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節 二十

作者:洛小陽
第191章下柳牀

  我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肯定不是一個陽人,否則它不可能不聲不響的就跟在我身後,然後在我沒找到人的時候,對我發出一聲嘲笑。我確定,它這是在嘲笑我,嘲笑我沒有找到人來幫忙,也嘲笑我沒有辦法趕他走。

  我之所以用「它」這個字,是因爲我不確定它到底是一個男孩還是一個女孩。僅僅只是從聲音上來聽,我分辨不出來,因爲在男孩女孩還沒有變聲之前,是不可能僅僅只靠聲音就能分辨出性別的。

  如果是在以前,我遇到這樣的事情,肯定是撒開腳丫子就跑,因爲害怕。但是現在,雖然我還是很害怕,但是我知道,就算是我跑,我估計也躲不開它,畢竟,我剛剛這一路跑來,已經十戶人家了,我一個人都沒看到,就只聽到它的聲音了。我想,要不是我運氣已經否(否pi極泰來的否)到了極致,那就一定是這個在院子裏嘲笑的我傢伙在作怪。

  而我百分之百的肯定,絕對就是這個在背後嘲笑我的傢伙在作怪。

  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就是在走夜路的時候,偶爾會聽見一兩聲小孩子的笑聲,如果有的話,我希望你能記住,千萬別回頭,也千萬不要去尋找那個聲音的源頭是從哪裏來的,相信我,你如果回頭去看了,或者去特地尋找了,你會看見你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畫面(膽大的喜歡刺激的,對我這段話請自動忽略)。

  我並沒有回頭,我也沒有撒開腳丫子就跑,因爲我知道,我和這個傢伙並沒有一定的互動和形式,就算是它一直跟着我,我也是按照我既定的路線在走,和它並沒有關係,而且,就算是它一直在嘲笑我,我也沒有回頭,更加沒有罵它——該有的互動和形式我都沒有,它就不可能對我造成什麼威脅。

  於是我學着張哈子的生火手勢,在我的兩側肩膀各自扇了三下,然後也不跑了,而是改成走的方式去往下一家。風能生火,這一點大家應該都知道,但是或許很多人不知道,在火苗很小的時候,是不能扇大風的,因爲這樣不僅不能點着火焰,還會把唯一的火苗給吹熄滅。

  跑步和走路也是相同的道理,如果火苗很小,本身就很害怕,結果你還跑,跑步時候引起來的風一吹,火苗越吹越小,這也就是晚上走夜路如果害怕,越跑越害怕的原因。相反的,如果是走路的話,迎面小風吹來,火苗會越來越旺,自然什麼都不害怕。

  我剛往走前幾步,轉念一想,乾脆反其道而行之,於是我轉身,再次來到剛剛走到的那戶人家院子門口,朝着裏面大喊救命。這一聲之後,果然聽到裏面有動靜,從屋子裏面走出來一男一女,應該是一對小夫妻,我之前的生火手勢,有效!

  我把之前的事情給大致說了一下,他們立刻就往張大叔家跑去,門都沒來得及鎖。我本來是想跑的,但是考慮到肩膀上的火苗,只好在後面走,然後沿路將之前沒喊應的那幾家也順路給喊了。不在家的還真有四戶,其他的都在家,或一個或兩個,全部往張大叔家跑去了。

  等我趕到的時候,張淵老爺子已經被人放在門板上擡着往村口方向去了。我看家在張老子的身上,貼滿了紙張。這一路擡過去,路上竟然沒灑一滴血!

  我進院子之後,就看見張哈子和張漸老爺子已經解放了出來,張大叔的屍體被幾個大漢合力困在了門板上,和之前擡張淵的門板是左右塊。而且,在這塊門板下面,還放了一些枝條,有的有葉子,有的沒有葉子,看上去,很像是柳樹枝。

  張大叔的屍體雖然被困在了門板上,但還是不斷的掙扎,連帶着門板都在跳動。幸虧是門板和下面的椅子捆綁在一起,否則門板根本禁不起他跳幾下就會掉落椅子。張大叔的眼睛珠子還在不斷的四處亂轉,好像是在找哪裏有人。我沒敢靠近,只在門口看了看。

  這個捆綁的方式和架門板的方法,我應該以前見過,我想了想,很快明白,這是王二狗被陳泥匠上身之後,陳先生用引魂渡河之前,就把王二狗用這樣的方式捆起來的。於是我走到張哈子的身邊,悄悄的問他,一會兒是不是要用引魂渡河了?

