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三十而立之年,你嫁給我,好不好?
喫過飯，老爺子和封鈺堂先去了書房，讓陪着老太太說會兒話再到樓上去找他們。
聽着老太太唸叨，遲淵才知道家裏居然已經給二哥封遲默定下了宋家千金宋妍，兩家已經商量好了，不日將訂婚。
他還是有點驚訝：“這麼快？二哥跟那個宋家千金認識也沒有多久吧？”
梅繡雲點頭：“但是看對眼了，認識時間長短也沒什麼關係不是？你二哥對宋妍印象還行，宋家那邊也說宋妍也對你二哥挺有好感的，兩個人年紀都不小了，早點定下來也好。你二哥也同意了，就昨天剛剛徹底定下來的事。”
封遲淵笑着點頭，其實他跟子衿也是，說起來才認識了大半年，但是好像已經認識了很多年，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成了習慣。
“也好，二哥總算不是孤家寡人一個了。”
梅繡雲笑着：“對啊，這訂婚了，就要開始準備結婚的事了，你二哥那邊我現在不擔心了。然後就是你了，你跟子衿有打算沒？”
說起這個，封遲淵擡頭看了看樓上，然後纔對老太太說：“子衿年紀還小，不着急。”
梅繡雲急了：“還不着急呢！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紀了！”
很大年紀的封遲淵：“……”
封遲淵輕咳一聲：“子衿剛從學校畢業，工作算是起步不久，我不想現在用婚姻和家庭約束她。”
梅繡雲聽了，只有嘆氣：“你說的也有道理……唉，反正你們的事你們自己看着來吧。對了，你今天怎麼沒打招呼就回來了？子衿怎麼沒一起？”
封遲淵這才知道梅繡雲還不知道剛剛發生的事，也就不提，只說：“他們做記者的，和我們醫院工作的一樣，都忙，這不國慶放假都沒放嗎，她有工作所以沒來，但是一直記掛着您呢。我今天回來是因爲爺爺和我爸不知道說有事情找我。”
梅繡雲點了點頭：“那你記得叮囑子衿，工作重要，但是別太累了，身體也很重要，她本來就瘦得很……你二哥訂婚那天，記得帶子衿一起。”
封遲淵頷首：“知道了。”
梅繡雲叮囑完了，邊衝他擺了擺手：“成了，你爺爺和你爸找你，那你就去吧。”
封遲淵便上樓了。他一步步的走上樓，默默嘆氣，他爸和爺爺可不像奶奶那樣“和藹慈祥”。
封君沿和封鈺堂正彼此對坐着喝茶，封遲淵走進去，喊了聲：“爺爺，爸。”
封君沿擡頭看他一眼，說：“昨晚怎麼回事？”
封遲淵知道，其實爺爺和他爸應該是知道整件事情經過的，但是既然長輩問了，他就乖乖的說：“我下班以後發現聯繫不上子衿，讓葛偲去查，才知道了傅雁寧綁架了子衿，所以我就去把她帶回來，順帶幫警察解決了下近來讓他們很是苦惱的古董盜賣案子。”
“哼！”封君沿重重的放下茶杯：“你說的倒是冠冕堂皇。”
封遲淵不做辯解，垂着頭一副虛心聽教的模樣。
封君沿被他這樣子氣的又有點無奈。
封鈺堂看了看自己的老父親，又看了看小兒子，就開口了：“遲淵，你不覺得自己有點失控了嗎？”
封遲淵笑了笑：“失控嗎？不。我不認爲動用葛偲去救子衿是失控。爺爺，爸，你們會覺得我失控，只是因爲這麼多年來我從來沒動用過葛偲他們，這次卻用了，而且第一次用居然不是爲了家族榮譽而是爲了一個女孩而已……如果是我哥他們，難道你們也會覺得是失控嗎？”
封君沿和封鈺堂都是一愣，隨即有點鬱悶，聽着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是怎麼回事？
封君沿咳嗽一聲：“三兒，子衿這孩子是挺好的，但是你們不合適。”
封遲淵低垂着頭，說：“怎麼個不合適了？”
“我們封家的子孫，不用娶什麼門當戶對的姑娘，但是一定要性情好，家世清白……就像你大嫂那樣的，你大嫂的父母都只是中學教師，但是當初你大哥要跟她結婚，我們沒有阻止，因爲她家世簡單清白……你明白嗎？”
