臉,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晃着水杯,與奧古斯特的輕微疲態相比,他依舊是那副“我開心管你們去死”的自在樣子,“怎麼說呢……出乎意料啊,奧古斯特,太出乎意料了,這個中國小鬼,無論是正面還是負面,總是能這麼的給人驚喜。”
這話聽起來可算不上好,能讓安吉洛·比安奇感到意外、又特地加了“負面”這個詞的事情,這當然算不上好。
“所以,”奧古斯特敲了敲桌子催促道,“安吉洛,你能告訴我什麼嗎?”
言下之意,把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
但是安吉洛拒絕了。
“不,奧古斯特,這次的事情不太一樣——我的確發現了什麼,那簡直太明顯了,雖然我同樣可以理解你們爲什麼都無法發現,但是這與我仍然想嘲笑你們的愚蠢並不衝突——奧古斯特,對於那個中國小鬼的事情,我知道了那些你們‘也應該能發現’的事情,”安吉洛將這幾個詞念地很重,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嘲諷,“而這些你們理應能發現的、浮於表面的事情,我不會告訴你們。”
“不讓我們知道,纔是對他最好的結果?”
安吉洛聳了下肩,哼笑一聲以做默認。
“好,我相信你的判斷。”奧古斯特很冷靜,將這件事跳了過去,並且精準地抓到了字眼,“那麼,那些不浮於表面的事情呢?”
這可就戳到痛點了,那抹嘲諷意味滿點的笑也掛不住了,安吉洛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去,不愉快的意味浮現在那雙淺灰色的
眼睛裏。
是的,安吉洛的確很不愉快,他從來都是個自負的人,因爲他有着自負的資本,可是——
……可是,這個中國小鬼從來都是這麼的麻煩。
“我不知道,”安吉洛直截了當地表示,變相地承認了自己的“失敗”,“不是由於我對那個中國小子的過去一無所知——好吧,就是一無所知——我能判斷出,他現在的狀態,是那些‘浮於表面的事情’。”
也就是他確定了蘇舟不想打球、且想要遠離乒乓球以及與乒乓球有關的一切,但是——
“但是,我不知道是什麼才滋生出了‘那些浮於表面的事情’——我沒發現‘根源’,奧古,就那個小鬼而言,這根本就不合理。”
換句話說,導致這個中國小鬼滋生出“不想打球”的那個原因,那個根源——安吉洛對此沒有絲毫的頭緒,一無所知。
這讓向來堪稱無所不知的安吉洛感到了被玷污一般的惱火。
他頗爲惱怒地想,哪怕是薩繆爾呢?哪怕是那個把心思埋得極深的薩繆爾·白蘭地,在他的面前還不是一隻如同沒穿衣服的小雛雞,但是你箇中國蘇呢?你個蘇舟怎麼就這麼能耐呢。
奧古斯特提議了一下:“你覺得有必要告訴更多人嗎?”
“比如?”
“清凡·陳、他的父母、賀錚………也許,再加上中國隊的隊長譚澤?”
安吉洛露出了不耐的表情:“現在都有誰知道了?”
“明確知道的只有我、你……”奧古斯特頓了頓,補充道,“還有牧銳,只有我們三個,知道的最多的是你,我和牧銳是確定蘇舟的確有什麼問題還在瞞着我們。其他人則只是懷疑,尤利安、羅德里格斯、譚澤都只是懷疑………還有安德烈,他可以忽略不計。”
嗤,那個英國人,當然是忽略不計。
安吉洛換了個姿勢,右臂撐桌,單手托住了臉。
“奧古斯特。”
“嗯?”
“你可不是這麼被動的人,”安吉洛突然來了興致,半眯起那雙淺灰色的眼,饒有趣味地盯緊了自己的德國好友,“這麼頻繁地問
我問題、先是經過我的確認再去思考——這樣好嗎?這一點也不像你。”
“因爲你比我更擅長這個,”奧古斯特神色自若,“就像蘇舟曾經幫助了尤利安,你曾經幫助了薩繆爾………我擅長的事情很多,但是這種細膩的事情,從來都不是我的強項。”
“哦,也是,”這個回答就很無趣也很正常了,安吉洛一下子就沒了興趣,“如果你擅長這種事情,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估計就要被外界的輿論壓垮了——至少,絕對不會毫無反應,呈現出那種完全就是在狀況外的態度。讓我想想,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的教練和隊長都擔心你會出問題,所以才特地給你放個假,而你卻完全不把他們當一回事……你的確不擅長、不,你完全就不會考慮這方面的事情。”
說着說着,安吉洛就又笑了起來。
他像是忽然就很開心:“我的評價依舊不變,奧古斯特,你果然是個怪物1,就這一點上,從過去到現在,乃至是更遙遠的未來,你始終都不會有一絲改變。”
興致勃勃地評論完了,奧古斯特的態度卻一如談話之前,已經退役的世界第一先生甚至還體貼地傾了傾身,示意你有話還可以繼續。
這就很無趣了。
然後安吉洛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等會。”
“什麼?”
