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小隊
水滴順着山洞頂的石頭滑落在平靜的湖面上,蕩起一圈圈漣漪。
滴答,滴答。
水下臥着黑黝黝的巨影，影子在水波中晃動。
忽然，黑影像是受了什麼刺激，在水底翻滾起來。瀰漫的黑霧遮住黑影的全貌，水聲卻震耳欲聾。
隋禾像是一個幽靈，漂浮在水面上,不能言不能動的旁觀着黑影的掙扎。
這個夢持續了一整夜。
次日一早,隋禾掛着濃重的黑眼圈醒來。
他照了照鏡子,想着：怎麼又夢到那個怪物,真是在夢中也不消停。
他又悵然又不滿，在心底把那兩個狠狠碾磨了一遍。
原爭。
接下來幾天,隋禾早上和苗紅練兩個小時反應速度,然後花費積分找張強指導訓練體能。他把和父母見面的時間改到了12點半,不見面的時候就睡個午覺補充精力。下午到晚上上班,下班後練習射擊,直到11點回住處。
按部就班的日子過了十天,他的預知能力可以覆蓋的範圍擴大到了25米。
在這25米之內,他基本可以避開所有子彈。他自己射擊時,可以隱約預測到子彈的軌跡。而他正中靶心的次數也提高到10發中的8次。
這天,隋禾在陪人聊天時,被旁邊一桌吸引了注意力。
他一邊應付着自己桌上客人無聊的問題，一邊豎着耳朵偷聽。
客人甲說：“聽說研究所那邊研究出成果了，覺醒者血液中的能量和怪物的能量是一樣的。”
客人乙：“那服用覺醒者的血我們是不是就能有異能了？”
甲：“很有可能,但覺醒者就那麼兩個，一個被保護的嚴嚴實實，另一個跑了。我們怎麼搞到他們的血？”
乙：“有道理。那你說怪物那麼強大，它們的能量和覺醒者一樣……是不是說明怪物也有作用？”
甲：“這纔是我想說的！有人說把怪物死後的遺骸長期隨身攜帶就有可能得到異能。”
乙：“真的假的？把那麼臭的東西隨身帶着，誰受得了？”
甲：“我也不知道，反正聽說有人在試驗，過一個月應該就有結果。”
後面那兩人又轉到了其他無聊話題，隋禾便不再關注。
他心中有些不安。那些人會因爲貪圖他的血液來抓他嗎？
兩天後，隋禾在訓練場練習時，金詠萊過來了。
金詠萊旁觀許久，果真如苗紅玩笑那般說她進步太慢。
苗紅表面訕訕，暗地裏狠狠瞪了隋禾一眼。
隋禾回以一個無辜的表情。
金詠萊對隋禾說：“明天開始，你去室外訓練場。”
隋禾愣了一秒：“可是我的命中率還不是很高。”
金詠萊說：“80%暫時夠了，你已經快找到那種感覺了。去室外感受風的影響，說不定會有所幫助。”
隋禾點點頭。當天晚上他又去訓練，發現能力已經擴大到30米了，並且預測的準確性也在增加。
想到三天後又是一次怪物潮，隋禾迫切的希望自己能找到那一線靈光。他想參與守城，他想用自己的雙手，默默守護不敢讓人知曉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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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練習場在基地外。
“其實軍隊那邊有，但他們不歡迎自由小隊。”金詠萊說，“我只能給你一個小時，能練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他們來到一處空曠的廢墟，地面上有幾道裂縫。
“這裏有時候會冒出怪物，所以要小心。”
隋禾極目遠眺，果真看到遠處影影綽綽的徘徊着幾隻怪物。
他看着這殘垣斷壁，莫名想起了和原爭踏足過的廢墟。又想，原爭不再尋找鱗片，那他在深淵做什麼呢？是每天睡覺，還是無所事事的彈琴，又或者和其他王一起籌謀着日後入侵人類世界？
