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世界

作者:陳鳴謙
陳默伸手摸摸門上的鎖,有種入室一探究竟的衝動,只是他不是職業小偷,對付門鎖沒有經驗,並且他知道這種防盜門上的鎖也不是一般人能打開的。

  也許只有那些專業開鎖的人才有辦法。眼下的關鍵是想辦法弄清楚這棟房子的主人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基本上可以肯定,他就是銀行那些賬戶的主人。

  陳默忽然想到了小區的物業公司,於是馬上乘坐電梯來到了樓下,在小區院子裏轉了好一陣纔看見了物業公司的門牌,不過他沒有進去,而是躲在一個角落裏照着那張催繳物業費的紙條上留下的電話號碼撥了一個過去。

  “喂,你好……我是十八號樓1203室戶主……你們怎麼在我的門上貼了這麼多紙條,這不是存心丟我的臉嗎?難道我還會欠你們的物業費?”陳默故意氣憤地說道。

  對方是一個女人,口氣也不太客氣,只聽見電話裏面一陣嘩啦啦翻過紙張的聲音,然後說道:“汪先生,我們也沒有辦法,沒法和你取得聯繫,已經到年底了,所有費用必須交清……”

  汪先生?看來這戶業主叫汪嘯風應該不會錯了,聯繫不到人?難道這個汪嘯風失蹤了不成?

  陳默沒等這個女人說完,就打斷她說道:“怎麼聯繫不上?我不是給你們留過電話號碼嗎?”

  “汪先生,我不記得你什麼時候給我們留過號碼……你什麼時候過來繳費?”女人好像只關注收費的事情。

  “我這兩天就過去交……對了,我前一陣一直在外地,回來的時候門上的鑰匙也找不見了,你們這裏有沒有專業開鎖的人……”陳默是膽子越來越大,潛意識裏還真把自己當成業主了。

  “我可以給你一個電話號碼,你記一下……”女人說道。

  陳默趕緊搶先說道:“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打一個電話,我的手機馬上就沒電了……我就在家門口等他,對了,等一會兒房門打開之後,我馬上就去你那裏繳費……”

  十五分鐘之後,陳默站在12層的樓道里看着電梯開始上升,然後就停在了他所在的樓層,一位四十多歲的男人提着一個帆布袋子匆匆忙忙地從電梯裏鑽出來,一看見站在那裏的陳默,大聲問道:“是不是你家裏要開鎖?”

  陳默沒有出聲,只是點點頭,然後走到1203室前面伸手指指那扇門。男人把陳默上下打量了幾眼,甕聲甕氣地說道:“先說好啊,一百塊錢。”

  陳默還是沒說話,只是不耐煩地朝他擺擺手,示意他趕快開工。然後他自己走到電梯旁邊的安全出口,靠在牆上點上一支菸慢慢吸着,一邊看着男人開始把一種液體注入鎖芯,一邊注意着電梯信號燈的動靜,一旦有什麼意外情況發生,他準備走消防通道逃跑。

  一切都沒有發生,甚至連隔壁鄰居都沒有人出來看一下,電梯一直停在十二層沒有動過。那個開鎖的男人現在正用一根細長的鋼絲在鎖眼裏來回地抽動着,那動作看上去既熟練又猥褻,讓人聯想到一個下流的事情。

  等到陳默的一支菸快要抽完的時候,只聽見傳來咔噠一聲,扭頭一看,房門已經打開了一條縫,那個男人正把地上的工具往帆布袋子裏面裝,顯然已經打算收工了。

  陳默的心再次狂跳起來,一邊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百元大鈔遞過去,忍不住說道:“你撬鎖子的技術不錯啊。”

  男人接過錢仔細看看,隨即嘿嘿一笑道:“湊合,你最好換一把鎖,不過也沒事,我們都是在公安局登記過的……你大可放心,以後再忘記帶鑰匙就直接給我打電話,不然這一百塊錢還要給物業公司分二十塊呢……”

  陳默耐着性子等到男人走進電梯並且合上門,才慢慢拉開那扇門走了進去,剛一進入房間馬上就鎖上了房門,心裏第一次體驗到了竊賊的感覺。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這套房子根本就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好像業主購買這套房產根本就沒打算居住,因爲房間顯然沒有裝修過,毛培水泥地上坑坑巴巴的顯示着原始狀態,牆上甚至還有施工的時候用碳素筆寫在上面的各種尺寸標高。

  走道兼過廳裏空蕩蕩的什麼東西都沒有,走進客廳也同樣空空如也,衛生間裏面連基本的衛生潔具都沒有安裝。

  陳默微微感到一陣失望,隨便伸手按了一下牆上的開關,屋頂的白熾燈亮起來,好在總算是通上電了。

  也許這套房子和那筆錢沒有關係,只是和那張身份證有關係,汪峯爲什麼要把一張沒有照片的身份證複印件放在第四個文件夾裏面呢,難道只是爲了上面的那個二十位號碼做一個備份?他爲什麼要把身份證上的照片處理掉?難道那個名叫汪嘯風的人見不得陽光。

