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各過各的
一下，兩下。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相同的遭遇莫名的讓心貼的更近。林榕溪垂眸，盯着腰間江祁璟的手掌出神。
沉默了一會兒，林榕溪打開了電視，聲音從電視裏傳出來。
林榕溪和江祁璟都很少看這樣的電視劇。
抱着何霞準備好的爆米花和其他小零食，林榕溪和江祁璟看了好幾集的電視劇，趁着廣告空隙，林榕溪伸了伸懶腰，讓江英又準備了一份光碟送到了林家。
林榕溪還特意打了個電話給林家，但接電話的竟然是蘇雅嫺。
“夫人。”林榕溪語氣乖巧，可臉上的表情卻很嘲諷，眼神甚至還落在電視上。
“榕溪？你怎麼突然打電話回家，出什麼事情了嗎？”蘇雅嫺的聲音很溫柔，帶着疑問。
“沒有，我是想問問祁璟送到家裏的東西到了嗎？”林榕溪回答，笑容狡黠，眼睛彎彎的似月牙，“祁璟說他又送了一份禮物到家裏，所以我想問問。”
蘇雅嫺頓了一會兒，纔有聲音從電話的那頭傳過來，口吻不變，“沒有，我今天沒有看到什麼禮物，是不是還沒到？”
林榕溪眯了眯眼睛，瞭然，“這樣啊，大概是還沒有送到，那我等回去了問問管家。”
掛斷了電話，林榕溪縮在沙發上，像只饜足的小狐狸。
“怎麼？”江祁璟覺得好笑。
茶几上放着切好的果盤和小點心，她隨意的拿了一塊塞到嘴裏，兩腮鼓起，軟萌可愛。江祁璟轉頭看到，忍不住掐了掐她臉上的軟肉。
“她心裏有鬼，自然是藏頭露尾。”
一針見血。
林榕溪輕笑一聲，不再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蘇雅嫺身上。
靠在沙發上，外面已經昏黃，暗黃色的夕陽暖融融的鋪在院子裏，穿過落地窗在地板上帶出幾道金色的痕跡。
林榕溪被接回來的時候正是盛夏，而現在卻已經幾近秋日。酷熱消散了不少，空氣裏也隱隱約約的散了幾分暑意。
江祁璟拿叉子戳了一塊汁水豐盈的蜜瓜喂到林榕溪的嘴旁，看她摟着抱枕小口小口的喫，就像是一隻小動物似的，心裏驀然涌上幾分滿足，聲音也軟了不少。
“等這件事結束我帶你出去逛逛，你想去哪兒？巴黎？紐約？”
突然提出的問題讓林榕溪愣了愣。
“……我想去新西蘭。”猶豫了一會兒林榕溪才慢慢的回答，“聽說那裏很美。”
在二十二世紀，科技已經很發達，但自然生長的美景卻越來越少，她從小到大都生活在組織，去哪裏都有人盯着，也沒有這個心思出去。
出去逛逛，似乎也挺好？
林榕溪恍了神，驟然發現自己竟然已經開始想象和江祁璟出去的模樣，抱着抱枕的手緊了緊。江祁璟在她心裏竟然……已經這樣重要了嗎？
低垂着眸子，湛清的眼底帶着一絲慌亂。
這種情緒陌生的讓她慌亂。
江祁璟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新西蘭？那裏是很不錯，你喜歡新西蘭？”沒有等林榕溪回答，他自顧自的往下說，“不如我們的婚禮就在新西蘭舉行？”
林榕溪驀地擡眼看着江祁璟，“婚禮？”
江祁璟點頭，望着她的深色瞳孔裏清晰的映着她的倒影，“榕溪，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林榕溪張了張嘴巴，什麼也回答不出來。
腦袋混亂。
結婚？
這個詞語似乎根本不該存在於她的身上。江祁璟對她來說，就是一個意外。他突兀而生硬的插進她的世界裏，強硬的在她的生活裏留下印記。不管是帶着霸道的強迫還是柔軟的呵護，對於她來說都是第一次。
林榕溪咬着脣瓣，心亂如麻。對於這個男人，她無疑是有好感的，可和他結婚……
一輩子是多麼漫長的時間，她卻沒有半點把握。
上輩子是殺手，在刀尖上討生活，能活到什麼時候全看天意。這輩子有人願意護着她，這種感覺神奇又陌生。下意識就想要抗拒。
似乎孤獨的久了，就害怕有人踏進自己的世界。
她的猶豫被江祁璟盡收眼底，臉色陰沉，攜帶着狂風驟雨般的氣勢，猛的把林榕溪壓在沙發上，“你是不是還放不下陸子翟？”
林榕溪一陣天旋地轉，眼底氤氳着霧氣，臉上難得的帶了幾分茫然，“陸子翟？”她看着江祁璟搖了搖頭，口氣澄清，“我不喜歡他。”
江祁璟臉上的鬱氣散了些，煞氣依舊逼人，瞪着林榕溪，“那做我的女人有什麼不好？”
