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第二個和後面兩個藥園都是比較高級的,進入是要收錢的,一個比一個貴,而進去採集藥草的規則和第一個沒區別。一樣是一刻時間採五株。高級藥園代表有機率產出高級靈草,不代表每株都是高級靈草,大部分其實還是普通的靈草。若花了大錢進去採集藥草,卻只拿五株普通的靈草出來,虧都虧死了。鮮有幾個人進第二個光門,出來後卻多數都是失望搖頭。很明顯他們採到的是隻是普通的靈草,虧本是一定的。
顧陽看了看第一道光門後面排隊的人,竟然有一二百人,真的要排的話,恐怕要等死了。他索性直接來到第四道光門門前,何家族衛見此,立即將他攔住。
“免費的在那邊。”那族衛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顧陽,那眼神似乎在說你有這個錢麼。此時的顧陽穿的只是一身普通的武者服飾,看不出來有多富貴,族衛自然當他是走錯了。
“一個玉幣?”顧陽其實早就打聽好了價格纔過來的。
“沒錯,一個玉幣。”那族衛點點頭,露出一種揭破謎底,等着看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出洋相的神態。
“那就行了。”顧陽從口袋裏翻出一枚玉幣,丟給那個族衛,而後在衆人驚歎聲之中,走進那個光門。
“這是哪家的敗家子,還是瘋子啊。一枚玉幣,那可是一萬兩白銀啊。”
“就算是高等的靈草,也未必就能賣一枚玉幣啊,這不是把錢往水裏丟麼?”
“管它的,有錢人的想法你想不透的。”
……
看着有人進最後一個光門,周圍的看客是議論紛紛,而在遠處茶樓上的一位少女也看的清清楚楚。便見那少女穿着一襲淡粉色的長衣,烏黑濃密的秀髮,側梳着雲鬢,頭上插着飛鳳寶石釵子,眉宇中極盡平和溫柔,舉止間雍容有度,盡顯大家的風範,雖然年齒不大,但任誰都能看得出來,如今就已不差的女子,再過幾年,恐怕就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這個美貌的少女,正是蘇家的少主,名羽兒,她年僅十六,是整個蘇家嫡出的唯一子女,雖然蘇老爺十分的努力,但娶了十幾房小妾,終究還是隻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
蘇羽兒也算爭氣,年歲不大,蘇家裏裏外外的事她都門清,外表雖然柔弱,但卻能早早替父分憂,如今這場子,便是她來看的。適才顧陽交了玉幣進了光門,他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很快就有族衛將顧陽的那塊玉幣呈上。
“少主,會不會有假?”族衛有些擔心的問道。蘇羽兒拿起玉幣,看了一眼,道:“是真的。”
“少主,有什麼不妥麼?”族衛看蘇羽兒神情有些異常,故而問道。
“沒事。”蘇羽兒搖搖頭。其實蘇羽兒嘴上說沒事,心中卻十分的好奇。好奇顧陽進去能做什麼。
蘇家的藥園和其他的藥園不一樣,裏面布有幻靈法陣,所有的藥草長的都是一模一樣的,隨便抓的話,就只能憑運氣了。而如果靠實力,即便是蘇家自己人,也要用他們蘇家特有的藥鋤去採,而外人即便他是個成了名的丹士,也未必能在一刻之中,在那藥園裏尋出五株高級靈草來,畢竟他們只能通過聞來確定一株靈草的藥性。
若沒有這麼坑爹的設置,蘇家怎麼敢開放藥園給人採。這藥園每年蘇老爺做壽的時候都會開一次,可是迄今爲止,極少有人能佔到便宜。
再道顧陽,顧陽孤身一人進入那光門,瞬息間便發覺自己身處一處山谷之中,山谷的四周,似乎都有無法通行的結界。而進入這山谷之後,顧陽吃了一驚。別人喫驚是因爲這裏的藥草都一樣,而顧陽喫驚是因爲眼前一大片花花綠綠,晃人的雙眼。