  張哈子看了我一眼,講,那是他們孩匠滴搞法,我們扎匠搞不來。

  我又問,那你們是啷個搞法?

  張哈子講,下柳牀。

  張哈子講完之後,就開始在院子裏和那些前來幫忙的人一起準備東西。他們劃蔑的手法一個個手法熟練,從我這個角度看上去很是賞心悅目。我想,如果張家村交通發達的話,完完全全可以搞一個度假村,在期間可以表演節目,而這些節目的壓軸節目,就用這好幾個人同時劃蔑的場景,絕對口碑槓槓的。

  張牧走過來講,他們現在是準備下柳牀滴東西,主要會用到雞公,桃子樹,毛草,紙花轎、紙人。雞公現在全村子都找不到了,估計全部死絕了。所以用紙雞公代替,桃子樹和毛草村子裏到處都找得到。

  我看到張牧的臉色很難看,但是身上並沒有看到其他的傷口,除了胳膊上的那一個外。不過他自己就是醫生,我也不好多操什麼心。於是我問他,起屍和控屍有什麼區別?

  張牧講,起屍一般來講是死者自己滴魂魄不願意離去,如果怨氣足夠,是可以再次進入自己滴身體,這個過程叫做起屍。控屍就是其它滴陰人,進老死者滴屍體,然後控制屍體起身。這個有點類似鬼上身,不過鬼上身滴對象是活人滴身體,這個控屍是陰人進老屍體而已。

  我問,哪個更難搞?

  張牧想了想講,控屍更加老火。而且控屍很難被發現,就像剛剛,我們都以爲是淨面瞑目滴時候沒弄好,所以張淵爺爺再次準備鏡面瞑目滴時候,就被「張大叔」偷襲老,虧的是張淵爺爺有一身本事,要不然肚子上那個洞,可能就穿老。

  講話的這段時間,張哈子那邊雞公和紙人已經扎完了,還有幾個年輕人在扎轎子。我看見張漸和張哈子兩爺孫走進屋裏,張哈子抱着紙雞公站在東南角,扯着嗓子學雞公對着西北角大叫一聲「嘎苟苟」。一聲之後,張漸便拿着之前用燒紙錢的煙薰過的毛草在張大叔的屍體上從頭到腳掃了一遍,然後張哈子再喊一聲,張漸再掃一遍,這樣循環三次。

  張牧站在我身邊講,這是「三顧茅廬」。用毛草滴意思就是取意茅廬滴意思,前後掃三下,就是三顧茅廬。這是三顧茅廬請張大叔屍體裏面滴那個東西出來。但是你看,門板哈在跳,就說明沒請出來。接下來就是燒轎開路。

  張牧話剛講完,我看見院子裏就有四個人把在之前紮好的四個紙人面前跪下,焚香三炷,然後跪下磕頭。等三個頭磕完之後,那四個人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樣,腦袋聳拉着跪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但就是這個時候,那四個紙人竟然神奇般的動了起來!它們動作緩慢的走到轎子前後,擡着轎子,朝堂屋走來!

  我對紙人已經開始有莫名的害怕了,每次看到會動的紙人,我都有一種想要逃離的感覺。特別是大太陽下,它們臉上煞白的顏色和兩團鮮紅的腮紅,對比的格外鮮明。

  與此同時,張漸和張哈子分別站在門板首位兩端,各自擡着門板的兩角,異口同聲的念着,塵歸塵,土歸土,人死身消魄不留,魂歸九幽莫回頭!

  兩人唸完,同時將門板反過來,我看見,在門板這一邊,也躺着一個張大叔!

  第192章屍胎黑影

  但是這個「張大叔」和門板另一邊的張大叔不一樣,這個「張大叔」的眼睛是閉着的,而且,身體竟然是躺在繩子外面的!

  這也就是說,之前的繩子並沒有捆住他。可是,剛剛的門板還沒有翻過來,他爲什麼能夠貼在門板上而沒有掉下去?

  就在我大喫一驚的時候,張漸和張哈子同時伸手:張漸抓住「張大叔」的兩條腿,張哈子一手按住「張大叔」的額頭,一手墊在他的脖子下面。兩人同時大喊一聲,起!

