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佔便宜
“哥,這外出談業務,不就是佔廠子便宜嗎?”
楊衛彪笑着說:“肉爛在鍋裏的啊。你想,一廠的錢被花到了二廠,二廠的錢花到了國營單位。
最後只有辦事的人享受了,但這肉還是在鍋裏,往大了說,真沒啥損失,因爲個人太渺小了。
哥跟你說這些,是讓你學會如何在不貪的情況下,合理的謀取自身的利益。”
晚上他帶着周秉義參加的飯局,連閻解放也上桌了,幫他喝酒。
等散場後,楊衛彪說了句,“第二個名額到手了,機械廠的幹事,後勤文職工作。
這廠子的副主任年後會到軋鋼廠,我承諾了會招待他。
年前他就會聯繫陳祕書,約出差的時間,那時候名額就會出來。”
“啊!哥,伱可是什麼都沒說?”
周秉義蒙了,他全程跟着的啊。
“怎麼沒說,我不是提了嗎,家有一個小輩一直想讀北大中文系,運氣不好,沒趕上高考,只能在家學習。
你想想,唐副主任當時怎麼回答我的。”
楊衛彪點了支菸,站到旁邊點,這弟弟不抽菸的。
周秉義回憶了片刻,才說:“唐副主任說中文系好啊,他們廠後勤的文職幹事,就是招中文系的。”
“這不就妥了嗎。”
楊衛彪笑着說:“等好消息吧,這崗位你和周蓉都合適。
至於第三個崗位,我其實能解決,但不能這麼辦,不然你家太顯眼了,容易招人恨。
到時候街道會解決一個名額,就是大概廠子比較差,也沒關係,先有工作,等轉正後,成了正式工,我在想辦法給換一個崗位。”
他來之前就考慮好了的,他倒是不擔心周蓉或是周秉昆,就怕周秉義有自己的想法,如果真是那樣,他也選擇尊重。
“謝謝哥!”
周秉義真服了這表哥了,也難怪別人年紀輕輕就能當上主任,他要學的還有很多很多。
他很幸運表哥願意教他,這真是親哥!
“嗯!”
楊衛彪掐滅菸頭,得回周家了,明天他依舊還有事要處理,完了才能遊山玩水,放鬆一下。
剛開車回到周家門口,就見周蓉在等着了,這是真粘人啊
“哥!”
周蓉迎了上來,抓着楊衛彪的手臂就不鬆開了。
“呃,陳祕書,你先回去,明天上午九點來接我吧。”
楊衛彪讓祕書先開車離開,停在這裏也太高調了。
但即便如此,周家來了領導親戚,也已經在這一片傳開。
到了屋裏,周秉昆就問,“表哥,你們下午去哪兒了?”
周秉義回話說:“去了好幾個廠子參觀,還見了不少領導。
蓉蓉,你的工作,表哥已經幫你聯繫好了,機械廠的後勤幹事,是文職,別人本來只招大學生,還是表哥有本事。”
周秉義能說這話,足以說明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
“好,好啊!”
周志剛聽到女兒的工作有了安排,這心裏的大石頭也落下了。
周秉義又說:“還有拖拉機廠的工作,讓秉昆去,我是老大,年齡最大,等着街道安排工作。”
這話一出,周家衆人,包括周秉昆都反對。
還是楊衛彪開口說:“就這麼安排吧,等秉義之後上班轉正後,我在安排更好的工作。”
有他開口事情就這麼定下了,周秉義把工作讓給周蓉,這不出他的所料。
每個劇都有自我修整能力,他哪怕干涉了一把,有些事還是會修正,但期望是往好的方向發展。
第二天一早,陳祕書過來接他,因爲要辦正事,所以就沒帶着弟弟妹妹,自個兒單獨出去了。
結果先去享受了一把吉春特有的澡堂子,一直都說到了北方纔叫洗澡。
好傢伙,那搓澡師傅差點把他搓了一層皮下來,饒是他鍛工出身,都差點扛不住。
這特有的澡堂子得適應幾盤纔行,不過搓得是真乾淨。
完了還有女工給洗腳修剪指甲,別覺得這是啥不好的地方,人是正規單位。
“大哥,你看着面生啊。”
這會一個女工正在給他修剪腳指甲,這就是正事的一部分,體驗吉春的文化。
“我是到這邊來出差的,我親戚姓周,周志剛家。”
楊衛彪已經認出眼前的女工是誰了,人世間裏對周秉昆愛而不得的喬春燕,這是個好丫頭啊。
結果周秉昆不識好歹,最後誤終生,也把人春燕給坑了。
“啊,是不是周秉昆家裏?”
