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風暴
“複雜？”
“對，就是複雜！”姬虞瞥了一眼那道被冰霜覆蓋的小門後，說：“他們兩姐弟有時候像母子，有時候像愛侶，有時候像敵人，唯獨不像姐妹關係。”
“愛……愛侶？”鐵小樹頓時急了，憤憤道：“親姐弟怎麼可以變成愛侶關係？怎麼可以成親？”
“就是愛侶。”
姬虞肯定點頭，譏諷道：“那些有勢力的大家族可不會介意近親結婚的啊，這反而是一種保持血統純淨的辦法。”
“這……”鐵小樹低頭，這種保持血統純淨的方式他知道，但落在那口毒奶身上，他就覺得不行，反正就是不行。
同時也意味着，如果他真的簽下這份婚約的話，那第一個反對的人應該就是雷城少主了，那可是一位天選之子。
話到這裏，姬虞已不打算再講了，鐵小樹也保持沉默。
許久後，鐵小樹才擡起頭，問：“我現在只是一個根本沒有任何價值的無名小卒，那……那她跟我締結婚約又是爲了什麼呢？”
姬虞目光一閃，嗤笑道：“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你能看到天鵝肉也全是因爲圭吾，或者說是你們征服訓練營。”
“哦。”
鐵小樹輕應一聲，他並不覺得姬虞的話難聽，同時他也不相信姬虞的話，圭吾的確戰力高絕，青蛇和校長也是很厲害的強者。
但對於霜雷主城來說，征服訓練營的價值應該還沒有那麼大。那麼，只能是征服訓練營背後的勢力了，也許，還有其它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鐵小樹覺得自己就要掉進一個不可抗拒的風暴裏，而那風暴是如此狂野，他還未靠近，幾乎就能把他撕裂。
姬虞可知不道少年在想什麼，不過她就算知道，也無需在意，因不管少年如何掙扎，這個婚約是一定要完成的。
最後，姬虞道：“後天她應該就能恢復了，到時候再來完成另一半婚約吧！當然，你可以試圖逃跑，如果你能跑得過哀家的兵王飛烈焰的話。”
“哦。”
“你也不要沮喪，如果你想得到她的話，哀家會幫你的喲！”姬虞調皮一笑，顯然是在調侃少年，他可不認爲鐵小樹能在這件事情上有所作爲。
鐵小樹鬼使神差般點頭，然後再看了一眼那道被凍住的大門，僵硬的雙腿才拖着恍惚的腦袋離開。
當他來到一樓脫離了那個寒冷的環境後，才清醒了一些。少年很快便收拾好心情，繞着酒館走了一圈，卻發現鐵布衣兩人早已離開。
“哎！”鐵小樹輕嘆一聲，他知道昨天的事情是自己過分了，他不應該跟鐵布衣說那種話的，那種話畢竟太傷人了。
他思索片刻，便打算去找鐵布衣，既然做錯了事情，那就應該想辦法補償。
可是，要在偌大的一個雷芒鎮找到鐵布衣，根本就等於是大海撈針，要到哪裏去找鐵布衣呢？
恰巧這時，大鬍子帶着幾個跟班走進酒館。
“有了！”既然大鬍子他們的本領就是打聽消息，那想必在雷芒鎮找兩個人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
還沒等鐵小樹開口，大鬍子便快步走到他面前，咧嘴道：“哈哈，小樹兄弟，我們又見面了啊！”
“嗯，又見面了。”
這個大鬍子好像從來都是這麼開心，看着對方那張濃密得幾乎只剩一對眼珠的臉，鐵小樹不禁露出笑容。
大鬍子這開朗的笑聲和繁密黑鬚中的整齊白牙，不禁讓鐵小樹想起了哥哥鐵英雄，現在他還好嗎？
“小兄弟，你好像有心事？”
“嗯。”鐵小小樹毫不避諱地點頭，既然要找大鬍子幫忙，那也沒必要藏着掖着，他直接問：“你可以幫我找兩個朋友嗎？”
“哦？朋友？就是那天晚上跟你在一起的那兩個孬種嗎？”大鬍子語氣鄙夷，顯然是對鐵布衣沒什麼好感。
鐵小樹眉梢一挑，語氣堅定道：“鐵布衣可不是孬種，他是我的好兄弟，我的第一個好兄弟。”
“好吧！”
大鬍子看出了少年眼中的堅持，自然不好在這個話題上糾纏，爽快道：“沒問題，這雷芒鎮就沒有什麼地方是我不熟悉的。”
說着，大鬍子招來兩個小弟，在其耳邊低語了兩句，那兩個小弟點了點頭，很快便奪門而去。
見此，鐵小樹才鬆了一口，道：“你看，這個價錢……”
“價錢？什麼價錢？”大鬍子瞪大眼睛，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他可不想收什麼費用，既然要交朋友，那免費幫鐵小樹一次也是應該的。
再說，大鬍子就想讓鐵小樹欠他的人情，能跟姬虞那騷娘們扯上關係的人，再怎麼說來頭也不會太差。
“可……可是……”鐵小樹頓感尷尬，他現在身上連一個銅板都拿不出來，如果賒賬的話也太不好意思了。
見少年那尷尬的樣子，大鬍子頓時會意，大笑道：“沒有什麼可是的，野狗們估計要半個小時才能回來，我們先喝兩杯，今天我請你。”
“還喝？特麼的，大早上就喝酒是不是有病啊！”鐵小樹搖頭，但表情所透露的意思就是這個。
