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病
秦笑愚搖搖頭說道:“如果她心術不正,最終就難以成正果。”
徐萍不高興地掐了他一把,嗔道:“難道揪出和平南路支行的貪污**不是一件好事情?我倒是希望吳胖子趕緊下臺,劉行長可比他正多了。”
秦笑愚倒也同意徐萍的觀點,如果貪官們在爭權奪利的過程中不斷互相揭露、互相暴露出問題的話,倒是能夠起到自我清潔的目的。
不過,韻真不應該算貪官,只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女人,爲了搬倒吳世兵,她不惜讓銀行內部的一些醜聞暴露出來。
可是一旦她當上一把手之後,馬上就會繼續把蓋子緊緊捂起來,繼續讓一樁樁醜聞發生,直到另一個野心勃勃的劉韻真站出來,缺乏監督的官場就是這樣永無止境地惡性循環。
秦笑愚沉默了一陣,忽然說道:“你們銀行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想劉行長也該回來了,不知道這次能不能如她的願,不過,她採取的手段可是一把雙刃劍,你如果不離她遠一點,很可能會傷着你呢。”
徐萍眯着眼睛不解地問道:“她和吳世兵的事情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想當行長。”
秦笑愚猶豫了一下說道:“你沒有聽說過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嗎?吳世兵難道會伸着脖子任人宰割?他肯定會反擊,如果讓他嗅到一點你的氣息,馬上就會拿你開刀,來打擊韻真……所以,最近一段時間,你不要和她走得太近。”
徐萍覺得秦笑愚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也許自己是該離開銀行的時候了,只要自己不是銀行的人,吳世兵也就沒有理由拿自己做靶子了。手裏有那麼多錢,幹什麼不好,辭掉了銀行的工作,樂得逍遙快活,關鍵是公安局什麼時候把自己忘掉就好了。
“哥,自從殺了陳默之後,我已經沒有心思在銀行幹下去了,我準備辭掉工作……如果我做生意,你幫不幫人家……”徐萍小心翼翼地放出一個探測氣球。
“辭掉工作?這麼好的工作到那裏找去?你可別犯傻啊。難道生意這麼好做?再說,你哪來的本錢?”秦笑愚勸道。
徐萍警惕起來,趕緊打住了這個話題,一張臉在男人的胸口蹭着,嬌聲道:“人家受不了這種壓力……哥,你和那個女人究竟是什麼關係?”
秦笑愚一愣,半天才說道:“你少問,和你沒關係……”
徐萍扭着身子撒嬌道:“哎呀,人家都不和她爭了,你還瞞着人家幹嘛?你說,你和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哼,人家對你這樣……難道你對人家就沒有一個交代?”
秦笑愚明白,只要自己和徐萍繼續交往下去,這個問題永遠也無法迴避,目前徐萍不僅需要自己的幫助,即便在精神上也需要自己的安慰,任何粗暴的態度都有可能讓她產生自暴自棄的心理。
所以,在南琴的問題上,既不能刺激她,也沒有必要刻意隱瞞,好在目前她的那股醋勁已經過去了,只要自己給她一個合理的說辭,這一關就算過了。
秦笑愚覺得徐萍的這個要求也不過分,畢竟她曾經一門心思放在自己身上,而自己突然就有了一個女人,如果不能給她一個合理交代,顯然對她不公平,將來總是她的一個心病。
可問題是,自己和南琴的關係怎麼能夠說得清楚呢?如果貿然承認南琴是自己的未婚妻,不但她不會相信,就是自己也說不出口。
其實倒也不是自己和南琴的名分問題,不管是情人也好,未婚妻也好,困難的是無法說清楚女人的來龍去脈,在徐萍看來,南琴出現的太突然,就像是天上掉下來似的,一切都來的太突然,所以她纔會念念不忘,總想讓自己給她一個交代。
“萍萍,如果你非要我給你一個交代,那我只能說,在今後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內,我們都必須生活在一起……
如果沒什麼特殊情況的話,我們也許這輩子都會在一起,你也不必問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或者我在哪裏認識的這個女人……總之,她的存在不會影響我對你父親的承諾,她也不會對你構成任何傷害……我這麼說你滿意嗎?”
