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消失的一着
因爲名字諧音緣故，通常的話都叫做內恰，就好像北原真司習慣把草上飛叫草女士一樣。
和特別周類似，優秀素質以前也生活在鄉下，家境也不算好。
但和特別周不一樣的是，優秀素質胃口沒她那麼大，而且出了名的的聽話懂事和乖巧。
學習成績優異，廚藝家務精通，性格隨和而且樂於助人，非常受當地老人和阿姨們的喜愛，是標準的‘別人家的孩子’。
但即便如此，小小的優秀素質也有着自己的煩惱。
那就是她似乎和‘三’這個數字有着什麼不解之緣。
在學校裏的綜合成績永遠是第三，參與學校運動會在馬娘組是第三，甚至有幾次在朋友慫恿下買了些抽獎的小玩意，打開後也是三個三等獎
一般來說，人們只會記住第一名，偶爾會對第二名有印象，對第三則很少關注。
可要是你一直都是第三，而且還是處處都是第三，那就不一樣了。
因爲性格好，而且技能全面，內恰不僅僅是在村子裏，在學校也是人緣頗好，而且不管是馬娘還是人類基本都很喜歡她，所以自然也對她的情況所有留意。
但就這麼留意留意着，他們慢慢就發現了情況的異常。
第三，第三，還是第三。
凡是有內恰參與的，有排名的項目，第三名上寫的永遠是優秀素質四個大字。
一開始大家都還會覺得奇怪，但慢慢的，隨着時間的推移，優秀素質第三名這個概念，居然有慢慢演化爲常識的表現。
就好像如果你去問當地人世界第一高峯是什麼，他們會說珠穆朗瑪峯。
問第二高的，他們中大部分人就不知道了。
然後再問第三高的，他們就會不假思索的直接回答‘是內恰’。
‘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內恰第三......’
‘這次考試成績第一名是xx，第二名是oo，內恰是內恰......’
‘啊，中獎了，是內恰獎......’
這並不是什麼惡意的稱呼，實際上能每次都取得第三名的成績，在常人眼裏來說已經是非常優秀的存在了，並且稱呼的廣泛性也印證了人們對她的喜愛。
可問題是，內恰小姐不想要第三，她也想要第一，並且爲此付出了非常多的努力。
但或許是因爲天賦，或許是因爲運氣，但不管她如何努力，都始終牢牢佔據着第三名的位置。
甚至到了後來，她自己都開始慢慢接受這個設定，開始懷疑自己這輩子是不是永遠都只能是第三名。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北原真司到達了她所在的村鎮。
只要在門前按標準懸掛三根胡蘿蔔，再奉上相應的祭品，就能實現任何的願望。
當然，前提是馬娘相關。
朋友們是和她這麼說的。
優秀素質起初並沒有在意她們的話，畢竟那個年紀的女孩們中總會流傳一些奇奇怪怪的傳言，比如什麼校內七大不可思議的什麼的。
但這些事後都被證明了是她們自己嚇自己的產物，又或者是大人們編出來防止她們幹些什麼蠢事的故事，早熟的內恰小姐很清楚這些。
而且三根
但伴隨着身邊越來越多實例的出現，甚至是有個腿一直有問題的，去了醫院都沒能治好的馬娘恢復了正常後，內恰小姐動搖了。
她其實並不清楚那個傳言的具體情況，也不知道要奉上什麼祭品，聽說就好像請他和他身邊的馬娘喫頓飯就行。
本着試一試又不會怎樣的想法，她在門前按要求掛了三根胡蘿蔔。
然後，北原真司就如約出現了。
“你有什麼事？”
“我...想成爲第一。”
這是什麼要求？
北原真司雖然有些無奈和驚訝，但也並不算是特別意外。
因爲那時候不知道爲什麼，好像很多人都把他當成了類似許願機的存在，提出的要求千奇百怪，相比較之下成爲第一隻能算是常規的。
尤其是在交流了一段時間之後，北原真司認出了內恰，就更理解內恰這個要求的含義了。
但理解歸理解，北原真司還是拒絕了內恰小姐的要求。
倒也不是他不想幫她，而是他確實不知道要怎麼幫她。
他能解決馬孃的問題是沒錯，但內恰小姐的三着已經是概念級別的問題了，這真不是他一個凡人能解決的。
不過雖然沒有答應幫內恰解決問題，但在之後，北原真司卻並沒有和她斷開聯繫。
因爲在那時候，他沉迷於研究護理工作，相較於其他時期，沒有那麼充足的時間去親自給別人解決問題和到處溜達着找生意。
