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十四章
玉冰塵看了那劍靈,顧陽也意識到事情大條了。他看向那劍靈,發覺那劍靈也氣鼓鼓的看着他。
“叛徒!”劍靈喃喃的說道。看樣子,都快哭了一樣。
看那劍靈難過,顧陽走道那木櫃旁,看顧陽走過來,那劍靈看了顧陽一眼,怪道:“叛徒,不是說好了不要她的麼?你還和她那樣……”
顧陽畢竟和劍靈的情感篤厚,終不捨得她難過,沒說什麼,只是摸了摸她的頭。劍靈看了他一眼,而後身化紅煙,又回到天泣之中去了。
顧陽叫了她幾次,她都不回答,顧陽清楚,她是真的生氣了,顧陽無奈,只好放棄。
“小丫頭生氣啦?”玉冰塵湊過來問道。
顧陽聞言,沒說什麼,心說事情不能全怪玉冰塵,最大的問題還是自己太沖動了。
“先辦正事!其他的以後再說。”顧陽冷靜了下來。他捏了捏自己的頭,心說這房子是遼叔留給自己的線索,可是躺在地上的兩個傢伙,每天都來搜,相信這屋中幾乎能放東西的地方,都已經被他們搜過了,但他們又沒找到。
“那東西會在哪裏呢?”顧陽捏着下巴,疑惑不解。
“他們那麼想找到,就把這房子推平了,一磚一瓦去翻不就得了?”玉冰塵對顧陽道。
“他們是怕被周烈發現吧。”顧陽這樣說道,但他立即否定,自言自語道:“不會的。”顧陽心說周烈這傢伙在羣星城只是普通小老闆而已,沒什麼勢力可言,本身修爲又低,誰會怕他呢,如果說真的有什麼要緊的東西在這房子裏,玉冰塵說的方法,不是不可能。唯一不這麼幹,還偷偷摸摸的過來搜,只能說明,有更厲害的人在盯着這件事,他們不敢大張旗鼓的幹。
顧陽仔細看了看屋中的擺設,發現不少東西都被更換了地方。顯然被翻過很多次了,就連地板、柱子、牆壁似乎都有被撬動過的跡象。
“這……”顧陽腦中飛速的旋轉,將所有的事串聯在一起冥思。忽然玉冰塵道:“遼叔藏東西藏的那麼好,那兩個人都找不到,他怎麼就知道,你能找到呢?”
“對啊!”顧陽如醍醐灌頂一般,清醒了許多,心說遼叔把這個東西留給自己,那就是堅定了自己肯定可以找到。他在屋中來回轉了好幾圈,也沒想到。忽然之間的一個轉頭,他看到那院中東倒西歪的石碑,欣喜若狂。
眼見着顧陽屋中不找,跑到了外面,玉冰塵也是納悶。看顧陽停在院中的一大堆石碑面前,她更是納悶不已。
“遼叔啊……”顧陽看到那些石碑,眼圈不由得紅了。別人看到那些石碑,只會覺得那石碑只是被人推倒了,胡亂擺設的。就連顧陽之前看到,也是如此想,如今仔細看去。卻發覺那石碑大有門道,承載了太多的記憶。
當初身在流雲殿,顧陽和周烈還有遼叔住在一起,那種地方怎麼會有牀,每個犯人其實都是拿石碑當牀,都是東斜西豎的亂擺。而眼前的這些石碑的佈置,正是他們在流雲殿住在一起時的那個佈置。看到這個,顧陽如何不觸情傷情,想起過去和遼叔在一起的日子。
顧陽找到屬於自己的那塊石碑,將那石碑整塊掀起,而後在自己的那塊石碑下面狠狠的挖了起來,挖了差不多三尺深,挖到了一個硬東西,他小心的繼續挖下去,最後挖出來一個六寸見方木盒出來。顧陽將木盒收起後,直接將那坑填上,而後將石碑搬回原處。
顧陽立刻將那木盒打開,就見那木盒之中,放着三件物事,一封信,一本賬冊,還有一塊黑色雕着異樣符文的令牌。
那封信上寫着江兄弟親啓,顧陽便先打開那封信查看,一看果然是遼叔的筆跡。
