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故人
“嗯，記住了。”安迪雅使勁點頭：“你的話，我一定會聽的。”
“乖。”沈傾瑤擡手掐了一把安迪雅水嫩*嫩的臉頰，轉身利落的上了馬車，簾子放下以前，對着外面紅腫着眼睛的安迪雅綻開明亮的笑容：“保重了，傻丫頭。”
馬車隨着車伕的一聲吆喝，馬鞭揮下，行向遠方。
沈傾瑤坐在車上，仍舊可以透過窗紗看到安迪雅站在剛纔的位置朝着她使勁的揮手，打着嗓門一個勁的喊：“沈傾瑤，你保重！”
這個笨丫頭，這個時候就不記得替她隱瞞身份了，非要喊得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武王妃不可嗎？
秦芒伸過手來，將眼圈紅紅的沈傾瑤攬進懷裏：“別難過，等京城的事情處理完，咱們隱居的地方可以找的離這邊近一些。”
沈傾瑤倚靠在他懷裏，默默的沒有說話。
回程的馬車比來時要華貴舒適許多，畢竟這次秦芒是不需要任何遮掩的以武王的身份返京，場面弄的再熱鬧也不爲過。
終於換上自己本來面目的秦芒顯得格外舒心，這十幾天的歸程十分安穩，每經過一個部落，都有專門爲使臣準備好的驛站供衆人留宿。
行至中途路過巫醫殿的時候，洛名與大家告辭，拒絕了沈傾瑤想讓他跟着一同去中原的邀請。
沈傾瑤很捨不得這個偶爾嚴肅偶爾跳脫的大叔，凌晗對此倒是表現的很平靜，顯然已經習慣了離別。
在她看來，與其讓洛名跟着他始終攥着過往的事情放不下，倒不如兩人彼此相忘於江湖，各自安樂。
對於這上一代的感情糾葛，沈傾瑤只能沉默的旁觀，
由於之前的一段時間裏，沈傾瑤受過洛名在醫術上的指導，對外也以巫醫殿弟子的身份自稱，這次路過，索性就乾脆如洛名所願的正式拜了他做師父，與莫琪雅成了真正的師姐妹。用洛名的話說，哪天中原玩夠了，你可以接手個巫醫殿，來蒙地這邊接着玩。
景藍跟景心都是巫醫殿的大管事，原本也都要隨着洛名一道離開。
但是因爲沈傾瑤拜入了巫醫殿的門下，很多功課都需要人來傳授教導，洛名拒絕踏足中原，就只能讓這對姐妹來代勞。
所以兩人便繼續隨着沈傾瑤上路，直到她完成全部學業之後再功成身退的回來。
“按照先前定下的安排，我們現在是不是要先去江南看望養病的‘沈傾瑤’？”
馬車一進入中原地界，沈傾瑤就忍不住詢問秦芒。
看過‘沈傾瑤’之後，休書就要大白於天下，她就要成爲一名下堂妻了，嗚嗚，想起來就覺得……呃，好激動。
秦芒無語的看着眼睛裏都是小星星的沈傾瑤，實在不明白她這種表現是爲了個啥。
沈傾瑤當然也不會告訴她，以前看過一些小說，那些帶着娃紙穿越成下堂妻的女主們都是怎樣桃花盛開年年不敗，銀子大把美男成堆的。
果然如沈傾瑤所說，一行人的第一個目的地就是江南‘沈傾瑤’休養身體的地方。
然後隔天之後，馬車匆匆離開江南，駛向京城。
秦芒探望嬌妻，結果一怒之下留下休書的消息自此後不脛而走，等到秦芒一行人抵達京城，這流言都已經沸沸揚揚的傳播了好幾天。
既然沈傾瑤此刻應該身處江南，那她當然就不能這樣正大光明的入府，於是就只好先在凌晗的落腳點等了一天，等到夜黑風高人靜無聲的時候，才被秦芒給偷渡進府。
老王妃一早就在正春堂裏翹首以盼，等到沈傾瑤抱着嘟嘟從外面進來，老王妃早就坐不住的迎了過來。
先是拉着沈傾瑤的手好一通打量，又接過秦嘟嘟在懷裏又親又抱的好生歡喜了一會兒，紅着眼圈連連的說了好幾聲‘好’，纔在衆人的勸哄下坐回到軟榻上去。
“你們這一去好幾個月，可真是把母妃給擔心壞了，”抱着秦嘟嘟，老王妃眉開眼笑的說道：“總算有驚無險，你孃親的毒解了，秦芒的身體也好了，咱們這一家子總算可以鬆口氣。”
沈傾瑤遲了幾個時辰入府，這期間秦芒已經將這幾個月來發生的事情簡單跟老王妃講了一遍，得知秦芒的毒終於完全肅清，壓在老王妃心上的大石總算是徹底的落了下來。
“這好端端的就鬧出休妻的事來了，這幾天外面傳的沸沸揚揚，我在府裏聽得心驚膽戰，還以爲是你們之間鬧了什麼矛盾，如今看你們倆夫妻和樂，纔算是放心。”
想起這幾天街上的傳言，老王妃就忍不住抱怨了幾句，又吩咐人將事先就準備好的大阿福拿出來給嘟嘟玩。
