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30二合一
正月十六大朝會。
御史臺拿出一份名單,在朝堂上擲地有聲地彈劾,說是這些人以祥雲樓爲據點結黨營私、權錢交易、奢靡無度,證據就是祥雲樓的賬本。
據說,今上震怒,當即遣禁軍校尉曹巖帶人前往祥雲樓查抄賬本,並將一應管事捉拿歸案。
意外的是,曹巖出去約莫兩刻鐘,隨行的副將便一個人回來了。
副將臉色古怪地站於御前,遲疑道:“祥雲樓眼下的情形,不便捉拿管事……曹校尉命臣將賬本送回,請陛下御覽!”
今上翻開賬本,映入眼簾的是一列列看不懂的字符,唯一認識的就是那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和御史臺上呈的那份名單差不多。
今上問:“曹巖何在?爲何打發你一個人回來了?”
副將頓了一下,回道:“曹校尉留下幫忙了,還有,五公主和皇長子兩位殿下也在。”
“留下……幫忙?”崔御史瞪眼,“幫什麼忙?幫祥雲樓銷贓嗎?”
副將是曹巖的心腹,一聽這話頓時不樂意了:“御史慎言!禁軍校尉官職確實不如你,但你連公主與皇子都不放在眼裏嗎?”
一頂大帽子扣過來,崔御史才猛然驚醒,他心急了。
副將哼了聲,執手道:“陛下,既然崔御史如此懷疑,不如就讓他親自去看看吧,也好知道祥雲樓究竟藏着什麼‘貓膩’。”
“臣願同崔御史一同前往。”戶部尚書執手道。
“臣願同往。”這是一位“榜上有名”的禮部官員。
“臣亦願同往。”這是一位性格耿介的翰林學士。
緊接着,響起一片“臣願同往”的附和聲。
今上略一思忖,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朕與諸位同去。”
……
爲了不驚動百姓,今上和諸位大臣皆褪去朝服,微服出巡。他們還特意分成幾撥,陸續到達平康坊。
剛一進坊門,便覺察出了異樣的氛圍——
這個時辰,正是金吾衛換防的檔口,然而白日執勤的金吾衛到了,夜晚這一班卻沒走,此刻兩班人馬正分批守在各個路口,維持秩序。
曹巖帶來的禁衛軍也沒閒着,從東側坊門到廊橋,十步一崗,引導着長長的隊伍。總共有兩隊,一隊從坊門口排到祥雲樓,一隊由祥雲樓排到美食街。
這些人多是老人與幼童,一個個身形消瘦、衣衫單薄,好在精神頭還算不錯。孩子們眼中滿是期盼,老人家臉上也笑出了溝壑。
每個人手裏都拿着一個怪模怪樣的餐盤,餐盤底部不是平面的,而是有着四五個或圓或扁的凹槽。
祥雲樓門口總共有五六個如同浴缸一般的大木桶,桶裏冒着熱騰騰的香氣。排隊的人從第一個桶走到最後一個,原本空空蕩蕩的餐盤就堆滿了喫食。
早春的寒風中,施粥的夥計們忙得滿頭大汗,粥勺卻不抖絲毫,一勺勺濃稠的米粥送進衆人的餐盤。
這一幕,直看得人心頭火熱。
領到喫食的人便自動排到了廊橋那一隊,彼此間或安靜等待,或小聲交談,皆是有秩序地等着金吾衛安排座位。
有的孩子等不及,時不時咬一口肉,喝一口粥,喫得心滿意足。
讓官員們喫驚的是,餐盤中不是尋常稀粥薄餅,而是濃稠的皮蛋粥和裹了餡的芝麻餅,甚至還有巴掌大的一塊烤肉!
鹹香的氣味飄散開來,早起上朝的大臣們不由地飢腸轆轆,恨不能跟着去排隊。
更讓他們驚訝的是,站在祥雲樓門口施粥的除了祥雲樓的掌櫃和跑堂,竟然還有五公主!
五公主雖沒有動手,但一直笑盈盈地在旁邊站着,時不時說上一句——
“這些可夠?喫完還能添。”
“阿婆腸胃不好,給您挑一塊嫩肉吧!”