信中的大致內容是,遼叔發現空無社內部,在做見不得人的生意,他看不下去,便調查了一下,沒有調查出幕後元兇,但已經發覺背後的勢力盤根錯節,十分的龐大。那本賬冊實際上是遼叔自己記錄的那些他察覺到的交易。而那塊令牌有什麼用,遼叔信中卻沒提及。在信的最後幾行,是遼叔寫給顧陽的話。
“……此信見天日之時,相信老朽已爲人所害,亦或者已是千年萬年之後,紙墨成灰。若江兄弟能得見此信,實乃天佑……此間事不可使周烈察覺,他不似江兄弟聰敏細緻,走漏風聲事小,波及性命爲大……”
顧陽看完了那封信,字字叮囑,事事牽掛。遼叔心中寫滿了對空無社的掛念和擔憂。哪裏如周烈說的,遼叔去的了無牽掛。而顧陽遍觀全信,也沒找到報仇二字,可見遼叔寫此信時,早已不在乎生死仇怨。
顧陽看完了那信,玉冰塵將那信拿過去看。看了一遍後,笑吟吟的看着顧陽道:“這老頭……”她剛說到這裏,看到顧陽正瞪着她,便改口道:“遼叔這個人倒挺精明的,也知道我家主人是個可以託付的人。”她多說一個“也”字,自然是意有所指。
顧陽不管她說什麼,低頭繼續翻那賬冊。發覺那賬冊上記錄的東西,他完全看不懂,並非是字看不懂,而是賬冊的記錄很奇怪,上面記錄的都是普通的貨物交易,沒看到有什麼是遼叔所說的見不得人的交易。而且顧陽很納悶的是,空無社這個組織,實際上還是有很多灰色生意的,譬如說娼寮妓館。這些遼叔都能忍,還能有什麼,比這個還過分的。
顧陽拿起那塊令牌,在手裏顛了顛,看不出個所以然,問玉冰塵道:“冰塵,這個是什麼?”
“你叫我什麼?”玉冰塵聽到顧陽叫她,微笑着問顧陽。顧陽眉頭一皺,尷尬不已。玉冰塵笑着,將那令牌接過,翻來覆去的看了看,道:“我看不出來這令牌是幹什麼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應該是一塊仙門的令牌。”
“爲何?”顧陽不解的問道。
“因爲這令牌不是凡鐵啊,這是紫晶鐵,世俗之人怎麼可能鑄造出這樣的令牌?就算是仙門,也少有這樣的令牌。恐怕這令牌還是哪個大宗門的。”玉冰塵很自然的說道。
“對啊,宗門!”顧陽錘了自己的頭一下,心說自己把自己來這裏幹什麼都給忘了。自己來這裏是來看遼叔和周烈,順便找雲霞宗下落的。本以爲這事找遼叔問最靠譜,可如今遼叔沒了。只剩個周烈了。可週烈是個不靠譜的,問他又有什麼用。
“主人,你怎麼了?”玉冰塵笑吟吟的問道。顧陽便將自己要去找雲霞宗,並且去拿紫耀明珠的事和玉冰塵說了。
“原來是去那個小地方啊。”玉冰塵眼珠轉了轉,笑着說道。
“你知道在哪裏?”顧陽心說自己真的是傻了,眼前就一個明玉壇內院的院主在這裏,自己卻想着去問別人。玉冰塵雖然在仙門之中名聲不太好,可畢竟身份擺在那裏,仙門的門衝哪邊開,她應該最清楚。
玉冰塵點點頭,道:“我當然知道了。不過我不告訴主人。”見她說這樣的話,顧陽心知她一定又有什麼歪主意了。
見顧陽用異樣的眼光看自己,玉冰塵道:“主人可不許用化魂咒拷問我哦,拷問我也不說。”
“那你怎麼才肯告訴我?”顧陽問道。
“這個嘛……”玉冰塵湊到顧陽身邊,柔聲道:“夫君要是答應今晚留我下來,我什麼都告訴夫君。”玉冰塵說話的時候,聲音柔柔弱弱,在顧陽耳邊,吹氣如蘭的。顧陽聽了她的話,想起之前的旖旎場面,不禁是一陣目眩神迷。