喬春燕懵了,居然這麼巧,遇到心上人的親戚了。
“對啊,你認識秉昆?”
楊衛彪假裝很驚訝。
“當然認識啊,大哥,你跟秉昆是啥關係了。”
喬春燕打聽起來了。
“我是他表哥,京城來的。你和秉昆是啥關係?”
楊衛彪是想撮合這一對,嘗試修整一把,以後很多年應該不會來吉春了,周家的事他也管不了那麼多。
他自己也是一堆事在等着,這次出來也是當放個假而已。
“我,我叫春燕,和秉昆是好朋友。”
喬春燕有些不好意思,都手上卻沒停,接着給人修腳,這次是更專業了。
“這樣啊,既然這樣,回頭你到周家來,一起認識一下。”
楊衛彪也沒多說,這事他直接做主就行了,周秉昆反抗不了。
從澡堂子出來,他又去了幾個地方,首先是這邊的木材廠,跟着往軋鋼廠打了電話。
在和閻解放碰頭後,又去了幾個地兒。
終於讓他找到地方了,人世間女主角之一鄭娟的家。
來這裏就當干涉一下,把這部劇裏的悲劇擋一擋,全當積德了。
“篤篤!”
當即,楊衛彪就上前敲響了房門。
“誰啊,這就來了。”
很快,一個老太婆打開了房門,還以爲是有活來了,卻見到一個穿着非常好的陌生男子。
“幹部,你找誰?”
老太婆懵了,她這屋子就不該來這樣的人。
“屋裏說吧!”
楊衛彪示意陳祕書等人在外面等着,他自個兒走了進去。
“幹部,你先別……”
老太婆想阻攔可惜已經晚了。
進屋後楊衛彪一愣,誰知道這麼巧,一眼瞧見坑上裹着被子的鄭娟,而旁邊晾着溼漉漉的褲子。
我擦,雖說畫面挺美,但這下就尷尬了啊。
今兒天氣好,不然他也不會去澡堂子,真沒想到鄭娟也剛好洗了褲子,但爲啥別人裹在被子裏呢?
那是因爲鄭娟家裏窮,就這一條褲子啊,洗了就沒得穿。
不過還好,啥都沒看到,只是場面有點尷尬罷了。
“幹部,你……”
老太婆只是在旁邊跟着,不敢阻攔。
“媽,誰來了。”
屋裏還有一個瞎眼的小孩,坐在凳子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楊衛彪連忙說:“你這家是賣冰棍的嗎?”
“是,是賣冰棍的,可是現在是冬天,我家就幫人糊火柴盒,穿點冰糖糊弄什麼的,沒冰棍賣了。”
老太婆連忙解釋,不敢問爲什麼別人冬天來問冰棍。
鄭娟也愣愣的看着楊衛彪,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楊衛彪也沒坐下,他這來得賊突然,實在是不想太麻煩。
“這是三十塊錢,讓你女兒先買一身新衣服穿,下午我再過來,給她介紹一個工作。”
他說着就拿出三十塊錢放到牀邊,我去,主要是也沒別的地方可放啊。
錢剛放下,就被老太婆抓在了這裏,那是一點都不含糊。
卻還天真的問:“幹部,你是街道分配工作的嗎?這錢我們會還的。”。
“媽,這錢不能拿,你先帶光明出去。”
鄭娟看出了不妥,這人一看就不是街道的,再說,街道的人她都見過。
“唉!那你們聊,我帶光明出去。”
鄭母念念不捨的放下錢,點頭哈腰的帶着瞎眼兒子到外面了,結果見到門外還站着幾個人,一下子就知道事情不簡單了。
“你很聰明!”