當然沒什麼不好。
江祁璟雖然霸道而強勢，可對她卻是實打實的好。林榕溪睫毛顫了顫，把眼底的情緒壓下，睜眼又是一片清明，“結婚當然可以，但是我們要約法三章。”
最重要的就是自己。
“我之前說的你應該還記得，我們結婚以後各過各的，誰也不礙着誰。”
沒錯，就是這樣，這樣纔是最好的。
林榕溪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扳倒林家，治好愛德華。
江祁璟怒不可遏，眼底冒火，掐着林榕溪的下巴，深深的看着她，“你想都別想。”放在她的脖子上的手握緊又鬆開。
他站起身，渾身的氣勢緊繃，聲音低啞，透着一絲陰狠，重複，“你想都別想。”
狠狠踢翻了茶几，玻璃桌面倒在地面上，上面擺着的零食果盤灑了一地，他們剛剛看的影碟被亂七八糟的東西一沾，眼看着是廢了。
氣氛凝滯。
巨大的聲響噼裏啪啦的響起，江祁璟氣的不輕。
林榕溪低着頭的坐在沙發上，臉上平靜無波。
男人氣得摔門就走。
偌大的別墅頓時安靜下來，只剩林榕溪一個人愣愣的坐在沙發上，腦子亂成一鍋粥。之前的歡聲笑語似乎在殘留在耳邊，對比現在的安靜是多麼可怕和空虛。
林榕溪盯着面前的電視機，明明放的是一樣的東西，卻顯得格外無聊。
安靜的可怕。
她慢慢的把自己縮成一個小小的糰子，頭埋在雙膝之間。耳邊電視劇的聲音還響着，空氣裏似乎還帶着江祁璟身上淡淡菸草味。
天，徹底的暗下。像是一瞬間被人按下了開關，不過只是一轉眼的時間，外面的昏黃就被換成了深藍色，路旁的燈亮起，吸引着飛蟲不顧一切的往上撲。
……
林榕溪回到了林家，臉色很難看，嘟着嘴巴一句話也不肯說。林承業現在很寶貝這個女兒，見她情緒不對，關心的問，“榕溪，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爸爸……”林榕溪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怒氣，又夾了幾分委屈，“爸爸，祁璟他騙了我，說好了送我禮物，可我卻沒有收到。”
眼淚汪汪，看上去好生可憐。
林承業生怕她和江祁璟有什麼罅隙，急忙安慰道，“榕溪你別哭。”轉頭問管家，“江家送過來的東西你放在哪了？”
管家低眉順眼，“老爺，我放在桌子上了，想着小姐回來就能看到。”
蘇雅嫺着急，眼神裏帶着心虛，“不過是一個禮物，榕溪你別生氣，明天媽帶你去買幾個，想買多少就買多少，可不能跟江大少生氣。”
林榕溪睜着一雙霧氣濛濛的眼睛，“不一樣……管家你是什麼時候收到江家送過來的禮物？”
管家用餘光瞥了一眼蘇雅嫺，遲疑了一下，“大概是在下午兩點的時候。”
他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人能夠得罪，什麼人不能得罪。
林榕溪的睫毛上帶着細碎的淚珠，隨着她的動作往下掉，“可是……可是我三點鐘打電話回來夫人說沒有收到禮物啊。”
“雅嫺，是不是你把榕溪的禮物收起來了？”林承業沉着聲音問，“要是忘記拿出來了就回臥室去看看。”
到底是二十年的夫妻，林承業還是把話放輕了。
蘇雅嫺僵着臉，勉強的笑着回答，“看我這個記性，還真是我收起來了，放在榕溪的房間裏，想着她回來就能拿。”歉意的看着林榕溪，“榕溪我這就給你去拿。”
林榕溪乖乖點頭，臉上還帶着淚珠。
蘇雅嫺萬分不情願的把手裏包裝精美的盒子遞給林榕溪。包裝還是完整的，蘇雅嫺應該還沒有打開看過。
林榕溪當場就打開了盒子，裏面是滿滿一盒子的桔梗花和玫瑰，花上面放着一張包着的光碟，嘴角微微上揚，假裝不經意的樣子，“這是什麼？”
林承業湊過去看了一眼，他也很好奇，“江少爺給你光碟做什麼？”
“不知道呀。”林榕溪嬌俏的回答，讓管家把光碟播放出來。幾個人坐在沙發上面看。
蘇雅嫺坐立不安，盯着屏幕的眼神彷彿是個在等待判刑的犯人。
可屏幕上出現的卻不是她想象的場景。而是江祁璟，他正朝着鏡頭朝着含情脈脈的林榕溪說着情話。
鏡頭上的江祁璟仍然帶着痞氣，眼底卻帶着幾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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