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九四〕分產

作者:奶油餡
陸娉婷找的廚子,果真能做出一手的好菜。

  到永安後喫的第一頓飯,委實喫得溫伯誠滿意至極,對這個弟妹也越發和藹起來,連帶着忍不住幾次催促溫仲宣趕緊討個媳婦回來。

  溫仲宣被催得稍稍有了脾氣,忍不住回了兩句,溫鸞就在那頭一個勁往父子倆碗裏夾菜,生怕不能堵上兩人的嘴。

  顧氏看兒子的模樣,與溫伯誠道:“你只一個勁的催,卻不想永安城裏那麼多高門大戶,本就沒有幾家同陸家那樣不計身份的。兒孫自有兒孫福,難不成你還怕三郎找不到人不成。”

  溫伯誠搖搖頭:“我這不是擔心三郎本事不夠,討不到媳婦麼。”

  顧氏嗔怪地瞪他一眼。

  溫伯誠嘿嘿笑,看看四弟,看看長子次女,最後把目光投到了乖乖坐在邊上張嘴等投喂的小兒子,說:“四弟和三郎現如?今都在朝中爲官,看樣子以後得讓九郎跟着?我學做生意纔行,免得以後田產鋪子到他手了,他一竅不通,幾天就拜光了所有家產。”

  兒子還這麼小,就被安排上了,顧氏沒忍住罵了一句:“九郎才這麼點大,萬一日後跟他四叔阿兄一樣,是個有出息會讀書的呢。”

  溫伯誠看看兒子,道:“那果然還是得讓八娘給?咱們家找個肯入贅的女婿纔行。”

  他這麼說,囫圇喫完飯,將叔侄倆都叫到了廳堂裏。

  “你們都是讀書的料子,考了功名,有了官身,再讓你們辭官回家做生意肯定是不能的。九郎還小,我媳婦說的對,以後說不定也是個會讀書的。我想了想,家裏的生意以後就都交給?八娘好了。”

  “老四成親的時候,我已經分了不少鋪子田產給?你。等三郎成親,我也給?混小子你分上一些。餘下的就都讓八娘先管着,九郎的過些年再給?他。”

  溫伯誠這麼說,分明不是臨時起意。

  溫仲宣下意識看了溫伯仁一眼,後者神情莫測,顯然也是和他想到了一處。

  顧家的那個顧溪亭……

  那樣的人物,肯定是不會願意入贅的吧。所以果然不用他們阻止,兩人壓根就不可能成事。

  “都聽阿爹的。”溫仲宣道,“八娘聰慧,將來一定能打理好家裏的那些生意。女婿的話……阿爹心裏頭有人選了嗎?”

  那幾個人選夫妻倆已經商量過了,倒是都還行,哪怕日後不能入贅,也不擔心會出什麼岔子。

  “有幾個想法,就是得等回鳳陽了,讓八娘自己去看一眼。萬一八娘不喜歡可不能胡亂答應了人家。”

  溫仲宣忙道:“對對對,八娘萬一喜歡那種長得好的,阿爹可不能隨便給挑一個長得難看的。”

  溫仲宣瞪眼:“我是這種?人嘛!”

  可……顧溪亭長得好啊……跟他比,鳳陽那些子人,還不就是歪瓜裂棗。八娘見過好的了,怎麼能看得上不好的。

  這話溫仲宣不敢說,溫伯仁從旁提了漕糧的事。

  溫伯誠苦了好幾個月,雖然因爲回了永安稍稍放下心來,但精神還繃着,坐在正座上,手邊拿着一盞茶,苦笑道:“在邸店許多事不好與你們說得太明白。”

  想起那幾天被人在船裏發現兵器和鹽鐵的時候,他心就突突直跳,後怕得很。

  溫仲宣見狀,忙上前安撫:“阿爹既然安然回來了,就不會再有什麼意外。咱們一家人太太平平的在一起,不去想那些事了。”

  溫伯誠卻搖頭,看一眼溫伯仁,問:“你如?今進了刑部?”

  溫伯仁話不多,聞聲答道:“是,進了刑部比部司。”

  溫伯誠點點頭:“是個好地方。我不懂當官,不過刑部那種地方得罪人,你且要多當心……還有,大哥和季家的案子,恐怕回頭就要入刑部。你儘量避一避。”

  “先前,發運使司借了我溫家的船。我起初時時刻刻盯着,避開了幾次麻煩。之後因鄉下的田出了岔子,就交給?了底下的管事負責。不想就這麼一時半刻沒有盯着,往永安去的船裏,就多了不該有的東西。”

  溫仲宣皺了皺眉:“可是鹽鐵?”

  大承的鹽鐵不準私賣,由朝廷掌管,底下販賣的人都必須經過朝廷相關部門許可。若無許可,就是私自買賣,一經發現,就要被關進牢裏嚴審。

  先前滄州不就有一家,因販賣私鹽被朝廷判了重刑,一家老的老,少的少,全都流放,除被劫掠的無辜女子外,餘下女眷全部充入教坊。

  說是流放,可又有誰不知,能活着?走到流放的地方,已經是件極好的事情。路上病死的,到了流放地受不住苦自縊的,又哪裏是少數。

  “不光是鹽鐵,”溫伯誠說到這裏,苦笑了一下,“還有兵器。”

  溫仲宣手裏的杯子差點砸地上:“兵器?”

  溫伯仁怔了怔,旋即明白過來:“是發運使司,還是大哥他們故意陷害?”

