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顧陽方纔出現,就見在周圍的高處,又跳下來許多人,這些人衣着華麗,很明顯他們是之前的那些王族侍衛,這些人加入戰團後,協助這些犯人,對那些黑紗罩面之人發起了圍攻,很快那些人就都敗下陣來,被犯人和這些侍衛給團團包圍了。
一聲住手後,一個人分開人羣,走了進來,正是白玉謀。他走那些黑衣人的面前不遠處,坐在僕人給帶來的凳子之上,側着身子,打量了一下那些人,道:“是於侍長吧,這麼晚了不睡覺,跑到這邊殺一個犯人,白月國的侍衛,什麼時候這麼沒出息了?”
那黑衣人中的一個冷哼一聲,道:“殿下你不一樣也沒有睡覺。”
聽到這話,白玉謀站了起來,道:“那是因爲我料到了你們會打着我五弟的旗號來這麼幹,表面上是你們忠於他,實際上你們是在敗壞我五弟的名譽。知道的是你們忠心耿耿,不知道的,還以爲我五弟如何小肚雞腸,不肯容人。連一個犯人也不肯放過。”說這話的時候,白玉謀的眼睛看了看顧陽。而顧陽也聽得出來,他說的犯人,自然是自己。
那於侍長聽白玉謀如此說,應聲道:“沒錯,我們就是自己過來這麼幹的,和五殿下沒關係,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殺?你們是我五弟的人,我怎麼會殺他的人。怎麼處理你們是他的事。你們去吧,以後別做這樣的事了。”說罷,手一指,那些黑衣人身後的侍衛讓開一個口子,分明是要放他們去了。
“多謝殿下!”那些人一拱手,順着那口子都逃了,看着他們逃跑。白玉謀心說你們還真要感謝我,若是那人真的加入了戰局,恐怕你們都會死在這裏。此時的白玉謀儼然是把顧陽當成了是一個扮豬喫虎的大高手,卻不知道顧陽是真的靈氣境二重的“廢物”。方纔那黑衣人中隨便一個過來,打敗顧陽都不是什麼問題。
而顧陽這個時候,也已經和周烈在一起了,從周烈口中得知,原來這些侍衛,目中無人的過來搜人。因爲只能確定自己住的大概位置,卻找不到自己,然後就抱着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的想法想把這一片的犯人都殺了。但他們沒想過這些面黃肌瘦,病歪歪的犯人們真的拼起命來,是如此的厲害。
諸多犯人見沒事了,便將那些屍體收拾收拾丟去他們該去地方,而後各自回去休息。沒人替這些死掉的人說話,適才的動手,他們也不過各自都是爲了自保。
“我家殿下請您過去一下!”一個侍衛,走到了顧陽面前,很是客氣的說道。
適才這些犯人都聽到了,那個文士裝扮,氣派十足的貴人是個殿下。似他這樣的人,對他們而言,那幾乎和天上的神一樣遙遠。這樣高貴的人,竟然會對一個犯人說請,還用尊稱的方式,這些犯人都很奇怪,用異樣的目光盯着顧陽看。本來顧陽能贏,他們已經夠震驚了,如今便更甚了。
顧陽起身去見三王子白玉謀。而身後的犯人們卻議論開了。
“我猜搞不好這傢伙也是個什麼殿下,否則怎麼這麼巧,他來這裏王室的人就來了,一定是跟來的。”
“他一個靈氣境二重的人,竟然殺了兩個靈水境的人,這讓人如何相信,搞不好是王室的人給那兩個人下了毒。”
“說不好還涉及王室的爭鬥,否則他怎麼會剛來就被選中下去,這就是有人要殺他啊!”
“王室的事誰說的清呢?反正沒一個好人!”
