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城破
這樣的狀況一直持續到半個月後。
這天，距離原爭說的第二次融合剛好還有一個月；這天，256基地第一道壁壘已基本建成，第二道壁壘還差1米。
A02的五個人走在256基地裏，要去交易一些物品。
基地裏已經住了不少人，日後欣欣向榮的場景初見雛形。
隋禾自己沒什麼需要的東西,看着宋欣雨買了一推化妝品,想給媽媽也帶一點。
他對宋欣雨說：“你幫我挑一隻口紅吧,要比較顯氣色的那種。”
韓梓軒的目光如電般射過來。
宋欣雨和隋禾都沒理他,宋欣雨問：“你要送誰？”
隋禾說：“一個……對我很好的阿姨。四十多歲。”
宋欣雨一邊挑一邊問：“以前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她的兒子救了我……怕她傷心，我不好多提。”隋禾含含糊糊地說。
宋欣雨腦補出了一場大戲,果真不問了,認真挑了一支。
隋禾給她轉錢的時候,想起一事,說：“聽說馬上就要禁止積分私下交易了。”
韓梓軒插嘴道：“爲了增加勞動力。現在本來就人口不夠,私下交易積分會促進犯罪,還會使勞動力大大減少。”
宋欣雨白了他一眼：“我知道。”
韓梓軒冷哼一聲。
該買的東西都買完,一行人準備回去。
還沒走到第二道門,東邊忽然傳來尖銳的警報聲,地面上隱隱有震顫感。
幾人互相看了看,都清晰的看到對方眼中的凝重。
韓梓軒皺眉低聲說：“怎麼偏偏這個時候碰到怪物攻城。”
宋欣雨也面有憂色：“警報連響三聲，說明情況非常危急。”她看向張強：“隊長，我們要去幫忙嗎？”
張強說：“這種狀況,我們可能幫不了什麼。”
“但是這裏還沒有完全建好，一號壁壘的武器只裝了一半，兩座壁壘之間沒有防護措施。最重要的是，”韓梓軒說，“這裏有平民。”
“小雨之前說萬一有緊急情況我們就是保衛256的力量。”鄭立撓了撓頭，“現在不算緊急情況嗎？”
“那就留下吧。”張強嚴肅道，“但是你們要記住，我們不能死在這裏。256基地如果失守，那些平民還可以去其他基地。要是我們死在這裏，我們的親人就無依無靠了。”
這裏是西門，人羣早已開始朝這邊奔逃。他們卻逆流而上，要去幫助這個尚未成長起來的稚子。
他們到了東門，兩座壁壘上都守滿了各個基地借來的軍隊。自由小隊被當地軍隊的一個營長帶到二號壁壘上。那營長看到他們自己有槍，就只提供了一些子彈。他說：“謝謝你們幫助，但我們軍火不太夠，現在只有這些了。”他敬了一個軍禮，重複了一遍：“我代表256基地全體軍官和人民，感謝你們的援助。”
接下來，那營長又趕去協調陸陸續續趕來的其他人。隋禾旁觀，發現後面來的人基本都不□□了，便明白256是真的物資匱乏。
十分鐘後，號角吹響，漫山遍野的怪物衝來。怪物的數量比045的兩次都多，而一號壁壘上的武器卻只架設好了一半。
怪物實在太多了，會飛的怪物衝上一號壁壘與士兵交戰，一部分人還在射擊空中的怪物，另一部分人卻不得不換了近戰武器。這也導致二號壁壘上壓力陡增。
隋禾擊殺飛行怪物的動作比擊殺陸地怪物的動作慢得多，他卻不敢捨棄精確度來換取速度。子彈不夠，他必須要讓每一顆子彈落到實處。
宋欣雨是隊裏的刺客，身形靈活，但本身射擊技術非常一般。她乾脆停手把子彈給了隋禾。
“你儘管打，如果有怪物衝下來，我替你解決。”她說。
韓梓軒在隋禾身後，聞言道：“如果有怪物來要咬我呢？”
“你自己解決。”宋欣雨冷漠地說。
韓梓軒偷偷瞪了一眼隋禾。
隋禾全程沉默着射殺天空中的怪物，不想參與這些事。
然而，會飛的怪物實在太多，一些突破了封鎖，衝進城內，又被防空網剿滅。
“我感覺這裏快撐不住了。”宋欣雨說，“防空網彈藥不多，耗完就沒用了。而且，一號壁壘的火力越來越弱了。”
終於，某一刻，壁壘上的炮聲停了，只有其上軍隊的炮火聲。很快，鋼鐵壁壘傳來被撞擊的聲音，還有怪物順着壁壘爬了上去。
“嗡”一聲，城中心的防空柱加大了覆蓋面積，覆蓋到一號壁壘上。軍人們開始轉火城下的怪物，讓防空網對付空中威脅。
“這不是長久之計。”宋欣雨還有句話沒說出口，但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一號壁壘本身的硬度可能經不起這樣的衝擊。
二十分鐘過去，怪物潮仍在源源不斷地涌來。若非怪物死後肉身會大半灰飛煙滅，只留下一小塊殘骸，那麼壁壘都會被怪物屍體鑄成的牆淹沒。饒是如此，現在壁壘下也堆成了殘骸的海洋。
“這什麼時候才能打的完！”不遠處一人抱怨道，“我子彈都要沒了。”