  張漸和張哈子抓着這個張大叔,同時將他擡起來,然後一前一後,各自往轎子的方向邁了三步,剛好來到已經走到堂屋裏面房間門口的轎子面前,兩人同時用力,將這個張大叔扔進轎子裏面去。扔進去之後,張漸用手指在地上沾了一些之前張淵老爺子流下來的血液,在轎子的簾子上飛快的點起來。

  我看見,張漸老爺子先是拇指點在簾子的正中間,然後然後是斜拉一條線,用中指點一下,擡手,在這條斜線的右下方用小拇指點一下,最後又是快速的在紙簾子的其它地方飛快的點起來,說實話,我很用心的在記了,但是張漸老爺子的手速實在是太快了,到最後就算是我記住了位置,也沒看清楚他到底是用哪根指頭在點。

  看到張漸老爺子對着紙簾子來來回回快速的點來點去,我腦海裏突然閃現一幕似曾相識的畫面,我拼命的去回憶,然後突然想到,當初凌絳帶我出鏡界的時候,也是用手指在門上點來點去。只不過那個時候,凌絳和我使用「兩界陰陽一線牽」連着,而且她前前後後只點了三十多個位置,但是張漸老爺子,這麼少說也有六七十個位置了。

  我問一邊的張牧,這是什麼手法?

  張牧講,你之前不是看到我和凌絳用過邁?這是封金掛印。

  我講,凌絳帶我出鏡界的時候在門上用過,但是我看手法不大一樣,難道也是封金掛印?

  張牧講,封金掛印,分爲三十六小封,七十二大封,一百零八種掛印,每一種手法都不一樣。莫講是你認不全,就算是張哈子,都不一定全部認得出來。在連封金掛印滴時候,大多數人都只會選其中滴一兩種來學,只要學到家老,一兩種就足夠老。

  我若有所悟的講,所以上次,你和凌絳要配合着才能封住趙佳棠,就是因爲每個人掌握的都不全的緣故?

  張牧點頭講,差不多。

  我又問,我記到你們之前好像講過,沒一脈的匠門,手法匠術都是不一樣的,而且如果一般不互通。就像先人進屋,趕屍匠直接是趕進屋,你們卻要擡進屋一樣,互相之間都不曉得對方的手法。那麼,凌絳她不是你們張家扎匠一脈,爲什麼她也會封金掛印的手法?

  這個問題我一直就想問了,而且凌絳第一次見張哈子的時候,我記得他們兩個之間的對話其實並不是那麼愉快,當時張哈子就講過,呵,原來是四川凌家人,你們麼子時候給過別人臉老?

  當時我並不想知道張哈子和凌絳之間的恩怨,因爲在那個時候,我一心只想着快點結束匠人之間的這些事情,然後迴歸到我的正常生活。但是這前前後後才經過了短短十數天,我就一心想要弄清楚這中間的糾葛,我的思想變化之大,連我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很快,我就明白了,我其實還是嚮往着正常生活的,只不過現在是形勢所迫,地下四樓的那位只給我們九天的時間,在路上已經耽誤了一天,只剩下八天了,我問這些問題只是想要找到對付地下四樓那位的辦法而已。對,一定是這樣的。

  我對我自己這樣解釋着,但是我似乎連我自己都無法說服。

  張牧講,四川凌家,是從重慶張家分出去滴。只不過,這都是以前的陳年舊事、老一輩滴恩怨罷老,其中裏面滴真相,我估計就是我爺爺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所以,凌家會用封金掛印,並不是麼子稀奇滴事情。但是到這一代,我們張家擅長封金,他們擅長掛印,各有所長。

  這個時候張漸老爺子剛對着轎子的簾子封金掛印完畢,大手一揮,冷哼一聲講,他們四川凌家算個屁,都是偷師我們張家滴東西,一羣強盜!土匪!