……
諸人議論紛紛,完全不着邊際。
顧陽獨自一人來到那三王子白玉謀面前,白玉謀一擺手,讓身邊侍衛皆站到一邊去。白玉謀對顧陽一拱手,道:“在下白玉謀,見過江兄弟。”
“你知道我的名字?”顧陽問道。就見白玉謀從袖中掏出一個物事晃了晃,正是之前抽籤的那塊牌子,上面顧陽二字很是明顯。
“不知道白兄弟叫我來何事?”顧陽知道他是什麼殿下,但對方既然不以殿下自居,自己也就不必對他行什麼君臣禮。
白玉謀似是考慮了一番,而後道:“江兄弟一身好本事,爲何墮落於此呢?”白玉謀深深的高估了顧陽的修爲,若他知道顧陽的修爲真的僅僅只靈氣境二重的話,他恐怕也不會尋上顧陽了。他希望顧陽能幫助他,但他卻不敢說招攬顧陽當屬下這種事,畢竟他覺得顧陽的修爲是絕對不可能給他當手下的,能幫幫他,就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
“殺人有罪而已。”顧陽倒是如實回答了。
“殺人……在此避禍?是什麼人能讓江兄弟也要避禍呢?”白玉謀也有些不懂了,他細想想,如果能讓眼前
這個“高手”也避禍的話,那就幾乎只能是雪漫大陸上那屈指可數的滄海境強者了。
“什麼避禍,我不懂。”顧陽搖頭,他有點不明白白玉謀說的是什麼意思。
白玉謀見此,微微笑,道:“江兄弟不願意明說,那在下就不多問了。今日我五弟得罪之事,還望江兄弟不要見怪。我五弟就是那樣一個人。”
“我自然不會見怪,可是他們殺了人,就這樣毫髮無傷的走了,有點說不過去。”顧陽畢竟是新來的人,心還沒有徹底的冷漠到極點,他對白玉謀剛纔放走那些人,還是有些意見的。因爲放走他們的時候,地上還橫躺豎臥死了好幾個犯人。
白玉謀面露尷尬,道:“這……的確是在下的疏忽,這樣吧,我會讓人好好收殮他們的屍體。受傷的人,我也會讓人安撫,給他們一些錢。”
“錢在這裏沒有用。給他們喫一頓飽飯,比什麼都行。”顧陽這般說道。
白玉謀點點頭,道:“這個也不難,我回頭吩咐林憂去辦就是了,江兄弟放心吧!”白玉謀想了想,又一次確認道:“江兄弟真的打算一直呆在這裏,不去別的地方了麼?”
白玉謀的話讓顧陽有點迷糊,他如何能猜到眼前的這個人把自己視爲絕世高手了呢。而面對這個問題,他也不知道該怎麼答。
見顧陽不說話,白玉謀以爲顧陽鐵了心要留下來,便嘆了口氣,道:“真是可惜了。這樣吧,若江兄弟以後這裏呆的厭煩了,便來白月城找我,在下隨時歡迎。”
“好!”顧陽只是順口答應。而後兩人拱手而別。
顧陽多留了一個心眼,反正今天已經修煉過了,去不去那個地脈所在的宮殿不重要。若是自己隻身前往,而偏巧那些人去而復返的話,那自己死的就太冤枉了。他索性便沒說自己要搬走的事,還是住在原來的地方。而休息下了後,才發覺周烈今天心情很好,一問之下才知道周烈今天贏了很多的食物,雖然那食物還沒兌現。
“我就看他們都壓別人,沒一個人壓你氣不過,大不了就是一天不喫東西,我就壓了你贏,結果這羣傢伙明天的飯都歸我了,哈哈哈!”周烈得意的說着,而同屋的那幾個犯人,都瞪着他不說話。所謂賭品就是人品,這羣犯人雖然平時會爲了食物而打鬥廝搶,但賭博輸了就是輸了,絕對不會不認賬。這大概是這個喫人的地方,唯一的一點“正能量”。
“如果運氣好,明天沒準可以喫頓飽的。”顧陽笑着對同屋的幾個人說道。他心說那個白玉謀還不至於騙自己。
“別做夢了,也就是你今天喫飽了。”同屋的犯人自然不信這話。而他們也不好奇顧陽爲何能贏,他們現在都覺得顧陽可能和那些殿下有關係,因此才能完成不可思議的勝利。總而言之,他們不相信一個靈氣境二重的人,可以直面兩個靈水境的人。
