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顧陽深呼了一口氣，而後施展開剛剛學會的靈解之法。他催動體內的靈氣，運轉經脈，在靈氣過眼之時，他單手化劍指，豎於鼻前，喝道：“解！”
一聲解，眼前的那道花紋就消失了，出現在顧陽眼中的，亦是一行行的文字。和之前一樣，這裏並不稱呼破玄之爲破玄之，而一樣是稱呼爲異眼，而其中鎖錄的，更是一部殘缺的瞳術，沒有標註名字，但就其效果而言，顧陽看的出來，所錄的就是枯殘七絕，只不過這裏只寫了心絕、形銷、去神、意斷四種用法。其餘的三種則完全沒有。
“也許這位前輩只解到了這裏。”顧陽看到這裏，心中如此想到，默默的把心絕、形銷、去神、意斷四重瞳術記在心頭。
就在顧陽將那石板之上的東西全部記在心裏時，忽然就見那石板竟然瞬間如同灰化了一般，變成了一堆土。瞬息煙塵渺渺。
“密文被解開，上面的靈氣也就沒了，沒了靈氣，這早該腐朽灰化的東西，自然是留不住了。”劍靈出聲開解道。
顧陽剛纔聽到那遠古來的聲音中說了，除了這塊石板外，還有三塊。而剛學的這些，就已經十分的強大和玄妙，另外三塊說不定會有更神奇的。可他將整個迴廊走遍了，再沒發現類似的石板。而後他幾乎跑遍了整個地坤殿，也沒發現其他的三塊石板。
“奇怪了，若是有的話，應該也在地坤殿纔是。”顧陽自然是希望把另外三塊石板上的東西也學來，他索性覺也不睡了，乾脆跑去附近的幾個大殿裏尋找，可是翻了大半夜，天都亮了，也沒找到那三塊石板。顧陽清楚，這種迴廊使用的石板只有這幾個宮殿有，若是這裏沒有，那也就是說，流雲殿應該不存在這些石板了。
“他說自己快要死了，所以才留下這些東西，也許他還沒弄完，就已經死了。”顧陽猜想着或許那人並非是不會枯殘七絕，而是還沒全部留下，他就已經死了。而剩餘的三塊石板，自然也就沒刻。而從他連自己名字都沒留下看來，他真的是時間不多了。
想到這裏，顧陽嘆息一聲。心道那前輩窮其一生，也沒有將破玄之的祕密全部掌握，而自己有幸擁有破玄之，便不知自己能不能解開破玄之的全部奧祕。他對天拜了拜，算是對那位無名的前輩表示謝意。
“這靈解之術，我也只是聽人說過，從未見過，想不到你竟然這麼輕鬆就學會了。真是可以氣死許多人。”劍靈用戲謔的口吻和顧陽說着。
聽劍靈說話，顧陽似乎想起了什麼，道：“你剛纔的聲音……”
“怎麼了？沒問題啊？”那劍靈確定自己的聲音毫無問題。顧陽搖了搖頭，道：“我不是說現在，我是說剛纔你的那聲慘叫。我聽着，怎麼像是……女人的聲音。”
之前劍靈慘叫的那一聲，其實顧陽也沒有太留意，如今算是想起來。仔細想着劍靈平時的語氣，還有過去的種種作爲，怎麼想都覺得這劍靈更像是一個歲數不怎麼大的小女孩。根本就和他蒼老的聲音不同。
聽到顧陽的質疑，那劍靈有些慌了，急吼吼的道：“你……你亂說什麼，哪裏有什麼女人？哪裏？”
“聲音都快吼破了。”顧陽所指，便是那劍靈焦急之下，更難掩飾那蒼老聲音背後的女子聲線。
“纔不是呢！”那劍靈無力的辯解着。而顧陽也不和他爭辯，只是時不時的微笑而已。
那劍靈絮絮叨叨了許久，最後乾脆就無賴道：“我就是女的怎麼了，劍靈就不能是女人麼？少見多怪！”
江雲一笑，道：“我可什麼都沒說。再說你是男是女，我覺得好像也沒什麼區別。”
“區別很大好麼？弄得我一點威嚴都沒了。”此時劍靈的聲音已經完全變成了女子的聲音，而且像是隻有十五六歲的樣子。
“說的自己好像曾經有過一樣。”顧陽揶揄道，心說這劍靈剛出現的時候，自己還有點敬畏之心，後來因爲他一系列言行，對他也就平常如朋友一般了。如今只是攤牌罷了。
“你看，你以前怎麼敢這麼和我說話，我我我……”那劍靈似乎在抓狂，痛恨自己爲什麼露了餡。
“就算你瞞得了一時，你以後還是要化形而出的啊。”顧陽提醒道。
“對哦……你你你有什麼企圖？”劍靈似乎想到了很糟糕的事情。
“啥企圖？”顧陽愣了下，不知道劍靈在說什麼。
“跳……不說這個！”劍靈長出了一口氣。許久後，才似是請求道：“說點別的吧。”
顧陽想了想，道：“好啊，你看我修煉中間也沒事
做，總不能一直休息，不如你教我一些基礎的劍技吧，就比如那套天光雲影劍技。”
“好吧。不過你要先去尋一把劍。”劍靈同意了顧陽的請求，其實顧陽即便不說，她也打算開始教顧陽這套天光雲影劍技了。
“我休息一會兒便去尋一把來。”顧陽也是真的累了，他孤身一人返回地坤殿，尋了一個無人的高處，躺下便睡了。
