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恩與仇
待鐵小樹來到自己房間,發現牀頭櫃上正放着一隻巨大的銀色手提箱,手提箱上還放着一個賬簿。
“難道手提箱裏全是金幣?”
鐵小樹大喜,因歌與舒帶來的不快一掃而空。他快步來到牀頭櫃之前,拿起賬簿開始翻看。
其內大意是,昨晚預計收入是101萬金幣,但因貴族子弟們所帶金幣不足,大多打了欠條,只有10萬現金入賬。箱子內是2萬金幣的分成,爲鐵小樹所有。
片刻後,鐵小樹合上賬簿,笑容越發燦爛。只要等那些欠賬收回來,就意味着他有20萬金幣。
20萬金幣!
這是鐵小樹做夢也沒有想到過的鉅款,如何不讓他開心。只要有這20萬金幣在手,他完全可以在白雲鎮置辦一個頗有規模的養豬場。
“喔!不,我得先給蕾娜塔買個禮物纔對啊!”
就在鐵小樹歡喜不已時,一道戲謔之聲突然撞進他耳膜裏,“喲!鐵小樹小男孩,我們又見面了喔!”
“誰?”鐵小樹大喫一驚,暗道自己怎會如此大意,竟然被人近身了都不知道。他瞬間擺出戰鬥姿態,同時四處搜尋可能藏人的地方。
當他把目光到更衣間門口時,不由鬆了口氣,繼而又變得緊張。
因爲說話的人是姬虞。
此際,她正穿着之前蕾娜塔換下的那件旗袍,不過她身材比蕾娜塔更顯成熟,旗袍顯然是小了一號,縫隙間泄露的雪白若隱若若現。
這本是惹人熱血沸騰的風情,但鐵小樹卻暗呼糟糕,“砰”的一聲把右手按在手提箱上,並以戒備的目光瞪着姬虞,“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怎麼會在這裏?”姬虞呆了一下,隨即眯着紅寶石般的眼睛笑了笑,“哈哈,這裏本來就是哀家的房間啊!我爲什麼不能在這裏呢?”
她這一笑,可謂花枝亂顫,一身波浪幾乎要把身上那件幽綠色旗袍給抖成破布。但鐵小樹卻戒心更重,緊緊握住了箱子的提手。
無它,因爲他在嚶嚶酒館裏還欠着一筆巨大債務呢!此刻債主在側,他怎能不擔心。
鐵小樹的反應,姬虞好似完全沒有看見,自顧道:“只是哀家的房間被有些小傢伙搞得亂糟糟的,垃圾桶裏也全是紙巾。”
說着,姬虞還使勁聳動着挺翹的鼻子,她好像要把空氣中的旖旎氣息給全部吸入肺裏似的。
姬虞說的亂糟糟,自然是鐵小樹和蕾娜塔一番胡搞把房間搞亂的事情。鐵小樹臉色頓時一紅,說多尷尬有多尷尬。
想想也是,他跟蕾娜塔從牀上到浴室,從浴室到更衣室,又回到牀上,想想都夠瘋狂的。以姬虞那老道的目光,只需要一點蛛絲馬跡,便能設想當時的場景。
好在,鐵小樹已不是曾經那個懵懂少年,既然姬虞來找他,肯定是有話要說。更何況,經過校長安排的兌子事件後,他對姬虞並沒有什麼好感。
他略微尷尬後,便安靜地看着姬虞唱獨角戲。
姬虞見此,也沒了繼續調侃他的興趣,更沒有打金幣主意的意思,只是道:“放心吧!哀家可看不上你那些金幣!
“真的嗎?”鐵小樹話雖如此,但已緩緩站直了身體。想想也是,以姬虞的本事,如果真要他的金幣的話,他反抗也是無用的。
姬虞沒有回答,爲自己點了一支菸,隨即挪到牀邊坐下,緩緩道:“坐吧!”
鐵小樹見姬虞真沒有打自己金幣主意的意思,不由鬆了口氣。他看了看柔軟的大牀,卻沒有坐下,而是就這樣靠在銀色手提箱上。
姬虞見了,不以爲意,只是輕聲道:“你知道我爲什麼沒有動你的金幣嗎?”
姬虞的語氣充滿了落寞和哀愁,反而讓鐵小樹有些不適應,他頓了頓,說:“不知道,聽你的意思,我們之間清賬了?”
“嗯,清賬了!”姬虞緩緩點頭,“你那兩千多金幣的賬目我可以一筆勾銷,但你必須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鐵小樹心道姬虞果然是有求於自己,不然以她的脾氣怎麼會就這樣擺手。
這次,姬虞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吞吞吐吐地問:“他……他現在還好嗎?”
“他?哪個他?”鐵小樹明知姬虞口中的他應該是校長無疑,可他卻假裝不知。
姬虞一直在觀察着鐵小樹的反應,她從少年眼裏看到了一抹恨意,那抹恨意是如此明顯,又是如此無奈。
姬虞臉色一暗,語氣不由加重了些些,紅脣開合,“容風華,他還好嗎?她是哀家的男人!”