沈傾瑤看了秦芒一眼，顯然這件事情他也跟老王妃說了，但是有些話，還是要沈傾瑤親自來說纔行。
這樣想着，沈傾瑤便起身走上前，一撩裙襬跪在了老王妃的面前：“母妃，對不起。”
老王妃被沈傾瑤此舉給嚇了一跳，抱着嘟嘟的手不方便，感覺讓身邊的嬤嬤拉沈傾瑤起來：“好端端的這是做什麼，有什麼話你起來說。”
沈傾瑤搖了搖頭，拒絕了林嬤嬤的攙扶，“母妃，對不起，我騙了您，我不是真正的沈家小姐，只是跟她長得像，被陰差陽錯的認錯了人，才嫁給秦芒的。”
老王妃看着沈傾瑤固執的樣子，無奈的嘆了口氣：“我聽秦芒已經說了，你娘當初生了你之後不得不將你送走，纔會收養了沈家那個孩子，說到底，這個身份究竟是你的還是她的，誰也說不清楚，你這孩子心善，不忍心沈五成爲孤魂野鬼無枝可依，秦芒既然答應了你，母妃也不是那種頑固得非要認死理得人，只要咱們一家和樂，其他的，都不重要。”
沈傾瑤咬脣擡頭看着老王妃：“可是母妃，秦芒這樣休妻，還是會影響到王府的聲譽，你心裏有氣不要忍着，我知道是我不對……”
“聲譽嘛，的確是損害了點兒，但武王家的榮耀從來都不是靠着那些流言蜚語塑造出來的，而是祖宗前輩們實打實用軍功血肉鑄就的。芒兒這次爲了消除蒙地隱患，與你雙雙犯險換來接下來幾年的和平安樂，這纔是咱們武王府該做的事，至於其他的，差不多能過得去就成了。”
老王妃慈愛的笑着說道，見林嬤嬤拿來的大阿福秦嘟嘟沒什麼興趣，就又讓人換了其他的玩具一一試過，無奈這小子始終沒什麼表情，絲毫不給她這個祖母面子，急的老王妃腦袋上都有些見汗。
沈傾瑤只好在下面小聲提醒她：“嘟嘟對這些玩具興趣不大，倒是對亮閃閃的東西很喜歡。”
“亮閃閃？”老王妃聞言在房間裏掃視了一圈，最後目光定格在臥室暗格那邊，吩咐林嬤嬤：“去，把裏面那顆夜明珠拿出來。”
秦芒與沈傾瑤對視一眼，老王妃這可是典型的‘有孫萬事足’，這顆夜明珠是番邦進貢朝賀的禮品，也是老王爺送給老王妃的禮物，平時可是寶貝的不得了，現在都不用嘟嘟開口，就自動自覺的拿出來哄孩子開心了。
林嬤嬤應聲趕緊去取，拿過來遞到小嘟嘟的面前，這小子果然喜歡，小嘴一裂，露出粉嫩*嫩的牙牀。
老王妃取悅了自家孫子，也是高興的不得了，低頭一看沈傾瑤還在地上跪着，臉色就緊繃了起來：“行了，跪一跪意思意思就成了，等回頭讓秦芒再選個好日子，重新迎娶你一次，我也覺得先前你們的那場大婚太倉促了一些，這次重新來辦，母妃親自幫你們操持。”
秦芒上前扶起沈傾瑤，兩人又一同向老王妃道謝：“多謝母妃。”
老王妃擺擺手，頭也不擡的繼續看着懷裏的小嘟嘟，滿足之情溢於言表。
“如今天色也不早了，王爺王妃趕路辛苦，不如就早些去歇着，乳母跟世子就歇在老夫人這邊，如何？”一旁的林嬤嬤見老王妃只顧着懷裏的嘟嘟，便出了打圓場。
老王妃聞言立即贊同的點頭：“就是，你們也都累了一整天，早點回去歇着，明早芒兒還要上朝，嘟嘟就留在我這邊，保證給你們照顧的好好的。”
沈傾瑤與秦芒相視一笑：“有母妃照顧，我們當然最放心不過了。”
說完，兩人便向老王妃告辭，結伴回琉璃院去了。
等到兩人都離開了，老王妃才擡起頭來，看着他們的背影幽幽的嘆了口氣：“這兩個孩子，真是太能折騰了。”
林嬤嬤在一旁笑道：“王爺是真心將王妃放在了心坎上，王妃爲了給王爺解毒差點連命都舍了，看着他們這樣，倒讓我想起了當年的您跟老王爺，也是這般恩愛情深，只可惜……”
“也罷，只要他們都好好的，那些虛名又算的了什麼，阿瀟若是還活着，也一定會這麼說的。”
秦瀟，便是前任武王的名字。
林嬤嬤在一旁含淚點了點頭，“是，老王爺在天有靈，看到家中添丁，頑疾痊癒，一定也高興壞了。”
“你說的沒錯。”老王妃起身抱着緊緊捧着夜明珠不撒手的小嘟嘟高興的顛了顛，笑道：“走，寶貝，咱們一起去給你爺爺上柱香，讓他也看看咱們嘟嘟，也跟着高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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