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4二更
楚溪客嚇傻了,甚至下意識加快了咀嚼的速度,好像在擔心嘴裏的烤麪筋被鍾離東曦搶走似的。
少年的脣瓣軟軟糯糯,黏着細碎的孜然粒,隨着咀嚼的動作,倒像是迎合一般。鍾離東曦品嚐得更盡興了。
嗯,是個烤麪筋味的初吻沒錯了。
周圍一片譁然。
楚溪客騰地一下把他推開,心臟狂跳,目光閃爍,語無倫次:“你你你、你幹嘛?”
“鹿崽不是說,‘交換過口水’才更可信嗎?我便想着,與其同吃一根,不如嘴對嘴喂顯得更逼真些。”鍾離東曦一本正經地說着,似乎一點兒私心雜念都沒有的樣子。
信他就是小傻蛋!
楚溪客兇巴巴地盯着他,用力把嘴裏的烤麪筋嚼啊嚼,透着股奶乎乎的威脅意味。
鍾離東曦笑起來,低低沉沉的聲音自帶蠱惑之力:“鹿崽是不是忘了,四公主還看着呢!”
媽耶,他真忘了!如果這次沒辦法騙過四公主的話,他的初吻就白丟了!
楚溪客連忙膩膩歪歪地湊過去:“人家都跟你說了,以後當着旁人的面不可以醬醬釀釀,就算再被我的美色所迷都不行,會被笑話的……說多少遍才能記住啊,死鬼!”
噗——
鍾離東曦險些破功,好在演技也是從小練出來的,擡手搭上他的小細腰,配合地說:“乖乖,別生氣了,我已經喫過了,你也嚐嚐——要不要我餵你?”
說着,就咬了一口烤麪筋,湊近楚溪客,作勢要喂。
“不、不用了,我自己喫就好。”楚溪客慌忙別開臉,抓起一串用力吃了一口。
鍾離東曦含笑的眸底透出絲絲遺憾。
楚溪客渾身的毛毛都要炸起來了,四公主再不來他就招架不住了!
好在,四公主終於回過神,大步衝到燒烤攤,蔥白的指尖幾乎戳到楚溪客鼻子上:“你就是鹿鳴?”
楚溪客嬉皮笑臉地點點頭:“四公主殿下,又見面了,看來在下和您挺有緣啊!”
此話一出,四公主險些當場跳腳。
鍾離東曦也懲罰般捏了捏楚溪客的後腰。
當着四公主的面,楚溪客也不好反抗,只能硬着頭皮做出一副很享受的模樣,往鍾離東曦肩上靠了靠。
四公主臉都綠了。
楚溪客再接再厲:“公主該不會是特意來找我的吧?難道是爲了你我二人的婚約?”
今上已經派人給姜紓透了口風,不日就會有正式的旨意下來,不然四公主也不會如此迫不及待地出宮。
四公主咬牙道:“你知道了?”
楚溪客笑眯眯地點點頭,學着電視劇裏渣男的樣子,一頓輸出:“其實吧,就算公主不來找我,我也會想辦法見公主一面,也好跟您通通氣——
“我這情況公主也看到了,這輩子都很難喜歡上女子,聽說公主也已經心有所屬,正好,等咱們成了親,我養我的小相公,公主和你的有情人暗通款曲,咱們夫妻兩個關起門來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四公主成功被他噁心到了:“真該讓父皇看看,這就是他給我選的好駙馬!”楚溪客滿意地偷笑一聲,轉而做出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實際在拿話點撥她:“公主,此事可千萬不能讓聖上知道啊,不然這門婚事八成要黃,你若再想找一個可以允許你養面首的駙馬可不容易!”
“我呸!”四公主自以爲抓到了他的把柄,一刻都不想多待,轉身上車,直奔宮城。
“大功告成,靜觀成效吧!”
楚溪客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一扭臉,看到鍾離東曦棱角分明的下巴,彈簧似的跳了起來。
“那什麼,今日多謝鍾離公子,改日我、我請你喫席。”
楚溪客執了執手,眼睛卻不敢看鐘離東曦。
鍾離東曦看着他頭頂的小呆毛——那是剛剛在他懷裏蹭出來了,聲音異常溫柔:“要收攤了,我送鹿崽回去吧!”
“不用了,我跟雲飛他們一起回去就行。”楚溪客頭一回拒絕了舒服的牛車和甜甜的蜂蜜水。
“鹿崽,我有話跟你說。”鍾離東曦上前,想要握住楚溪客的手。
雲娘子不着痕跡地擋了一下,說:“太晚了,小郎君該回去休息了,鍾離公子有什麼話明日再說不遲。”
實際上,雲娘子比楚溪客還要矮一頭,然而此刻護在他身前的模樣就像一位高大又可靠的長輩。
這一刻,楚溪客忍不住想,如果他的母后還活着,看到鍾離東曦調戲自己,也會這般柔和又不失堅定地反擊吧!