這裏的藥草都有靈氣,而顧陽的雙眼能看到靈氣,自然就覺得晃眼。他自從學會靈解之法後,已經可以控制自己這雙眼睛看到靈氣的強度。他先降低了自己眼睛的敏感程度,很快大部分的靈草發出的光,他都看不到了,僅有少部分的靈草,在他眼中還是熠熠發光的。可是顧陽仍不滿足,他繼續降低自己雙眼的敏感程度,很快只有寥寥幾株靈草發出的光他能看見了。
顧陽對藥草的瞭解幾乎爲零,但他清楚一點,那就是但凡珍貴的藥草,所蘊有的靈氣就越勝。至於這裏的藥草長的一樣這一點,他這個從沒進過藥園的門外漢,倒是絲毫都沒注意,只當所有的靈草都該如此,只是靈氣各不相同罷了。
顧陽在爲數不多的發光的靈草中選了幾株一一拔了,正準備拔第五株的時候,忽然見遠處山谷的巖壁之上,
有一株靈草靈氣大聲,發出耀眼的紫光,即便是他現在已經看不到大部分靈草的靈氣,卻依然能夠感覺到那靈草的靈氣。
“奇了!”顧陽快跑幾步,來到那巖壁之下,發覺那靈草所在的位置,竟高達五六丈,巖壁堅滑,想要攀登上去恐怕是不可能了。顧陽試了幾次都不行。索性閉目凝神,施展出自己早就學會的乘風步,一縱而起,剛剛好可以夠到那株靈草,一把扯下後。眼前白光一閃,自己已然被傳送出了藥園。
出了藥園後,顧陽暮然發現手中拿的那五株靈草都變了樣子,但靈氣卻沒有絲毫改變。他出來後,看門的族衛看着他是一臉的不屑,而看到手中拿的靈草時,卻吃了一驚。立即對着遠處的同伴打了手勢,讓他去叫人,而他這邊則直接迎上顧陽,笑臉道:“這位少俠好本事,竟然一下就能尋到高級靈草。”
眼見眼前之人忽然態度大轉彎,顧陽也沒說什麼,將靈草收起,就打算離開了。而那族衛立即將他攔住,道:“少俠留步,我有話說。”
“什麼話?”顧陽問道,那族衛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明白。就在這時,一個僕役模樣的女子走過來,對着顧陽恭敬一禮,道:“這位少俠,我家少主有請。”聽到這話,那族衛如同大赦,挺冷的天,汗都流出來了。他不能確定顧陽手中的都是高級靈草,但他能認出來顧陽手中至少有兩株靈草價值在五十個玉幣以上。
“少主?”聽聞這個詞,顧陽心中一動,有了想法。
“這邊請。”那女僕領着顧陽,直奔不遠處的茶樓。進了茶樓,順着樓梯直上二樓,就見二樓空蕩蕩的,只是在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個美貌的少女。顧陽以爲自己走錯了,下意識的看看有沒有三樓,卻見那女僕走過去,對顧陽道:“這就是我家少主。”
“晤……”顧陽心道女子爲一家少主,以前也只是聽聞過。
“請坐。”蘇羽兒十分客氣的請顧陽坐在她的對面,讓女僕給顧陽倒茶,趁着倒茶的功夫,蘇羽兒平靜溫和的問道:“看少俠衣裝習慣,似是白月國人,不知少俠出自哪路仙門,是明玉壇,還是紫虛宮,或是閒雲坊。”
面對這樣的問題,顧陽只是笑而不語。而見他不說,蘇羽兒也不好再問。她所以對顧陽曆經有加,是因爲適才族衛來報,顧陽一人就採了兩株藍月草出來,這讓她頗爲訝異。
蘇家藥園之中種的靈草,名喚十異草,這是一種十分神奇的靈草,一萬顆種子撒下去,其中九千顆以上生出的都是最普通的靈草,也就是白送的那一種。而剩下的那部分,就是俗稱變異過的靈草,和普通的靈草外形大不相同的,就已經算是比較有價值的靈草。這種變異過的靈草如果再度變異改變外形的話,就成了更高級的靈草,如此這般,變異次數越多的靈草,價值就越高。而所謂的藍月草,是變異多達四次的靈草,萬株之中都未必有一株。
眼前這個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竟然一口氣就採出來兩株藍月草,這不得不讓蘇羽兒喫驚。蘇家藥園每十年一收,每次收穫,近百萬株靈草,也未見超過二十株藍月草,如此珍貴的藥草,怎麼可能輕易放走呢。
