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
“糟了，快來不及了，咱們得快點了，你不知道，丹清長老那脾氣太暴躁了，真的去晚了，不被他打死，也會被他罵死的。”
事實證明，顧陽想多了，他和蘇羽兒趕到的時候，凌墨師兄和趙傷還是在門口耐心的等待他們的。
四個人一同去見丹清長老，面對新來的弟子，丹清長老還是很“和藹可親”的，簡單的瞭解一下兩個人的能力以後，讓二人也和顧陽一樣，做了掌爐弟子，而後吩咐弟子給蘇羽兒和趙傷各自分派住處。便讓四個人退下了。
就這樣，蘇羽兒算是在天午殿落下了腳，幹活的時候，顧陽和她是朝夕相處。而休息的時候，顧陽除了練功以外，也會沒事去看看他。就是瞎子，估計也能感覺出來兩個人的關係不太一般。
這一日，正好是休息日，顧陽練完了功，前往蘇羽兒的居所。他與蘇羽兒所住的地方，不過不足百步遠而已，還沒進院子，就聽的有殺殺之聲。顧陽覺得納悶，仔細向院子裏一看，就見蘇羽兒坐在臺階上，小心的在洗刷着一個青色的丹爐。
“嗯……”顧陽覺得奇怪，因爲丹清長老規矩森嚴，是不允許門下弟子私自挪動天午殿當中的丹爐的。更不允許不當值的弟子插手煉丹的事。蘇羽兒怎麼可能越雷池呢。
顧陽沒有敲門就走了進來，因爲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見顧陽出現在自己的眼前，蘇羽兒忙停下手中的活計，招呼顧陽坐下。
“你在弄什麼？”顧陽剛坐下，便開口問道。
“準備煉丹啊！”蘇羽兒看着顧陽說道。
顧陽捏了捏下巴，道：“可是丹清長老不是說，掌爐弟子必須做滿三年纔可以煉丹的麼？”
聽到這話，蘇羽兒笑了，道：“那是因爲煉的是他的丹啊，新手去煉，弄壞了他的材料，他當然會心痛啊，我用自己的丹爐煉自己的丹，他也不會說什麼吧。”
“這是你的丹爐……”顧陽站起身，走過去看了看，發覺的確和丹清長老的丹爐不太一樣。型號要小那麼一點。
看着蘇羽兒洗刷完畢，而後將各種各樣的材料放進丹爐之中，顧陽也不吵她，只是看着她，此時的蘇羽兒格外認真，完全是一種沉迷在煉丹之中的境界。
“哎呀，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蘇羽兒忽然蹙上眉頭，面露愁容。
“怎麼了？”一直未說話的顧陽出聲問道。
“我忘了帶溪無草了，平時從不缺那個東西的。”蘇羽兒所說的溪無草，實際上是一種比較常見的靈草，在煉丹之中，一般起吸收其他靈材的雜質，是過濾的作用。是煉丹必不可少的一種輔助材料。若是在家裏的話，他隨便叫人去藥園採集一些也就是了，這裏是明玉壇，想要溪無草，恐怕只能自己下山去採。耽誤時間不是大問題，重點是其他的更珍貴的材料已經淘洗提煉完畢，如果耽誤時間的話，部分材料腐壞的話，那就完了。
“溪無草啊，我應該有的！”顧陽說着話，掏出如意袋，在裏面翻找起來。若說稀有的靈草顧陽能找出來不少，這種不稀有的，在他的如意袋裏反而難找，他翻來覆去找不到，索性將如意袋裏靈草統統倒出來，堆的如同小山一樣高，用手在裏面翻找。
看到顧陽將成堆的靈草倒在面前，很是粗暴的翻找，蘇羽兒看着有些心疼受不了，畢竟顧陽這樣找，會多多少少損壞靈草。她便出聲道：“還是讓我來找吧。”顧陽這個盜墓的讓到一邊，讓給蘇羽兒這個考古的來翻找。蘇羽兒小心的在衆多靈草中翻找到了五根溪無草，而後看着其他的靈草，好奇問道：“這麼多珍稀的靈草，你都是在哪裏弄的？”