大鬍子好似完全沒看懂少年要表達的意思，只是道：“哈哈，像我們這種忠犬，除了美酒和美人，一切休提。”
“好……好吧！”鐵小樹只得硬着頭皮坐下。
不過在上酒時，鐵小樹暗中吩咐陪酒女把賬記在自己頭上，他跟大鬍子不熟，可不想欠對方人情。
再說，反正他現在已是爛賬纏身，相比那些天文數字般的賬目，這點酒水錢只能算是零頭，反正他是不會還的。
兩人喝着酒，看似有一搭無一搭地聊着天，但大鬍子總能把話題轉移到鐵小樹的身份和目的上來。
不過，鐵小樹也不是喫素的。每當這時，他就會直接忽略這個問題，開門見山般問：“大鬍子老哥，你是爲哪位大人物做事啊？”
對於這種問題，大鬍子當然是不會回答的，這可是他喫飯的核心祕密，怎能隨意告知他人。
好在大鬍子是江湖老手，而鐵小樹除了應付女人時會腦袋短路，智商一向不錯，自然不會缺少話題。
嚴肅話題之後，兩人又皮笑肉不笑地聊了起來，當酒過三巡過後，大鬍子派出去的野狗們也回來了。
鐵小樹連忙問：“找到了嗎？他們在哪裏？”
野狗們目光一閃，本想討點好處，不過在大鬍子那危險的眼神下，他們只得老實回答：“他們在鎮中心的菜市場，與碧遙那個騷娘們兒在一起。”
“哦？確定嗎？”鐵小樹一愣，倒是沒想到鐵布衣竟然跟碧遙搞在一起去了。
“確定，現在他們正往第二大街走去，看樣子是要去碧遙家裏。”兩個野狗齊齊點頭，看起來對自己的消息充滿了自信。
“哦！那就好，那就好。”鐵小樹點頭，然後點了幾大缸烈酒給野狗們，又問了碧遙的具體住址和路線後，便匆匆離開。
直到鐵小樹走出酒館大門，一個野狗才問：“大鬍子老大，你…….你這樣可是在做虧本生意啊？”
“虧本生意？”大鬍子眼睛一橫，冷冷道：“這就是你與老子的差距，以你這種眼光不要說做那些大人物手裏的工具，就是做我這樣的忠犬都難。”
野狗：“受教了……”
鐵小樹走出酒館，光線便敞亮了一些，不過有天空上那片動力深井造就的陰影在，也亮不了多少。
以灰黑兩色爲主調的街道兩旁，每家店面的房頂上都連着一根根暗銀色金屬管，那是動力輸送管道。
鐵小樹通過野狗們告知的路線，足足穿過十幾條大街，快步疾行之下，纔來到雷芒鎮的第二大街。
這裏建築成羣，全是連綿成片的雅緻閣樓，那些精細的雕龍畫鳳，一看就是匠心之作。顯然，這是一片富人區。
鐵小樹來到一個小院門口站定，這裏就是野狗們所說的碧遙住址，他看了看那道大氣的硃紅色大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這怎麼可能是一個女妓的家？”
鐵小樹頓時蒙圈，不過他一想到嚶嚶酒館內連一杯果汁都要一個金幣後，他也就想得通了。
他看了看門上那把鎖死的鋼質大鎖，只得坐在大門一側的石獅子旁等待，“他們應該還沒有回來吧。”
鐵小樹剛坐下不久，便看到四道身影向他這個方向走了過來，一個端莊貴婦左右兩邊各牽着一個男孩，一個黑廋少年手裏提着個大大的菜籃。
正是鐵布衣和碧遙一行。
鐵布衣年少老成，爲黑衣的怪病可謂四處奔波，看起來倒像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而碧遙雖生一子，但平時保養有方，看起來也只是二十出頭的樣子。
兩人一路並肩而行，有說有笑。而兩個孩子眼神靈動，好似對什麼都很好奇，不時便東張西望。
這一切，看起來無比溫馨。好似端莊賢惠的妻子見奔波勞累的丈夫歸家，一起帶着孩子去買菜做飯的場景。
眼看雙方距離漸近，鐵小樹心頭一顫，不禁把身子往石獅子後面縮了縮，他想起自己對碧遙和鐵布衣做過的事，頓感無顏面對。
可是，鐵布衣作爲整個訓練營最優秀的槍手，眼力怎麼會差了。他走到石獅子另一邊時，便突然站住，輕聲道：“小樹，出來吧！”
“小樹？”鐵小樹心頭一喜，既然鐵布衣能這麼稱呼他，看來是沒把昨天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可鐵布衣越是這樣，鐵小樹就越發自責，他只得繞過石獅子，來到鐵布衣面前站定，小聲問：“爲……爲什麼？”
鐵小樹這話聽起來沒頭沒腦的，但鐵布衣卻柔聲道：“因爲你不是那樣的人，而碧遙更不是那樣的人。”
“哦！意思是你不埋怨我了？”鐵小樹低着頭。
鐵布衣側頭看了碧遙一眼，然後輕輕放下菜籃子，道：“我怎麼會埋怨你呢？我們是好兄弟啊！”
“哦！”
鐵小樹這纔敢擡起頭來。
“啪！”
然後，鐵布衣一個耳光便扇在鐵小樹臉上，留下五個清晰的指印，同時冷冷道：“雖然我們是好兄弟，但我還是要幹你。”
“鐵布衣，你……”
“啪！”
鐵小樹又捱了一個大耳光後，終於反應過來，然後與鐵布衣扭打在一切。
“啪！”
“鐵小樹……你竟然也敢打我的臉？”
“咚！”
“該死的鐵布衣，胸口可是要害，你死定了！嘿嘿……”
“啊！我的蛋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