“不滿意!”徐萍任性地嬌聲道。
“那我就沒有辦法了,這是我最後一次跟你說她的事情,今後你也不要再提起她了。”秦笑愚果斷地說道。
徐萍幽幽地盯着秦笑愚看了一陣,嘆口氣道:“你真的那麼愛那個女人?可總有個理由啊,我都不知道這個女人是怎麼冒出來的……我都弄不清楚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秦笑愚坐起身子,點上一支菸,低聲道:“萍萍,不管什麼時候,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要相信,我秦笑愚始終是你最初認識的那個人,也許你現在會怪我,甚至恨我,可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爲什麼會這麼做……”
徐萍若有所思地盯着男人,忽然問道:“哥,如果劉行長願意嫁給你,你會離開那個女人嗎?”
“不會。”秦笑愚想都沒想就斷然說道。
“爲什麼?”徐萍有點不可思議地嬌呼道。
“萍萍,你爲什麼……現在總是把劉韻真和我扯到一起?”秦笑愚覺奇怪地問道。
徐萍撅着小嘴幽怨道:“人家既然自己沒有資格了,可也不想讓你和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在一起……”
“爲什麼你沒有資格了?”其實秦笑愚大概清楚女孩的想法,可忍不住還是問了出來。
徐萍撲在他的胸口,捶了幾下,帶着哭腔道:“哼,你明知故問……人家成了殺人犯……哪個男人還會在喜歡我……”
秦笑愚知道,徐萍的話正好說明了她的心結所在,一個原本開朗活潑的姑娘,先是經歷了父親被害的打擊,現在又背上了如此沉重的負擔,對自己來說,不僅僅是同情,而是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如果沒有那個臥底的身份,寧願娶了她,陪伴她一生算了,那樣的話起碼能夠減輕一點內心對徐召的愧疚。可眼下,卻只能盡力幫助她度過難關了。
“萍萍。”秦笑愚主動伸手把女孩摟在懷裏,聲音也變得異常柔和。“陳默已經死了,你不要再去想那些事情,請你相信我,我不會讓你去坐牢的……你還那麼年輕,將來肯定會碰見一個真心愛你的男人……關鍵是你自己不能放棄……”
徐萍忍不住摟緊了秦笑愚,啜泣道:“可人家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你都不知道,現在人家一想起和男人那個樣子就害怕,也許以後都不會接受男人了……”
秦笑愚安慰道:“你懂什麼男人?等過了這段時間什麼都會好起來……怎麼?難道你沒有把我當男人?你看看你,趴在我的懷裏哪裏有一點害怕的樣子……”
徐萍羞紅了臉,捶了男人幾下,嗔道:“人家就是沒把你當男人……”說着,偷偷看了一下秦笑愚的臉色,把腦袋抵在他的胸口低聲道:“哥……你要了人家吧……也許那樣就……可以把陳默忘掉了……”
秦笑愚心中忍不住一蕩,雙臂緊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萍萍……我都說了,你是我的妹妹,哥哥怎麼能和妹妹做那種事呢?”
徐萍盯着男人幽怨道:“哼,那你以前怎麼就……現在裝什麼裝?哼,就知道你嫌棄人家……”
秦笑愚老臉一紅,辯解道:“那個時候……我沒有女人,我確實打算和你在一起……”
徐萍恨聲道:“誰信呢,你纔沒有想過和我在一起呢,人家現在才知道,你那天帶人家看電影,原來是爲了偷電腦上的東西……你說……你說……是不是?”