“子衿是傅端巖的女兒，而且還鬧得衆人皆知。雖然事情過去了大半年了，現在沒什麼人提起來，看見她也不會想起來當初是她作爲導火索把傅端巖推下了臺。但是這次的事情一出，這次的案子耽擱了太久的時間，警方勢必要給公衆一個詳盡的解釋，等全部的真相大白的時候，傅雁寧曾經是市長千金的事藏不住，子衿的身份也藏不住。”
“三兒，你可以說你不在乎以後被人說你的妻子曾經怎樣怎樣，但是你是封家子孫，你不能不在乎封家的名聲，封家不可能容忍封家媳始終帶着話題行走，不能容忍你封遲淵的妻子被人指指點點說那個女孩子曾經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那不是在說子衿，是在說你，是在說封家！你明白嗎！”
封遲淵聽完，輕聲問道：“所以，子衿是傅端巖的女兒，是她的原罪嗎？”
封君沿和封鈺堂一時如鯁在喉，其實他們這樣做何其殘忍，封遲淵好不容易有一個喜歡的人，他們卻要拆散了去。而且對子衿也不公平，是傅端巖的女兒不是她的罪過，當初要報復傅家那幾個的做法也可以理解。
但是殘忍歸殘忍，不公歸不公，他們這樣的豪門世家，註定了家族利益大於天。
封遲淵搖了搖頭：“我不會跟子衿分開，是我把她從渝城帶回來的，我就不會拋棄她。”
封鈺堂皺眉：“她並不適合做封家媳。封家可以補償，可以給她的未來保駕護航……”
“爸！”封遲淵打斷他，怒氣上涌，但是面前的是他的爺爺和父親，他不能說什麼重話。
“我先回去了，下次再回來看你們。”封遲淵微微頷首，然後也不管他們的神情和欲言又止，大步離開。
……
封君沿嘆了口氣。
封鈺堂還是皺着眉：“爸，這……”
封君沿說：“本來想直接從三兒這邊說通了最好，但是看現在這樣……我們得做惡人了，只能從子衿那邊入手了。”
封鈺堂：“那，媽那邊？”
“這件事先放着，現在子衿還在醫院，至少等她痊癒出院了再去找她。至於家裏其他人倒是沒什麼，只有你媽那兒……等新聞出來了，再說服吧。反正現在知道子衿跟三兒關係的人不多，暫時沒人能用這個做文章。”
“是。”
暫時，也只有這樣了。
………………
封遲淵回到醫院的時候子衿正在看書，他笑着說：“我們家子衿真是個愛學習的好孩子。”
子衿見他回來了，放下書，說：“在醫院沒什麼事做。你……是不是被罵了？”
封遲淵揉揉她的頭髮，開着玩笑：“好像是吧--好啦，別擔心。你晚上喫的什麼？”
說起這個，子衿皺着眉頭：“葛先生給我買了粥，但是太多了，好大一碗，比你平時讓我喫的都多得多。我吃了一半就真的喫不下了，接過我一說我喫不下了他就一臉可憐的看着我，說我不喫完他會受罰，我跟他說不通，愣是喫完了。但是喫完了以後肚子不舒服。”
封遲淵想起了自己對葛偲的囑咐，不知爲何有點心虛，覺得自己真是轉了個不大好的話題。
他輕咳一聲：“不怪他，是我沒跟他說清楚，沒有下次了啊。”
子衿莞爾：“我是不是在告狀啊？”
封遲淵笑着點了點她的額頭，又說：“子衿，我打算給你轉院，轉到央院去，好不好？”
子衿愣了下，一拍腦袋：“我都忘了，你今天在這兒陪着我，你上班怎麼辦。不過我不想轉院啊，我想直接出院好不好？”
封遲淵搖了搖頭：“那不行，我想給你轉到央院，就是想方便照顧你。你要是出院了，在家裏萬一需要我，我不在怎麼辦。”其實封遲淵最開始沒打算給子衿轉院的，這傢俬人醫院的環境不錯，很適合療養，但是剛剛從老宅出來，他有了這個想法。要是讓家裏人知道他因爲子衿耽擱了工作，估計又要對子衿不滿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子衿嘀咕了句，說：“我不喜歡醫院啊。”
封遲淵揉了揉她的頭，問：“那你喜歡我嗎？”
子衿呆呆的點了點頭。
封遲淵滿意的說：“我在醫院工作，所以你也該喜歡醫院。”
“……霸道！”子衿小聲的說。
封遲淵笑着去親她，說：“我就霸道了。”
子衿躲着他的吻，說：“喂，你真要我去醫院？”