許多人心裏都有相似的問題。這還要堅持到什麼時候？彈盡糧絕嗎？
“轟隆”一聲，一號壁壘的大門被撞開了一個洞。緊接着，那個洞迅速被撕裂、擴大，直到它相連着的牆完整的垮塌下來。
壁壘塌了一小段，上面的士兵掉了下去。而更多的怪物通過那個洞蜂擁進來。兩道壁壘之間還沒來得及設障礙，穿過一號壁壘的怪物暢通無阻的跑到二號壁壘下，開始衝擊二號大門。
完了。許多人心裏閃過這個念頭。一些人不顧天上的怪物轉身逃跑，剩下還留着的人壓力更大了。
A02小隊沒人說要走，他們還在堅持。張強、鄭立和韓梓軒早沒了子彈，韓梓軒作爲無法近身戰鬥的技術人員，被張強擋在了身後。
偶爾會有特殊的怪物順着鋼鐵壁壘爬上來，又很快被人們解決掉。
“我也沒子彈了。”隋禾放下槍說，“一顆都沒了。”
不斷被衝擊的二號壁壘也有了裂縫。
張強看了一眼一號壁壘上還在苦苦堅持的軍隊，嘆了口氣：“也許我們是懦夫，但我們也必須走了。”
隋禾沒說話。
二號壁壘上的自由人跑了大半，他們算是堅持的很久的了。
“我們就是懦夫！”韓梓軒說，“但我屬於045基地，我死也要死在045！”
“嗡”一聲，防空網上的藍光熄滅了。怪物沒了阻攔，肆無忌憚的衝向地面。
“快跑！”張強吼了一聲。
隋禾還在發愣，宋欣雨忙拉着他一起跑：“快跑啊！想想你在045的親人……不對，是那個阿姨！”
隋禾一瞬間回神。他回頭看了一眼搖搖欲墜的一號壁壘，掙開宋欣雨的手，跟在她後面跑起來。
很多想法在他心頭翻滾，煎熬……“懦夫”這兩個字在他心中盤旋。
大街上沒有幾個人了，平民早就跑了，現在逃跑的大多是各基地的自由小隊和自願守城的義士……但生死麪前，義士也不是義士了。
天空中是盤旋的怪物，時不時撲向地上的人。一行人艱難地逃竄着，一邊跑還要一邊防備怪物。剛剛逃出西門時，就聽到“轟隆”一聲巨響。
一號壁壘徹底塌了。
五人上了越野，鄭立迅速發動，車開了出去。
不到五分鐘，地面又是一震。
他們便知道，二號壁壘也塌了。那些人再也回不來了。
這個尚未成長起來的稚子，終是被扼殺在了襁褓裏。
隋禾又回頭看了一眼。
256基地裏煙塵滾滾，還有零星幾聲炮火。
車前進一段，這下，炮火聲也聽不到了。
隋禾看着窗外，默默發着呆。
宋欣雨說：“我總覺得，在一號壁壘倒塌的時候，那些軍隊就可以撤離了。人民可以去其他基地，這個基地沒有必要死守。”
張強叼着煙，長長地吐了一口：“那是軍人的使命。他們要爲民衆爭取更多時間。256車不夠，民衆只能徒步逃離。如果他們不多堅持一些時間，民衆就很有可能被追上。”
宋欣雨沉默了幾秒，看向隋禾：“楊陽，明白了嗎？我們不是軍人，不是逃兵。我們離開並不可恥，因爲我們之前也爲256民衆的逃生拖延了時間。我們活着，纔有更多價值。”
隋禾沒說話，點點頭。
空氣沉默一陣，韓梓軒開始找宋欣雨的茬：“你可真是濫好心，剛纔還拉着他跑，你是不是喜歡他呀？”
宋欣雨朝韓梓軒翻了個白眼：“我這是照顧同伴，傻叉。”兩人又吵起來。
隋禾彷彿置身事外，仍看着窗外，眼睛很久才眨動一下。
三天後的上午，A02小隊在風神酒吧休整，計劃下一次的行動。
附近一桌人在大聲交談，一人說：“最近有人在抓一個人，說他犯了反叛罪，背叛人類投向了怪物。聽說那個人是個年輕男孩，不知道他到底惹到誰了，被人這樣整？這罪名傻子纔會信吧哈哈哈哈！”
另一人也笑：“投敵是怎麼個投法？跟怪物說我要加入你們嗎？”
宋欣雨聽到他們的對話，猜測道：“會不會是他把怪物引到人類基地了？”
韓梓軒手上拆解着一塊主板，一邊說：“我覺得不是這樣。”
“那你覺得是怎樣？”宋欣雨問。
“我不知道，但我就是覺得沒這麼簡單。”韓梓軒說。
“你不知道還這麼理直氣壯？你是想跟我對着幹吧？”宋欣雨瞪着埋頭拆機械的韓梓軒。
韓梓軒自然不服，兩人又開始了一次爭吵。
隋禾沉默地坐在桌邊，看着自己擺在桌上的槍。
他們還是開始大張旗鼓的找他了嗎？就是不知道，想要研究他的，究竟是特情處，還是某些研究所，抑或是其他的勢力呢？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字數3333！原本想拉原爭出場的，看見這麼美妙的數字就不忍心動了哈哈哈哈感謝在2020-03-2021:33:51~2020-03-2021:37:25期間爲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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