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於無聲處
鹿鳴又一閃，人到了另一棵樹後，又躲過了一顆子彈。
彈頭打在樹上，飛濺起大塊樹皮和樹幹碎片。
這些人訓練有素，射擊水平高超，也不浪費子彈，只是瞄準鹿鳴後才點射。
鹿鳴縱然背貼着樹不動，也有人立刻轉移到側面能有效射擊的位置。
必須得靠近，否則只能被動挨打，鹿鳴暗暗計較。
脫下外套，往外面一扔，卻無人開槍。
鹿鳴笑得苦澀，果然實戰不同於電影，在這些訓練有素的殺手面前，這等手段確實有點小兒科。
他腳一蹬，人便如彈簧一般射了出去。
槍聲大作。
鹿鳴依託大樹樹幹，如同鬼魅般在林間穿梭，將子彈甩在了身後，逼近了殺手。
這裏密密麻麻的大樹，提供了他極好的掩護條件。
晴焰劍露出了獠牙，上下翻飛，帶走了脖頸處的一片血花。
鹿鳴更不停歇，兔起鶻落，撲向了兩丈之外的另一個殺手。
儘管殺手們無論射擊、格鬥均是普通人中的佼佼者，但鹿鳴一旦藉着大樹靠近幾米之內，形勢便逆轉了，變成了鹿鳴對他們的單方面屠殺。
鹿鳴大多時候並不用奔雷劍，而是以希斯特瑪格鬥術來殺敵，不斷錘鍊着自己的武藝。
越往裏面去，殺手絡繹不絕的出現。
隨着一波又一波的殺手的倒下，鹿鳴只覺自己彷彿變成了一個殺戮的機器。
沒有情感，沒有思想，只有一個目的，隱藏自己，躲過狙殺，然後悄悄靠近，用一切的手段，殺光他們。
“別殺我！”
一個軟綿綿的稚嫩聲音道。
鹿鳴停下了手，看清眼前這個躺在地面上的殺手。
他身材瘦小，雖然蒙着臉，但是露出的眼睛卻可以看得出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
鹿鳴微微一蹙眉，滑步躲開了他從身下隱藏針筒裏發出的毒針。
那針藍盈盈的，落在身後的樹上，沒入進去了一半。
毒針細如髮絲。
鹿鳴一腳踢在他的腦袋上，將他脖子踢斷，整個人踢飛出去丈許，灑落一地的鮮血。
又往前走了約莫十餘丈，地面漸漸堅實，大片灰色建築出現在視線中。
一柄黑色的刀刃從一棵樹後跳出，挑向鹿鳴的腰眼，速度比鹿鳴之前遭逢的殺手們快了數倍不止。
鹿鳴往後一跳，險險地躲過了這一刀，把手中晴焰劍往前一戳，刺向了緊隨其後的人影，卻也落了個空。
兩人瞬間交手了十幾個回合，速度都快的不可思議，只能看見兩團影子在晃動，但是刀刃卻一次也沒有碰上，竟然鬥了個旗鼓相當。
這是一個身穿黑色戰術裝的中年男子，身形魁梧得彷彿健美教練，動作卻靈活遠勝過猴子。
偶爾他的拳頭擊出，更是硬生生在空氣中打出了炸裂的聲響，彷彿炮彈一般。
他的力量之大，比鹿鳴真氣全開還勝過一籌。
腿腳踢在樹幹上，便是大片碎屑飛出。
格擋之時，鹿鳴只覺恍若被鐵錘砸中，十分難受。
鹿鳴吸了一口氣，這八成是個跟餘生一樣的基因進化人，他渾身的骨骼、肌肉已經遠遠超出了人類的極限。
餘生之前每每在他手下喫虧，主要還是失了雙腿的緣故。
但是遇上一個身體健全版的“餘生”，鹿鳴也不由有些喫力。
加上近身纏鬥技巧有所不及，鹿鳴漸漸落了下風。
貼身纏鬥不是對手，鹿鳴當即使出奔雷劍法，霎時間劍影如暴雨般傾瀉，雷電噼裏啪啦作響，更增了幾分威勢。
一時間，“健美先生”的肩部、大腿，接連中劍。
喫痛之下，他連連後退。
不過他的身體實在強壯得駭人，因爲護住了要害，總是以肘部或者肌肉發達的部位抵擋，加上速度很快，劍尖刺入進去最多一公分，便到了極限，讓他躲了過去。