顧陽想了想，道：“一部分是山下的，還有一部分是紅楓谷的。反正大多數我都不認識，只知道它們是珍稀的靈草。以後或許用的上。”
“我也不全認識，但這些光是認識的這些，就已經無法用價值估量了。”說到這裏，蘇羽兒笑對顧陽道：“如果你剛纔翻找靈草的樣子，被丹清長老看到的話，估計你已經被他打死幾回了。”
“不是估計，是一定。”顧陽想想那個瘋子老頭，有的時候覺得，他也蠻有意思的。兩個人正說話間，就聽砰的一聲，瓷器摔碎的聲音。引得顧陽和蘇羽兒同時側目，就見在門口呆呆站着一人，正是凌墨，而在他腳下，一個摔碎的瓷罐，和一堆像是蜂蜜一樣的東西四處流着。
凌墨站在那裏愣住了，是因爲他看到了那堆積如山的靈草。他和顧陽算是忘年之交，平時關係不錯，這一回是別人送了他一罐蜂蜜，他自己沒捨得喫，想着乾脆送給顧陽和蘇羽兒也好，去顧陽那裏沒找到顧陽，便知道顧陽會在這裏，而剛到門口，就看到了那令他震驚的東西。
只是片刻的呆立，凌墨很快就飛一樣的到了那小山前面，抓起一株靈草，聞了聞，自言自
語道：“十年生，極品雪絨草。”
“一等猴兒菇……極品羅漢草……”
一株又一株的辨識，凌墨如同瘋魔了一樣，有的時候竟忍不住大笑。看到他這個樣子，顧陽都有點嚇到了。
“師兄，你沒事吧？”顧陽知道他可能是看到這麼多靈草，有點受刺激了，但是反應這麼激烈，倒是沒想到。
“這些靈草是哪裏弄的？”凌墨側目看着顧陽，讓顧陽有一種這還是我那個凌墨師兄麼的錯覺。
“我在山下采的，還有一些是在紅楓谷採回來的。”對凌墨，顧陽無須隱瞞。見凌墨依舊在左一株，右一株的愛不釋手的看着，顧陽道：“師兄若是喜歡，可以挑自己想要的拿。”
“真的？”縱然顧陽和他關係很好，凌墨也一時不敢相信竟然可以隨便拿。顧陽這句話，倒是讓他一下子從瘋魔狀態恢復了幾分正常。
“小師弟剛纔說什麼？”凌墨確定一下剛纔自己聽到的話，要知道這靈草的價值非同一般，絕對不是可以用玉幣或者靈石來衡量的。要知道有多少丹士，有的靈草可能終其一生他們都沒見過。又有多少上品靈草是這些丹士哪怕只是看一眼，也會死而無憾的。
“我說，師兄若是喜歡的話，可以隨便拿。”顧陽確定了一下自己說的話。
“那怎麼好……”凌墨自然是要客氣客氣，而顧陽自然知曉他的意思，道：“師兄不必客氣，我還有事要求師兄。”
“小師弟有什麼事，儘管說。”聽得顧陽有事求自己，凌墨心頭好受了些，畢竟品白拿人這麼珍貴的靈草，他會於心不安的。
顧陽了看一邊正在鋪材墊爐的蘇羽兒，一邊道：“煉丹這玩意兒，我也想玩玩，不知道師兄能不能幫我找一個丹爐來，不用太好的品級，能用就可。”
“師弟這麼想學煉丹的話，可以去我的丹室啊。”凌墨捻着鬍鬚說道。和顧陽不同，凌墨現在早就是丹清真人的左右手，自然有自己專屬的丹爐和丹室。
“師兄也要是要煉丹的，我去胡鬧的話不合適。”顧陽笑道。
凌墨道：“好吧，一個丹爐而已。等我晚些時候替你物色一個就是了。”
“還有就是靈草之時，師兄可要替我保密啊，千萬不能讓長老知道了。”顧陽叮囑道。
“那是自然，你自己也要注意一些，這些靈草不能再這樣隨意擺放，免得喪了靈氣，浪費東西，師兄看着都心痛啊。