所以他就想着找一位性格穩妥，辦事靠譜，而且對當地情況也比較瞭解的存在當助手。
當時的內恰小姐就恰好符合這幾點，而且她那段時間也恰好沒什麼事，就答應了北原真司的邀請，以他的助手身份開始在村鎮裏開始活動。
那段時間裏也並沒什麼意外發生，就是很普通的日常。
沒有馬娘狩獵者，沒有什麼意外的事件，就是他和優秀素質相互配合着在各處遊走幫忙，一點點互相熟悉的同時，不斷解決着村鎮上馬孃的各種問題。
那是北原真司過去流浪人生中難得的平靜時光，一切都非常正常且普通，甚至可以說完全符合他對美好生活的定義。
工作，賺米，解決了溫飽問題後，有空閒時間就捏捏日蝕，研究研究各種感興趣的東西
不過雖然這些方面都一切正常，但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發展後，北原真司也注意到了一個和以前比起來有些異樣的，只能算是細枝末節的小小異樣。
那就是他和優秀素質配合的默契度，提升的速度好像有點恐怖。
他以前在各地流浪的時候不是沒找過助手，甚至去特別周那邊的時候，特別周在那段時間中就在某種意義上充當過一段時間他的助手。
但他從沒見過像優秀素質這樣相性和他這麼好的。
實際上，他之所以會選擇優秀素質作爲助手，除了之前提到過的那些因素外，其實最主要還是想把她留在身邊看看，能不能幫她打破一下那個第三名魔咒。
雖然那的確是個很過分的要求，但流浪了這麼多年，他收到而且完成了的過分要求也不是一件兩件，不然也不至於會有人把他當成許願機了。
尤其是優秀素質和他說那個願望的時候，眼神就好像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的溺水之人一樣，裏面的期待都在閃閃發亮。
所以儘管拒絕了，但他還是想有機會的話幫幫她。其實他一開始沒指望優秀素質能幫他多大忙，能像其他助手那樣幫他簡單收集下求助者的信息，帶帶路什麼的就已經夠了。
但很快的，他就發現，他好像低估了內恰在這方面的能力。
除開第一天因爲陌生和不熟悉所以配合的不太好之外，從第二天開始，兩個人的默契度就開始以極其詭異的速度提升起來了。
以前要和其他助手解釋幾遍甚至幾十遍的東西，放在優秀素質這裏一遍就過。
以前有些比較複雜繁瑣的工作，他交給助手去辦的時候往往交代幾十遍都不一定好用，最後多半還得他親自下場收尾。
而優秀素質的話，雖然最開始還要他多囑託幾遍，但隨着熟練度的上升，也開始漸漸的一遍就過，而且速度和完成度都要遠超以往他的那些助手。
並且，因爲家鄉里各種大爺大媽們都很喜歡優秀素質，甚至是把她當做是自家孩子來看待的緣故，她在那裏極受信任，可以幫北原真司避免掉很多麻煩。
而且因基於同樣的原因，她也很樂意幫助那些馬娘們去解決問題，工作熱情直接拉滿。
甚至有些馬娘本來都不打算請北原真司過去解決的一些問題，她都能發覺並進行勸導。
工作熱情拉滿且賣力的同時，還極大地提升了北原真司的客戶數，讓他以從未想過的效率賺了個盆滿鉢滿——指糧食。
配合到後面，北原真司甚至一度產生過收她爲徒，帶她去各地轉悠着搜刮糧食的想法。
但最後也就只是想了想，並沒有說出口，只是表示她真的是他帶過的最好的一屆助手。
最好嗎
優秀素質很難形容她聽到這個評價時候的心情。
最好，也就意味着是一着，也就是第一的意思。
而且看他臉上那開心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傻的笑容，就可以很清楚地分辨出那絕非用於安慰的虛言。
而且不僅僅是這句評價，對於自己這段時間的表現，優秀素質其實心裏也有個大概的估算。
雖然沒有太多的對比，但也能察覺出來自己和他配合的絕對能稱得上是優秀。
也就是說，這是個名副其實的一着。
而她當時還不知道的是，這個一着，還只是個開始。
慢慢地，隨着和北原真司配合的增多，她學到了越來越多的知識和技能。
尤其是看她在這方面天賦異稟，北原真司慢慢的也來了興趣，經常藉着解決問題的機會教她些東西，有空閒時候還會專門授課。
對於一個老師來說，沒有什麼是比教授一個有天賦的學生更有意思的事了。
而伴隨着知識和技能的增長，內恰小姐雖然在各種排名上仍是第三，但在排名之外，她的‘一着’數量卻開始增多了。