蘇羽兒不是想搶,首先這不符合蘇家的行事規矩,更不符合她的性格。她只是想用錢把靈草回收回去。靈草多是求大於供,絕不能落入他人手中。
快人快語,蘇羽兒很快就把自己的意思說明,而後補充道:“我們蘇家在羣星城也是有信譽的,你可以放心,價格絕對公道就是。”蘇羽兒想的是眼前的這個人是個行家,否則怎麼可能一個人不到一刻的功夫,就尋出兩株藍月草來。卻沒想過眼前的這個人是個地地道道的門外漢。
“好啊,正合我意。”顧陽心說,反正自己採了這些靈草也是拿出去賣的,賣給當鋪也是賣,賣給眼前的這個少女也沒什麼區別。這樣想着,顧陽就把採來的靈草一一拿出來。拿出靈草之時,顧陽留了個心眼,心說最後一株靈草靈氣那麼盛,說不定是什麼奇珍,且先留着,若在這裏拿出來,恐怕就非賣她不可了。
顧陽將四株靈草拿出來後,蘇羽兒一向微笑平和的臉,也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因爲顧陽拿出來的,不僅僅只有兩株藍月草,還是兩株仙石草,仙石草是十異草之中變異五次纔會出現的靈草,可謂極爲稀有,價值更勝藍月草十倍以上。
“姑娘,怎麼了?”顧陽看出對方的神態十分的驚訝。
“少俠想出什麼價格?”蘇羽兒輕咬銀牙問道。她已經做好了被人狠宰一刀的覺悟。
“這……”顧陽對靈草完全不瞭解,至於靈草的價格更是兩眼一抹黑,本想着對方出一個價格,自己覺得不虧就可以了,畢竟來的不費什麼功夫。最怕的就是讓他自己出價格。可是顧陽也不傻,心說我要是說出價格來,恐怕喫虧的是我,索性和你打個啞謎算了。想到這裏,顧陽伸出一根手指比劃了
一下。
蘇羽兒見顧陽出了價,深深嘆了口氣,而後站起身,飄飄一禮,道:“多謝少俠容讓。”而後就見她喊來族衛,吩咐了幾聲後,族衛領命而去。而她則坐下來,繼續和顧陽聊天:
“少俠似乎是初來羣星城,不知要盤桓幾日。”
“不知道,大概也十多天吧。”顧陽含糊答應,忽然想起自己此行目的,便問道:“姑娘,我有一事相問。”
“少俠但問無妨。”蘇羽兒笑答道。
顧陽道:“不知道這羣星城附近,可有什麼著名的丹士,亦或者高明的醫者。”顧陽早就打聽清楚,這蘇家既是藥草大家,也是煉丹的名家,這樣的問題問他們是最好不過。
“哦?少俠問這個,難道是想和他們切磋一番麼?”蘇羽兒奇問道,丹士之間切磋,自然也是有的,雖不是武者那種求生鬥死的玩法,但多數輸贏都是彩頭的。
顧陽否定道:“不,我有一位朋友因爲練功損了軀體,我想幫幫她。”
聽聞顧陽這話,蘇羽兒搖搖頭,道:“恕羽兒冒犯,若少俠這樣師出仙門的人,尚且無可奈何之事,恐怕俗世之中的丹士,也難解少俠心中困惑。”
“這……”聽聞蘇羽兒的話,顧陽心說他說的不無道理,那神祕女子去時曾說過,自己身在明玉壇,明玉壇也是仙門之中極爲有名的了,似明玉壇這樣的門派都救不了她,那俗世這些丹士,恐怕就更無能爲力了。
眼見顧陽眉頭深鎖,蘇羽兒一笑,道:“羣星城七日後的珍賣會,說不定有少俠想要的東西。”
“珍賣會?”顧陽好奇問道。
蘇羽兒喝了口茶,娓娓道來:“羣星城乃是商賈雲集之地,古往今來,不知在這裏誕生了多少商人名家。這裏每年的年初都會舉辦一次珍賣會。各路商號海客等都會拿各種奇珍出來拍賣,各種神兵利器,洗髓伐脈的靈丹,稀世罕見的古籍仙本,都可能出現。少俠屆時可以好好採買一番,只是少俠要準備足夠的玉幣纔行。”
“多謝。”顧陽聽完後,微微點頭稱謝。
兩人說話之間,就見五六個族衛走上茶樓來,其中爲首之人,從懷中拿出十張類似銀票的東西來,交給蘇羽兒,蘇羽兒點了點,而後將其推給顧陽道:“少俠看看,數目對麼?”
