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0

作者:鹹魚賣花
第29章戀人

  晏沉一瞬間眼神變了。

  他一雙上挑的鳳眼本就凌厲,如今這樣定定地盯着一個人的時候像是野獸鎖定住了獵物,黑白分明的瞳孔像是壓着火,打着旋成了燎原姿態,灼熱又逼人。

  他盯着江瑜的脣,視線暗暗沉沉,接着像是品嚐味道似的慢條斯理地舔了舔自己的脣,傷口傳來的刺痛讓他有些興奮:“再來一次。”

  他舌尖很紅。

  水將頭髮全部打溼,一縷一縷地向下耷拉着,眉骨處微微凸起側臉下頷線分明,臉色總是很白,冷白,陰鬱的白。

  可是他的舌尖太紅,脣瓣也很紅。

  不是像花朵一般嬌豔的、帶着蓬勃生命力的潤紅,而是血跡乾涸而成的暗紅色,像是古堡裏的吸血鬼舔-舐了鮮血,一方剛出土的冷白瓶子被人抹了兩指血的那種紅。

  是一種近乎妖冶的配色。

  江瑜頓了一瞬之後才移開視線。

  他淡淡一笑:“還是不了。”江瑜意有所指地開口:“免得晏少再將我拖進水裏,一兩次沒事不代表幾次三番我都能受住。”

  要是運氣不好有水嗆到肺裏,死了都不奇怪。

  晏沉撩了撩眼皮,嗤了一聲:“別把你說的這麼可憐,你不也把我拖着往水下沉嗎?”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那張漫不經心的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這事你也得了好處不是?”

  商人利字打頭,要沒有實打實的東西,依這人性子能這麼平靜的過去。

  江瑜笑笑,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否認就顯得太虛僞了,他輕飄飄地開口:“共贏的局面晏書記也希望看到。”

  晏沉這回直接從喉嚨裏發出一聲笑,似譏似諷。

  江瑜不想再站在泳池裏說話,他轉身用手撐着池壁上去,這次身後也沒有人再搗亂,他從椅子上拽了一件大浴巾擦臉上的水,身上衣服溼漉漉地貼在身上,怎麼擦還是那樣,江瑜乾脆就去旁邊浴室衝了個澡,出來時重新換了一身。

  等換好衣服將自己打理好出來後,晏沉還在池子裏,他放鬆身體仰面躺着,雙臂舒張,身下水流微微的晃,他整個人像是水草一般飄在水上。

  泳池頂的燈做了藍天白雲的模樣,晴朗和煦的亮光,只有潺潺的水流聲響起,一時間氣氛竟然格外舒適靜謐。

  江瑜不知怎的,原本想要離去的腳步停下,他躺在池邊的長椅上,姿態放鬆。

  晏沉睜開了眼,視線落在江瑜身上,這人換了一身寬鬆的棉服,像是棉麻質感,柔軟而服帖地穿着,整個人狀態十分閒適。

  看起來就是很好上手的樣子。

  一點也不難搞。

  晏沉覺得心中某處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像是羽毛一樣搔颳着,時輕時重地撩撥着,不弄到手就是心癢癢。

  他乾脆換了一種姿勢,趴在水池邊上,擡了擡下巴吩咐:“你去給我拿瓶酒。”

  剛纔進來的時候看見了酒櫃,裏面有不少好酒。

  江瑜被這大爺樣氣笑,他睜開眼道:“晏少,請人辦事禮貌一些,還有,那酒是別人的。”

  江瑜對酒需求不大,或者說他對菸酒這些成癮性的東西都敬而遠之,能不沾就不沾,這酒櫃還是席寒的。

  晏沉用手拍了拍水面,絲毫不在意:“我喝不得嗎?”

  依舊是一副肆意的囂張樣,天王老子第一他第二。

  江瑜脣邊溢出笑容,他起身去拿了一瓶遞過去,順手還拿了杯子過去,晏沉毫不客氣地開瓶,給自己倒了一杯後一飲而盡。

  琥珀色酒液流出,氣味清香馥郁,入口還有些甜潤,酒液順着喉嚨滑下,他眼睛享受般的眯起,突然開口:“你什麼時候才和別人上牀?”