就在這個時候,顧陽就覺得丹田之中的那口天泣劍忽然震動了一下,顧陽立時就清醒了,額頭上汗差點流下來。他清楚,劍靈沒睡,一直在聽着,這是她在“無聲”的抗議。
眼見顧陽身體一震,玉冰塵一下就看出了端倪,知道是劍靈在搞鬼,她呵呵一笑,識趣道:“既然主人不願意,那算啦。”因爲她清楚,劍靈會永遠跟隨顧陽左右,真的和她鬧的太僵,顧陽也不會高興的,找機會和她和解,纔是上策。
忽然她看到顧陽下巴上有一塊紅,嫣然一笑,將手帕拿出來,替顧陽擦拭下巴上的血跡。
“嗯?”顧陽納悶玉冰塵的行爲,一照鏡子,發覺自己下巴那裏的確破了皮。他想想自己也不可能受傷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之前被玉冰塵給咬破皮的。
顧陽側目看着玉冰塵,心中納悶,心說剛纔抱着玉冰塵親吻的時候,感覺玉冰塵和自己差不多一樣的生澀。否則也不會咬傷他了。
看顧陽用怪異的目光看着自己,玉冰塵知道他在想什麼,嗔怒道:“看什麼?人家也是第一次啊!”
這個回答,才真的讓顧陽訝異不已,但他知道如果自己表示的太驚訝,會讓玉冰塵覺得難過,故而面上並未有驚訝的表情。
其實這也不意外,玉冰塵生性好強,且天王老子的個性,做事更是無法無天,且陰晴難定,上一秒還在笑,下一秒可能就動手殺人了。否則如何會有女魔頭之稱。故而她雖美,可大部分人幾乎都對她避而遠之,且玉冰塵自己眼界也極高,那些送上門的,她自己是一個都看不上,甚至擡手就殺了。想成爲她的男人,最起碼的一點就是必須要能真的征服她的身心纔行。換言之,不比她厲害,如何能做她的男人。
至於她對顧陽,開始是戲弄,後面用她自己的話說,便是演着演着自己不能自拔。她雖名中有冰,卻性如烈火。她藐視世間禮法,無視仙門規矩,她的愛也如她的性子一樣,猛烈如火,並非所有人都能承受。
顧陽發現了那個木盒後,研究了一番,卻依
舊沒什麼頭緒。他將東西都一一收起。已經有了下一步的策略。
“跟蹤那二人!”顧陽回去屋中,把那屋裏收拾了一下,消掉了自己和玉冰塵的痕跡。和玉冰塵一起躲在附近,等着那二人甦醒。
等了許久,那二人終於醒了。在他們看來,他們只是不小心睡了一覺而已,並無別的察覺。兩個人又翻了一陣子,鎖好門後,便離開了。
他們離開,顧陽和玉冰塵則在後面小心的跟着,所謂順藤摸瓜,就是這個道理。指使這兩個人來的,多半就是謀害遼叔的人。
那兩個人在街上轉了幾圈,最後竟到了空無社,最後兩個人換了身衣服,開始幹雜活,並沒有去見什麼人。
眼看如此,顧陽心說這兩個人每天去搜查,幾乎都成了日常,估計已經不用天天去報告了。眼看着跟蹤是毫無線索了。顧陽忽然想起了那賬冊。那賬冊上記錄着不少人名,以及那些商號的名字。
“只要對着名冊上的人去查,應該問題不大!”顧陽這般想着,便將那賬冊取了出來,翻看上面的人名。
顧陽查了一番後,發覺上面的字號有些是很眼熟的。似乎在羣星城裏都是頗有名氣的。顧陽大致看了看後,收起賬冊,離開空無社,去尋訪那些商號。
顧陽最先選中的,是在天府樓附近的永昌錢莊,那賬冊上,也有他們交易的生意。只是讓顧陽頗感意外的是,他們的生意是賣了五百匹的絲絹。一個錢莊卻賣了這麼多絲絹出去,爲實奇怪。
“二位客官,歡迎來到小號。二位貴人想要存金,還是取銀,或是想買點奇貨。”