“小鈴鐺,記得細嚼慢嚥,可不能再像上次一樣了。”
“……”
被她點到的老人與孩童皆是熟稔地迴應,看樣子並不是第一次和五公主搭話了。
阿肆則站在廊橋門口的臺階上,遇到幼小的孩子或腿腳不方便的老人都會幫上一把。雖然臉色冷冷的,但孩子們都不怕他,還有幾個小傢伙偷偷去碰他腰側的劍穗。
阿肆發現了,就會故作兇巴巴地瞅上一眼,等到小傢伙縮起小手,他又會悄悄翹起嘴角。
任誰看着,都不由心頭一軟。
就在這時,楚雲和大步踏上廊橋,揚聲道:“實在抱歉,今日來的人多,廊橋的位置不太夠了。這樣,咱們先緊着上了年紀的坐,孩子們擠一擠成不成?”
孩童們立即乖乖地應了一聲“好”。那些已經坐下的也自發地兩兩一組,合併到同一個位置。甚至有一些身形較瘦的老人,幾個人同坐一條長凳也不顯得擁擠。
不過半盞茶的工夫,原本坐得滿滿當當的廊橋就空出了一大片。
“多謝配合,大夥喫好喝好哈!”楚雲和俏皮地拱了拱手,惹得孩子們靦腆地笑起來。
不遠處,安樂侯碰了碰永安侯的胳膊:“那不是你家二郎嗎?出息了!”
永安侯心情複雜,以往他最沒把這個小子放在心上,不成想數月來偏偏是他每每出風頭。
另一邊,五公主終於把最後一份飯菜分完,隨手在木桶裏打了一份粥餅,端到旁邊的桌子上吃了起來。
祥雲樓門口搭着一個雨棚,除了五公主,在裏面喫飯的還有阿肆、楚雲和以及剛剛加入的曹巖。
五公主穿着男裝,倒也不顯得突兀。
再者,楚雲和等人皆出身世家,到底懂得尊卑有別,因此專門給五公主和阿肆留出了一張大桌子,其餘人就擠在旁邊的小桌子上了。
雲竹和五公主坐在一起,一邊喝粥一邊彙報着今日的支出,米麪用了多少,肉塊花費幾何,東家的芝麻比西家的便宜多少,自制的皮蛋和蝦仁又省去多少花銷……不用紙筆,不用賬簿,一組組數字就被雲竹分毫不差地彙總出來。
彙報完,雲竹又補充道:“許是有些坊市沒收到消息,今日來的人比前幾次要少一些。”
五公主眉頭一蹙,說:“回頭讓林掌櫃去聯繫一下,看看是哪家慈幼局如此拖沓。”
這番對話傳到暗處的衆位官員耳中,就是另外一種意思了——
看這光景,五公主似乎不是第一次施粥了,各坊的慈幼局竟然是祥雲樓在支援麼?
不是說五公主與皇長子以祥雲樓爲據點結黨營私嗎?這結的是什麼黨,營的是哪門子私?
衆人的目光紛紛放到挑頭的崔御史頭上。
崔御史還算穩得住,冷靜道:“陛下,此情此景實乃令人動容,然而,昨夜臣才把摺子遞至中書院,今晨祥雲樓就大張旗鼓地施粥,您不覺得這太過巧合了嗎?”
有人配合地說道:“聽崔御史這意思,是說祥雲樓提前知曉了朝中動向,今日是故意演給陛下看的?”
“梁侍郎這話未免太過誅心。”
誰都沒料到,向來中立的戶部尚書會在這時候發聲:“一旦‘窺伺君上、攪弄朝堂’的罪名坐實,別說祥雲樓上下,就連參與此事的皇長子、五公主、永安侯府的二郎君,連同方纔留下來幫忙的曹校尉皆是重罪!”
“徐尚書言重了——”
崔御史還要說話,今上卻擺了擺手,隨意攔住幾個喫完飯要去洗餐盤的孩童,問:“今日,可是你們頭一回來祥雲樓用飯?”
孩童想了想,誠實地點點頭。
崔御史冷哼:“徐尚書看到了,孩童總不會撒謊吧?”
緊接着,其中一個孩子又說:“之前都是在慈幼局,祥雲樓的阿兄阿姊還有那些挎着刀的‘將軍’一起把飯拉過去,讓管事嬤嬤給我們分。”
另一個孩子迫不及待地糾正道:“那些不是‘將軍’,是公主府的護衛,有時候也有金吾衛。”
崔御史面上一僵,冷聲問:“多長時間送一次?每次都是有飯有肉有胡餅麼?”