  江瑜手搭在眼睛上,隨意開口:“戀愛關係吧。”

  晏沉:“臭毛病真多。”

  江瑜:“”

  他擡眼看了水中人一眼,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神情微妙地開口:“比不上晏少不忌口。”

  晏沉絲毫不在意,他隨意地攤了攤手,視線看着江瑜就像是看自己的所有物:“那我們就是戀愛關係了。”

  江瑜被這一錘定音的語氣弄得發笑,他眸中光影重重,眉目掃過來時帶着幾抹風流,脣邊帶着淡淡笑意:“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和一個兩天前才下藥想強我的人戀愛?”

  晏沉嗤笑一聲,他視線玩-味地看着江瑜:“你什麼人我清楚着,別給我擺出一副貞潔烈男的樣,看着就掃興。”

  江瑜不置可否。

  晏沉又喝了一口酒,突然開口:“我餓了。”

  中午那頓飯他幾乎沒動幾口,現在水裏泡着覺得飢腸轆轆。

  江瑜手指輕輕點了點椅子表面:“江家只有飯點時有食物,現在廚房關着。”

  晏沉一愣,皺眉道:“這麼嚴格嗎?”他早就聽說江家規矩多,卻沒想到竟然到這份上。

  竟然真信了。

  就算不到飯點難道能不讓客人喫飯,再退一步說沒主食還有點心零食,哪能讓人真的餓肚子。

  這麼好騙。

  江瑜脣邊不自覺地揚了揚,他起身說:“你想喫什麼?”

  “都行。”

  江瑜從地下室上去,晏沉心情頗好地跟着,他沒去廚房就在餐廳待着,看着江瑜進去和廚師說了些什麼,過了一會一碗雞湯麪就端了出來。

  麪條很軟很薄,用筷子夾起來都能透出光,上面撒着一點蔥花和紫菜,還有撕成條的雞絲,湯底略帶一些白,熱氣騰騰的飄着香氣。

  晏沉夾了一筷子送入口中,溫熱而柔軟,用牙齒咬着帶着韌勁,很舒服清淡的一碗麪,順着口腔步入胃裏,習慣了酒精的胃得到撫慰,彷彿是一股暖意緩緩漫延到四肢百骸。

  晏沉放下筷子,他甚至還喝了一兩口湯,手掌覆在肚子上,身形懶洋洋地向後靠去。

  “我困了。”

  他打了個哈欠,懶懶散散的,像是草原上喫飽了犯困的大貓,一下一下甩着尾巴。

  江瑜挑了挑眉:“現在下午三點,這個時候犯困?”已經過了午休時間。

  晏沉眯着眼睛:“我今早四點睡的。”

  這個時間點離江瑜起牀時間都近了:“那你幾點醒的?”

  晏沉似乎已經困得意識不清了,他慢吞吞地回想:“平時都一兩點吧。”

  潛在意思:因爲今天來你家,所以我才起那麼早,你打擾我睡覺了!!!

  江瑜心說到底是爲什麼來江家心裏沒點數嗎,不過他到底沒說這話,擡手一指:“去客房裏睡吧。”