秦笑愚老臉更擱不住了,不清楚徐萍怎麼會看破這件事情的,忽然想起自己曾經告訴過韻真手裏有那臺電腦上的文件,相比是韻真幫着徐萍分析出來的,沒想到她們的關係竟然已經到無話不說的地步了。
“萍萍,隨你怎麼說,我心裏……真的很喜歡你,我甚至都覺得自己配不上你……你知不知道,在陳默被殺的案子上,如果有一天你翻了船,我也會跟着你一起去坐牢……難道你還不相信我的心……”
徐萍呆呆地盯着男人看了一陣,激動地說道:“哥,人家又不是傻瓜,怎麼能不知道呢……所以,你娶不娶我都不在乎……只想做你的女人……”
兩個人正說的情思昏昏,忽然,秦笑愚一把推開了徐萍的身子。徐萍被秦笑愚搞蒙了,還以爲他誤解了自己的話生氣了呢,正想不顧羞恥地道出實情,忽然就注意到男人歪着腦袋豎起耳朵一副專注的神情,隨即她就聽見了一陣清脆的門鈴聲。
“你媽回來了……”秦笑愚慌忙跳下牀低聲說道。
“不會,我媽有鑰匙……再說還不到下班時間……你去貓眼看看……”徐萍疑惑道。
秦笑愚就想做賊一樣墊着腳尖來到客廳,湊到貓眼往外面一看,臉色一變,稍一猶豫馬上就回到臥室,把嘴湊到徐萍的耳邊低聲道:“警察……還是上次那兩個……你就躺在牀上,就說病了,他們可能有了新的發現來找你求證,一定要沉住氣……”
徐萍一聽警察兩個字,一下拉過被子蒙在頭上,嬌呼道:“別讓他們進來……肯定是來抓人家的……哥,怎麼辦呢?”
秦笑愚見徐萍六神無主的樣子,頓時就急了,一把拉開蒙在她頭上的被子,低聲喝道:“打起精神來,怕什麼?如果真是來抓你的,你也跑不了了……你這樣子讓人一看就是心虛……”
徐萍一把抓住秦笑愚的手臂,帶着哭腔道:“哥,你不會不管人家吧……”
這是門鈴一陣比一陣急促,就像是催命似的,爲了給徐萍寬心,秦笑愚也顧不上這麼多了,低聲道:“你要是坐牢,哥就陪着你……別怕,他們不是來抓你的,可能是想從你這裏再套點東西,只要你不亂說,他們拿你沒辦法……我去開門……”
鄒琳乍一見到秦笑愚,喫驚地半天沒有回過勁來,下意識地摸摸腰間的手槍,彷彿生怕他來搶似的。
“你……你怎麼在這……”半天鄒琳才問道。
秦笑愚微微一笑,把門開大一點,不慌不忙地說道:“你不是一直在調查我嗎?難道你不知道這也是我的家。”
鄒琳聽說過秦笑愚和徐召關係不錯,也聽說過他住在徐召家裏的事情,可那天徐萍說自從她父親去世之後已經搬出去了,心裏一時有點迷惑不解,忍不住馬上就想到了他和徐萍的關係上來。他們兩個是什麼關係?如果是男女關係,那麼陳默的死因就有了新的可能性。
“不是剛見過面嗎?難道就這麼一會兒又發現了什麼新問題?”等兩名警察在沙發裏坐下以後,秦笑愚故意裝糊塗道。
“我不是來找你的,徐萍在不在家?”鄒琳對秦笑愚再次充滿了懷疑,臉上的神情有恢復了冷冰冰的樣子。
“你們找她幹什麼?”秦笑愚驚訝地問道。
“我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她……”鄒琳說道。
秦笑愚從口袋裏摸出一支菸,慢悠悠地點上了,這才噴出一口濃煙,說道:“你們來得不巧,我看換個時間吧……”
“怎麼?她不在家?”鄒琳一臉懷疑的神情。一雙眼睛瞟着門口的幾雙女士高跟鞋。
秦笑愚知道瞞不過去,於是說道:“人是在家,可她生病了,剛吃了藥在牀上躺着呢,這個時候不方便……”
鄒琳顯然不相信秦笑愚的話,看了一眼緊閉的臥室的門,說道:“我們只要幾分鐘的時間,她躺在牀上回答我們幾個問題就行了……”
秦笑愚猶豫了一下,爲難地說道:“還是請你們換個時間吧,她從昨天起就開始發燒,現在神智不是那麼清醒,恐怕回答不了你們的問題……”
鄒琳站起身來說道:“請你把門打開,她神智清醒不清醒由我來判斷,我們這是在執行公務,請你配合,其實,我們根本就沒必要徵求你的意見,你可不是徐萍的監護人……”
秦笑愚見自己這個手下敗將不僅這麼快就恢復了自信,而且更顯得飛揚跋扈,一時心中有氣,正想挖苦幾句,忽然聽見臥室的門一響,只見徐萍披着一件外套,踢啦着一雙拖鞋,披頭散髮地走了出來,那神情,那嬌弱無力的樣子真的像是病的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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