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事 第10節 作者:未知 可這個未有付諸的動作,卻仍是極大地安撫了柳宜。 甚至是鼓舞。 失落之情一掃而空,四目相對,她心跳如擂鼓,眼睛亮閃閃地。 佔大哥向來都是知禮守禮的君子,是她太莽撞了。 佔雲竹笑笑道:“走吧。” 柳宜點頭。 見前方有人,二人默契地離得遠了些。 柳宜回了內院,卻未回自己的住處。 天色很快暗下。 熹園中掌了燈。 阿珠從外面走了進來,道:“姑娘,飯菜已經備好,夫人差人來喊您去前頭了。” 已更衣準備妥當的許明意點了頭。 她從窗前的椅中起身,在經過阿珠身側時,多看了阿珠一眼。 阿珠會意,輕一點頭。 姑娘交待了她一件差事—— 就在今晚。 …… 第012章 出事 夜色漸濃,鎮國公府前廳內氣氛融洽。 許明意心情極好。 她已有許久不曾慶賀過生辰了。 眼前這場生辰宴雖是再簡單不過,於她而言卻是最珍貴的。 席間並無佔雲竹,今日鎮國公雖開口留了他一同用飯,他卻只是去許昀面前問了安之後便離去了——如何說話才能叫人覺得舒服,如何行事才能親密而不逾越,這其中的分寸他向來把握得極好。 是以許明意這場沒有外人在的生辰宴,他是斷不可能出現的。 然而即便如此,於許明意而言,席間還是有一位外人在。 她固然性情不算柔順謙和,卻也非是不能容人者。 或者說,她這個人對待無關緊要的人和事,態度過分隨意,懶得去在乎計較留意什麼——若不然,對方也不可能舒舒坦坦地住在鎮國公府這麼多年了。 此時興許是因起了疑心之故,看待對方的眼光有了變化,留意的仔細了,竟就覺得處處透着破綻了。 “我瞧着昭昭的精神好了許多,一連大半日都不見睏倦之色,今日恰逢生辰,倒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柳宜半玩笑着道:“如此說來,若是再能添上一樁喜事的話,這病十之八九就真要被衝沒了呢。” 聽着這試探之餘,又不乏想攛掇着她早些嫁出去的話,許明意語氣淡淡地道:“是啊。” 將事情查明白,該算的賬算清楚——待添了這麼一樁叫人神清氣爽的喜事,她的病可不就得痊癒了麼。 柳宜還待再說什麼,只見許明時站起了身,朝着長輩們揖禮:“祖父,父親母親,二叔,我先回去了。” 也到了散席的時候了。 他正好去見一見前院那人,聽說午後已經醒了,看祖父這不急不躁的模樣,八成是得逞了。 饒是日後是可以拿來休夫的,可總歸還是要呆在許明意身邊一陣子的,且這一陣子說不好是多久,許是數月,許是數年——所以,他還是得親自去探一探對方是否靠譜。 得了鎮國公點頭,許明時就朝着前院客房去了。 到了卻沒能見得着人。 ——跑了?! 許明時腦子裏登時就蹦出這個猜測來,畢竟換作他,他也得跑啊! 可人跑了,許明意的病怎麼辦? 雖說他對衝喜之事本不贊同,可行不行總得試一試吧! 有什麼條件談不攏,可以繼續商量啊! 許明時正心焦時,得見雲伯帶着一名捧着衣物的僕人行來,連忙地問道:“這客房中住着的人呢?” “回公子,那位吳公子方纔散步去了。” 散步? 許明時大鬆了一口氣。 “郎中不是說還下不得牀?” 可能是方纔經歷了一場失去後方知珍貴的感受,許明時此時忍不住關切起對方的身體來。 當然,這種關切也並不純粹。 “是啊。”雲伯笑着道:“興許是這位公子身子骨兒好,恢復得快。” 許明時點了頭。 身體好是好事,至少抗折騰啊。 “他出去散步,身邊可有下人跟着?” 年輕僕人答道:“小的本想陪着的,但吳公子說就在前頭園子裏透透氣。他記性一向好,記得路,不習慣被人跟着。” 不習慣被人跟着? 想來出身也高不到哪裏去了。 這樣也好,許明意嫁過去沒人敢給她臉色瞧。 許明時下意識地在心裏一件件地比量着。 霎時間又十分戒備地道:“雲伯,會不會出什麼差池?” 未必沒有藉機逃跑的可能! 雖然這麼一說,他們鎮國公府好似成了什麼不法之地…… 雲伯心領神會,面上掛着一切盡在掌控中的笑意:“公子放心,不會有什麼差池的。” 鎮國公府裏裏外外都有人把守着,雖不能說保證一隻蒼蠅也放不出去,但一個大活人還是看得住的。 許明時這才放心地點頭,一路思索不斷地回了自己院中。 阿葵端着藥從廚房行出。 因許明意此時還在前廳同長輩敘話,她便直接將藥端去了前院。 手中捧着托盤,就未能騰得出手來提燈,經過花園子時,腳下便放慢了些。 然鎮國公府開銷用度向來闊綽,園中涼亭或主道皆設有石燈,故而不必提燈行於園內亦不至於陷入漆黑。 只是阿葵大約是怕藥涼得太快,故有意抄小道。 夜間蟬鳴微歇,一陣夜風吹過,池塘內綻着的碗蓮隨風微動,淡淡清香散發開來。 阿葵走在塘邊小徑之上,此時身側的假山後忽然竄出了一道人影,伸手便推向她! 阿葵驚呼一聲,托盤離手,藥湯飛灑,瓷碗跌得粉碎。 身形搖晃之下,掙扎着還未來得及穩住分毫,那人已經又狠狠一把推了過去。 “噗通!” 阿葵重重地跌入荷塘。 第013章 往服了打 相較於自幼習武的阿珠,幼時學醫習字的阿葵則細膩且膽小得多。 她不僅不懂武,也不會水。 那人見她落入荷塘,又抓起早已準備好的長棍死死地按住她想要掙扎着冒出來的頭。 長棍一端綁着厚厚的粗布,顯然是不想在阿葵身上留下傷痕事後惹人懷疑。 阿葵只能奮力地擡着雙手。 塘邊那人力氣極大,又佔據了主動,眼見就要事成,然到底是心知在行冒險之事,因此便忍不住地望向四下。 此時,她視線中倏地閃過一抹淺藍。 尚且來不及反應,心口處便重重地捱了一腳。 婆子痛叫一聲摔倒在地。 阿珠接住長棍,伸向水中,讓阿葵抓着爬了上來。 “你怎纔出來……我都要被活活淹死了!”阿葵渾身溼透地半趴在塘邊,嗆得眼睛睜不開,話也說不清,只覺得後怕不已。 天知道她跌入水中之時多麼地義無反顧,本以爲阿珠那時便會出現將她接住,可誰知半條命都要沒了——嗚嗚以後還能不能做彼此信任的好姐妹了! 向來少言的阿珠沒多解釋。 畢竟要等那婆子真正出手,才能算抓個現行啊。 若她出現的早了,回頭那婆子不認賬,只說是不小心將人撞進了水裏豈不前功盡棄? 一把抓住那爬坐起身意圖逃跑的婆子,阿珠一拳砸在了對方臉上。 拳頭落下的瞬間,一腳同時踢向膝彎,婆子上下受擊,幾乎沒有任何還手的機會。 淒厲的叫聲不斷在四下傳開。 “饒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