鍾離東曦顯然知道雲娘子是真心爲楚溪客好,因此沒有怪她,反而躬身執手,行了一禮。
雲娘子屈膝還禮,不卑不亢,然後就護着楚溪客離開了。
牛車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直到一行人平安回到薔薇小院。
姜紓站在門邊,揣着手,像是在等人。
鍾離東曦輕嘆一聲,認命地下了車。
“三娘。”姜紓輕喚一聲。
雲竹端着一盆水出來,嘩啦一聲,朝着鍾離東曦兜頭澆下。
她那麼瘦,向來沒有什麼力氣,然而爲了替楚溪客出氣,愣是端着滿滿一盆水等在這裏大半晌。
雲家兄弟傻了眼。
剛剛進門的楚溪客也傻了眼。
隱在暗處的雲字輩四人組更是傻了眼。
“殿下不會殺了雲小娘子吧?”雲崖戰戰兢兢地說。
“不行,我好不容易交到三娘這個朋友,不能讓殿下殺掉!”雲浮悶着腦袋就要往外衝。
就在這時,鍾離東曦從容地執起手,恭恭敬敬地說:“晚輩多謝姜先生賜教。”
所有人:???
睚眥必報的前太子殿下,頂着滿頭滿臉的水珠,不僅沒當場報復回去,還要端着笑臉感謝對方賜教?
這這這……
“這就是基情的力量啊!”雲崖一針見血。
鍾離東曦心情不錯,大晚上不睡覺,把各地傳來的密報一口氣全處理了,還覺得不夠,一拍桌子,做出一個讓長安貴胄圈徹夜狂歡的決定——
“通知老黑,限期一日,黑店全場買一送一。”
雲霄倒吸一口涼氣,小心翼翼地確認道:“消息還是物價?”
鍾離東曦淡淡一笑:“全部。”
這下,就連雲浮都歡呼起來:“我要去買首飾!把那些波斯來的鑲寶石的全買回來!”
雲崖同樣欣喜異常:“我要去買八卦!《賀蘭將軍和姜家小郎的二三事》我還沒收集全呢!”
雲煙也忍不住動了心:“我要去找找劍譜。”
雲霄笑着搖搖頭:“這下,不知要有多少人犯宵禁了。”
相比之下,皇宮裏就沒這麼喜慶了。
晨鐘尚未敲響,德妃就被心腹女官從牀上叫了起來。
女官一臉難色:“四公主的貼身女使來報,說四公主一夜未歸,妾見娘娘睡得沉,就差人出去尋了尋,方纔來人回報說……說四公主昨日穿着內侍的衣裳偷偷出宮,回來的時候晚了,被禁軍攔在了北衙衛所……”
德妃揉了揉痠疼的眉心,面上不見憂慮之色,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那丫頭去找曹巖了?”
“不、不是曹旅帥,而是、是……一個守門的兵頭。”女官艱難地開口。
德妃騰地一下坐起來,拔高了聲音:“一個守門的兵頭,四公主跟他待了一夜?”
女官咬了咬牙,乾脆說道:“並非單純‘待’着,換防的時候被一整隊的禁衛堵在了……炕上。”
德妃眼前一黑,險些昏死過去。
她強撐着一口氣匆匆去了北衙衛所,一路上都在想,爲了女兒的名聲哪怕讓她把那十幾個守門兵全都殺了都在所不惜。
然而,到了地方德妃才發現,事情比她以爲的更加棘手。
四公主清醒過來之後不肯乖乖回宮,而是一路哭哭啼啼,嘴裏喃喃說着:“我是來找曹家表哥的,我跟曹家表哥約好了,我昨日明明是跟表哥在一處的……”
彼時,不光是承天門在換防,永安門、長樂門、北衙、內侍省全都活動起來,禁軍、金吾衛、等候上朝的官員,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直接或間接地聽到了四公主的哭訴。
四公主傻嗎?