顧陽和玉冰塵一前一後,走進錢莊,掌櫃的立即親自過來招呼。原因很簡單,因爲顧陽和玉冰塵兩個人雖然穿的素淨,但此時的玉冰塵樣子端莊,舉止眼眸之中沒了之前的媚氣,反而多了幾分貴氣。錢莊的人天天和錢打交道,自然清楚這種穿着普通的,但身上掩飾不住貴氣的人,纔可能是真正的大財主,而那些穿金戴銀,滿嘴酒肉氣的,可能只是暴發戶而已。
“存錢。”顧陽說話的功夫,掏出一沓玉牒來,丟到櫃檯上。古往今來,但凡錢莊這一行,無不是聞存而喜,聞取而煩。這裏也不例外,聽說顧陽是存錢,那掌櫃高興得不得了,且看那數目也不小。
“不知道貴人是哪家商行的。”那掌櫃的看顧陽存的數目巨大,故而多問了一句。畢竟尋常人,誰能有這麼多錢?
“什麼哪家商行?你們這裏只做商行的生意麼?”顧陽納悶道。他清楚羣星城商行多如牛毛,似這種錢莊也多的是,如果只做商行的生意,其實也沒什麼意外的。
那掌櫃搖了搖頭,道:“不是的,小號和天幕商盟有協議,若貴人所屬商號是天幕商盟旗下,小號可以減免一半兒的息錢。”
顧陽聞言,心說原來如此,便道:“我和他們沒關係,算了,你就當我個人存的吧。”
“個人存!”那掌櫃差點沒把舌頭咬下來。要知道和他們有協議的商號來存錢的話,一般錢也不少,但因爲協議的原因,錢莊能賺到的錢很少。而其他商號來存錢,實際上錢莊可以獲得的利錢也不多,以個人名義存錢錢莊收的利息是最高的,但個人存錢的數額都很低。以至於許多錢莊都不願意做這個人存的生意。似顧陽這樣以個人存錢又數目比商號還多的,恐怕一百年也沒一個。
“上茶!最好的!”那掌櫃的立即對身後的錢莊雜役喊道,此時他看顧陽和玉冰塵,就如同看到兩塊肥肉一般,怎麼可能輕易放走。
上茶之後,顧陽繼續辦理後繼的業務,而玉冰塵則坐在一邊,嫺靜的喝着茶。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是一位出塵絕世,又貴不可言的美女。可誰能知道,如果真的惹到了她,她可是翻臉不認人的女魔頭。
“貴人的名字是?”那掌櫃問顧陽問題。顧陽想了想,心說自己好歹也是個百黎國的通緝犯,真的報了真名的話,可能會引來麻煩,可是若是假名的話,這錢就打了水漂了,他固然錢多,但也絕對不會這樣浪費,怎麼說那也是兩千玉幣。
“周烈。”顧陽說話的時候,報出了周烈的名字。他心說反正周烈是自己兄弟,權當自己送他點錢花。
“那期限呢?”掌櫃繼續問道。
“期限……”顧陽心說這麼一大筆錢,如果真給了周烈的話,周烈多半兒會亂花,想着他之前有賭博的劣跡,這樣搞不好反而是害了他。顧陽道:“十年。”顧陽想的很明白,十年的光景,相信周烈已經在商道之上打磨的差不多了,拿到這筆錢,估計也應該會妥善的處置了。
“十年!”那掌櫃咋舌,似乎看到了成堆的利錢在自己眼前滾動。
顧陽辦理完了業務,但並沒有走的意思。他故意在商號之中看了看,隨口道:“你們康東家把這商號治理的不錯啊。”
“承蒙貴人誇獎……”那掌櫃的忙附和着,可忽然眉頭一動,道:“貴人,我們掌櫃並不姓康啊。”
“並不姓康?”顧陽訝異,心說那冊子上寫的這家錢莊,的確是姓康的沒錯。
“難道還有第二家永昌錢莊麼?”顧陽覺得自己可能是跑錯了。那掌櫃聽到了顧陽的自言自語,道:“這永昌錢莊,在這羣星城就僅此一家,且貴人可能是記錯了吧,據我所知,這羣星城並無姓康姓東家的錢莊。”
“嗯……”顧陽聽到這樣的話,仍有些不死心。問道:“方纔掌櫃說,是否買奇貨,不知道這所謂奇貨,能有多奇?”