楊衛彪看着裹着被子的鄭娟,這也是悲劇人物,哪怕跟了周秉昆,也沒過上好日子,連帶被周家坑了。
鄭娟開口說:“是塗志強讓你來的?”
“不認識!”
楊衛彪搖頭,他當然知道塗志強是誰了。
卻又反過來問,“你跟你說那塗志強什麼關係?”
他說着拿出一個本子,是他的工作證,不用翻看,封面上會委三個大字就足以讓鄭娟開口了。
果不其然,當看到紅本後,鄭娟懵了,驚訝說:“你不是塗志強的人。”
“說你聰明,怎麼還傻了,老實交代,你跟塗志強的關係。”
楊衛彪只能詐一下,不然解釋不了他出現在這裏的緣由。
鄭娟有點慌,忙說:“我跟塗志強沒關係,他家裏人想介紹我們相親,我沒答應,後來塗志強找過我兩次,我也沒理他。”
“爲什麼不答應!”
楊衛彪盯着鄭娟,給人以壓力。
“他,他有點不對勁,我不喜歡。”
鄭娟不敢撒謊,知道這個男人的身份有多能耐。
“不答應是對的,塗志強這種小混混,上面正在查。你也是受害者,不用擔心。
你這家庭條件,一個賣冰棍的老太婆,撿了你和你那瞎眼的弟弟,養不活你們兩個的。
街道的工作也安排不到你這兒,我幫你解決工作問題,在讓你老孃去街辦單位賣冰棍,以後好好過日子吧。
塗志強那邊我會解決。”
楊衛彪不得不說鄭娟這第六感很強啊,那塗志強和水自流兩人是同志,呃,是後世說的那種同志。
介於世俗的壓力,塗志強需要結個婚來掩人耳目,最終也造成了悲劇。
虧得塗志強先有了水自流,不然跟周秉昆在一個木材廠,兩人關係還挺好,那可就危險了。
“你,你是誰,爲什麼要幫我?”
鄭娟根本想不明白,這個陌生男子根本沒必要幫他,解決工作名額不可是說說而已。
“想幫就幫了,本來沒想的,只是來看看,但見你窮到就只有一條褲子穿了,覺得你可憐,這理由夠了吧!
放心,我是京城來的,過來出差,過幾天就走,以後不會跟你有瓜葛。”
楊衛彪真就是這想法,就如他不可能一直照顧周家,這鄭娟也不過是舉手之勞,干涉了一把劇情。
就當還了他小姨媽李素華未來欠鄭娟的,積德了。
“大,大哥,能讓我看看你的證嗎?”
鄭娟是識字的,如果不是老孃和弟弟拖累,她其實日子也不會這麼慘。
可如果沒有老孃撿到她,估計她早就餓死街頭了。
“可以!”
楊衛彪把證件遞了過去。
鄭娟哆嗦着雙手接過來打開一看裏面的內容,就忍不住顫抖起來。
“大哥,您是京城紅星軋鋼廠會委主任。”
她不知道這官有多大,但絕對不是她這樣的身份能接觸到的。
“對,現在可以信了吧!這錢你拿着去買身衣服,下午我在過來。”
楊衛彪把證件接了過來,隨即就離開。
鄭娟連忙拉開窗簾,見到這人帶着好幾個人離開,在前面上了一輛吉普車,這就更不可能作假了。
“娟子,還好錢留下了,剛那人是幹部對吧。”
鄭母回來了,見錢還在,不由鬆了口氣,這冬天了,家裏沒收入,靠着給人穿冰糖葫蘆,穿兩串一分錢,到過年也不過掙幾塊錢。
有了這三十塊錢,家裏就能過個好年了。
“是幹部,大幹部!下午他還會來。”
鄭娟忙說:“媽,你拿這錢去給我買身好看的衣裳。”
“娟子,這不用吧。媽把你這褲子到爐子上烤一烤,下午就能穿了。”
鄭母捨不得這錢,買那現成的棉衣棉褲多貴啊,沒有十八塊錢拿不下來。
“不行!他下午要來,我要穿漂亮點。”
鄭娟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這位楊主任看上她了,不然怎麼解釋要幫她家。
“媽你聽我的,他是大人物,說了這錢給我買衣裳就必須買。
他還說了,要給你安排街道單位的工作,到時候你就有工資了。”
鄭娟沒提自己的工作,雖然之前那楊主任就說了,可她已經了自己的想法。
“唉!媽這就去買。”
鄭母拿着錢出去了。
“光明!”