幾秒後，他意識到這些想法不合時宜，於是清空思緒，朝靜止靶打了一槍。
確實不一樣，風對子彈軌跡的影響很大，他的子彈直接脫靶了。
“如果你用手槍都能打中10環，那你基本就可以直接使用步槍了。”金詠萊指向一旁練習的幾個人，“然後是狙擊步槍。最遠射程可以達2000米。”
隋禾點頭，開始找感覺。
他射了幾槍，發現如果他可以預測彈道的話，風對他其實不會有影響。最主要的困難是，如何在預判出的不同軌跡中快速找到能正中靶心的那一條，並按照正確軌跡射出子彈。
這需要反應速度，以及一雙能操縱細微的穩定的手。
若是讓他一槍一槍慢慢調整角度，他現在的確可以做到百發百中。可在戰場上，他並沒有時間慢慢調整。
他要分秒必爭。
他深呼吸幾次，盯着靶子，眼前一閃而過子彈射出並打在靶上的畫面，他用最快的速度調整，直到預感到自己會打到十環。
“砰”！十環！
但是，他不滿足。有沒有可能讓他的能力支配他的身體找到最佳角度，而不是他反覆調整？
他仔細的感受着，風聲、槍聲、所有的聲音，廢墟、綠林、一切的景色，這些都離他遠去。他將所有的精力集中到靶心，眼裏只有那一抹紅，他的手在移動到某個角度的時候，心中竟有種奇怪的感覺。那種感覺比預感的畫面更快的出現，他的手在思考之前扣動了扳機——
“砰！”十環！
那種感覺在打出這一槍後就消失了，但隋禾將它牢牢記在了心裏。他再次瞄準，感受到那一絲玄妙的靈光。於是他再扣扳機，“砰”，十環。
從此，他知道，他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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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神酒吧，隋禾站在吧檯邊，金詠萊對他說：“這次怪物潮我不在，張強說你表現很不錯，沒有害怕，也打下來不少怪物。從今天開始，你就可以正式加入自由小隊了。”隋禾情緒淡淡：“謝謝金老闆。”
金詠萊說：“張強說你每一槍都很準，但間隔時間很長。”
“怪物在高速運動，有些還會把弱點隱藏起來，我需要觀察一段時間。”隋禾解釋道。
金詠萊接受了這個理由，從吧檯後走出來，把他帶到張強所在那一桌，對桌上的人說：“今天開始，他就加入你們了。”說完回了吧檯。
一個短髮女子友好地歡迎隋禾：“你好！我叫宋欣雨，歡迎你加入我們！”
隋禾說：“我叫宋楊陽。你們好。”
張強說：“歡迎。”
“小雨，他和你是本家咧！”一個光頭男對宋欣雨說完，又轉向隋禾，沒心沒肺道，“之前張強和我們打賭說你一定能加入我們，看來除了張強我們都輸了。”
宋欣雨狠狠瞪了光頭一眼。
另一個比隋禾還瘦的眼鏡青年說：“你個憨憨，會不會說話？”
光頭茫然：“我說錯什麼了嗎？”
宋欣雨氣不打一處來，略爲不好意思的對隋禾解釋：“我們不是以貌取人啊，只是能加入我們小隊的一般都有擔保人。你一直沒有擔保人，而且強哥說你在水神那邊，我們就以爲你已經被篩下來了，所以……”
“沒事，我之前確實很菜。”隋禾很坦然地說。
“嘿嘿。”宋欣雨笑了一下，開始爲他介紹，“光頭叫鄭立，和強哥一樣算是我們隊裏的mt。”她指了指眼鏡男，“他叫韓梓軒，聽起來很像一個女生的名字是不是，他是我們這裏的技術兵。”
韓梓軒冷哼一聲：“宋欣雨，你該慶幸我不跟女的計較。”
宋欣雨充耳不聞，繼續說：“我們之前的狙擊手死了，你是金詠萊給我們找的替補。你現在最遠能打多遠？”
隋禾說：“我還沒用過狙擊槍，不知道。”
韓梓軒眉頭一皺：“沒碰過狙擊槍就敢來送死？”
隋禾：“我現在在用狙擊步槍，不過可以去練一下狙擊槍。”