聽到顧陽說這個,那掌櫃兩眼冒光,似是又看到了財路,來到顧陽和玉冰塵的面前,道:“二人想必是剛來這羣星城吧?”
顧陽點點頭,道:“以前來過一次,不過那只是驚鴻一駐而已,並未久留。說是剛來,也不算錯。”
聽到這話,那掌櫃道:“那就難免了,貴人這邊請!”掌櫃的請顧陽去後堂,而玉冰塵也站起身來,跟着顧陽,一同去了後堂。
這錢莊的後堂,比前面還要寬大許多,且護院衆多,看上去皆是靈水境的高手,還有一個看樣子,還是靈溪境的強者。
那掌櫃的帶着顧陽和玉冰塵到了後堂後,吩咐人招待。而後沒過多一會兒,就有許多人帶着那所謂的奇貨,一一的擺放在顧陽的面前。
其實那所謂的奇貨,不過是一些譬如金銀雕像,明珠飾品,等等一些俗世之中視爲極品的東西。顧陽對這些只值錢的東西根本不感興趣,而玉冰塵本身就是仙家強者,同塵峯的院主,和無相峯那種公共財產不同,同塵峯的一切都是她的,如果說比財力的話,她比顧陽還富有不知道多少倍。各種各樣的珍奇寶物,她也見過不知道多少,這些所謂的奇貨,在她的眼中,連稀鬆平常都算不上。
那掌櫃的就是靠察言觀色喫飯的,豈能不懂這個,立即讓人去換。不多一會兒,就又換了一堆所謂的奇貨上來,可依舊沒有能看得上眼的。
看着他們,那掌櫃心中忽然一震,心說這二人既然能出手那麼闊綽,必然是富貴極了的人,怎麼可能會看得上這種貨色。就在他煩惱的時候,顧陽忽然問道:“掌櫃的,你們這裏有商號的絲絹麼?”
“絲絹?”那掌櫃的聽到這話一愣,雖然說絲絹價值也不菲,但還遠不如這些奇貨價值高。可他忽然想到了什麼,道:“貴人稍後,我去去就來。”
顧陽等的就是這個,他心說就算東家的名字是錯的,如果能順着絲絹,查出點什麼眉目的話,也算收穫了。
那掌櫃去取東西的空檔,玉冰塵端坐在那裏,保持對每個人都微笑。顧陽側目看到玉冰塵這個樣子,心說看來玉冰塵也是可以很端莊,可以很嫺靜的。
此時那錢莊裏的護衛,也都齊刷刷的看着顧陽和玉冰塵,準確的說,是在看後者,不管是明目張膽的看,還是偷偷的在看。都是目不轉睛的。似這樣的美人,他們又怎麼可能見過,面對那些目光,玉冰塵淡定十分,在衆目睽睽之下,身子微微一傾,就躺在顧陽的肩膀上,闔目,似乎是在休息一般。而因此,顧陽立即就收穫了無數妒恨的眼神。
此時顧陽心中卻道姑奶奶你這樣幹,搞不好又要有人死了。畢竟自己只有靈水境一重,而玉冰塵現在看上去,完全沒修爲,兩個“弱雞”,這樣有錢,女的又如此的美,不是在招人劫財劫色麼。
等了一陣子,那掌櫃的終於回來了,還來了兩個跟班兒,就見他們二人一人抱着一匹絲綢,在顧陽和玉冰塵的面前小心展開。
顧陽對絲綢實際上並不太瞭解的,但他能看得出來,眼前的這兩卷絲綢,無論是亮澤度上,還是光滑程度,皆比他見過的任何絲綢都要好。
顧陽不懂,玉冰塵卻是個行家,怎麼說她也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很愛美的女子,看到眼前展開的那兩匹絲綢,她目中一亮,忍不住道:“徐綢?”