顧陽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去找遼叔要一把劍。流雲殿大概是最奇特的監牢。這裏雖然明文禁止犯人持有武器，但是這裏只要武技是需要兵器的，就都有兵器。而獄卒對此也根本是視而不見。遼叔也是用劍的人，手頭的劍也不少，見顧陽有需求，便送了他兩把。
“我準備好了。”顧陽返回地坤殿後，打坐了一會兒後，站起身拿起一把劍，來對那劍靈說道。
“你有那麼一點基礎，不過還是要從頭學起，你現在開始練握劍。”劍靈聲音雖然變成了少女，但是認真的程度和過去一般。
“握劍，怎麼練？”顧陽愕然。
劍靈認真道：“就是握着劍，什麼時候手完全不抖了，我便再教你下面的。”
“手不抖？”顧陽看着手中握着的那把劍，心說自己雖然有點基礎，但是握劍卻不能說一點都不抖。而江家以洗劍訣聞名，自然也會傳授一些基礎的劍技，卻從未有這樣的練習。
見顧陽有疑問，劍靈道：“連劍都拿不穩的話，還練什麼劍。”
“好吧！”顧陽信了劍靈的話，便站在那裏不動，盯着手裏的那把劍。站着終是無聊，顧陽突發奇想，問道：“話說你應該有自己的名字吧？是什麼呢？”顧陽之前不敢問，是因爲之前劍靈是老人家，自己不方便問名姓。而如今是和自己年歲差不多，甚至還比自己小一些的劍靈，問她名字，自然也就沒什麼了。
“專心練習你的，別管我！”劍靈斥責道。沉寂了許久後，才道：“我叫玉珥。”
“玉珥？”聽到這個名字，顧陽有些訝異，忍不住道：“那不就是劍格的意思。女孩子那裏有叫這個的？”顧陽想着那把天泣是沒有劍格的，而劍靈的名字偏偏就是劍格的意思。便問道：“是天泣的上一個主人給你起的麼？”
聽顧陽的問話，劍靈沒回答。顧陽不死心，道：“那原來的名字呢？”
“別問那麼多，仔細練你的劍。”劍靈敦促道。顧陽聞言點頭，深吸了口氣，全神貫注的練習握劍。而劍靈如剛纔一般，沉寂了一會兒，道：“我決定放棄了過去，就不會再記過去的名字，若你有本事成爲我的主人，又不喜歡玉珥這個名字的話，可以給我換一個。”
“好吧。”顧陽嘆了口氣，不再多問，認真的練習握劍。他雖本就有底子，但是區區的握劍，他也練了三天，才符合劍靈的要求。這三天相安無事，雷家兄弟自從跑了以後，便再沒敢過來看一眼。而聽周烈說，他們連住的地方都換了。周烈都找不到他們躲去哪裏了。
沒外邪的干擾，顧陽練的也頗爲舒心。而劍靈後面又提出苛刻的要求，那就是劍上負重物，一樣也要練到手絲毫不抖不顫才合格。這一回顧陽有了經驗，集中全部精力，用了差不多整整兩天的時間，也合格了。
“看樣子，明天我就可以教你劍技了。”劍靈看江雲的成長，也頗爲欣慰。顧陽的悟性有點超出她的預料，她本以爲顧陽會練上個一個月才合格的，沒想到這麼快就合格了。
“爲什麼要明天，現在不好麼？”顧陽問道。
“今天太晚了。”劍靈說道。現在的天上已滿是繁星了。
“沒事，我不困！”顧陽對自己即將學的劍技是十分十分的期待的。
“好吧！”劍靈應承了下來，因她解顧陽的個性，若是不教他劍技，估計他都很難入睡了。
劍靈道：“天光雲影劍技，一共有三百七十五式，你先將這三百七十五式完全記住。內視丹田！”
顧陽內視丹田，就見自己丹田之中浮現一個黑色的人影，看不到面目。那黑色人影舞動手中的劍，一招一式，雖然緩慢，但是十分的流暢。顧陽努力的將那些招式都記住。而後睜開眼睛，學着那人影所練的招數練習。一夜之間，顧陽便記住了近兩百式。
“我剛纔是不是練錯了？”顧陽想着自己剛纔練的時候，好幾招的順序給弄錯。
“沒有錯，這一套劍技沒有正確的順序，只要你覺得舒服，怎樣起手怎樣收招都是可以的。”劍靈開解道。
“這倒是奇了。”顧陽讚歎。
而後的日子裏，顧陽花了整整三天，將全部的劍式記住，又花了好幾天把它們都練熟了。
“我這樣是不是就算練成了？”顧陽問道。他心中想的是，這劍技架勢很多，威
力確是一點都沒。
似是看透了顧陽的心思，那劍靈道：“這套天光雲影劍技本就不是用來殺人打架的，他只是一套練習用的劍技，你只有把他運用的熟練，才能更好學習和使用其他的劍技。你現在只是掌握了一點點皮毛而已，離練成還差十萬八千里。”
“哦？是不是還有驅使靈氣的方法？”顧陽記得劍靈使用這套劍技的時候，用了很多匪夷所思的運使靈氣的方法。
“沒錯，你現在會的只是形，這套劍技的神你還沒學會。這劍技除了有三百七十五式以外，還有兩百二十種不同的驅使靈氣的辦法。”