  溫伯誠不說話。

  溫伯仁這會兒自己想明白了:“按照大哥的能耐,如?果沒有人幫忙,鹽鐵他連沾都不敢沾,更不用說兵器。季成圭雖有官身,但也僅僅只是地方小官,鹽鐵想沾容易,兵器卻……”

  他頓了頓,問:“是禹王?”

  溫仲宣霍地起身,幾步走到廳堂外。平素侍奉的丫鬟僕役早就被清得遠遠的,放眼望去,不見他人。

  他再三確認無人後,這纔回身:“如?果是那一位,那這次的事難不成可以讓聖上對其發難了?”

  禹王這些年勢大,永安城裏早就在說,如?果不是聖上仍在壯年,且早立儲君,只怕禹王就要成爲最可能繼任皇位的人了。進學時,他曾聽同窗閒聊,提起禹王,一時有人誇讚,一時有人激憤。等入朝爲官,朝中更是說法衆多,但聖上對禹王的態度已經顯而易見——

  聖上不喜禹王。

  甚至可以說,聖上已經極度厭惡禹王的所作所爲了。只是欠缺了一個機會,聖上並不能毫無緣由地去處置一位親王。

  “恐怕還發不了難。”溫伯仁出聲。

  溫仲宣此刻也明白過來。

  他到底在翰林院做事,聖上的心思稍一揣測,多少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他們借用了溫家五艘船,四艘船船艙底下都私藏了鹽鐵和兵器,唯獨只有頂頭一艘船是按照規定好的數塞滿了漕糧。怕那四艘船喫水太厲害被人發現,船上的漕糧都被有意減少,保持和前船一樣的喫水量。”

  “以往漕糧雖然也會有人盯着,但這次中途被查,直接就掀到了底,這才發現了底下的鹽鐵和兵器。”

  院子外頭傳來女孩隱隱約約的說笑聲。

  溫伯誠停下話,伸頭瞧了一眼,遠遠的,是溫鸞挽着顧氏的手朝這邊走過來。

  “這些話你們可別往她們母女倆跟前多嘴!”溫伯誠忙警告道,“說什麼都行,就這些千萬別提。”

  叔侄倆面面相覷,還沒應答,就見溫伯誠忙不迭站起來,笑呵呵地走到廳堂外去接妻女。

  “天都黑了,怎麼這時候過來?喲,有好喫的!這是什麼?”

  “八孃親自下廚做的解暑點心。怕你們三個光顧着說事情,被暑氣悶着了,才做好就端過來。快嚐嚐。”

  顧氏說着,將手裏的東西送進了廳堂。

  溫仲宣忙上前接過,端着碗裏晶瑩剔透的點心,瞅一眼溫鸞,湊趣道:“什麼時候學會下廚的?”

  溫鸞抿嘴笑:“你猜。”

  顧氏掩脣輕笑:“八娘這幾年在李老夫人處,跟着?白媽媽學了不少手藝。有些喫食送到東柳巷就變了味道,所以一直沒讓你嚐到。”

  “那顧三……”

  溫仲宣差點脫口而出,溫伯仁一聲咳嗽,他忙改了口:“那顧十三娘他們一定常常喫到八孃的手藝了,這麼一想,我實在羨慕。”

  溫伯誠沒聽出別的,滿臉喜滋滋地端着?碗湊到妻子身邊,你一口我一口地喂着?。

  溫鸞卻別過臉,偷偷揉了揉耳朵。

  耳朵紅通通的,惹得叔侄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拿勺子舀點心的時候都多用了幾分力氣。

  溫伯起和季瞻臣等人被押入天牢後,等待的就是聖上下旨由刑部等朝廷官員嚴查。雖然在鳳陽,已經調查了許多內容,但畢竟涉及甚廣,很多事不是幾句話就可以調查清楚的。

  溫伯誠一直在等聖上或刑部召見,他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醒來連東柳巷的巷子口都不敢走出去,生怕突然得召自己沒立即趕進宮裏。

  他這麼緊張,連帶着一家人都吊着?心。

  直到顧溪亭身邊的長明得了吩咐特地過來,傳達主子的意思,表示聖上的召見還需等上幾日。

  這話到了,溫家人一直繃着?的神經稍稍鬆了一些。

  “八娘可是有話要問?”

  長明被一路送到門口,顧家的馬車就在外等着?。他不上車,反而轉身笑吟吟看着?溫鸞。

  溫鸞眉眼帶笑,溫溫柔柔,兩耳微微泛紅:“三表哥身子恢復的如?何?”

  長明搖頭:“八娘不知,三郎回城後就和寧王殿下一起進宮面聖去了,一直到今早纔回了一趟松柏堂。不過與老夫人說了幾句話,又得急召,匆忙進宮去了。八娘若是還在府裏就好,見了三郎還能幫着?勸一勸。”

  顧溪亭竟然忙到了這個份上。

  溫鸞有些喫驚:“那他身上的傷……”

  “宮裏有醫官在,聖上定不會不顧忌三郎的傷得。”

  他沒敢說三郎今早回來的時候,還說傷得越重,陛下心底的憤恨越重,越不會輕饒了事情背後的人。

  溫鸞皺眉:“便是鐵打的人也不能這麼折騰自己。”

  長明連連稱是。

  等送人離開,溫鸞回去,就見廳堂裏亂哄哄的,熱鬧極了。

  “這是怎麼了?”

  溫鸞拉住捧着一隻多寶葫蘆擺件從旁經過的明珠。

  明珠行禮,笑道:“八娘,是郎君說明日要帶上厚禮去顧府,要好好地感謝李老夫人這幾年的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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