聽到玉冰塵說出那綢緞的名稱,那掌櫃的不由得豎起大指,稱讚道:“夫人好眼力,果然是識貨之人。”
顧陽不知道什麼是徐綢,但他清楚連眼高於頂的玉冰塵都能看上眼的東西,那一定不凡。他想了想,道:“這徐綢,你們怎麼弄到的?”
“這……”那掌櫃的面露難色。顧陽見此,哈哈一笑,擺手道:“既是不便,我就不問了。嗯……還有多少,我全要了。”
那掌櫃的尷尬一笑,道:“其實說來慚愧,這徐綢並不是拿來賣的,而是很久之前,天幕商盟送給我們東家的年禮。我們東家一直沒捨得用。如今您二位爲奇貨而來,總不能讓貴人空手而歸,我去問了我們東家,我們東家同意之後,我纔將這徐綢拿了出來給您二位過目,若說多的,可是一匹都沒有了。”
“只有兩匹……”顧陽心說如果按照賬目所說,上面是五百匹,而這裏只有兩匹。根本對不上號。顧陽擡頭看看那掌櫃的,心說他看起來並不像是在說假話。
“夫君,我們都買了好不好?”玉冰塵輕輕攬住顧陽的胳膊,柔聲問着,目光柔潤,根本無法讓人拒絕。
這種情況,顧陽也不能推開她,索性由着她。問那掌櫃的道:“那這兩批我要了,多少錢?”
那掌櫃聽了,想了想,道:“貴人想要的話,交個朋友,按照市價的九成,貴人只要給兩千玉幣就行了!”
“兩千玉幣,還是九折後的!”顧陽心中一萬條野狗望天亂叫。兩千玉幣對他而言,根本不算多,但是問題是看買什麼。這綢緞再好,也終究只是綢緞而已。兩千玉幣,如果換成金子的話,那可就是二十萬兩黃金,堆起來,怎麼也比這兩匹綢緞大多了。顧陽不怕花錢,但是不喜歡被人騙。可他側目看看玉冰塵,見她似十分喜歡那絲綢,心說就算被騙也值了。
“要不要去您府上交易?”那掌櫃的問道。方纔顧陽存的錢,已經是兩千玉幣了,算上如今的兩千玉幣,那就是四千,又有誰會帶這麼多錢出門?
“你看看夠麼?”顧陽掏出二十張玉牒交給那已經目瞪口呆的掌櫃。而後讓玉冰塵收起那絲綢。顧陽心說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差不多已經知道了,在這裏呆着也沒什麼意思了,索性帶着玉冰塵,揚長而去。
出了那錢莊後,顧陽便問玉冰塵道:“冰塵,那絲綢有什麼好的?”
