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回程
嘟嘟見到沈傾瑤，又是慣常的一聲‘啊’。
沈傾瑤輕輕一笑，“我去房間裏換身衣服，然後咱們一起用晚膳。”
賽馬弄了一身的灰，她可不敢去抱她嬌嫩的小寶貝。
秦芒笑着頷首，轉頭吩咐常青準備晚膳。
喫飯的時候，沈傾瑤將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跟秦芒大致的說了一遍，提起拓司，秦芒的臉色有些不好，半晌才道：“拓司此人性情難測，以後你跟他少接觸。”
“還接觸什麼啊，我們這不是馬上就要回去了嘛，說不定一輩子都再接觸不到了。”沈傾瑤不以爲意，夾了一口菜在嘴裏：“他已經知道了咱們的身份，不知道蒙地這邊有多少人發覺了。”
秦芒中肯的說道：“他應該沒有宣揚出去，否則蒼格部的首領不會放過這麼好一個拉攏我的機會。他既然敢在你面前直說，蒙地再有什麼人知道，就跟他脫不了干係，他那種人，不會犯這種錯。”
沈傾瑤贊同的點頭：“也對，那我就不擔心了，另外，你在這邊找的那些匠人有沒有問出什麼線索來啊，眼瞧着就要回去了。”
秦芒緩緩搖了搖頭：“不多，大多數人就跟當初在暗殿那邊遇上的一老一少似的，被蒙着眼睛帶到那邊，只負責一塊專屬的做工，之後又蒙着眼睛送出來，再加上又過去了這麼多年，對那時候的記憶也都不明顯了。就有一個人，似乎是做工到一半時被上面掉下來的石料給砸傷假死了，被那些人當成真死給擡了出去，據他回憶，是有那麼一段路他看清的，但具體也不那麼清晰。”
“如果真怎麼容易查，孃親也不會苦等了這麼多年。”沈傾瑤有些沮喪的戳着碗裏的粥說道。
“不論怎樣總算有了些進展，這人到時候先跟咱們一起回去，萬一又想起什麼線索，還能用得上。”秦芒揉揉她的腦袋，說道：“而且我覺得這人大概是心中有所顧忌，說不定還有所隱瞞，等回到幽冥殿，讓下面的弟子施蠱問一問。”
沈傾瑤失笑，嘆道：“若是換成現代那地方也有蠱術這東西做測謊，那就沒那麼多冤假錯案了。”
“就是現在有了蠱術，上位者更在意的也是這種能力背後的威脅，不可能大規模普及使用，無論到了哪裏，都是一樣，人人都有祕密，得知蠱術這種東西的存在，肯定會引起不小的恐慌。”
“也對，所以外公他們家族纔會避世隱居。有這種能力的人，怕是很容易就遭到有祕密的人的仇視防備，而這世上，又有誰沒有不願示人的祕密呢。
兩人用過晚膳，又結伴去看望了眼凌晗，凌晗白日裏仍舊是留在馬成上陪伴沈五，晚上纔回來休息。
沈傾瑤擔心她的身子撐不住，好在有黎青跟洛名的左右護航，凌晗的面色雖然蒼白憔悴，但精神看着倒還好。
“後天一早咱們就啓程，估計親家母已經等不及想要見咱們嘟嘟了。”伸手將嘟嘟接到懷裏，凌晗臉上一片慈愛之色：“這孩子，真是像極了你小時候的樣子。”
沈傾瑤一笑，愛嬌道：“娘可不要騙我，我小時候也是這樣緊繃着臉不露表情？我記得以前養父總是說，我小時候人見人愛，逢人就笑的。”
“我是說樣子，性子確實天差地別，你小時候愛笑得很，那時候黎青也還抱過你，每次給你舉高高，你就笑得好開心。”凌晗懷念的回憶着曾經那段短暫的母女相處，即便過去這麼多年了，那一幕在她心裏仍舊清晰，這些年多少次午夜夢迴，她也都是靠着這段回憶在苦苦支撐。
後來她收養了傾瑤，帶着她在沈家默默無聞的留在那個小院裏，表面上無寵失勢，關起門來也十分和樂。傾瑤性子好強，每次在前面受了欺負都會背地裏不動聲色的加倍還回去，偶爾還說給她聽，逗她開心。
那時候凌晗只覺得這孩子這麼做未免有些極端，偶爾說她幾句，看着那張酷似的臉就又心裏覺得捨不得。
等到後來發覺這孩子性格有些陰暗時，想要改變就已經有些晚了。
“娘，我現在已經回來你身邊了，又有嘟嘟在，你別在難過了。”一旁的沈傾瑤忽然握住凌晗的手輕聲道。
凌晗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不知不覺間又流下眼淚了。
“娘沒有難過，就是看到你們現在都好好的，娘心裏覺得安慰。”凌晗勉強一笑，看着沈傾瑤說道。
沈傾瑤也不去說破，轉移話題的將秦芒之前跟她說的工匠的事又跟凌晗講了一遍：“雖然進展不大，但也總算有了推動，到時候將人帶回去，跟着咱們一起找。”