  陳默一邊琢磨着這些問題,一邊就看見了一間臥室中竟然有一張大牀,上面被褥牀單枕頭一應俱全,被子沒有疊起來,而是散亂地堆在牀上。

  牀頭的一個櫃子上還有一隻菸灰缸,裏面有四五個菸頭,從這些跡象來看,房間肯定曾經有人在這裏住過。不過從牀頭櫃上那一層厚厚的灰塵來看,應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陳默伸手就掀起了牀上的被子,抖起的灰塵在窗外射進來的陽光中浮動,他把被子扔在地上,然後又檢查了枕頭底下以及褥子下面的,最後把牀上所有的東西都扔在地上,只剩下光禿禿的牀板。

  什麼也沒有。陳默氣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在牀上,一邊摸出一支菸點上,眯着眼睛看着淡藍色的煙霧在陽光中嫋嫋飄散。除了這張牀,這套屋子裏幾乎沒有任何藏匿東西的地方,除非他在水泥地上挖個洞,或者在牆上……

  忽然一個念頭在陳默的腦中閃過,他把抽了幾口的香菸扔在地上,先彎下腰朝着牀底下看了一眼,然後乾脆蹲下身來把一個腦袋鑽進了牀底下,水泥地面上空蕩蕩的,連一雙鞋子也沒有看見,不過,他的餘光注意到了牀板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好像是一個塑料袋子。

  這一發現讓陳默一瞬間有一種眩暈的感覺,就像探尋寶藏的人在黑暗中發現了異常的閃光,他也顧不上地上的灰塵,身子一縮就鑽進了牀底下,整個人就臉朝上躺在地面上,一雙眼睛盯着那個用膠帶粘在牀板上的厚皮塑料袋,胸口一陣急劇起伏。

  終於找到了,功夫不負有心人,毫無疑問,這個塑料袋裏裝着的應該就是自己想象中的東西,它和那臺筆記本電腦密切相關,甚至可以認爲是電腦中第五個需要破解的文件夾。

  陳默顫抖着雙手慢慢從牀板上揭下袋子,動作小心的就像是在排除一顆定時炸彈,彷彿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引爆似的。等他從牀下爬出來的時候,身上已經是大汗淋漓。

  然而,當陳默把袋子裏的所有東西全部倒在牀上的時候又一次感到失望了,袋子裏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銀行卡或者存摺,只有一本護照和一張身份證,他拿起那本護照打開來看了一眼,儘管他從來沒有見過護照,可還是認出這是一本新加坡護照,持有人正是那個汪嘯風。

  護照上的那張照片是一位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的男人,一臉嚴肅的樣子,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有點像是公安局發出的通緝令上的壞蛋,只不過,這個人穿着西裝打着領帶,頭髮梳理的很整齊,倒像是一個政府官員。

  接着,陳默就一把將那張身份證抓在手裏,讓他感到喫驚是這張身份證和電腦中的那張複印件雖然一模一樣,但是上面卻沒有照片,他原本以爲,那張複印件是主人經過了處理,故意把照片刪除了,沒想到原件上面也沒有照片。

  陳默百思不得其解,拿着那張身份證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結果就看出了一些異樣。最後他從錢包裏面把自己的身份證掏出來進行認真的比對之後,發現這張沒有照片的身份證其實並不是一張真正的身份證,只能說是一張很像身份證的證件,只是目前還搞不清楚它的用處,相信和那筆錢應該有很大的關係。

  不管怎麼說,來這麼一趟還算是有收穫,從汪嘯風如此神祕地隱藏這兩樣東西來看,這本護照和證件應該有着重要的作用,只是其中的奧祕還需要自己進一步參詳。從那個女行長不惜重金求自己破解這些文件來看,顯然她也是在尋找這筆錢,也許這個汪嘯風也是銀行的人,在貪污了大筆的資金之後,準備外逃呢,要不爲什麼早早就辦好了新加坡的護照呢?從某種角度來說,護照其實就是身份證,只不過是世界公認的身份證。

  問題是,這個護照的主人到底去了哪裏?如果自己猜得不錯的話也許已經在監獄裏了,只是他藏着的這筆錢還沒有被人發現,逃跑是不可能的,如果他已經逃跑的話,就不可能留下這筆錢和這本護照了。錢肯定還靜靜地躺在那四家銀行裏面。

  陳默興奮的有種想手舞足蹈的感覺,既然已經掌握了銀行賬號和密碼。現在又得到了這本護照和證件,那臺筆記本電腦對自己來說已經毫無用處了,乾脆馬上和徐萍聯繫,把電腦儘快還給她,否則放在自己手上夜長夢多,時間越久到時候就越容易引起別人的猜疑。