漸漸的,犯人都睡去了。只有顧陽還睡不着,他在回想那個叫白玉謀說的那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
“好像在他話裏話外,都在說我是一個絕世的高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他還很怕我,這是什麼情況?”顧陽低低的喃喃自語,有些不明白。
“哼哼,看來他是唯一一個看破我劍技的人。”那劍靈忽然跳出來說道。
“你說什麼?”劍靈出來的突然,顧陽沒注意聽它的話。
劍靈得意中帶着一點不屑,道:“我是說,那傢伙有點眼力,大部分人看不透我這套劍技,但是他看透了。”
“怎麼說?”顧陽也很想知道白玉謀爲何會如此。
劍靈哼了一聲後,道:“我之前讓你好好體會一下我的天光雲影劍技的奧妙所在,而你當時沒工夫來體會這劍技的厲害之處,自然不清楚是什麼原因了。我這套劍技,普通人若不練上個五六十年,是絕對不會練到我這般純熟的,這裏多數人都是笨蛋,看不出我劍技的奧妙,但那傢伙看得出來我劍技高強,便以爲你是一個什麼了不起的大高手。自然要拉攏你,討好你,免得你記恨他。”
“原來如此!”顧陽也想明白了,心道這劍靈的劍技竟是如此的高強,竟能讓一國的殿下如此的恭敬畏懼。若自己有朝一日能和他一樣強,你該有多少。自己不必看別人的臉色過活,小若也能有好日子過。一想起小若,顧陽心中便有幾分悵然。心說不知道現在小若過的如何了。想着想着,他也睡着了。
次日清明,顧陽被人晃醒,發覺晃自己的人,是周烈。
“兄弟,你真有本事啊!”周烈見顧陽醒了,對顧陽挑着大指說道。
“什麼本事?”顧陽睡的迷迷糊糊,哪裏容得細想。仔細向周圍一看,就見屋子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幾張圓桌,而桌上都擺滿了各色食物,除了沒有酒以外,該有的幾乎都有了,一點都不比自己昨天喫的差。
“江兄弟,多謝了!“
“是啊是啊,多謝了!“
在桌上喫東西的同屋人見顧陽醒了,挨個拱手道謝,而後狼吞虎嚥的開喫。問了一下後,顧陽才知道是白玉謀派人送來的,還特意吩咐派來的人
說清楚,這食物是顧陽討來的。
顧陽接過周烈遞給他的兩根雞腿,也大口大口的喫起來。談話間,才知道那三個王子清晨就已經離開了,至於去了哪裏,便不得而知了。
“這幾個瘟神走了最好,昨晚死了二十二個人啊!“
“三殿下人還不錯,可惜不是儲君。”
……
這羣人議論紛紛,大有指點江山,看清天下大勢的樣子。
“喫東西也堵不住你們的嘴,快點喫乾淨,免得一會兒把臨屋的狼都招來,你們還想打架麼?”一個年紀略長的犯人開口罵道。
“怕什麼,昨天晚上打架的人都有份,臨屋也一樣都有。三殿下都給了的。”周烈出聲說道。聽到這話,那老犯人,怒罵道:“臥槽,那你們還不快喫,喫完了去搶他們的!”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這些人便都不廢話,很快就杯盤狼藉,吃了個乾淨,而後組織好人手準備去打劫隔壁,卻發覺隔壁的人早就站在門口望了,看着屋裏喫的乾淨,摸摸鼻子,轉身都走了。
“還好遼叔有經驗。”諸多犯人稱讚道,所謂遼叔,自然就是那個年長的犯人。
喫飽喝足後,這些犯人對顧陽的看法有了改觀,說不上是感激,但起碼覺得他這個人還不錯。
幾個犯人聚在一堆兒,把顧陽也叫了過來。那個年長的叫遼叔的,對顧陽道:“顧陽啊,你殺了雷破,這事可不小。我聽說雷家兄弟已經放話出來,早晚要弄死你。你自己小心點吧。”
“雷家兄弟,雷破還有兄弟?”顧陽當然想知道更多。
遼叔道:“雷破一共兄弟三人,他是老大,還有兩個弟弟,雷山和雷越。這兩個傢伙修爲雖然不比雷破高,但和雷破一樣,是極兇殘不好惹的。”