聽到顧陽問這樣的問題,玉冰塵聽了,先是一怔,而後噗嗤笑出聲來,道:“我還以爲主人知道這絲綢的好處呢,原來根本都不知道啊。”
聽到這樣的話,顧陽無奈道:“我又不是女人,怎麼可能對這種東西熟絡。”
“不知道好壞,就花這樣的大價錢買給我啊?”玉冰塵說着話的時候,臉上洋溢着小女人的幸福微笑。
“看你挺喜歡的,所以買就買咯。”顧陽如實說道。
玉冰塵聞言,抱住顧陽的胳膊,柔柔的說道:“主人真好。”說這話的時候,玉冰塵眼睛忽然看向了遠方,而後輕輕靠在顧陽的肩膀上,似是自言自語,少有的呆呆的說道:“其實,有的時候有一個可以倚靠的肩膀,也是挺好的。”
聽到玉冰塵忽然說這樣的話,顧陽有些納悶,問道:“你說什麼?”他一句話,將沉思的玉冰塵拉回現實。玉冰塵搖搖頭,道:“沒什麼。”她想了想,問顧陽道:“我在內院的時候,聽人說無相峯的六如真人出走,後來看到那震魂鈴在主人手中。便知是主人殺了他。而如今看主人如此使用錢帛,想來那無相峯,也是主人洗劫的了。”
顧陽沒說話,算是默認,好半天后,才道:“那絲綢……”
聽顧陽還是在想那絲綢的事,玉冰塵道:“這徐綢是海外之物,最爲稀有。即便是仙家,也未必會有。兩千玉幣實在是太便宜了。”
“是因爲它很稀有?”顧陽問道。
玉冰塵搖搖頭,道:“這徐綢的產地乃是海外的徐國,聽說在徐國本地,這綢緞一匹的價格折算下來,好像還不到一百玉幣。”
“一百……兩千。”顧陽心說這可是巨大的暴利。可他想了想,又搖搖頭,對玉冰塵道:“你剛纔說這東西仙家都未必有,可是仙家一日千里萬里,若是想要,直接自己花錢去買不就行了。
玉冰塵聞言,微微一笑,道:“主人知道雷州天塹麼?”
“雷州天塹?”顧陽想了想,心說這四個字好像真的在哪裏聽過,可雷州天塹到底是什麼,他卻不清楚。
見顧陽不明白,玉冰塵微微笑,道:“在雪漫大陸的最南端,再向南幾千裏的地方,有一段寬約幾千裏的海域,那裏就是雷州天塹。”
“爲何這麼叫呢?”顧陽疑問。玉冰塵答道:“因爲那片海域很邪門,狂風大浪是家常便飯。而最神奇的是,所有的人到那裏都會失去靈氣,甚至寶具法寶在那裏都會失去效用。”
“還有這樣的地方?”顧陽訝異。
就聽玉冰塵繼續道:“因爲有雷州天塹的隔絕,所以海外的商船想要到這邊來,是異常困難的。經常會有船隻翻覆的事情發生。因爲運輸艱難,這徐綢這麼貴,也就很正常了。”
“原來如此……”顧陽想了想,問道:“那徐國有白月國大麼?”他其實還是第一次聽說徐國,自然有些好奇。
聽到這話,玉冰塵噗嗤一聲笑了,笑的很是好看。看看顧陽,道:“那徐國,可是比白月國大六七倍呢。”
“六七倍!”顧陽心中一驚。卻未料玉冰塵又說了一句讓他驚愕的話:“可那徐國只是一個邊隅小國。”
“什麼……”顧陽一瞬間,感覺自己的世界觀似乎崩塌了。在他的印象裏,天與地之間,就一個雪漫大陸,而那所謂的海外,實際上最多也就是幾個小島,加在一起還沒白月國一個郡大。這就是顧陽眼中全部世界的輪廓。也是絕大部分雪漫大陸人對這個世界的共同認知。而今天聽到玉冰塵這樣描述徐國,顧陽感覺過去的自己,似乎就是一直井底之蛙,完全不知道這個世界,竟能有這麼大。
“那你離開過雪漫大陸麼?”顧陽問玉冰塵道。玉冰塵搖搖頭,道:“穿越雷州天塹,不管你是仙家也好,普通人也好,都是一樣的,都是在拿性命在賭。況且我也一直沒有機會離開雪漫大陸。”
看顧陽似乎對那外面的世界有興趣,玉冰塵道:“我倒是聽過一些出去過的人講過,說雪漫大陸於這個世界來說,只是極北之地一個小島,真正的世界,要比這裏大百倍千倍。”
“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顧陽感慨道。對他來說,外面的世界,不僅僅代表着無限的風景,更代表着無限可以學習的劍技。
“那主人一定要帶上我。”玉冰塵嬌媚的說着,說話的時候,對顧陽眨了眨眼。顧陽會意,微微點頭。帶着玉冰塵在街上行走,沒多一會兒,兩個人就走進了一條沒人的死衚衕。兩個人剛走進去,就見死衚衕口就被人堵死了,一共六個人!