“知道了！”顧陽哈哈一笑。而後凌墨挑了十幾株自己中意的靈草，歡歡喜喜的離開了。
看着凌墨離開，顧陽則繼續看蘇羽兒煉丹。蘇羽兒已經鋪材完畢，此時她正跪坐在丹爐前面，闔目催動靈氣。一聲低喝，便見她雙手靈氣浮現，兩道仙火自掌心噴涌而出，直接點燃了那丹爐下面的柴木，開始了正式的煉丹。
顧陽知道蘇羽兒用的方法，是基礎仙法之中的靈火訣，靈火訣主要就是用來煉丹使用的。以燃燒自己靈氣的方式，來充當火源。
煉丹也是很講究火的用法的，普通的柴木，燃起來只能算最低等的凡火，用一些有靈氣的木植來當火源的話，算是比較好一些的靈火。而比靈火更高一級的，就是所謂的仙火了。靈火訣算是仙火，但不管是顧陽，還是蘇羽兒，他們的修爲只能使用靈火訣來點火，若說長時間使用靈火訣來煉丹，那是不可能的，因爲靈氣的量根本就不足夠，就整個天午殿來說，估計也只有丹清真人做得到，但他也僅能供應一爐而已。
蘇羽兒點火完畢，只是適當的加柴，便沒有其他的動作了。
看蘇羽兒忙着，顧陽想到了一個要命的事，道：“長老那邊每三天要去一次，這火你不能一直看着，那丹不是要廢了？”
聽到這話，蘇羽兒一笑，道：“我有考慮呀，我煉的只是很普通的丹藥，不像長老那樣煉的都是高級丹藥，那樣的要幾十天才能出丹，我這個只需要一天就足夠了。”
“原來如此。”顧陽心說自己對煉丹之術還是不太瞭解，還要仔細學習纔行。
就聽蘇羽兒道：“之前我覺得我們蘇家的煉丹技巧已經很厲害，真的到這裏來，才發覺真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幾天，從丹清長老身上學了很多的東西，我煉丹也是爲驗證自己理解的對不對，而不是爲了得到什麼丹藥。”
“果然級數不同。”顧陽嘆道。
“你說什麼？”蘇羽兒不解的問道。顧陽道：“外行看的是熱鬧，內行看的是門道。我看丹清長老煉丹，只能學到一些基礎的東西，而你看他煉丹，卻可以學到更精深的東西。”
蘇羽兒聞言溫婉一笑，道：“那是因爲你和我擅長的不一樣啊，我可是
從小就學這些東西的，你要是一兩天就超過我了，那我該多難受啊。”說完這話，蘇羽兒少有的俏皮一笑。
看到她如此開心的笑，不知爲何，顧陽也很是開心。
晚些時候，凌墨師兄給顧陽帶來了一個丹爐。那丹爐比丹清長老的丹爐要小許多，還是嶄新的，凌墨只道那是他的的備用丹爐，反正一直也沒什麼用處，就把他送給顧陽先用了，等有好的，再幫顧陽尋覓一個來。
就這樣，顧陽每天練功，練習仙法之餘，抽空還會煉丹。外人看來，顧陽的煉丹更像是在玩，而顧陽卻是很認真的在一種一種丹藥的煉製，四平八穩緩慢的進步。
這一日清晨，正巧放假，顧陽練完功後，打算好好的再煉一爐丹試試，偏巧的是，這個時候蘇羽兒來訪。
寒暄了幾句後，顧陽將早就準備好的材料放進丹爐之中，準備開始煉製丹藥。這一回他打算煉一種普通的解毒丹，似他對煉藥的理解，只能煉這種不入流的丹藥，像什麼黃字下品，玄字中品一類的丹藥，他還煉不出來，因爲水平和時間都不允許。
將要點火之時，顧陽突然心發奇想，側目看向一旁看着他煉丹的蘇羽兒，問道：“如果用妖火點火會怎麼樣？”