凌晗點頭：“好，你爹爹要是知道他的寶貝女兒爲他這麼操心費神，一定會十分開心的。”
沈傾瑤歪頭一笑：“嗯，那孃親就多跟我講一講，父親是個怎樣的人，好不好？”
“你父親這個人啊……”
秦芒看着母女倆慈樂和諧的相處，淡淡一笑，從房間裏退了出來。
門外，洛名靠着牆壁抱着肩站着，低垂下來的頭看不清表情。聽見秦芒出來的聲音，他緩緩擡頭，那雙明亮的眼睛裏似乎有淺淡的憂傷一閃而過。
沈傾瑤跟秦芒也曾講過洛名與她孃親的故事，作爲曾經愛過，至今也不曾從那段感情裏走出來的人，聽着心愛的女人在房裏與她跟別的男人的孩子講着與另一個男人的過往，這種折磨，要怎樣的深情做鋪墊，才能一一承受。
“你也別高興的太早，皇甫靳那人我還是比較瞭解的。”看了眼秦芒，洛名不自覺的移開了視線，撇嘴道：“那個傢伙表面上看着溫和如玉，裏面其實黑着呢，等他出來了，岳父這一關，你小子還是提前有個心理準備吧。那個傢伙肯定不會輕易接受你。”
秦芒淡淡一笑，朝着洛名一拱手：“多謝洛殿主指點。”
洛名傲嬌的仰着下頜，淡淡的‘嘖’了一聲：“我纔不是幫你，我是心疼那丫頭，給你們提個醒，省的以後措手不及。”
“洛殿主對瑤兒的疼愛，秦芒銘感五內。”
沈傾瑤在乎的，就是他在乎的，對於洛名，沈傾瑤嘆息他的癡情，心疼他的固執，雖然凌晗跟他已經註定了不可能，但是接下來的歲月裏，只要他願意，他們夫妻二人一定會像對待親生父母一樣，孝順他，照顧他。
洛名透過房門的空隙，看了眼裏面相談甚歡的一對面容酷似的母女，脣邊緩緩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晃了過去，第二天安迪雅沒能按照原計劃過來看沈傾瑤，據傳信的人說，蘭菲的胎一度危及，現在雖然保住了，但順利生產的希望仍舊不是很大。
汗後帶着安迪雅跟莫琪雅一直守在那邊，兩人都脫不開身過來。
沈傾瑤抱着懷裏的嘟嘟，聽着底下人的稟報，眼中的複雜絲絲縷縷，最終除了一聲嘆息，什麼都沒有說。
一轉眼，便到了預定的回程日子。
東西早就已經收拾妥當，早起收拾利落，一行人便坐上了回京的馬車。
“沈傾瑤，你到了京城記得多給我來信啊，等我跟巴特日力格有了機會，一定會去中原轉轉的。”安迪雅一大清早就趕來送行，眼睛紅紅的像只小兔子：“扇子你就帶回去吧，它現在有了新歡也都不在乎我了。”
話音剛落，跟在小五身後的扇子就嗷嗚一聲朝着安迪雅撲了過來，親暱的舔着她的手掌，一副戀戀不捨的樣子。
安迪雅的眼圈更紅了：“等到扇子跟小五有了寶寶，記得讓我帶走一個，我肯定將它養的好好的，一定。”
沈傾瑤輕輕點了點頭，其實原本她將扇子送來，就是想讓扇子自由的在草原上生活，可是再次見面，扇子總是不經意的追隨着她的眼神，讓她隱約通過萬獸環感覺到它是在擔心被她拋下。
如今又有了小五，她最終還是決定將扇子帶回中原。那裏雖然不夠自由不夠暢快，可那裏有它的親人，也有它的家。
安迪雅抓着沈傾瑤的手，眼裏全都是不捨：“莫琪雅還陪着母妃守在蘭菲那邊，就不能過來送你了，沈傾瑤，如果你哪天有了空閒，一定要過來看看我啊。”
“行，我一有空閒就過來瞧你，都多大了還哭鼻子。”沈傾瑤笑着給安迪雅擦乾眼淚，自己的眼圈也有些紅。
“還有嘟嘟，我是她乾孃，你要在他的面前多提提我，可不能讓他忘記我了。哎呀！”安迪雅忽然驚叫了一聲，跺了跺腳嚇了沈傾瑤一大跳：“早知道我就帶一張我的畫像過來了，這樣你就能天天給嘟嘟看了。“
沈傾瑤失笑，安撫道：“行了，上次你去皇宮的時候，畫師不是給你做了畫嗎，回頭我讓秦芒臨摹一張出來，就掛在嘟嘟的房間裏，我保證你下次見到嘟嘟的時候，還能認得你，成了吧？”
安迪雅破涕而笑，重重的點了點頭。
沈傾瑤擁抱了她一下，在她耳邊輕聲道：“記住我上次跟你說的話，你是公主，王室更替的事情永遠輪不到你身上，不要輕易涉足，安心跟巴特日力格過好自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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