封遲淵說：“要，我把你安排在我辦公室旁邊的病房裏，一刻都不離開纔好。”就像是把她揣到了兜裏，走到哪兒都帶着，那他才安心。
隔了會兒，封遲淵又說：“對了，我不是給你請了五天假嗎，剛好最後一天的時候是我二哥的訂婚宴，到時候就給你辦出院手續，帶你去城郊玩，好不好？”
“訂婚？呃……之前我去你家的時候才聽見不是說他在相親嗎？這麼快啊……”
“就是啊，他年紀大了，着急了。”
子衿噗嗤一笑。
封遲淵突然動了動肩膀，捧着她的下巴，看着她：“子衿，我年紀也不小了。”
子衿一愣，這個……呃……他什麼意思？
封遲淵摩挲着她的下巴，心想摸着真舒服啊。
“阿淵……”
封遲淵打斷：“乖，我就隨口一說。”
子衿滿臉的不信：“……那個，我覺得太早了……”
封遲淵挑挑眉：“是誰說的，‘我都滿了法定婚齡了，不是小孩子啦’的？”
子衿無言：“……”
封遲淵裝高冷，也不說話。
於是子衿的臉莫名就越來越紅了，小聲囁嚅道：“你說真的啊？”
封遲淵覺得逗夠了，於是笑了，認真的說：“吶，要是你現在願意，我巴不得把你寫上我的戶口本。”
子衿“呃”了一聲，說：“我……”封遲淵又繼續道：“但是你現在的想法我也很理解，你年紀還小，工作剛起步，不想有束縛。所以……子衿，我剛剛回來的路上就在想這件事了，兩年，好不好？兩年時間，你的工作可以穩定下來了，我也三十了。三十而立之年，你嫁給我，好不好？”
子衿臉頰泛紅，又想起了渝城清晨，封遲淵跟她告白的時候的感覺，他難得這麼一本正經的說着情話，於是她臉更紅了。
子衿輕輕點頭。
封遲淵猝然笑了。
滿目星光璀璨。
“媽媽，媽媽！”小女孩牽着小男孩，走進衚衕裏的一個院子，歡快的叫着。
“哎，今天這麼高興呢，發生了什麼事了這麼開心？”正在院子裏殺魚的中年婦女笑着問。
小女孩甜甜一笑：“老師今天誇我了呢。”
“還有我，還有我！”小男孩不甘示弱：“今天老師也誇我了。”
小女孩不屑：“你們班的同學都說啦，老師只是誇你衛生做得好，我們老師可是說我學習認真成績好呢！”
兩個孩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蹦跳着，王彩霞看着自己的兩個孩子，面上更是溫柔，喊着：“哎，快回屋去做作業，今天晚上媽媽給你們做糖醋魚喫。”
“哇哦！糖醋魚哎！”
王彩霞看着歡快的兩個孩子，心裏無比滿足，雖然孩子他爸看不到這一幕了，但是他爸肯定會高興的。
一家三口圍着餐桌吃了晚飯，王彩霞把他們倆都哄睡着了，才輕手輕腳的關上房門，回了院子另一邊自己的房間。
回到房間，王彩霞從紅木衣櫃裏拿出一本相冊，相冊厚厚的，封面有些破了。王彩霞打開相冊，第一頁就是崔奇還在的時候一家四口的全家福照片。
王彩霞摩挲着照片上崔奇的臉：“老崔，現在咱們的兩個孩子都可以上學了，政府每個月還給補貼。之前有警察可憐我們母子三人，還給我重新找了份工作，雖然錢也不算多，但是夠我們三個了。我很滿足，可惜就是你不在了，不過你放心，不一定會好好的把兩個孩子養大，讓他們讀書，我不求他們出人頭地怎麼怎麼樣，只盼着他們以後不用像我們以前那樣連孩子讀書都供不起。”
王彩霞說着就哽咽起來了。她抹了把眼淚，開始翻看這本他們結婚的時候買的相冊。這麼多年了，每年一張全家福，從只有一個妞妞的三人全家福，到老二出生後的四人全家福，兩個孩子生日的時候的照片……厚厚的一本。她之前沒敢看，覺得心酸。
但是今天她很想看看。
她已經知道了，昨天晚上那些殺千刀的都抓到了，雖然跑了一個，但是整個案子也算是破了。
“老崔啊，你地底下有知應該也安心了吧……”
王彩霞一頁一頁的翻着，淚水啪嗒啪嗒的掉。
翻到最後一頁，王彩霞看過了，剛想合上，突然愣住了。
相冊的硬紙殼的厚底微微張開，裏面露出來一點塑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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