“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多謝遼叔了。”顧陽心說怪不得之前那個獄卒也要自己小心,原來雷破還有兩個兄弟。若是以前的顧陽,或許會想着如何防備這兩個人偷襲自己,而在這地方呆了才兩天,顧陽的想法就已經不一樣了,他想的是,如何能先下手爲強,幹掉這兩個傢伙,讓自己沒後顧之憂。
顧陽和這些犯人聊了一陣子,得知那雷家的兩兄弟住的地方,離自己這個地方,還是挺遠的,起碼也有一里路。在這個私鬥基本不被管束的地方,那兩個傢伙現在還沒過來殺自己,可能原因可能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忌憚自己殺了雷破的實力,不敢貿然出手來殺自己。若他們知道自己只有煉氣境兩重的本事,恐怕早就殺過來了。
“我下次比鬥,就算僥倖取勝,恐怕也會暴露真正的實力,若是這樣,恐怕當天晚上雷家兄弟就會上我。”顧陽越想越是堅定了自己先下手的想法。
偷襲的事,想的容易,辦起來卻難,自己的這點修爲,想殺雷家兄弟,只能用偷襲的手法,而如果一旦偷襲不成,就會被對方反殺,即便自己能夠逃脫,對方也會看清自己的實力。
顧陽想了許久,想到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那就是他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雷家兄弟的話,他會怎麼辦。雷家兄弟現在一定會覺得自己的修爲比他們高,比他們厲害,那麼他們肯定也是和自己一般,憋足了心思,想着如何暗殺自己的仇家。既然他們也需要機會,自己何妨就給他們一個機會。
思酌之間,周烈正好過來,顧陽將他拉過來,低聲道:“我要搬離了這裏了。”
周烈一聽顧陽要走,自然是不願意,道:“雷家兄弟的事?哎,不用怕他們,那兩個傢伙遠不如他哥,都是慫貨。有心也沒膽的。”
顧陽搖搖頭,道:“這是早就決定的事。如果有人問起我去了哪裏,你就說我搬去地坤殿中居住了。”
“地坤殿,那裏我記得是不允許住的啊。”周烈有些訝異。顧陽一笑,道:“以前的確不允許,但是殿主已經允許我住過去了。對了,如果有人問起的話,你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可以麼?”
“什麼可以不可以,小事一樁,客氣什麼。”周烈滿口答應道。
顧陽隻身一人,前往地坤殿,雖說這裏是流雲殿地脈的中心,可是這麼重要的地方,也是沒人看守的。地坤殿光是臺階就有近百級,而上了臺階後,長廊更是有數十丈的長度。在長廊的兩側的牆壁上,都雕刻着各式各樣的壁畫,只是年代久遠,許多都已經模糊不清了。可以想象,它當年是何等的氣勢恢宏,非同凡響。
地坤殿的正門,更是有數丈之高,而寬度更是並排走十個人也都不會覺得擠。地坤殿中除了原有的浮雕裝飾外,無任何的傢俱。整個大殿空蕩蕩的。和林憂說的一樣,這大殿上面沒有天棚,擡頭就可以看到偌大的天,在大殿的正中心,有一口噴泉,正在咕嚕咕嚕的不斷的噴着冷水。
顧陽遠遠的就可以看得到,那紫色的光芒,以那噴泉最爲強烈。可是真的走近的時候,卻什麼都看不到。因那靈氣太強,幾乎是無處不在了。顧陽好奇的用手摸了一下那噴涌而出的冷水,瞬息之間,便覺得自己從指間冷到了腳趾,牙齒都忍不住開始打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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