鐵小樹眉梢一挑,沒想到姬虞會如此直接地宣告她與校長的關係。這樣一來,他就不得不回答這個問題了。
但鐵小樹卻臉色難看,重重搖頭,“我憑什麼要告訴你?我可沒有義務要告訴你。”
“爲什麼?”
“呵呵,爲什麼?”鐵小樹慘笑一聲,“你們這對狗男女自己做了什麼事情,難道都忘得一乾二淨了嗎?賤人!”
“如果不是你們這對狗男女,我們會死那麼多兄弟姐妹?那可是活生生的數十條生命,前一刻還充滿活力,下一刻就徹底死亡!”
鐵小樹越說越激動,他本以爲經過一年半的時間,那些傷痛會慢慢被抹去。但此刻被姬虞引出,他卻無法保持淡定。在他看來,人一但死去,就什麼都沒有了。
鐵小樹的語氣有些惡毒,但姬虞卻沒有發怒,只是臉上的哀色越發濃郁。說到底,在那次兌子事件,還是她和容風華的過錯。
鐵小樹狠話不斷,越說越氣,繼續道:“如果不是校……容風華這一年來盡力彌補,我都懶得跟你這種賤人說話,沒其它原因,就嫌你髒!”
“髒嗎?好像是這樣的啊!”姬虞慘笑,抹了一下溼潤的眼角,“那麼,你現在可以告訴我關於他的消息了嗎?”
鐵小樹最見不得女人流淚,但依舊不打算就此罷休,冷冷道:“他還死不了,成天笑得像一個瘋子……不……他笑得像一條狗!”
“你可能不知道吧,前年秋天,他揹着一具死屍在積雲山上游蕩。就像一條野狗一樣遊蕩,他遊蕩了近乎一個秋天,又遊蕩了整整一個冬天!”
“直到春天他纔回來,他竟然還有臉問我們:還有我的位置嗎?哈哈,基地滅亡關頭,他卻在荒野裏遊蕩,戰後我們個個重傷,作爲頂級針劑師的他依舊在荒野裏遊蕩,哈哈……可笑啊!當時我們還以爲他很可憐,以爲他很無助,但現在想起來,他是罪有應得啊……”
姬虞默默低頭,痛苦地抓住自己的赤發,逐字逐句地聽着。她不再去理會鐵小樹那些惡毒的言辭,而是努力提煉着語句中關於那個男人的一切信息。
從她得到的消息來看,那具死屍應該是容嘉允無疑,是那個曾經一口一個大嫂地叫着他的大男孩。
良久後,她才擡起頭來,道:“謝謝你。”
鐵小樹愣了愣,沒想到姬虞會如此迴應。他對一個女人說這些狠話,本讓他有些愧疚,但一想起那些死去的兄弟們,他就有種一拳打在空出的感覺。
這讓鐵小樹更加難受,有些人明明做錯了事,還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他的語氣更加惡毒,“噢!忘了告訴你一件事,現在容風華已經變成一個糟老頭了!頭髮花白,臉上皺紋如老黃瓜皮!恐怕你看了都會噁心吧!哈哈!”
“你不懂!你什麼都不懂,芳華他始終是我男人。”姬虞猛然擡頭,然後轉身離去。
原地,鐵小樹呆了呆,臉色漲紅,“該死的賤人,你們難道就沒有一點慚悔之心嗎?”
姬虞頓住腳步,回過頭盯着鐵小樹,冷冷道:“懺悔之心?懺悔給你這個弱者看嗎?好讓你這種弱者來憐憫我嗎?簡直可笑。”
“還有,你只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可憐蟲,你既不瞭解風華,更不瞭解我們,所以不要妄加評論。這一次我可以原諒你,但下一次,我一定會打爆你的頭!”
說罷,姬虞轉身,徑直離去。
鐵小樹呆呆地站在原地,剛剛那一刻,他的確感受到了逼人的殺意。他明白,姬虞剛纔的話並非虛言。
“難道是我錯了嗎?”鐵小樹呢喃一聲,頓時癱倒在牀上。從姬虞的語氣裏,他感受到濃濃的哀意,但他不可能會因此而放棄自身的看法。
因爲對就是對,錯就是錯,起碼現在的他是這麼想的。
比起幾十條人命,他認爲姬虞和容風華哪怕死十次也不足以挽回什麼。
雖然圭吾以自身心臟爲容風華硬擋了一槍,以此謝罪,但鐵小樹卻依舊過不了心裏那道坎。不但他過不了拿道坎,狄緋和馬騰等人也過不了那道坎。
按道理來講,容芳華對他們有授業解惑之恩,在鐵小樹與狄嚴決鬥時,是那個男人手把手教會了他製造興奮劑。
在嚶嚶酒館內,姬虞更是撞死了強大的冷蛇,讓他得以活命,這算是救命之恩。但偏偏這兩人所做的事,讓他無法接受。
恩惠與仇恨都在鐵小樹心中,這種感覺讓他很難受,他曾經說過恩仇相報,但此刻,他不知該如何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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