待鹿鳴稍有停歇，“健美先生”還想要再次衝上前。
鹿鳴發揮起自己長劍速度和中距離攻擊優勢。
一時間，場內樹葉、泥土翻飛，劍影縱橫。
待添了六七處傷口後，隨着越來越多的真氣灌注入他的體內，健美先生一開始還能硬撐，到了後來動作愈發慢了下來。
鹿鳴抓住機會，晴焰劍微挑，終於在他臉和手臂上留下了兩道長長的傷痕，血肉翻起，鮮血淋漓。
“食屍鬼，我不會放過你的！”
健美先生用瘋狂的連續重拳逼開了鹿鳴，幾下便消失在了叢林中。
鹿鳴吸了一口氣，他身上也添了三處輕傷，只是腎上腺素的緣故，所以還不覺得多疼，強行忍住。
餘生以前的代號叫食屍鬼？
鹿鳴拋下雜念，小心翼翼地摸進了建築，屏住呼吸以防有毒氣襲擊。
暗處仍不時有人從暗處襲擊，但也只剩下寥寥數人，被鹿鳴一一解決。
終於，他進入到了一個空曠的房間，只見葉子被綁在一張手術檯上，嘴也封上了膠布。
一旁站着名頭髮花白、西裝革履的老人。
老人容貌堂堂，臉色紅潤，極爲威嚴，看上去像是五六十歲，又似乎才三四十歲。
考慮到葉子的安全，鹿鳴一言不發，小心翼翼的靠近。
老人突然笑了：“你不是食屍鬼，嗯，他現在的名字好像叫餘生，對吧，往後餘生，可惜了。”
鹿鳴悶不做聲，只是緩緩逼近。
老人又道：“無論如何，食屍鬼見了我，至少也會打個招呼，畢竟是老朋友了，而且，他還是我招募加入幽靈的，我對他的瞭解，就像瞭解自己的兒子一樣，所以你一站在我面前，我就知道你不是他。”
“你又是誰？”
“在組織裏，大家都只有代號，我的代號是聖徒。”
聖徒？
聖徒伸手指向牀上葉子道：“你是爲她而來嗎？不知道餘生告訴過你沒有，她是個什麼人，又意味着什麼！”
鹿鳴道：“那重要嗎？”
聖徒突然用手捂住嘴，輕輕咳嗽了一聲，攤開了手，即便是鹿鳴也能見到他手心中是血。
聖徒以手指指向鹿鳴道：“我的手下都被你殺掉了，他們不比一支小型特種部隊差，但也擋不住你，我只是一個重病的老朽，自然也是擋不住你的，不過死之前，我可以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嗎？”
鹿鳴答非所問：“你們不是有基因進化液嗎，爲什麼不用？”
聖徒苦笑道：“等研究出來時，我的年齡已經大了，經受不住基因進化了，那種東西啊，只能是年輕人才可以嘗試。”
鹿鳴冷笑，提着劍，繼續一步步向前。
聖徒緩緩道：“你爲什麼要幫餘生呢？”
“你爲什麼要幫這個小女孩呢？”
“你想過這值得嗎？”
“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險，值得嗎？”
“何不加入我們，金錢，權力，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你對基因進化液也很感興趣吧，我自己雖然不用，但是我有啊，或許我們可以做一個交易呢。”
鹿鳴忽然腳步凝滯了，眼神漸漸迷茫。
他來救人，有一半的原因就是爲了這個基因進化液。
是啊，我們完全可以做交易，他交出基因進化液和葉子，而我只需要放他一條生路。
我們之間又沒有深仇大恨，殺不殺他對我來說都無所謂。
鹿鳴耳裏傳來一絲聲響，那聲音極小，但落在鹿鳴耳裏卻彷彿石破天驚。
那是扣動扳機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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