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打發寂寞的玩物
她坐在出租車裏,剛纔音頻的聲音放出來,司機也聽見了,神色古怪地回頭看她,眼神挺意味深長的。
可她現在顧不上,她手心裏全是冷汗,黏膩膩地貼在手機上。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陸霆淵,你要我怎麼做?你想要怎麼做?”
那邊沉默了兩秒,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她:“怕了?”
“是,我怕了。”
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她努力讓自己的眼淚不掉下來。
她萬萬沒想到陸霆淵會在她不設防的時候錄那種東西,她以爲他是真的想和她好,至少在過去的六年裏,她以爲他是來真的。
所以她毫無防備,把全部底牌都亮給他看,任他予取予求。
其實在聽見杜明謙說陸霆淵把她玩爛了的時候,她心裏還是抱着一絲僥倖的。
她不信陸霆淵對她沒有一絲感情。
她能夠接受他變心,可接受不了他從頭到尾都只是把她當個玩物。
直到此刻才知道,是她癡心妄想了。
陸霆淵錄這種東西,本身就說明了他對她的態度。在他看來,這種東西就算傳播出去也無所謂,她名聲盡毀也無所謂。
因爲他不在乎她。
不然換成蘇依依試試。他和蘇依依在一起的時候,會揹着蘇依依錄這種東西嗎?
“陸霆淵。”她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帶着止不住的顫抖,“這樣的音頻,你錄了多少?”
“很多。”那邊聲音低沉地說。
聽在紀清苒耳朵裏,卻像投了枚重磅炸彈。她腦袋嗡一聲炸了,幾乎聽不清他後面又說了些什麼。
實際上,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只有陸霆淵低緩的呼吸聲。
他停了一會兒,才重新開口說,聲音很冷,比車窗外吹進來的寒風還要冷。
“不止是音頻,視頻也有。你要是不想被別人看到,就給我離陸唯安遠點。”
紀清苒聽懂了,他的意思是,只要她不再見陸唯安,那他錄下的那些東西就都會安安分分地躺在他的手機裏。
可要是她不聽話,那後果就很難說了。
其實這也相當於變相得到了陸霆淵的保證。可紀清苒不安心。
她怎麼可能安心?
她聲音哽咽地求他:“陸霆淵,你們兄弟兩個鬥法,拜託能不能別帶上我。”
她可以保證不會主動去找陸唯安,可陸唯安會來找她。她就是個普通人,沒權沒勢的,他們兄弟兩個,隨便是誰,動動手指就能讓她在江城混不下去。
她誰也得罪不起。
陸霆淵那邊似乎想說什麼,剛說了兩個字,她聽見了蘇依依在喊他。
他就把電話掛斷了。
紀清苒不放心,吩咐司機改道,掉頭去了陸霆淵的公寓。
下車的時候,司機還衝她吹口哨,語氣輕佻地說了句:“美女,要不要留個聯繫方式?想男人的時候,也可以來找我。”
這是把她當做那種不正經的女人了。
紀清苒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一口氣進了小區才放緩了腳步。
蘇依依也在公寓裏,她不想當着蘇依依的面,去和陸霆淵談那些他錄的東西,於是等在樓下給他發消息,求他下樓來見一面。
凍得瑟瑟發抖。
大約半個小時後,他終於鬆口:“我只有五分鐘。”
他很快下樓,身上衣服都沒換,穿着家居服,看到她,第一句話就是催促:“有事快說,依依還在樓上。她一個人會害怕。”
“你錄的那種東西……能不能刪掉?”
紀清苒難過得要命,可她不得不壓抑着快要爆發的情緒,脣線緊抿,幾乎是在求他。
“那些東西,就算只是留在你手機裏,也有傳播出去的風險。要是被人發佈在網上,那我就完了,這輩子都沒辦法再見人了。”
她幾乎不敢往下面想,可越是不願意想,可怕的念頭越是一個勁往腦海裏鑽。
“現在網絡那麼發達,不止是國內,還是國外……到時候全世界都會看到,我會真的沒有活路。”
她越說越害怕,眼淚順着臉頰滑落。
陸霆淵看見了,難得有點頭疼。
他這陣子哄蘇依依落下了後遺症,挺怕看見女人哭的。好在紀清苒一貫不怎麼哭,他倒是不怎麼擔心她。
可現在,她哭了,當着他的面哭,眼淚大顆大顆落下來,看起來被欺負得很是可憐的樣子。
他就心煩意亂起來。
只是他面對紀清苒的時候,可沒有對着蘇依依時的耐心,皺着眉和她說:“哭什麼?只要你乖乖聽話,那些東西就不會被別人看到。出鏡的又不是隻有你一個,裏面也有我。你不想被別人看到,難道我有那種癖好?”
紀清苒哭着求他:“那你全刪了,當着我的面刪。”
陸霆淵覺得她這要求挺天真的,挑眉道:“我可以當着你的面刪,可你怎麼知道,我刪掉的是不是全部?萬一我在其他地方還有備份呢?”
紀清苒徹底絕望了。他這些話,不亞於遞了把鈍刀過來,一點一點割她的心。
“陸霆淵,六年,我信了你六年,結果你是怎麼對我的?你瞞着我錄那種視頻,是不是一開始就打算用來威脅我?你,你還是不是人?”
她死死盯着陸霆淵,像看仇人一樣,眼神裏的冷意讓他忍不住心悸。
“苒苒,你別這樣說。”他試圖來拉她的手,想和她解釋,“我沒打算用來威脅你。我錄視頻,是因爲……”
他頓了下,似乎有點難以啓齒,猶豫了片刻後,才說:“我們總見不到面,我想你的時候,會看你的視頻。”
“把我當三級片女主嗎?”紀清苒笑了,聲音裏滿是嘲諷和痛楚。
陸霆淵皺眉,低聲糾正她:“我當你是我女朋友。男人對着自己的女朋友有衝動,這很正常。”
如果是從前,聽到陸霆淵說這樣的話,她可能會以爲這是他在訴衷情,甚至還會暗自竊喜。
畢竟在一起這麼多年,他和她說情話的次數屈指可數。
可現在,她只覺得諷刺。
“女朋友?”
她擡眸,淚眼婆娑地和他對視,眼底滿是嘲弄。
“誰知道?誰承認?你去問問你那些朋友,看看在他們眼裏,我到底是你女朋友,還是你打發寂寞的玩物?”
“他們都說,陸霆淵,你玩了我六年,早就玩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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