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所以她重複了一遍:“那樣的尤物,是不是讓你神魂顛倒了”
他沉默到現在,臉上帶着濃郁的疲憊,用力吸了一口煙,“沒有。”
“沒有什麼沒有讓你神魂顛倒”
他垂着頭沒說話,香菸在指尖環繞,白霧飄散開。
“你們第一次在哪”
“……”
“那個公寓”
顧初旭繼續沉默着,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說的每句話,都會影響到這場局面的發展,他想給自己留有餘地,這樣的問題就只能閉口不答。
“說話。”馮清輝胸口起伏的幅度越來越大,眼神凌冽的看着他,就像萃了一層冰,“不是你想跟我談談的你沉默個什麼勁兒”
“我不想談這種事……你希望我說的很仔細嗎,我跟別的女人上牀的事”男人的眼睛泛着血絲,難過地看着她,“我不清楚她跟你說了什麼,但其中肯定有誤會,你不要只聽她一面之詞。我們現在沒任何聯繫,這件事情是我沒處理好,對不起。”
“我不想聽你狡辯,從現在開始,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不會信,”馮清輝扭身往臥室走,剛走了兩步被他上前拉住手腕,力氣有些大,有些痛,她掙扎着甩開。
顧初旭閉上眼穩了穩,“馮馮,這次我肯定完蛋了,是不是”
馮清輝臉色鐵青背對着他,不看他,不理睬他,身後的男人自顧自地說:“我不知道怎麼解釋,我不告訴你是因爲我瞭解你。我如果說了,肯定也沒有結婚後來這些事,有時一開始選擇了隱瞞,以後就只能繼續隱瞞……我確實跟她嘗試過一段時間,我很努力,也盡了全力……”
“什麼時候”
“我從西藏回來後……”、
“繼續說。”
“……我回到南山市就跟她提了分手。”
“就是說,其實你帶我去開房的時候,自己是有女朋友的,”馮清輝脖子上的青筋若隱若現,極力控制情緒不去失控,語調輕輕的,“然後我跟一個有女人的男人滾了一夜牀單,不小心傷害了一個無辜之人……我從始至終矇在鼓裏,後來我去南山市,還在你跟那個女人發生關係的牀上,跟你多次纏綿,對吧”
顧初旭沒否認,沒否認就是默認,不需要再向他確認。
mikenicholas主導的電影《closer》曾有一段經典又變態的對白,描述已婚女士安娜出軌後跟丈夫拉里的一段爭吵。
你們現在在一起
嗯。
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我去年展會開始,我真低級。
你真厲害,你好聰明,你幹嘛跟我結婚
我們分手了,我希望我們在一起。
你爲什麼說你想要小孩
因爲我確實想。
……
他牀上功夫好嗎
別這樣。
他厲害嗎
是的。
比我還猛還猛
而且溫柔。
……
你們在這裏做嗎
不是……你希望我們在這裏做過嗎
告訴我事實。
是的,我們在這裏做。
你有想到我嗎你有高潮嗎
有,我有高潮。
多少次
兩次。
什麼情況下。
就在這裏。
什麼姿勢
我在上面,還有他在後面。
爲什麼性這麼重要
因爲我是野蠻人。
你喜歡跟他嗎
對。
你喜歡跟他嗎!
愛死了。
什麼味道!
跟你一樣的味道!
這就對了,謝謝你,謝謝你的坦誠……現在去死吧,你這個發狂的妓/女。
馮清輝當時並不明白男人爲什麼追根究底,甚至有些病態的偏執,不過現在她明白了,這源於一份不甘,是對感情、婚姻失敗的不甘,是對自己無妄之災的不甘,所以問題越噁心,得到答案後才能越死心。
曾經有一個疑惑一直困擾着祖玉,那就是顧初旭爲什麼選擇馮清輝,而沒有選擇她,在知道顧初旭出軌的那個夜晚,祖玉一夜沒睡,彼時她也回了家裏,接完電話愣愣的,出奇的是她沒有落淚,靠着牀坐了一夜。
祖家只有兩個金尊玉貴的女兒,與現在大部分父母一樣,並不捨得把孩子捆綁在身邊,想天高任鳥飛,出於少部分私心,只希望她們往一個城市飛,作爲長輩,大不了“孟母三遷”。
彼時姐姐剛從上海回來,一年待在家的時間沒有幾天,一家子都在圍着她轉。也就在前一天,母親說正在跟父親看上海的一套房子,希望她大學畢業後也過去,這樣的話,一家可以團聚。
祖玉剛陷入熱戀時期,彼時對顧初旭有一百一萬個滿意,於是她把自己戀愛的事告訴二老,並且表示,無論在小城市還是大城市,她覺得自己完全可以遷就顧初旭的意願,倘若顧初旭回山東,她也會毫不猶豫背井離鄉。
就是這樣一份純粹的感情,後來演變成那麼複雜的糾葛。