對於馬娘各方面知識的瞭解，幫助他人解決問題的能力，在老家受歡迎的程度，甚至是路邊小孩子對她的新稱呼‘內恰大姐頭’
‘大姐頭’在某種意義上也是一着嘛。
雖然排名仍舊沒有任何變化，但她的心態卻慢慢的發生了變化，逐漸開始變得沒再像以前那麼在乎那些‘三着’了。
因爲不論排名如何，她都已經有屬於自己的一着了。
但北原真司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麼東西，甚至估計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同意她的看法。
因爲在他眼裏，一着就得是排行榜上的一着，別的那都是自欺欺人。
所以，在最後，在把小鎮上馬孃的問題都解決的差不多之後，北原真司最終把目光投向了優秀素質，提出了護理實驗的想法，想着藉此增強她賽馬娘方面的實力。
雖然當時他確實有點上頭了，但還不至於說強行哄騙身邊人幫他完成實驗。
他原原本本的向優秀素質說明了一切的始末，並請她慎重考慮。
優秀素質不認爲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因爲她當時和日蝕關係也不錯，北原真司也經常藉着護理工作的時段教她些東西，所以她經常圍觀北原真司的護理工作。
而她看日蝕雖然有時候會臉紅一點，但大體上也沒什麼反應，最多也就是偶爾會輕輕哼兩聲，心說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然後，她就知道日蝕能只有那種表現，是有多離譜了。
頂不住，真的頂不住。
即使北原真司已經儘可能的放水了，但每次護理的時候，她還是都得用毛巾塞住嘴巴，才能勉強不發出奇怪的聲音來。
而結束之後更是會全身癱軟，近半小時之內都用不出多大力氣。
並不會有什麼不可言明的事情發生，就是單純的全身放鬆的那種感覺。
而且不僅僅是優秀素質，實際上北原真司自己在求學的時候也曾親身嘗試過那些頂級護理師的手法，也是舒服的叫出了聲，並且叫的很坦蕩，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
因爲那些厲害的護理師，就是能給你護理的哼哼起來，結束後因爲氣血的流通，全身發熱，並且因爲身體的放鬆，也會有一段時間的無力感。
這都是很正常的事，只是他這邊的效果明顯了那麼一點點而已。
總之，經過了相當一段時間的折磨，在內恰小姐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在變得奇怪的路上一去不回時候，護理工作終於完成了。
望着那個自己親手製作出來的怪物，北原真司心中十分震撼。
但他同時也有些開心，心說這麼陰間的技能組，你總不能再次次三着了吧？
而就當他想和內恰分享這種喜悅的時候，卻發現內恰已經開始排斥甚至是恐懼他了。
啊，也是，剛經受了那麼長久的折磨，她會這樣也很正常。
北原真司嘆了口氣，在完成了這最後一項委託之後，他最後檢查了一遍這個村鎮，確認沒什麼問題後，就準備離開了。
本來他還想去找內恰道別來着，但對方連門都沒開，最終也只能是隔着門說了一聲後，也不知道對方聽沒聽到後就離開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離開後不久，終於勉強冷靜了些的內恰鼓起了勇氣，走出了家門，去到曾經抽到過三個三等獎的那家店，買了一張獎券。
一等獎。
她並不知道那個獎池在她進來前，裏面的所有獎券都被臨時換成了一等獎，只是高興的看着手裏的一着，連獎都沒來得及兌就衝了出去，想找人分享。
只是等她趕到的時候，那裏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空蕩的房間裏，代表着一着的獎券從手中飄落，掉在了水窪中。
上面的文字被浸溼，逐漸淡開，再無法被兌換。
她好不容易得來的一着，就這麼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