顧陽雖未見過這東西,但是清楚這東西名叫玉牒,和銀票類似,只是上面所寫的數目是玉幣,顧陽看了看,每張都是一百玉幣。說實話這些靈草能值這麼多錢,顧陽都沒想到,他本想着最多一百玉幣罷了,沒想到竟然比自己想的多了十倍。
“沒錯。”顧陽淡定從容的將玉牒收起。準備起身告辭下樓。這個時候,就見樓下登登登的跑上來幾個人,凶神惡煞的打量着顧陽,道:“你就是顧陽?”
面對忽然上來的陌生人,見面就叫自己的名字。顧陽只是微微一怔,而後道:“我就是,怎麼了?”顧陽的腦中其實飛快的閃過幾個念頭來確定眼前的這幾個人的身份。首先他們不可能是白月國的追兵,不說逃跑的罪犯有好幾千,白月國沒必要派人專門捕拿他們幾個,更不要說是跨國緝拿,白月國沒這個膽量,更沒這個效率。在這個地方,知曉自己名字的,只有遼叔和周烈,遼叔爲人沉穩,辦事深思熟慮,即便遇見什麼大事,也可以自己處理,若不是情非得已,絕不可能找自己幫忙。而周烈就不同了。顧陽心說難道是周烈那個傢伙闖什麼禍了。
“是空無社的人,少主。”蘇家族衛小聲提醒蘇羽兒的話,顧陽自然聽的清楚。從那族衛的語氣中,顧陽似乎聽出了閒事勿管,這夥人不好惹的味道。
事情真讓顧陽給猜對了,那三人見顧陽答應,便道:“你有一個朋友叫周烈的吧,那傢伙欠了我們的錢,現在被我們扣下了,他說你可以幫他還。”
聽到果然是周烈,但聽到是欠錢,顧陽心說怪哉,自己和周烈都是初來這裏,怎麼可能剛到就有債主呢。顧陽問道:“他欠你多少錢?”
“五十塊玉幣。”爲首的那個大鬍子的彪形大漢將手一擺,伸出了五個手指。
“周烈這個傢伙!”顧陽心說分錢的時候,周烈應該清楚,自己沒有分到五十個玉幣,他竟然一下就欠了這麼多的錢,若非自己在這邊賺了些錢的話,即便叫自己又有什麼用呢。可顧陽心中忽然一動,心說事情未必是欠錢有這麼簡單,看眼前這幾個人形貌,說不定是周烈碰上什麼地痞無賴了,這種人什麼地方都有。
那彪形大漢道:“你若是不管的話,也容易,江湖規則,我們一會兒就剁了他。”
“慢!”顧陽終究是不能放着周烈不管,畢竟在流雲殿也多虧他幫忙照顧。顧陽道:“給錢可以,不過我先看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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