當她在電話裏告訴師姐時,趙秋芬難以置信,祖玉表示自己想回去,想親口聽他說明白,師姐也認爲分手這樣的事,確實需要一個當面的解釋。
顧初旭其實從未守着她提前任,這似乎是個禁忌話題,當然,就像她找馮清輝與其共情的時候,馮清輝也說,沒有哪個男人會守着現任談論前任,這是情商高的表現。
不過有次顧初旭喝醉酒,意識有些不清楚的時候,她從他口中套出過話,原話是:她是跟你截然相反的性格。
這句話信息量很大,足夠她瞭解馮清輝這個人,後來她也曾偷偷詢問過李凡碩,顧初旭的前任,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李凡碩是個聰明人,並不願意跟她八卦這種事,禁不住她糾纏,告訴她:總之老顧付出挺多。
後來祖玉通過李凡碩結識了一位顧初旭的同窗舊友,是大學時的舍友,從他那瞭解了諸多的內幕消息,這位男同胞說,老顧是個比較重感情的人,要不然也不會那麼多年沒換人,能遇見祖玉,他表示欣慰,還約定了年後來這邊找顧初旭,屆時大家認識認識。
她也漸漸知道,原來當初分手是因爲女方太任性,顧初旭都已經開車到她家樓下求她下樓,馮清輝說不下來就真沒下來,顧初旭心灰意冷,兩人便於當晚和平分手。
這些消息,自然是顧初旭分手那晚,約了朋友出來消遣,喝醉酒吐露的。
所以在顧初旭發生一夜情之前,祖玉從來沒把這個前任當成是個威脅,她以爲這已經是完完全全的過去式,即使在他錢包裏發現馮清輝的照片,也肯定是他忘記取出來扔掉而已。
那次她不得不承認,這段感情像是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她是蚍蜉,馮清輝是大樹,從未出過場,一出場就贏了。
等祖玉終於可以見到顧初旭的時候,看見自己的東西已經被收拾好,打包進一個小行李箱,他坐在沙發上悶悶地抽菸,擡頭瞧見她進來,沒有說話。
她的眼淚憋到與他見面才落下,因爲明白事情已經成了定局,他急着要把自己掃地出門。
她當時問顧初旭,你們之前在一起多久了顧初旭給了個大概的時間。她又不甘心地問:她知道你愛喫什麼嗎知道你不愛喫什麼嗎知道你生活中所有的小習慣嗎知道你喝醉酒性熱,知道你喫多了西瓜會拉肚子嗎雖然我跟你相處只有短短几個月,但我感覺,她肯定沒有我瞭解你……這幾點,你承認嗎
顧初旭還算坦誠,說她的確不太會爲別人考慮,相反,你也確實會照顧人,所以肯定也會照顧好自己。
祖玉問,你什麼意思,這是什麼邏輯,就是我沒了你可以,她沒有你活不成,所以你就選擇她她是殘廢嗎世界上那麼多男人,非要搶我的我只想談一場戀愛,我做錯了什麼爲什麼要這樣你有沒有爲我考慮過
他替那個人辯解,說與她無關,她什麼也不知道,不知道南山市還有祖玉這個存在,並且理智到讓人心碎地表示:感情的事,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有那麼多道理可講,這裏有些你的東西,都幫你收拾好了,你檢查下有沒有遺漏。
祖玉望向他,抖動着肩膀無聲的哭泣,她覺得眼前這個人,跟一開始她認識的人一點兒也不同。可是她又犯賤地不恨他,還哭着說:我理解你的,我們短短几十天,自然比不上你們幾年的感情,但是我敢肯定,她一定沒有我愛你。你知道不知道,我現在真的也離不開你……如果我先遇見的你,你會不會選擇我呢
他說不想回答這麼沒意義的話題,這個世界沒什麼如果。祖玉又問:你一開始喜歡過我是嗎我能感受的到。
顧初旭很爲難,他用力抽了一口煙,甚至提出來補償,金錢或者任何他能夠滿足的要求,只要祖玉覺得他對她的傷害能夠減少。祖玉一律搖頭,她說我什麼也不要,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麼,除此之外,沒有什麼可以降低你對我的傷害,我想要你一直愧疚着,你傷害了一個很愛你的姑娘,她因爲你心都要碎了。
祖玉把自己最極致的溫柔給了顧初旭,卻迎來當頭棒喝。她告訴趙秋芬:我已經不知道再怎麼做了,我盡了自己的最大努力,他還是不選擇我。
趙秋芬在電話裏道:你最近又問他了嗎
祖玉說是的。
趙秋芬說:本來你佔理的,你如果懂得抽身而出,或許還有一絲美好的留戀。
作者有話要說:二非:啊啊啊啊啊,我好亂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