  江家當然是準備了休息的地,不過晏青山自然不會下榻休息。

  晏沉順着他手指的方向去看,目測了一下距離,接着不悅起身,他來到客廳沙發上,十分乾脆的躺下閉上眼睛。

  江瑜挑了挑眉,到底沒說什麼。

  他在另一張沙發上坐着,手機響起,是陳覆盎的電話,兩天前讓對方去檢測那管血液,現在結果可能也出來了。

  江瑜視線視線落在身邊睡着的人身上,接着指間一劃拒絕。

  他用微信聊天:【結果出來了?】

  那邊道:【是,找了一家權威機構檢驗。】

  江瑜靠在沙發上,看着陳覆盎將檢測報告發過來,一張圖片上各項指標都正常。

  對方說:【你血液化驗出了依託咪酯,是麻醉藥物,一般用來全麻手術。】

  【問過醫生了,比較安全,你能放心了。】

  江瑜看着‘全麻手術’四個字,擡手下意識的想碰自己左耳,手臂擡起來一半卻又放下,臉上神情依舊淡淡。

  他垂眸去看閉着眼睛的晏沉。

  對方睡的地方離他很近,他能很輕易地就看到他面容,呼吸韻律起伏很有規律,睫毛很長,落在眼瞼處撒下一片陰影。

  睡覺姿勢不好,手臂張着雙腿打開,是怎麼舒服怎麼來的奔放樣子,眉宇間隱隱還能看見戾氣。

  江瑜看着然後移開視線,他安靜地起身從房中拿一張毛茸茸的毯子,展開後又看了兩秒,接着默不作聲地給蓋上。

  江盛的總裁在休了三天假後又回到了工作崗位。

  週二的時候江瑜踏入自己辦公室,才工作了一個小時後助理敲門:“江總,副經理徐軒詢問你方便嗎?他有重要工作事情彙報。”

  徐軒就是當時江南分公司江瑜派出去的副經理,經理是由丁賢確定的。

  江瑜問:“人在哪裏?”

  助理看着手上的消息:“徐經理現在就在樓下。”

  江瑜辦公室在二十三樓,這幾層都是江盛的辦公地,徐軒現在應該在二十二樓。

  江瑜看了一眼時間:“讓他過來。”

  幾分鐘之後,門被敲響,是徐軒進來了。

  他先是彙報了一下江南分公司最近的事物,列出文件整理表格讓江瑜過目,又談了談下一步規劃,幾件事都是正常的彙報工作。

  末了,徐軒神情有猶豫之色,擡眼說:“江總,有些事情我想向您彙報一下。”

  江瑜神情溫和:“說吧。”

  徐軒道:“我在江南公司那邊發現了經理一些不合規矩的舉動。”

  江瑜微微挑了挑眉,他神情既不見熱絡也沒變了臉色,依舊淡淡地開口:“什麼不合規矩?”

  徐軒說的很流暢,大抵是已經在腦海中過了無數次草稿,一氣呵成地開口:“有幾筆單子不過我的手,我意外發現那些公司條件不符合江盛的投資標準,但以經理爲首的委員會成員依舊通過,這些項目中少則有三千萬多則七千萬,總共有四五個這樣的。”

  他看着面前的經理,微微吸了一口氣,語速飛快:“我有理由懷疑我們經理和這些公司有不正當的往來交易,相互間串通一氣,而且經理也批准分公司成員財務人員報銷MBA費用,可依照公司的標準來看,財務人員根本不具備報銷資格。”

  投資經理與項目公司不正當往來交易就指的是喫回扣,將一些不符合標準的公司納入投資範圍,事成之後2%到5%的回扣,半個月前江瑜因爲這事已經開除了幾個人員。

  江南那裏的非全日制大概需要兩年半時間,全程學費三四十萬,江盛會進行一些員工福利去報銷這類費用,不過審批制度也十分嚴格。

  徐軒今日一來是說經理喫回扣,二來也可能暗示經理與財務人員相互串聯,無論是公司內部戀愛還是不正當關係,這些都是江盛明文規定不允許的。

  任何一個,就足以將經理開除。

  徐軒話音落下,有些忐忑地看着江總,卻發現面前人依舊是神色平靜,雙手交叉在一起:“有證據嗎?”