孩童點頭道:“每逢休沐都會有,有時候不是胡餅和粥飯,而是菠菜豆腐湯和菜包子,如果沒有肉的話,就會有兩個雞蛋。”
“不是一共兩個哦,而是每個人都有兩個!”另一個孩子認真地強調。
還有孩子細心地補充:“有一次管事嬤嬤沒有發雞蛋,第二天就換了另一個嬤嬤,雞蛋和肉就再也沒少過了。”
“有時候還有楚記的奶茶!”
“對,是大杯的那種,可甜了!”
“是‘貓頭小哥哥’送去的哦,小哥哥說等以後仙草園有錢了,天天給我們送!”
“還有‘旗子小哥哥’送的肉丸子,他們說等我們長大了就去丸子坊跑腿,可以每次都喫到!”
“其實我有點想去仙草園。”
“我更想去丸子坊!”
“……”
這些從前瘦小又怯懦的孩子,經過幾個月的鍛鍊,已經可以大方自如地在陌生人面前表達自己了。
不僅敢於表達,孩子們還把丸子坊跑腿小分隊和仙草園跑腿小分隊的“搶人大戰”透露出來了。
平日裏見慣了爾虞我詐的官場老油條們,聽着這稚氣的童言童語,不禁露出笑意。
這邊的動靜引起五公主等人的注意,她乍一看到今上,很是吃了一驚。
“父皇,您怎麼來了?”
“兒臣見過父皇!”
“見過陛下!”
五公主與阿肆等人“驚慌”見禮。
今上從拐角處走出來,狀似無意地說:“老大,小五,這是你們弄出來的?”
五公主撇了撇嘴,明目張膽地搶功:“只有兒臣自己,皇長兄根本沒什麼錢,只是出出力而已……其實我也沒錢,用的都是父皇和母妃平日裏的賞賜,父皇不會怪我吧?”
今上盯着她嬌憨的小臉,目光閃了閃,露出慈愛的笑:“這是好事,朕怎會怪你?”
“那就好!乍一看到父皇,我還以爲哪個黑心眼的到御前告狀了呢!”五公主怕怕地拍拍胸口。
人羣中傳出幾聲心虛的輕咳,還有抑制不住的悶笑。
五公主目光凌厲地往衆臣身上掃了一圈,擡頭看向今上時,又變成單純無害的小公主:“父皇,既然您來了,兒臣便壯着膽子向您討一份——不,應該說是好幾份賞。”
說着,就從雲竹手裏接過一冊賬簿:“這麼大的事,可不是兒臣一個人有能力完成的,這上面都是掏過錢的官員,這些錢明面上是存在祥雲樓的會員費,實際上,其中半數都是捐給慈幼局的。”
今上意外地挑了挑眉,翻開賬簿,一愣:“小五,你讓朕看的就是這個嗎?”
五公主不明所以地眨眨眼,待看到賬簿上一片空白時,一下子愣住了:“不對啊,這上面應該是海鮮自助的會員名單,怎麼一個字都沒有了?”
旁邊,曹巖輕咳一聲,訕訕道:“真正的賬簿我讓李副將呈至御前了,這一冊……是我放的。”
五公主又驚又怒:“是你偷樑換柱?好你個曹巖,堂堂禁軍校尉,竟做出此等宵小勾當!你就不怕我打你嗎?不,我現在就要打你!”
說着,五公主就拿起一柄舀飯的長勺,朝着曹巖打過去。
曹巖一邊慌張地躲閃一邊解釋:“公主息怒,臣也是迫不得已……”
五公主怒道:“你有什麼迫不得已的?難不成有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偷賬簿了?枉我還覺得你今日肯留下來幫忙,對你有些改觀,沒成想你竟懷着這樣的心思!”
五公主的氣憤不似作假,曹巖的心虛也一目瞭然,至少表面看來他們不是串通好的。
再者說,兩個人定親又取消的事滿朝皆知,要說五公主和誰結盟都有可能,唯獨不會沾染曹巖。
——這不僅是在場官員們的想法,也是今上此刻的想法。
最後一絲疑慮打消,今上攔住五公主,勸道:“好了,他也是奉命行事,小五切莫不依不饒。”
“奉命?奉誰的命?他一個禁軍校尉,有誰能指使他……”
五公主說到一半,突然明白過來,驚訝地看向今上,清潤的眸子登時蒙上一層水光:“父皇,是您,對嗎?”