“算了。”一直在跟鄭立拼酒的張強終於發話，“現在來不及了，我們明天就要去256基地附近打獵，就是找物資。”
宋欣雨說：“那你先回去準備準備，明天凌晨5點我們在這裏見面，然後出發去256。”
鄭立喝得醉醺醺的，聞言愣了一下：“我們不是6點集合嗎？爲什麼變成5點了？”
宋欣雨小聲說：“照顧新人你懂不懂？萬一耽誤的時間比較久呢！”
鄭立“哦”了幾聲，又去找張強拼酒。
隋禾只當沒聽見，回家補覺去了。
五人坐在一輛越野上，隊中“保姆”宋欣雨給他解釋情況。
“256是一個星期前纔開始建的基地，這個時候如果有怪物攻擊後果會很慘烈。所以周圍的基地，包括我們基地都派出部分軍隊來幫忙守衛256。我們去附近找物資，不管是賣給256還是自己留着都可以，萬一有緊急情況還能算作保衛256的力量。所以這一趟我們非去不可。”
隋禾點點頭表示明白。
兩個小時後到了256，第一層壁壘建了一大半，第二層壁壘才只建了一人高。這確實是個很不安全的境地。
鄭立開着車繞過256，一直開到一個破敗的城鎮。這裏建築大都倒塌了，一小半保存完好。
五人下了車，張強環視一遍：“可能被搜過。”
宋欣雨說：“那我們只能撿漏了。”
鄭立已經一馬當先衝了出去。
宋欣雨衝隋禾叮囑了一聲：“小心怪物。”
幾人分散開來，隋禾背上揹着狙擊步槍，右手拿着手槍，慢慢走進一棟只剩兩層的建築。這裏一層被人搜刮的乾乾淨淨，什麼也不剩。隋禾走上二樓，心中忽然有種危機感。他反手拿下狙擊步槍，將右手手槍塞回槍袋。
心中已經清晰地預感到怪物會從哪個方向出現，他當先朝那裏連射幾槍。
“砰砰砰”，所有射出去的子彈都傳回擊打在□□上的聲音，無一發落空。
這怪物想必屬於動作極快卻皮薄的類型，它飛撲而至的身影離隋禾只有一線之隔時，隋禾送出最後一發子彈。怪物氣絕，撲通一聲墜地。
槍聲驚動了棲息此地的更多怪物，隋禾眼不必看也能預知到它們的方位。他在一瞬間判斷出對自己最有威脅的幾隻，拔出手槍左右手連射，手槍只爲干擾，狙擊步槍卻是致命。
子彈鋪滿整個狹窄的室內，綻開了一朵朵黑血的花。他不知道這些怪物的弱點是什麼，也不必知道。在這百發百中的火力壓制下，怪物全都逃不掉。
其他四人趕來的時候，這邊的戰鬥已經結束了。
宋欣雨第一個衝進房間，看見完好無損、連怪物血都沒沾到一點的隋禾時，鬆了口氣。她說：“我可不想看到新隊員第一天就出事啊。”
隋禾邊換彈匣邊說：“我沒事。”
鄭立在裏面數怪物屍體：“一、二、三……七個。”
張強拍了拍隋禾的肩：“你打人不行，打怪物是真的有一套。看來你的能力就適合打怪物。”
隋禾笑了笑沒說話。
韓梓軒衝宋欣雨嘲諷道：“看來現在就你最菜了。”
宋欣雨瞪他：“我菜喫你家大米了！”
韓梓軒說：“你菜你會拖後腿。”
宋欣雨反脣相譏：“你個臭眼鏡，你近身作戰可比我差多了，你還好意思說我！”
韓梓軒寸步不讓：“你這種人體描邊大師，子彈給你就是浪費！”
兩人都罵出了火，迅速開始一場言語戰爭。
其他兩人見怪不怪，隋禾也就熄了勸架的心思，全當沒聽見。
這次過後，大家對隋禾的信任提升了不少。
除了隋禾臉黑，只要是他一個人探索的地方就一定沒有物資外，其他都挺讓大家滿意。
這一個編號A02的小隊就暫時固定下來，經常往返256基地。
直到災難毫無預兆地發生。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將近4000！嘿嘿嘿
謝謝藍的Ashley、灼華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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