鄭娟叫了一嗓子。
“姐,在呢。”
鄭光明是天生的瞎子,大冬天流着鼻涕。
“光明,姐以後要是出去了,你得好好照顧媽,知道了嗎。”
鄭娟有預感,她呆不長了。
“姐,你要去哪兒啊。”
鄭光明眼神沒有焦距,看着別處回答。
“不知道,反正你聽姐的話就是了。”
鄭娟搖頭,等了不少時間,鄭母才帶着新衣服回來。
鄭娟這才能從被窩裏出來,換上新的棉衣棉褲,在把頭髮梳理了一番,照了照鏡子,這下放心。
然後就心情複雜的等着,一直等到下午兩點過,那個男人終於來了。
“媽,你帶光明先出去,我跟楊主任聊會。”
“好嘞,楊主任,你和娟子慢慢聊。”
鄭母說着就帶着小瞎子走了。
楊衛彪這纔有機會開口,“不是,你非得把人支開幹嘛。”
他這一頭霧水的,搞得好像他好像是債主上門似的。
鄭娟坐在牀邊,小聲說:“楊主任,你真能給我媽解決工作?”
“小事,我已經問過了,讓你媽到國營店去打雜吧,光賣冰棍不行。每月十五塊工資,外加兩塊錢補貼,可以讓你媽幹到七十歲。
在加上你還有份工資,養活你這一家子就不成問題了。
就是你的工作,我還要在琢磨一下。”
楊衛彪這意思是對鄭娟還不瞭解,比如文化程度,會什麼,這纔看安排什麼廠子合適,或是去什麼單位也行。
他安排不了周家的第三個崗位,是爲了避嫌,但鄭娟這就一個人,也不是什麼好單位,問題不大。
“楊主任,你也別費心安排工作,我跟你走,到了京城你給我安排工作,或是每月給我二十塊錢就行。”
鄭娟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直接就說了出來。
“不是,你跟我走什麼?”
楊衛彪感覺人麻了,“你這是誤會了啊。”
誰知道鄭娟一臉的認真的問:“你是不是有很多錢?”
“呃,是有很多錢。”
楊衛彪沒辦法否認,老爺們在外面面子得撐住了,何況他有合法收入。
“你可以預支點安家費嗎,我要跟你走,吉春這兒我待不住的。
今天有塗志強,明天就有別人,不如我跟了你。”
鄭娟真就是這麼想的,從小到大,想打她注意的小混混不是一個兩個,她就算有了工作,日子也不會好過。
她有老孃,還有一個瞎眼的弟弟,不能只考慮自己。
“你真這麼想?”
楊衛彪撓了撓臉,摸了煙盒來點了一支,順勢坐在小板凳上,感覺憑空矮了一截,這氣勢好像就弱了。
“你有看上我嗎?”
鄭娟坐在那裏,精神打扮過的,穿着新衣服,就給待嫁一樣。
“這……”
楊衛彪不知道咋說,他其實沒打算再找了,以後專心忙事業,但這不是趕巧了嗎。
“你有媳婦?”
鄭娟是真的聰明一下就想到了關鍵。
“對,我這次是真出差,恰好在吉春這邊有親戚。
我也在給弟弟妹妹解決工作,你這是順帶的。”
楊衛彪抽了口眼,在思考這其中的可行性。
“你是多大的領導?”
鄭娟又問了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