安吉洛盯——“中國小鬼和你家的那個就算了,我和薩繆爾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哦,這個啊,奧古斯特友好地笑了下:“畢竟薩繆爾是現在的意大利總教頭,我和他的關係還算不錯。”
安吉洛指指點點:“可是你又不是德國乒乓球隊的教練,你不過是個閒得發慌的業餘解說。”
“可是我的朋友很多,”奧古斯特認真解釋,“不巧,那次你們意大利的電視臺,想找你牽線一檔帶有娛樂性質的乒乓球節目,而我的經紀人已經替我回絕掉了,但是他們不想放棄,於是他們想到了你,可是他們又找不到你,所以只能找薩繆爾,而薩繆爾又找到了我——”
好的,於
是你們也成了能直接回憶往事聊聊過去的朋友。
安吉洛又有點不高興了,他想,那個中國小鬼叫奧古斯特daddy也是有點道理的,雖然一個是真的熱情,一個是假的熱情,但總歸都是乒壇交際草沒錯了。
然後他們迴歸正題。
“沒必要告訴更多人,”安吉洛下了決定,“懷疑着的那些人就讓他們繼續懷疑着,我們幫不了他,在我們真的知道所謂的‘根源’之前——奧古,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不要做任何事情。”
“什麼也不做?”
“是的,什麼也不做。”安吉洛的口吻太過隨性,像是滿不在乎,但是他說出來的話卻是重量滿滿,甚至還泛着冷鋒。
“他的‘負擔’已經很重了,”安吉洛說,敲着桌子,“我甚至有點擔心,他會被活活壓死。”
“什麼能讓他的負擔這麼重?”下意識地複述了一遍,奧古斯特察覺到了不對,他微微一怔,然後略帶錯愕地看向依舊面色散漫的好友,“‘壓死’?”奧古斯特重複了一遍,“只是形容比喻?”……看安吉洛的臉色,似乎不是,奧古斯特失聲小會,不由放輕了聲音,“……這麼嚴重?”
“現在還沒這麼嚴重。”安吉洛的臉色也差了一點,他半眯起眼,看向什麼也望不到的走廊拐角,就像是能穿過無形的空間,直接看到走廊深處的那間臥室。
“現在的確還沒有……”安吉洛放慢了語速,“但是在未來也不好說,我們現在都是他的壓力源,如果不是因爲讓你立刻滾蛋會顯得太過突兀,這棟房子裏只留下我和他就足夠了,我不會帶給他壓力,因爲沒有任何人能帶給我壓力;你的突然離開會讓他感到放鬆,但是也會讓他多想,因爲那個小鬼實在是太過擅長去‘照顧’別人………啊,真麻煩,簡直比薩繆爾的那個時候還要麻煩,你們活着不累嗎?想這個想那個想別人想隊伍,心裏有事不僅要自己壓着,還要對外裝作完全沒事——想什麼呢,自己開心不就完事了?”
安吉洛挑挑揀揀了半天,字裏字外都是“這個世上除了我都是一羣活
着累而不自知的蠢貨”。
……行吧。
經驗豐富,耐心等候,直到安吉洛嘲了個痛快,奧古斯特這才耐心出聲:“所以,除了裝作無事發生,還有什麼能做的嗎?”
這……
安吉洛忽然一拍桌子,有了。
“下藥!”
奧古斯特:“………”
“不好意思,”奧古斯特維持住自己的表情,“你說什麼?”
安吉洛越想越覺得這方法可行:“把他的藥換了………不,退燒藥留着,本來就夠傻了,別再把腦子燒壞了。退燒藥要喫,感冒藥……等症狀好一些、不太嚴重後,就換成那些看起來是藥卻不是藥的東西。他需要一個假期,越長越好,遠離他曾經的‘日常’。他不可能主動請假,所以你要讓他病的長長久久又不傷及身體。奧古,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
自己真是個天才,想出可行辦法的大天使先生滿足了些。
奧古斯特沉默了會,問他:“那你呢?”
安吉洛反問他:“我不是來度假的嗎?”