她可一點兒都不傻。
她深知,今上爲了皇家體面、母親爲了她兄長的名聲,八成會讓她速速嫁人,就算不是那個守門兵,也不會是什麼好人家,她和曹巖的緣分就徹底走到盡頭了。因此,她拼着名聲不要,也要爲自己賭一個可能。
德妃到底心疼女兒,思量再三,最終還是冒着被今上猜疑的風險把曹巖叫到了御花園。
德妃也姓曹,是今上外祖父家一個遠房表妹,父母早亡才投奔了曹家,一來二去和同樣寄居在曹家的今上看對了眼。
曹巖的父親是今上舅舅家的表兄,論起來他該叫德妃一聲“姑姑”。
德妃和顏悅色:“我尚在閨中那幾年,同你母親很是要好,只是那時候你還沒出生,不然定會給你打幾個小金鎖戴戴。”
事實是,自從德妃和今上無媒無聘私下苟合之後,曹巖的母親就再也不跟她來往了。
這些事曹巖都知道,因此他只是聽着,並不搭話。
直到德妃打完了感情牌,開始把話題扯到四公主身上,曹巖才執了執手,說:“侄兒明白娘娘的意思,只是侄兒也有幾句話不得不與娘娘事先言明。”
“你說。”
“侄兒早已有了心上之人,即便無緣長相廝守也不願辜負於她。若娘娘不嫌棄侄兒出身寒微,願將公主下嫁,侄兒定會敬她重她,給她正妻的尊榮,將來有了庶子也可記在她名下。”
言下之意就是,就算他娶了四公主,也不會寵她愛她,甚至不會碰她。
德妃臉上的笑收斂起來。她什麼都沒說,只是疲憊地擺擺手,放曹巖離開了。
合歡樹下,偷窺了全程的五公主笑得可暢快了:“我突然覺得,四姐有時候也挺可愛的。”
四公主這一招連帶着把她也給救了——不管四公主和曹巖的事是不是真的,總歸今早她是嚷嚷出去了,那麼今上就不可能再讓五公主嫁給曹巖。
身後的女使疑惑道:“曹旅帥說的那個法子也不錯啊,能當正妻,還可以過繼庶子,爲何德妃娘娘不同意?”
五公主哼道:“就算她同意,四姐能樂意?她是一心愛慕曹巖纔想出這麼個昏招,若讓她嫁過去,整日看着心愛的人和別人親親我我,以四姐的性子,咱們這長安城可就有大熱鬧瞧嘍!”
不過,這個曹巖是個人才啊!
他明着沒有拒婚,卻句句說的是拒婚之語,他膽敢如此,分明是沒把德妃看在眼裏,更沒把四公主放在眼裏。
也是,當年德妃在曹家與今上暗中苟合,連累的曹家女兒都臭了名聲,如今四公主又鬧了這麼一出,不讓人小瞧纔怪。曹巖綿裏藏刀一通說辭,分明就是在打德妃的臉。
偏偏這個曹巖是曹家最有出息的一個,今上還指望他接手禁軍呢,德妃就算再恨也不敢拿他怎麼樣。
五公主瞧着曹巖的背影,微微一笑:“我都有點欣賞他了。”
曹巖似有所感,突然轉過頭,朝着這邊看過來。
五公主嚇了一跳,連忙往樹後躲了躲。合歡樹幹遮住她嬌小的身子,只露出一角水紅色的裙襬。
曹巖目光一閃,已經猜到樹後之人是誰了。
偌大的皇宮,這麼多年輕俊俏的小娘子,只有那個人才撐得起水紅色的留仙裙。他曾遠遠地看過一眼,便再也忘不掉。
他百般籌謀才求得今上動了賜婚的心思,然而四公主這麼一鬧,他與她註定有緣無分了。
曹巖收回視線,大步走開。
五公主探出頭,怕怕地拍了拍胸口。
……
早朝還沒結束,今上就聽說了四公主的醜事,一氣之下給了四公主兩個選擇——
要麼嫁給那個守門兵,一頂蓋頭遮了羞;要麼挽起頭髮,去道觀當姑子,也算是全了孝道。
四公主自是不肯,仗着父母的寵愛尋死覓活。
德妃被她鬧得心慌氣短,又擔心今上真讓她嫁個守門兵,少不得梳洗打扮一番,再去求求情。
不料,剛到太極宮就被內監攔下了:“陛下正在接待外邦使節,娘娘晚些再來吧!”
端午將至,琉球、新羅、吐谷渾,還有真臘的使節齊聚長安城。琉球帶來了新鮮的海產,吐谷渾帶了自釀的麥芽酒,新羅進貢的是豐腴的婢女,真臘則牽了兩頭大象。
這事德妃是知道的。
她正要離開,就見一名內侍大驚失色地跑了出來:“快、快叫御醫,陛下中毒了!”
話音剛落,一隊禁衛就衝了出來,手下扭着幾個外邦使臣,看樣子是把他們當成下毒之人了。
使臣用蹩腳的漢話大喊冤枉:“你們的皇帝分明是得罪了神明,那滿身的惡瘡就是神明對他的懲戒!”
德妃登時變了臉色,不管不顧地衝入殿內。
今上此刻衣衫凌亂,胸口、脖頸、後腰等處泛起一片片鮮紅的疹子,看得人幾欲作嘔。
德妃登時紅了眼圈,想要觸碰又有些遲疑。
御醫匆匆而至,看看今上的紅疹,再看看食案上的魚蝦和麥芽酒,頓時舒了口氣:“食物相剋,引發了風團,並非惡疾……只是,服藥期間還望陛下修身養性,切勿動怒,以免落下病根。”
皇帝繃着臉點點頭。
德妃暗自鬆了口氣,這才攥住今上的手,嚶嚶地哭了起來。
剛哭兩下,外面又跑進來一個小內監,剛進門便撲通一聲趴了下去:“稟、稟陛下,王宅差人傳話,二皇子墜馬,摔斷了腿!”