  徐軒微微一愣,無論是喫回扣還是說經理以權謀私,這都是他自己的推測,但要說起來證據,還真的沒有。

  江瑜聲音很淡,語氣依舊冷靜:“我每天都會受到各種舉報信,檢舉揭發公司無數人,要是我每個一聽都去調查處理,那江盛也不需要再工作了。”

  江瑜伸手在桌子上扣了扣,咚咚咚的聲音似乎能敲擊入人身體中,他平聲開口:“你回去接着工作,經理那裏我會解決,而且”江瑜的嗓音微微一沉:“不合規投資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徐軒這回真愣了愣。

  他是從總部調走的,自然知道總裁和董事長之間的鬥爭,經理又是董事長親自點的將,要是被曝出來豈不是能正好壓住董事長嗎,爲什麼偏偏要壓着。

  江瑜沒說什麼,反倒擡眼道:“江盛不會虧待任何一個有責任的員工,也不會放任不負責的員工,你好好幹,該有的都會有。”

  徐軒頷了頷首,從門口走出去。

  江瑜斂眸看着手頭的文件,輕輕用手指扣了扣桌面。

  江南業務繁多,要是被曝出來投資不合規定影響頗大,甚至會讓投資人不信任江盛的業務水平,爲了一個丁賢給江盛抹黑,江瑜不會做這事。

  他指腹輕輕地點了點桌面,心說是時候準備收拾了。

  晏沉自幾天前離開江家老宅後就沒聯繫江瑜,卻沒想到再一次見到對方竟然會是在一家餐廳。

  江瑜和一羣人正往裏走,有男有女的,一羣人談笑風生,不知道江瑜說了什麼,隨行的姑娘笑得用手捂住嘴,花枝亂顫。

  晏沉微微眯起眼,他緩緩坐直身子。

  宋明順着他視線看去,一愣之後道:“是林家的,還有陳覆盎,大概是一起聚聚?”

  晏沉拿出手機擡手打電話,宋明不知道他給誰打過去,只聽到這位語氣中不明地開口:“我一會過來。”

  宋明驚訝地發現江瑜把手機也拿在耳邊,視線望向這裏。

  不知道說了什麼,晏沉掛斷電話,隨手將手機扔在桌上。

  聲音有些大,周圍視線都集中在這裏。

  晏沉彎了彎脣,突然慢慢悠悠地開口:“他是我戀人。”戀人兩個字從脣舌出來,不帶半分繾綣,反倒滿是戲謔玩味。

  宋明:

  騙鬼呢?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白天忙,寫完時間不定,我也沒有個準確時間發文,對不住大家,但如果白天沒有請假就一定會更。

  第30章追求

  江瑜把電話掛斷。

  一桌人坐在包廂中,七八個和江瑜年紀一般大的,有男有女,衆人圍坐一圈,正中心的白色沙發上坐着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太太。

  老太太穿着一件暗紅色夾襖,脖頸間帶着一串珠子圓潤的珍珠項鍊,除此之外身上再沒有一件多餘的飾品,臉龐看起來很慈祥。

  身邊有人給剝橘子,分開的橘瓣上將白色經絡給仔細去除了,添的水溫度正好,絕不會出現發涼或是燙嘴的情況,有人站在後面給捏肩,有人力度適中的給捶腿,揀些一兩句吉祥話說給老太太聽,逗得人哈哈大笑。

  活像是賈家風頭正盛時的賈母。

  而這位老太太命比賈母還要貴上三分,兒子足夠成器。

  江瑜把手機裝進兜裏,面上含着笑:“林奶奶,晏書記的兒子也在這,說是一會想過來看看您。”

  他離得遠,在那張寬大的白色沙發上幾乎是坐到了邊緣去,在一衆熙攘熱鬧的背景裏,語調略微揚高了一些。

  話音落下,原本熱鬧的聲音微微降下去一點。

  都是一個圈子的,沒道理不知道誰是誰,只聽說過凡人拜佛沒見過菩薩燒香,今天怎麼就轉性了?

  這個念頭在衆人腦海轉悠了出現一秒,只聽到這位林奶奶笑着說:“快讓孩子過來吧,你們人多才熱鬧。”

  江瑜笑笑,他如今是一副好說話的溫潤模樣,笑着道:“那我給他說一聲,讓他過來。”

  他又發了信息,不過江瑜覺得自己就算沒發這條信息依對方的性子也是想過來就過來,他重新將手機放進兜裏,一邊的陳覆盎用手肘懟了懟他,壓低了聲音開口:“怎麼回事啊,他剛纔給你打電話?”