今上瞬間心虛了,輕咳一聲,說:“朕這不是聽說你每旬都要賙濟慈幼局嗎,就想看看,祥雲樓的進益可還撐得住……”
五公主背過身,表現出一副“我不信,休想騙我,我現在很傷心很難過,你就要失去我了”的模樣。
今上對這個小女兒到底存着幾分親情,今日五公主又給他爭了這麼大臉面,他也樂得耐着心思哄一鬨:“好了,就依你,朕不敢說賬簿上提到的這些人個個有賞,但保證讓吏部記他們一功,再給慈幼局撥些銀錢,可好?”
五公主見好就收,當即破涕爲笑,恭恭敬敬地行禮:“兒臣代他們多謝父皇恩典,也代慈幼局的老老少少給父皇見禮了!”
“你就不替自己討點賞?”五公主恭謹道:“兒臣身爲大昭的公主,時刻謹記父皇與母妃的教導,解民之困,愛民如子,區區幾餐不過是分內之事,不敢討賞。”
“好孩子。”今上拍拍她的肩,滿意地離開了。
就這樣,一份“結黨營私、奢靡浪費”的名單變成了“支持慈善、救濟老弱”的名單。
至於帶頭挑事的崔御史和他的追隨者,既然沒有把對家搞掉,那麼倒黴的自然就成了他們自己。
崔御史一把年紀,明明再安分地等上幾年就能榮歸故里,安享晚年,偏偏爲了一個所謂的“從龍之功”就投靠了三皇子,結果搞得自己丟了官職,灰頭土臉地離開長安。
至於今上,某一日冷不丁想起站在百姓之中,淺笑着施粥的五公主,不由感嘆:“小五若是皇子,我也不必如此殫精竭慮。”
這話傳到三皇子耳中,據說,王府書房“叮叮咣咣”地響了一下午。管家默默哀嘆:“剛換的傢俱與擺件,又要重新置辦了。”
這是後話。
實際上,今日祥雲樓的施粥場景並非楚溪客臨時安排的,而是海鮮自助開辦的那天起,其中就有三成的紅利被用在了慈幼局。
這一點,那些辦理會員卡的食客是知道的,甚至,有些人就是奔着祥雲樓的這一舉動才成爲會員的。
每逢休沐,祥雲樓的後廚和跑堂都要額外忙上半天,親自把飯送到各坊的慈幼局。
五公主和阿肆身邊的護衛以及楚雲和手下的金吾衛們也常常幫忙。
只是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張揚的性子,做了就是做了,沒想着嚷嚷出去。也幸好如此,這才讓他們有了絕地反擊的機會。
楚溪客只不過是把原本設在慈幼局的粥棚改在了祥雲樓而已。
不得不說,效果還是相當震撼的。
眼下,有不少官員看到了五公主的心性與手腕,先不說皇子不皇子的吧,總之是成羣結隊地跑去辦會員卡了。
京兆尹裴誠就是其中之一。
萬年縣令鄙視他:“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當真要把寶押在一個公主身上?”
裴誠把玩着雕工精巧的會員卡,不緊不慢地鄙視回去:“只是辦個會員而已,你思想怎麼那麼複雜?你要捨不得辦就直說,下回喫海鮮我不叫你就完了。”
萬年縣令眼睛一瞪:“我捨不得辦?我們萬家可比你這個破落戶有錢多了,你等着,我這就去辦它個一百張!”
裴誠看着他氣沖沖的背影,笑眯眯地騎上小毛驢,哼着小曲,美滋滋。
戶部尚書的馬車旁,副手低聲問:“慈幼局的撥款,是優先批了,還是按規矩排排隊?”
戶部尚書眯着眼睛,曼聲道:“陛下親自發的話,你覺得呢?”
副手頓時明白了。
這一刻,如戶部尚書一般,把與五公主相關的大事小情放在優先級的各部官員不在少數。
後世研究者探討五公主的生平時,十分默契地將此次事件當成了這位女政治家登上王朝權力中心的起點。
而此刻,五公主還是一個因爲做了一件大事而激動不已的小女孩。她努力壓抑住興奮的表情,仰頭看向祥雲樓二樓的一個小窗口。
在背後策劃整場事件、力挽狂瀾的楚溪客就在那裏。
而楚溪客身邊,站的便是永遠支持他,陪伴他,以執行者身份存在的鐘離東曦。
此外,還有剛剛完成換防,回到侯府,贏得父親矚目,被迫接受兄長嫉妒的楚雲和。
一同收隊的還有儘管立場不明,但每逢關鍵時刻都會站在五公主這邊的未來的禁軍統領,曹巖。
至於長輩們,只是完成了一些查漏補缺的小細節而已,他們很放心地把一次次磨鍊的機會交給了這些成長中的年輕人。
二樓隔間。
雲飛鬆了口氣:“這場危機總算是過去了。”
楚溪客微微一笑:“不,這纔剛剛開始。”
雲飛頓時打起十二分精神,不用懷疑,小郎君要開大了!
