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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臻再也忍不住,暴笑,從牆捶到地板,笑了半天終於平下氣來,輕輕地、濃情似水地,百轉千回地尾音上挑地喊了一聲——
“明~明……!”
夏明朗頭皮一炸,終於惡寒地腳軟了!
“我警告你!以後不許叫我明明!”夏明朗大怒。
“憑什麼啊?”陸臻大笑。
夏大人忍了一下沒忍住,撲上去掐陸臻脖子,陸臻習慣性地喊救命,卻不想這次是真的有人來救命……
“夏明朗!你這孩子,又幹什麼呢!”
九天中一聲暴喝,如雷霆般降下來,陸臻被震得耳朵根子都發麻,轉頭一看,頓時就愣了!
夏明朗嚇得趕緊鬆手。
“沒事吧?”夏大媽趕緊過去驗傷。
“沒事,沒事,隊長和我鬧着玩呢!”因爲心懷鬼胎的緣故,陸臻的臉色發紅,夏mama只當他是被掐的,隨手又在夏明朗頭上拍一下:“你這孩子,怎麼越大越沒個正形呢,下手沒輕沒重的!”
“沒事沒事,真沒事!我們訓練的時候出手比這狠多了!”陸臻冷不丁看到夏明朗眉頭一皺遞了個眼色給他,一時有點疑惑,卻停住了沒再往下說。
老人家畢竟好哄,三言兩語地一打岔,注意力就轉到別的地方去了。
夏明朗尋隙衝陸臻道:“記得別和我媽說訓練的事。”
“怎麼?”
“要不要我去跟你媽談談實彈對抗是什麼意思?”
陸臻馬上明白了。
飯點還沒到,陸臻閒坐無事便陪着夏明朗開包驗貨。
話說那包,陸臻一直揹着,卻是到此時纔看到了包裏的內容:各式補品,從骨髓壯骨粉到腦白金、黃金搭檔,兩個MP3,兩個電子詞典,還有一大堆各式各樣的特產、小禮品,最離奇的是裏面還有兩套小號作訓服,以及一大包子彈殼。
陸臻忽然想起夏明朗臨走的時候強徵了隊裏小個子隊員的兩套全新的作訓服,頓時有點莫名其妙:“這是幹嘛的?”
夏明朗指指MP3和電子詞典,還有那兩套作訓服,捏了嗓子學童聲:“舅舅那件圓帽子的迷彩服最帥了,我們也要!”
“你貪污軍隊財產!”陸臻差點笑抽過去。
“哪有這麼嚴重,最多就是個濫用職權!”夏明朗滿不在乎,把那一隻只禮品紙盒子在牀邊擺好。
陸臻看那堆紅紅綠綠惡俗到死的盒子,更加笑得透不過氣:“這些東西誰讓你買的?”
“我自己買的啊!”
“真沒品!忒俗!”
“俗好,俗代表大衆,明白嗎?學着點!”
陸臻不屑地踢踢盒子:“跟你學,最俗的都讓你挑上了,虧你怎麼想到的!”
“這個簡單啊,去超市隨便找個營業員問一聲,賣得最好的是什麼,每樣拿兩包,走人!”夏明朗笑得挺得意。
“你……給你爸媽買東西這麼不上心!”
“我有空做點什麼不好,費那工夫!你還別不信,我媽就喫這一套,電視裏廣告做得越多的她越信,送禮這種事要講究投其所好!明白麼?”夏明朗一伸手,食指輕佻地貼在陸臻的臉頰上劃下。
陸臻隨之陷入了沉思,半晌:“那,這麼說我應該給你媽買點什麼禮物啊?”
“這……用不着吧!你也就是跟我回來……玩兩天。”夏明朗忽然嚴肅起來:“你軍校的時候有沒有去同學家裏呆過?”
“有!不過當時整個寢室行動。”
“買了什麼?”
“大家湊錢在門口買點水果吧,不大記得了!”
“那就對了嘛!”夏明朗仔細想了想:“你要這麼想,你也就是我一戰友對吧,覺得新疆好玩,順便,就跟着我回來玩兩天。”
“有道理!”陸臻鬆一口氣:“我是應該放鬆點,不能搞得來像見丈母孃似的!”
夏明朗臉上一呆,嗯,這事整的,帶媳婦回家見丈母孃,好在他皮厚,倒也看不出來。
新疆的太陽下山晚,已經快8點了飯點還沒到,夏mama怕把人給餓着,先炒了點飯出來讓那兩人墊着。陸臻和夏明朗兩個都不是挑食的人,也是真的餓了,喫起來狼吞虎嚥的。夏大媽一看急了:“慢點,少喫點,你爹等會兒下了班帶烤羊rou回來,東大街那家的,你小時候最愛喫!”
夏明朗嘴裏咬着飯粒:“你放心,有我們倆在,整隻羊都能給你啃下去,是吧陸臻!”
“那是!我一個人能啃一條腿,都不帶喝口水的。”陸臻配合着一起吹。
“真的啊!”夏媽聞言大驚:“那得給你爸打個電話,讓他多買點,哎呀,也不知道老頭子身上錢夠不夠,明明……那個咱今天先買只小點的成嗎?”
夏陸二人齊齊一愣,尷尬地對視一眼,夏明朗清一清嗓子:“其實吧,我覺得咱買一隻腿回來就足夠了!”
“這怎麼行呢,你戰友不是說他一個人就能吃了,人孩子大老遠地跑過來,哪能不讓他喫過癮了呢!”
陸臻慚愧地紅了臉,夏明朗隨手拍他腦袋:“你聽他亂吹,他就一張嘴厲害!”
“對啊,阿姨,我真的是隨便說說,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吹牛了。”陸臻承認錯誤的態度非常誠懇,一隻腳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踹過去,腹誹:這牛是誰先給吹出來的!
兩個人好說歹說總算是把夏媽給攔下了,可是不一會兒,門一開,一個膚色黝黑神情嚴肅的男人拎了一隻超大的袋子進來。夏明朗的神色頓時鄭重了幾分,恭恭敬敬了叫了一聲:“爸!”
陸臻一時間被那氣場所感染,不由自主地隨着夏明朗叫,張口就是:“ba……o~伯伯好!”好在改口快,兩位老人誰也沒注意到。
夏明朗悶笑,笑得黑色的瞳仁裏一層一層地閃着微光。
陸臻很快就看出來了,夏爸夏向東和夏mama沈玉琴是兩個截然相反的極端。
夏媽的話多,說話也快,六十多歲的人了,精神頭仍然十足;而夏爸爸卻是自打進門起就沒說上過十個字,黝黑的臉上有刀割似的皺紋,而表情永遠是嚴肅的,只是偶爾聽着老伴兒衝他又快又急地嚷嚷時,眼底會流出幾分笑意。
至於那頓晚飯,陸臻喫得幾近慘烈,夏向東老同志買了整整一隻腿,差不多五公斤烤羊rou,外帶十五個饢餅(送的),夏mama又再炒了幾個小菜,一家人開了伊力特,喫喫喝喝。陸臻一邊埋頭猛喫他碗裏堆積如山的rou,一邊憋了笑,聽着夏明朗把麒麟基地吹成個溫柔而甜蜜的夢鄉,然後時不時地附和幾聲:是啊!那是!真的!就這麼好!
陸臻的酒量過人,自稱千杯不倒,但世事就是這點弄人,一般沒酒量的都會把自己保護得很好,比如說夏明朗,倒是那會水的常常淹死在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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