  聽着兩人關係好像還不太差。

  江瑜對這事的解釋是:“可能剛纔看見了。”他看了一眼被圍在中間的林老太太,輕描淡寫地道:“或許是想亮個相。”

  陳覆盎捂着眼睛:“真是菩薩燒香啊。”

  正說着,門口走進來兩個人。

  晏沉穿着一件淺灰色外套,脖子間鈕釦鬆鬆垮垮地開着,他身子修長而又勁瘦,配着那張臉一出現就瞬間奪去所有人目光,只見他先揚脣往江瑜那裏瞥了一眼,復而含笑開口,叫了一聲:“林奶奶。”

  宋明跟在身後進來,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眼周圍環境。

  白色沙發,頭頂是暖橘色燈,暖氣開得很足,空氣中帶着淡淡的柑橘香甜氣息,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酒味和煙味,也沒有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大家都穿的挺正式,更重要的是,穿的起碼布料挺多的。

  他先是驚訝,再是爲自己這種驚訝而內心複雜,默默腹誹了一句:這一段時間真是跟着這位太子爺太久了,底線已經被刷新了,看到這種正常環境竟然感到驚訝。

  他反思了自己一秒,卻見這位太子爺身上那種浪蕩勁收斂了一些,正坐在離老太太近得沙發上,脣邊含着笑意,周身氣質華貴,談笑風生間顯然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

  林老太太打量着眼前人,她定定地看了幾秒鐘,突然開口:“我想起來了,你是素雲的孩子吧?”

  很久沒聽過的姓名滑入耳中,晏沉覺得自己眼球在震顫,一下一下地像是要爆出來,他笑意卻不變:“是,素雲是我母親。”

  林老太太臉上笑意盛了一些,這會比剛纔更多了幾分真情實感,她樂呵呵地看着晏沉:“你小時候就乖,現在看着也乖,真是個好孩子啊。”

  她話一落,周圍的衆人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一種微妙神情。

  乖?好孩子?

  夭壽啦,要是這位能稱得上好孩子,那他們能算得上什麼?

  絕世好孩子了!

  晏沉無視周圍一衆複雜視線,他十分自然地應下:“嗯,我就是好孩子。”

  那種不要臉和自信的勁都要溢出來了。

  林奶奶笑得歡暢,她看向一邊的孫女蘇清:“小清,來,這是你素雲阿姨的孩子,過來認識一下。”

  意外被que的蘇清一下子驚呆了。

  她擡眼看了看這位傳說中素雲阿姨的好孩子,對面的男人衝她笑了笑,怎麼說呢,是長得特別好看沒錯,但這種人看看就行了哪能去碰呢?!

  還認識一下?

  她怕折壽啊。

  蘇清一邊耐心哀嚎,一邊伸出手,面上還得帶着禮貌:“你好,我是蘇清。”

  晏沉視線掃過對方的手,自己卻沒有伸,笑道:“不了,我戀人在這,我不好意思碰一位女士的手。”

  衆人:!!!

  他們覺得自己在汽化,就像是一個天雷滾滾劈過來,將人雷得外焦裏嫩神魂出竅。

  戀人?

  戀人在這?

  稍等一下,我們想的‘戀人’和您口中的‘戀人’是一個意思嗎?

  晏沉擡起頭,視線直接鎖定江瑜的位置,臉上帶着笑意。

  雖然不信,但衆人依舊順着他視線看去,目光越過白色的歐式長桌,滑過看起來就舒服的沙發,一路翻山越嶺,最終落在邊緣坐的江瑜和陳覆盎身上。

  沒辦法,只能鎖定這個方位了。

  到底是哪個倒黴蛋入得了這位太子爺的眼了?