“啊？”顯然蘇羽兒沒想過顧陽會問這樣的問題。平時顧陽煉丹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就會問她或者凌墨，那些問題都是比較簡單的，可是這個問題，蘇羽兒顯然不知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我一向都是用仙火煉丹的，妖火……沒試過，也沒聽過。”蘇羽兒想了想後，如實答道。
“有意思，那我試試如何？”一聽蘇羽兒都沒聽過，對未知的結果，顧陽充滿了好奇。而一聽說顧陽要用妖火，蘇羽兒就蹙上眉頭。因爲那一日顧陽使用妖火燒盡千百妖獸的時候，那妖火強大的蔓延能力，以及那渾身是火的妖獸不斷的攀爬，都給她留下了無法磨滅的陰影。
眼見蘇羽兒有所擔心，顧陽低聲道：“沒關係的，我只用一點點。”若說沒午龍炎這一招，顧陽想要完全使用，即便是開了枯殘七絕的第二式形銷也未必能盡展其威力，但若說只是用一點點靈力催動妖火的話，他也是可以的。而且這樣並不耗費多少靈氣。
說幹就幹，顧陽確定周圍只有他和蘇羽兒以後，便催動妖火，對準那爐子下面，施展開了威力縮小了千百倍的沒午龍炎，那妖火自顧陽掌中飛出，竄入那爐中之後，立即熊熊燃燒起來。
燒了一陣子，顧陽就看出來不對了，因爲那妖火似乎除了石頭不燒以外，其他什麼都能燃起來，很快，連爐子本身都燒了起來，這丹爐不過是凡鐵鑄造，怎奈得沒午龍炎的燒烙，很快整個丹爐都燒的火紅，爐子本身都發出奇異的聲響，似乎隨時都可能要爆炸一樣。
“解！”顧陽還是及時的滅掉了妖火，但似乎也晚了，丹爐下面被燒了個大洞，爐體也已經燒的龜裂了，估計想再用它煉丹已經不可能了。
顧陽想都沒想，第一時間先將丹爐收進如意袋之中，他不能讓這裏的人回到他會使用妖火的事。而他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在那妖火燒過的地方翻找，因爲他還是在地上看到了幾顆丹藥的。
見顧陽竟然能從那灰堆中翻出五顆丹藥來，蘇羽兒還是挺驚訝的，就她的理解，一爐丹最快也要至少三個時辰以上才能出爐，顧陽將那些材料放進丹爐裏，連一刻鐘都不到，怎麼可能煉出丹藥呢。
“這是什麼丹？”顧陽拿着那幾顆黑漆漆的丹藥，放到蘇羽兒的面前，供她辨認。
蘇羽兒仔細觀察那丹藥，就見那丹藥黑漆漆的，準確的說，黑的都發亮了，熠熠閃光，可是她卻從未見過這樣的丹藥。只好搖搖頭，道：“我不認識，也許是煉廢了吧。”蘇羽兒說道。
聽她所講，顧陽也是點點頭，心說成功煉製的丹，有固定的樣子，而廢丹則形態什麼樣的都有，自己不過是一刻鐘不到的時間煉出來的東西，怎麼可能成丹呢。
爲了確保無錯，蘇羽兒道：“把你的煉丹材料給我看看。”
“在這裏。”顧陽將早就抄錄好的一份材料列表給蘇羽兒看。蘇羽兒仔細看着顧陽的列表，眉頭一皺，道：“你這裏有幾個材料用的不對。”
“哪裏不對？”顧陽疑惑，看着蘇羽兒問道。
蘇羽兒道：“該用蒲黃草的地方，你用了靈須草，雖然兩者藥性差不多，但替換運用不可取。紫脈果應該用中品的，極品的雖然好，但這裏他是輔料，太強會喧賓奪主……”
蘇羽兒很快就挑出了顧陽的幾處錯誤，挑錯的同時，她心中也很是訝異，因爲顧陽這個材料表，看上去就是顧陽自己胡亂添加的，可是這麼亂搞，怎麼還會成丹呢，縱然是廢丹，也頗讓人匪夷所思。
就在這時，就聽外面有鐘聲響起。
“天午殿的鐘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