  想到這裏,陳默把地上的被褥抱回牀上,草草地鋪了一下,然後就轉着身子看看有沒有留下什麼痕跡,這個時候他連一點氣味都不想在這件房子裏留下。

  所以,在臨走之前他打開了所有的窗戶,他知道,在這種四面打開窗戶的高層建築的房間裏,只要一場颱風就能把他留下的痕跡吹的乾乾淨淨,連個腳印都不會留下來。

  不過,他基本上能夠肯定,只要這套屋子的主人不回來,在今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不會有人進入房間,從藏在牀底下的護照來看,房間的主人不可能把這個祕密地址告訴第二個人。

  外面的雨還沒有停,陳默也不坐車,撐着雨傘沿着街道慢慢溜達,剛好藉助冰涼的雨絲讓自己發熱的腦袋冷靜一下。他腦子裏把自己認識的人一個個過了一遍,希望能夠想起一個除徐萍之外稍微懂一點銀行知識的人,遺憾的是沒有一個這樣的朋友,即便是徐萍也不一定懂得外國銀行的業務,看來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爲了這筆錢,有必要對自己的生活做出重大調整,首先要把電腦城的小門面租出去或者乾脆盤出去,哪怕賠點錢也認了。

  另外,等見過徐萍之後馬上就從現在住的地方搬出去,就像汪嘯風一樣,找一間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的隱身之處。

  雖然目前還沒有發現什麼危險,可一旦自己拿到了那筆錢,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如果真有什麼意外,自己一個人勢單力孤,肯定鬥不過人家。

  當然,徐萍如果來出租屋取電腦的時候,把她就地正法的計劃也只好暫時放一放,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可不是惹是生非的時候,等到手裏有了大把的錢,她還能跑得出自己的手掌心?這就是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當然,也不能等十年,十年之後她早就讓別人弄成破貨了,自己喜歡的就是她這股嫩勁。

  忽然,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了陳默的遐想,拿出手機一看,心裏不由的一陣慌張,沒想到自己正想着給徐萍打電話呢,她居然就打過來了,這就叫做心有靈犀一點通,看來她也一直在想着自己呢,說不定等自己的電話都等得不耐煩了,當然,她惦記的絕對不是自己這個人,而是那臺電腦。

  “萍萍……”陳默底氣不足地叫了一聲,覺得有點拗口,因爲這個稱呼目前顯得有點不合時宜。

  “你在哪裏?”徐萍的聲音冷冰冰的沒有一點熱情。

  陳默一聽心裏就不高興。尼瑪,又沒欠你什麼,說話就不能客氣點?老子現在可不是低三下四求你的時候了。

  “什麼事?”陳默也冷冰冰地問道。

  “還能什麼事?電腦的事情破解的怎麼樣了?半個月都過去了,如果再破解不了,我就另找人了。”徐萍帶着威脅的口氣說道。

  陳默冷笑一聲道:“隨你便……”

  “你什麼意思?你還有沒有一點信用?難道人家的錢是白拿的?”徐萍一聽陳默耍無賴,反而有點急了。

  “我幹多少活拿多少錢,我告訴你,三個文件夾都解開了,只有第四個解不開……你找誰也解不開……”陳默一想到自己對第四個文件加密的手法心中一陣得意,心想,就讓她找別人去,我看誰能解的開?

  “只解開三個等於白忙活,有什麼用?怎麼給你算錢?”徐萍質問道。

  陳默一陣不耐煩,他現在需要思考的問題很多,暫時沒有心思和徐萍拌嘴,於是大方地說道:“給多少錢你們自己看着辦,想耍賴就一分別給……就算我被你們一老一小坑了一次……”

  陳默的話好像讓徐萍有點意外,猶豫了一下說道:“那你說,再給你一點時間的話,第四個文件夾能不能解開?”

  陳默一聽徐萍開始服軟了,心中一樂,心想,小美人,只要你乖乖說句好聽的,十分鐘之內就幫你解開第四個文件夾。

  不過解開了又能怎麼樣呢,那裏面的東西早就被老子修改過了,別說你那個行長,就是老子自己也看不懂啊。

  “你就是給我十年時間也解不開……趕快把那臺破電腦拿走吧,我已經受夠了……”

  徐萍一聽,罵道:“我就知道你是個牛皮大王……怎麼早不說這話?把錢騙到手了就裝慫了……你讓我怎麼向領導交代?”

  陳默嘿嘿奸笑道:“怎麼向領導交代是你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什麼時候說過一定能解開了……給你們解開三個就不錯了,惹火了我照原樣把文件夾加密,把錢退給你們,你去找別人試試……”

  徐萍一聽傻眼了,陳默如果把解開的幾個文件夾再加密的話,那才真是白忙活一場,好歹已經解開了三個,行長應該也不會說什麼,陳默也確實沒有承諾過能夠全部解開,還是先把電腦拿回來再說,到時候這個傢伙別使壞把電腦藏起來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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