  各路複雜的目光集中在這裏,錯綜複雜的情緒覆在陳覆盎身上,他虎軀一震,立馬站起來擡腿就往一邊走。

  就差在腦門上寫下‘不是我別看我’幾個大字。

  陳覆盎一離開,碩大的沙發上只剩下一個人,而晏沉依舊是臉上帶着笑容,繼續笑吟吟地望着那裏。

  一瞬間,所有視線集中在江瑜身上。

  江瑜神情未變,他回眸笑說:“晏少說笑了,我哪能擔起戀人這個名號?”

  他神情太過自然,臉上帶着薄薄的笑意,依舊是一副簡靜從容的模樣。

  這便顯得這是一出鬧劇了。

  林老太太視線含着探究之意落在晏沉身上,宋明心情複雜,他就說是騙鬼呢。

  晏沉沒有任何尷尬,他絲毫不在意地改口:“我對他一見如故,想要展開進一步發展,正追着人呢。”

  江瑜繼續微笑,沒有說一句話。

  這種時候解釋無論說什麼都會有打情罵俏的意思,只要有熱度就會引發無數發散和思考,反倒是沉默以對才能隱約添一點理性。

  他臉上的笑意和沉默已經表明了態度,衆人明白了,這很明顯是一出鬧劇。

  林老太太也覺察到了異樣,她招了招手:“算了,不說這些了,孩子們也餓了,咱們一塊喫飯。”

  在場的哪個不是人精,聽到這話都不約而同地忽略掉剛纔的事,很有默契的一同往圓桌那裏走去,說說笑笑之間坐好座位,林老太太在最上位,左右手兩邊分明是自己孫女和晏沉,本來就應該是江瑜了,但因爲剛纔的鬧劇,中間又給隔了三個人。

  菜陸陸續續地端上來,席面是早就備下的,是比較清淡的淮揚菜。

  上菜的功夫,晏沉繼續勾着脣,笑眯眯地開口:“江瑜,你怎麼不坐我旁邊?”

  他視線在自己身邊的位置上掃過,滿臉寫着‘你怎麼當燈泡’幾個字。

  江瑜這回說話了,他身形微微向後靠去,勾脣平靜地開口:“下次吧,改日一定坐在晏少身邊。”

  語氣還是客客氣氣的。

  晏沉舌頭抵着左頰,姿態是漫不經心的,他指尖在手機上滑動着,指腹點開了一個對話框。

  一隻手伸在桌下,藉着桌子抵擋飛快打字:【今天穿的真好看,腰線全部勾勒出來,看的就讓我想脫下。】

  【江總真是讓人把持不住,情難自禁。】

  【你臉看起來挺滑的,能抹點別的東西嗎?】

  一條一條的信息發出去,字裏行間全是不堪入目。

  晏沉右手拿着手機,視線一直看着江瑜的位置,對方的鈴聲是震動的,剛纔有輕微的震動傳來,他看到江瑜已經瞥了一眼手機。

  晏沉眼睛都不眨一下,目光直勾勾地鎖着對方,他十分期待江瑜看到消息時的表情,一絲一毫都不想錯過。

  令他失望的是,江瑜只是平靜地挪開視線,脣角弧度都沒有出現絲毫波動,只是斂眸扣了扣表帶。

  那一雙手很好看,修長而骨節分明,慢條斯理扣表帶的時候手背上有淡青色經絡鼓起,有力而性感,

  晏沉覺得自己呼吸徒然間亂了一寸。

  他沒忍住了咬下脣內的軟肉,刺痛帶來的興奮一下一下的刺激着他,指尖在手機屏幕上近乎落下了殘影。

  【手真好看,以後把你手綁起來!】

  【送你副手銬怎麼樣,喜歡什麼顏色?】

  他視線又落在江瑜臉上,這回卻見到對方低頭一瞬,接着指尖在屏幕上觸了幾下,像是發了什麼消息。

  晏沉:!!