楚溪客利用這個機會,開展了一場聲勢浩大的“人人都是慈善家”活動。
每點一杯奶茶,就有一文錢成爲善款。每叫一次跑腿,至少有半文錢用來做慈善……
廊橋美食街的食客,祥雲樓的會員,楚記的合作對象,都有一部分消費演化成慈幼局的棉被、衣衫和喫食……
消費者不用多花一文錢,只是楚記和祥雲樓在原有的收益中讓利。
其實這樣做是很有風險的,畢竟一杯普通的奶茶只有三文錢,再讓出一文就真的賺不到什麼了,甚至還要往裏搭一些。
楚溪客原本做好了賠本賺吆喝的準備,驚喜的是,這世上比他更熱血、更心善的大有人在。
先是長安城中的各大寺廟、道觀下了長期的奶茶訂單,緊接着便是那些喫齋禮佛或信奉道教的居士們,即便齋戒之日也不忘點上一杯楚記奶茶。
最豐厚的收益來源於太學。
國子祭酒不知道怎麼做到的,居然拿到了戶部的撥款,給學子們每日定一杯“補腦奶茶”,還是豪華版,可以對半賺的那種!
有太學打頭陣,京中大大小小的書院紛紛效仿。
一時間,楚記奶茶成了學子們早餐的標配。
此外,還有許許多多的散客,只因欣賞楚記的情懷,便自發地把買酒買茶的錢省出來,時不時買上一杯楚記奶茶。
林林總總的收益算出來,楚溪客不僅沒賠錢,還賺了一大筆!
值得一提的是,楚記做出來的奶茶全部都是純天然的食材,沒有任何對身體有害的添加劑。相反,奶茶方子還參考了姜紓反覆研究出來的調理身體、醒神補腦的食材搭配,食客們根據不同的需求選擇,對身體有益無害。
楚溪客這個錢賺的可謂是十分良心了。
期間,有人懷疑楚記只是打着“慈善”的名號斂財。
然而,這種論調剛一出來,各坊跑腿小分隊的攤子上就貼上了一張張“賬目公開細則”——本旬收益多少,每一文錢都買了什麼,在哪個鋪子買的,東西送到了何處,一一列出。
有人不信邪,照着那張單子一處處去問,結果沒有一絲一毫偏差。
這下,原本最爲執着的懷疑者反過來成了楚記的擁躉者,再有人質疑,不用楚溪客站出來解釋,他們就有理有據地迴應了。
不過,賬目公開避免不了一個連帶影響——
因爲“善款”是按照奶茶的杯數和跑腿的費用等計算出來的,賬目一公開,就相當於楚溪客把自家奶茶每旬的銷量公之於衆了。
又有好事者算了一筆賬,從奶茶的銷量估摸出楚記每旬能賺多少錢,最後算出來一個讓人眼紅的數字。
只是,這些紅眼病還沒來得及興風作浪,就有另一波人站出來反駁——
“麻煩你們先算算,一升鮮奶多少錢?一斤紅糖多少錢?還有葡萄乾、核桃仁,再加上那些個見都沒見過的仙草凍、小芋圓、黑珍珠……你自己動手做一杯,看看能不能賺到你說的這些?”
有了這些說公道話的人,更多百姓才知道,那些三文一杯的奶茶楚記根本就是賠錢請大家喝的。
至於那些買得起“豪華版”奶茶的貴人們,根本不會計較楚記能賺多少,畢竟,賺再多也不會比他們這種坐擁千萬祖產的人更有錢了。
薔薇小院。
楚溪客懷裏揣着鍾離東曦給的厚厚一疊“夫妻共同財產”,手上抱着沉甸甸的賬簿,美滋滋。
然後,還不忘歪頭問一句:“阿爹,將來姜家的祖產也是要給我的吧?”
姜紓笑着點點頭。
楚溪客小腦袋一卜楞,轉向賀蘭康:“賀蘭家的咧?”
小院中一片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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