奧古斯特頓時:“………”
行吧。
一如既往的理直氣壯呢,自我中心的大天使先生。
蘇舟開始養病了,在奧古斯特的嚴格監督下。
蘇舟養病的時間有點長,長到蘇舟要受不了了。
蘇舟覺得這病真磨人,雖然咱們大天朝自古就有句老話吧,那什麼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但是這條絲也太他媽長了吧——
“我爲什麼還不好!”穿着居家服靠在牀頭,蘇舟氣憤拍牀,“多久了!區區發燒!理應三天退燒卻用了五天,好吧,這也正常,但是感冒呢!?這嗓子它怎麼了?!這鼻子它怎麼了?!是我不愛它們了還是它們想造反了?!都多久了?!這都多久了?!爲什麼這垃圾感冒還不好!還!不咳咳咳咳咳——不好咳咳咳咳咳…!錚、錚哥給我紙!鼻、鼻水要流下來了咳咳咳咳——”
牀邊,賀錚的表情也是力圖板臉又繃不住,他先是給蘇舟遞了紙,又把保溫杯裏的熱水和玻璃瓶中的涼水倒在一
起調了調溫度,見蘇舟醒了醒鼻子,把紙扔進了垃圾桶,這才把水杯遞了過去。
蘇舟趕緊喝口水壓壓咳嗽,把嗓子裏的那股勁壓下去了,接着就開始揮手趕人了:“錚哥你快點走啊,都說了多少次了,彼此生病的時候,電話問候就可以了,不要親自來啊……”
“我看你精神不錯。”賀錚迴避問題。
蘇舟下意識道:“還好,主要是發燒難受,感冒的話只是身體難受,精神上只要睡飽了就還好——等等你別逃避問題,讓我猜猜是誰告的密,安吉洛和舅舅不可能,譚澤我威脅他了,牧銳沒你聯繫方式,那就是奧古斯特沒錯了——”
三秒破案,蘇舟扯開嗓子就要嚎隔壁房客,奧古斯特你這個告密者給粥——
……嚎是嚎不出來的,因爲頭被蒸蒸打了。
蘇舟捂住頭,覺得自己好委屈,擠出幾滴淚花,眼眸溼潤地望向他的蒸。
“錚哥你不愛我了嗎,”蘇舟哭訴指控,“因爲我要去diss你的外國摯友你就要——”
“精神過頭了,嗓子不疼嗎,”賀錚收回敲頭的手,正了正有些歪的口罩,都是職業運動員嘛,來探病也是要保護好自己的,“不是奧古告的密,是外界擔心你得了不治之症;而且你太久不發動態,一發微博後就是停訓生病,我的微博下面,起碼有三分之一都是在問你。”
蘇舟頓時:“………”
好的,後半句好理解,國產蒸粥嘛,大家都懂,但是前半句——
蘇舟回味了一秒:“不好意思,你說什麼?”
賀錚“哦——”了一聲,有些意外:“你最近一點也沒上網?”
“沒…!”說起上網,蘇舟就更悲憤了,不明真相的他不懂幕後黑手是某位雞翅膀,而是對準擺在明面上的奧古斯特就使勁開炮,“第一週就算了,燒起來是頭昏腦漲四肢無力真的難受,盯着一個地方看十秒我都頭暈,但是退燒後就只有鼻子和嗓子不舒服了,精神頭可好了!如果不是因爲我個是打球的!職業的!換做是個普通的上班族,早就恢復工作了!”
理是這個理,
但是蘇舟就是個職業打球的啊。職業球員生了病,只要沒好個徹底,就會被國乒隊拒之門外;就算好了個徹底,也還有個少則三日多則七日的觀察期,唯恐患病者把病毒的餘韻傳染給了其他球員。
職業運動員不能輕易吃藥的默認規定,真是太折磨人了。
同時,只是感冒不發燒卻不能碰網絡這點,也真的太折磨粥了。
賀錚來了就是我頭上有人來了,更何況這個“有人”還是奧古斯特·沃爾夫的摯友之一,蘇舟立馬開始哭訴高莊:“錚哥,你知道奧古斯特他多過分嗎,他!不讓我!上網!上網還不能看與我自己相關的信息!理由是媒體們又在說陰間話了!我!蘇舟!國乒之光!我的小心臟難道是那麼的不堪一擊嗎?奧古daddy最近簡直管我管得比我親爹還嚴,笑起來還那麼看似溫柔實則恐怖,錚哥你來了就幫我揍——說說他好嗎?”
賀錚果斷說:“奧古斯特做得對。”
蘇舟:…?
蘇舟:????
蘇舟驚住了。
賀錚側回頭說:“奧古斯特,你自己聽到了,你怎麼想?”
蘇舟:……???
蘇舟又驚住了。
蘇舟也側回頭,發現他剛纔批/鬥了半天的主人公,就環胸靠在門邊,鉑金色的短髮灑在耳邊,蔚藍色的雙眼蕩起笑紋,身姿挺拔如拍攝現象,對他笑的可好看可好看了。
蘇舟:“………”
蘇舟抱緊自己,覺得這個世界冰冷無比,不存在一點點真情。
蘇舟翻身不幹了,掀起牀單就矇住頭,大夏天嘛,自然是隻蓋牀單的。
門口,奧古斯特敲了敲門。
蘇舟甕聲甕氣:“你敲門敲的太晚了。”
奧古斯特停止了敲門:“我不是故意來打擾你們的,我只是來提醒一下,晚飯時間到了——好的,你們繼續。”
奧古斯特走了。
賀錚還在房內。
蘇舟用牀單蒙着頭。
賀錚坐在牀邊,伸手扯了下單子。
“好了,小朋友,精神這麼好,就起來一起喫吧。”
蘇舟悶着聲:“不要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