  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點開那個對話框,十分迫切地想看看對方發了什麼。

  江瑜的消息只有幾個字:【3分鐘?】

  上次聽到這個還是在江宅,當時他一下子生氣,這次晏沉看着那個明晃晃的3,沉了一瞬後又飛快打字。

  這種有迴應的消息一下子讓他興奮起來,就像是一場獨角戲突然有人來和,帶來的感覺遠非一些單獨的文字可比,這讓他覺得這種小兒科竟然有點刺激。

  服務生帶着推車推門而進,半裙之下小腿裸露出來,她微微傾身爲衆人介紹今日菜品,晏沉看到江瑜視線落在服務生身上,聽她說完後還說了一句謝謝。

  他手腕上帶着一塊金屬表,腕線流暢,擡眼說謝謝的時候正經地不得了,一派清介溫潤的模樣。

  晏沉心裏罵了一句道貌岸然,但不得不說覺得自己呼吸重了幾分。

  他真是喜歡極了對方這種模樣,越看越覺得有味道,越看越覺得自己心裏越癢癢。

  他指間飛快地打字:【一晚上。】

  晏沉擡眼看着江瑜,心說這怎麼着都得一晚上。

  他到時候絕對要細嚼慢嚥,磨碎了吞。

  到時候全一定要全程錄像,多角度全方位,母版自己留下欣賞,子版拿出去威脅對方。

  真是想一想就讓人愉悅。

  江瑜倒是再也沒回復消息,晏沉有點遺憾,一頓飯吃了近乎一個小時,等再擡眼的時候就發現江瑜不見了。

  晏沉含着笑,慢悠悠地去洗手間。

  一開門,對方正站在大理石水池邊,透明而澄澈的水流順着對方手掌往下滑。

  晏沉倚在門邊,他神情懶散着,慢聲開口:“江總,好巧啊。”

  這哪裏是巧,這是故意堵着人。

  江瑜洗完手擦乾,他擡眼道:“這樣有意思嗎?”

  晏沉喉嚨裏發出幾個不明音節,微微屈身:“自然是有意思啊,江總。”

  哪怕他沒得到這個人,只要話放出去,別人誰敢沾染。

  晏沉似笑非笑地開口:“說了要追江總的,就一定會追。”他臉上帶着笑意,拖長了聲音:“我可是很喜歡江總。”

  喜歡是真喜歡。

  這種喜歡就像是看到了一個有趣的玩具,越想心裏越成結,擰成了一個疙瘩,不得到就是解不開。

  晏青山管着他,經過下藥事之後越來越嚴,像上次那樣劫人已經不可能。

  江瑜一笑:“晏書記由着你這樣?”

  晏沉脣邊含着一支菸,挑脣開口:“他還能管我追誰嗎?”

  硬的來不了,迂迴的又不行,那就是軟的了。

  說出去就是他追江瑜,他就不信這人能去他爸那說:管管你兒子,別讓他追我。

  這人做不出來這事。

  江瑜低低地笑了兩聲。

  他向前一步離近,眉目中含着笑,慢悠悠地往他跟前湊。

  呼吸離近,氣息交纏,灼熱的氣息交織在一起,一瞬間晏沉甚至以爲這會是一個吻。

  江瑜側首,不知有心還是無意,脣蹭過他耳垂:“我不太好追,辛苦晏少了。”

  晏沉視線一變,下一瞬直接去含對方的脣。

  這個吻很淺,蜻蜓點水似的,和前幾次都不相同。

  一觸極離,江瑜笑笑,轉身離開了洗手間。

  晏沉摸了摸自己的脣,他手撐在大理石洗手檯上,看着鏡子裏的人,漫不經心地想: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灑下魚餌,不怕不咬鉤。

  逢場作戲,陪他來一回。

  江瑜出去的時候陳覆盎在車裏,見他上來發動車子。

  陳覆盎一邊開車一邊道:“他追你,我錯過了什麼?”

  江瑜笑笑沒有說話,眼中卻是暗暗沉沉的。

  虛情假意罷了。

  不過

  他想着那張臉,饒有興致地點了點玻璃,倒是可以陪着玩玩。

  作者有話要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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