玉冰塵最先感知到有人跟蹤他們,而顧陽也很快感應到了,這兩個人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說他們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一點都不算冤枉他們。感覺到有人跟蹤,這二人就都起了殺心。所以纔會引這些跟蹤他們的人,來這樣的死衚衕。
眼見顧陽和玉冰塵竟然走進了死衚衕,那身後的六個人可謂欣喜若狂,等都等不來的!也乾脆拉開陣勢,快速的衝過來,將顧陽與玉冰塵給包圍起來。
顧陽隨便瞄了一眼,便看的出來,這些人中,有一個人是剛纔那錢莊的護衛。而其餘的五個,則完全沒見過。
這六個人,修爲最低的,是靈水境七重,而最高的,則有兩個靈溪境三重的強者。別的地方碰到靈溪境的強者不太容易,但在羣星城,還不算難。因爲這裏商賈非常的多,有錢的人自然需要強力的護衛。而除了護衛之外,也不乏一些倚靠自己的武力,來這裏宰殺肥羊的。
顧陽剛纔財露了白,且玉冰塵長的這樣美。二人又不帶護衛,不被人盯上纔是怪的。
“老大,我說的沒錯吧,這妞長的夠美吧!”
“果然夠辣的,比窯子裏的那些娘們兒美多了,玩起來一定很給勁!”
“那小子也超有錢的,別放過了!”
……
看着一個沒修爲的美女,還有一個超有錢,修爲卻只有靈水境的少爺。這些人有點忘我,彷彿他們已經得手了一樣,在討論得手後如何了。聽他們的污穢之言,顧陽忍耐不住,便要動手。玉冰塵卻示意他不要出手。
玉冰塵看看那些人,微微笑,更加的嫵媚迷人,那些搶匪口水幾乎都要流過下巴了,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去,胡天胡地的快活兒一把。
“這妞能玩上一次,死了也值了!”那幾個搶匪心中都是如此想。
“幾位爺,放我和夫君一條生路吧,你們讓小女子做什麼都行。”玉冰塵弱弱的說道。
那幾個人互相看了看,一個看起來領頭的人,道:“你先把衣服都脫了。”
聽到這個要求,玉冰塵面露爲難之色,道:“可是我只有一個人,怎麼伺候得了你們這麼多人。而且光天化日的……”
“廢話那麼多,讓你脫你就脫!”
“一個人伺候得了,小娘子,你有福了。”
……
剛纔聽這些話顧陽還有些憤怒,可是看玉冰塵這樣說話,和那些搶匪的樣子。顧陽有些哭笑不得,心裏說這幫不長眼的傢伙,碰到玉冰塵真的是三生不幸。自己出手的話,估計他們還能撈個痛快的死法,落到玉冰塵手裏,那真是不知道要被她怎麼樣了。
“這樣不好吧……”玉冰塵一邊嬌嗔着說不,一邊手指輕輕的在自己的脖子下面劃過,似是要去解衣衫一般,那六個人的目光都頂的死死的。就在一瞬之間,就見玉冰塵靈氣化爲玄冰,十二根冰釘飛射而出,那六人哪裏能想到這麼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女子竟有如此狠辣的招式,一瞬間全部中招,那十二根冰釘,全部打入六人的眼睛裏。六個人立即就地翻滾,疼的哭爹喊娘。
見他們如此,玉冰塵嬌笑道:“這個豆腐太貴,你們可喫不起哦!”說完這話,她回過身,走到顧陽面前,輕輕一抱顧陽,柔聲道:“主人想什麼時候喫都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