德妃一聲尖叫,昏死過去。
事後,楚溪客曾問姜紓,既然有能力讓今上長風團,幹嘛不直接下毒搞死他。
姜紓說:“做不到,也不能做。”
利用食物相剋給他個教訓並不難,若要加入足以致命的毒物卻難如登天,要麼藥量不夠,要麼皇帝還沒中毒試喫的內監就先吐血而亡了。
更何況,他們要的從來不是今上這一條卑劣的命。讓他這麼不明不白的死掉,當年的真相和三個家族、上千口人的冤屈就真的埋沒了。
所以,今上還不能死,必須讓他在活着的時候付出代價,要讓他對着那些枉死的英魂跪地懺悔!
楚溪客懂了,同時心裏也多出一些沉甸甸的東西,他隱隱意識到自己越來越無法置身事外了。
不過,姜紓謀求之事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暫時不需要他做什麼,眼前的苦惱纔是真苦惱。
他已經躲了整整三天了。
倒不是他慫,主要是吧,他對鍾離東曦的喜歡始於顏值,但也僅限於顏值,但凡出現一個比鍾離東曦更好看的人,他八成要爬牆。
所以,他不想面對鍾離東曦,擔心對方會把話挑明,自己不知道是該接受還是該拒絕。
好吧,就是他慫。
剛好,仲夏將至,連着下了三天雨,東門一條街泥濘不堪,無法擺攤,楚溪客纔有機會窩在家裏扮演小烏龜。
前兩天,鍾離東曦似乎也在有意給他時間,讓他冷靜思考,因此沒來打擾。
這是第三天了。
楚溪客正一臉怨念地看着桑桑和小虎斑互相舔毛秀恩愛,窗戶就被敲響了。
“咚咚咚、咚——”
三短一長,是嘮嗑。
楚溪客捂住耳朵,假裝沒有聽見。
緊接着,就響起鍾離東曦略帶清冷的嗓音:“鹿崽,在嗎?”
不在不在不在!
楚溪客在心裏回答。
鍾離東曦抿了抿脣,低聲吩咐:“把阿晚抱來。”
片刻之後,阿晚出現在西渚軒,在鍾離東曦的示意下,它衝着對面一通“喵喵喵”。
桑桑向來是個孝敬長輩的好貓貓,聽到孃親的呼喚,頓時邁着小短腿顛顛地跑了過去,小虎斑毫不遲疑地跟在後面。
這下,偌大的東暖閣就剩下楚溪客一個人了。
楚溪客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孤單,周圍連續十分鐘沒有聲音他就會心慌。
但是,這種時候他也太敢下樓。
不用想就知道,雲浮一定在某棵樹上躲着,但凡看到他出門,一定會報給鍾離東曦,然後鍾離東曦就會製造一場“偶遇”。
楚溪客只得憋憋屈屈地拿起《詩經》,磕磕絆絆地背“關關雎鳩”、“青青子衿”、“桃之夭夭”、“彤管有煒”……全是教人談戀愛的!
楚溪客丟掉《詩經》,繼續等待小桑桑。
只是,連續過了兩刻鐘,桑桑還沒回來,甚至連個聲音都沒傳出來。
楚溪客坐不住了,輕手輕腳地走到窗邊,扒開一條小縫。
對面的窗戶敞開着,可以看到桑桑正乖乖接受阿晚愛的舔毛,小虎斑也不吵不鬧,蹲在旁邊排隊等待。
鍾離東曦常坐的位置空着,屋裏沒有說話聲。
楚溪客壯起一咪咪膽子,幾乎用氣音叫了一聲:“桑桑……”
桑桑毛絨絨的耳朵抖了抖,軟軟地迴應一聲。
楚溪客膽子大了一些,提高聲音:“桑桑,鍾離公子在嗎?”
“喵~”桑桑又叫了一聲。
並沒有任何人出現。
楚溪客這才徹底推開窗戶,直起腰板,扭了扭脖子,轉了轉手腕,一副昂首挺胸重新做人的模樣。
下一瞬,鍾離東曦就從窗扇後面走了出來。
楚溪客渾身一僵。
鍾離東曦開口:“鹿崽,我們談談。”
楚溪客暗搓搓往後退:“我、我暫時不想談……”
鍾離東曦目不轉睛地看着他:“是你過來,還是我過去?”
楚溪客心裏發毛:“我說的是不想談……”
鍾離東曦微微一笑:“鹿崽,你是想讓我當着所有人的面,把你抱過來嗎?”
楚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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