“這麼多！”顧陽吃了一驚，江家的劍技他不會，可是別的武技他還是會點的。一個武技能有的驅使靈氣的辦法，最多也就是十種最多了。似驚雷一斬這種武技，更是隻有一種驅使方法而已。一種武技竟然有兩百多種的靈氣驅使方法，實在讓人驚歎。
劍靈當下便將驅使靈氣的方法傳給顧陽，相比之前記劍式，擁有破玄之的顧陽對靈氣的感悟能力，要強過之前數倍。雖然有兩百多種的驅使靈氣的方法，但顧陽只用了兩天，就已經將那些辦法都爛熟於心了。
“爲何你教我驅使靈氣的辦法，卻不告訴我，這些方法對應的是那一式呢？”將全部的驅使靈氣的辦法記住的顧陽，問出了自己心中不解的疑問。他的認知裏，任何武技都應該有與之相配套的驅使靈氣的辦法纔對。
“這就是這套天光雲影劍技的非凡之處。因爲他沒有固定的招式順序，也沒有固定的驅使靈氣的辦法，有的只有你自己的隨機應變，隨意的搭配，想怎麼打怎麼用都行。可謂變化無窮盡。可惜這裏沒有人和你對練，若是有一人也會這套劍技，和你對練的話，對於這套劍技，你會有更深的領悟。即便沒有懂得這套劍技的人，這套劍技也是和人對練成長的更快，若只是自己練，事倍功半，很難體會這套劍技的神妙之處。”
聽了劍靈的話，顧陽想了想，道：“你對這套劍技有什麼心得，可以和我說說啊。”
劍靈道：“如何起手，如何搭配，如何反應。全靠自己領悟，我用的與你不同，若教了你，你便不思變通，那對你有害無益。”
“這樣啊……”顧陽心說自己也的確缺一個好點的對手和自己一起練習，說到對手，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周烈，可是他很快又否定了。周烈那傢伙雖然也是靈氣境三重，但實力還是太弱了，和自己打的話，完全沒挑戰性，這麼弱的對手還不如自己練。
所謂說曹操，曹操到，顧陽正想着周烈的事，而周烈就找上門來了，還給他帶來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周烈上門，帶給顧陽的消息就是，今天又來了不少來這裏尋寶的人。
“今晚不知道又要抽籤，不知道又會死幾個。”周烈愁眉苦臉道。對他而言，每一次抽籤都是生死一大關，下場去打，幾乎是必死無疑，因爲想找一個比他還廢的人，那真的是有點困難。
“這次來的是什麼人？”顧陽隨口問道。此時的他，正在打坐修煉，這些天的苦練，讓他的進境非凡，雖然天光雲影劍技還處於完全初學的狀態，但藉着地脈的靈氣，他已經離靈氣境四重很近了。
“說起這個，你今天沒去看就可惜了。”周烈有點興奮的說道。
“什麼？”顧陽睜開眼睛問道。顧陽的第一反應是，沒準是江中烈親自來了，如果是那樣的話，那自己可就危險了，自己現在雖有枯殘七絕作爲底牌，但就劍靈所說，自己勉強用個心絕，用其他的幾乎就是自殺，恐怕還沒發揮任何作用，就已經爆體而死了。使用心絕的話，自己也肯定不是幾乎是靈水境巔峯的江中烈的對手。
“我是說今天來的那些人很不一般啊，你聽過紫桓真人麼？”周烈問道。
“當然知道。不是號稱白月國第一強者的人麼？滄海境的強者。難道他來了？”顧陽奇道。
周烈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道：“滄海境的強者，怎麼會來這個鬼地方。是他的關門弟子，帶着一大堆人來的。威風凜凜啊，聽說他剛剛突破了靈水境巔峯，如今已是靈溪境的強者。”
“原來是這種熱鬧，沒意思。”顧陽心說既不是江中烈，那誰來和自己都沒多大關係。
“可是他還不到三十歲啊！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不到三十歲，就靈溪境了！”
“不到三十歲……”顧陽心說整個江家都沒一個靈溪境的，一個江中烈，能在五十歲前到達靈水境巔峯，就已經號稱是江家有史以來最厲害的天才。但誰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邊偏偏就有不到三十歲就靈溪境的強者。
周烈便當閒聊一般，蹲在顧陽身邊，道：“我聽有知道他底細的人說，他是左相之子。名喚左丘。十二歲歲就已經到達了靈氣境巔峯，因爲這份天資，纔會被紫桓真人破格收爲關門弟子的。”他所說的左相，便是白月國相國左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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