  聽得出來,張漸老爺子對凌家人並沒有多少好感。至於到底是誰偷師誰,這一點還有待考證。

  張漸封金掛印之後,轎子原地轉了一百八十度,四個紙人擡着轎子飛快的往堂屋外面跑去。此時太陽已經偏西,陽光繞過屋檐照射下來,在院子裏有一小塊陰處,紙人擡着轎子到這個地方之後,變換了一下方向,由原來的垂直出陰涼處,變成了四人橫着出陰涼處。

  我一開始還不明白爲什麼會這樣多此一舉,但是馬上我就明白了。這些紙人紙轎子,一接觸太陽,立刻就像是被點燃了一樣,着起火來。而且,這火焰是綠油油的火焰,儘管是在大太陽下,也綠的那麼扎眼。

  等綠色火焰熄滅,那跪在地上的四人才晃晃悠悠站起身子,全身大汗淋漓,就好像是剛剛做了一場苦力活一樣。

  看到這綠色火焰,我心下頓時就放鬆起來,畢竟每次這火焰燃燒之後,什麼都沒有留下,哪怕是灰燼,也找不到絲毫。所以,雖然我不知道那個張大叔是從哪裏來的,爲什麼會和張大叔一模一樣,但是我想,不管那是個什麼東西,最後都將不復存在。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張漸和張哈子以及張牧,全部走出堂屋,死死的盯着那團火焰燃燒過後的地方在看。我問張牧,有什麼不對勁麼?

  張牧講,你難道沒發現,地上有一團東西?

  我講,不應該啊,不是都燒完了麼?

  我再次把視線盯在之前火焰燃燒的地方,發現在太陽下面,那裏除了黑漆漆的一團以外,什麼也沒有。我問,不就是一個黑影麼,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張哈子插嘴講,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你好好看看,黑影滴周圍,有沒得其它滴東西?沒得吧!既然沒得其它滴東西,那個影子是從哪裏來滴?

  我聽了這話再次瞪大眼睛看過去,這時我才發現,這個黑影和屋檐投下來的影子之間,還有大概半步的距離,它大概有一顆籃球那樣大小,就那樣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講,是不是屋頂上有麼子東西,所以太陽照下來,就投射了一個影子。

  但是我講完之後就明白了,沒有這個可能,因爲如果是屋頂上面有什麼東西的話,那麼至少有東西支撐在這個黑影下方,要不然,它難道是懸空的不成?可是如果不是屋頂上的,那就只能是地上的了,可問題是,這個影子的本體在哪裏?

  我剛想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結果就看到那團黑影動了一下。不對,它不僅僅只是動了一下,而是一直在動!我看見它的周圍凸出來五塊,然後不斷的延長,最後竟然變成了一個小孩子的影子!

  張漸驚呼一聲,不好,上當老,這是屍胎!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院子裏,發出一聲嗤笑,那個聲音,和我之前在各家院子裏聽到的聲音,一模一樣!

  張漸講,原來那個傢伙滴目的是這個!

  我問,是哪個?

  話音剛落,那個小孩子的黑影一閃而逝,消失不見了。

  第193章張家的人?

  在影子消失的同時,我看見空中飛出去一把篾刀,是張哈子扔的。篾刀的刀尖準確無誤的紮在那團黑影之前待着的地方。但是,這並沒有什麼卵用,那團人形影子還是消失不見。

  那個影子在消失的時候,之前給擡轎子的四個年輕人,起身就要去追,卻被張漸給大聲喊了回來。張牧是一臉茫然的樣子,看來,他也不知道這其中的關鍵。但是張哈子卻是緊鄒着眉頭,看上去一副心思很重的樣子。

  張牧問,那個影子很可能就是棺材裏面滴傢伙,追上去可能就找到血棺老,難道不追?

  張漸沒有回答張牧的問題,而是反問講,你有影子沒得?

  張牧講,只要是陽人都有影子,我當然也有影子——爺爺,你滴意思是……?

  張漸沒有回答,但是卻輕輕的點點頭,臉上的神情很是嚴肅難看。然後張漸對那四個人講,你們打電話挨個通知,所有人全部回屋,把門窗全部關上,沒得我滴吩咐,所有人不準出門,晚上也不準點燈!

  那四個人應了一聲,就站在一邊開始打電話去了。張漸老爺子重新走進屋裏,和張哈子一起把之前的那塊門板翻過來。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之前一直在折騰的張大叔,眼睛雖然還是開着的,但是卻安安靜靜的躺着,沒有鬧出半點動靜了。

  張漸老爺子走進去之後,一屁股坐在張大叔屍體旁邊,對他講,你莫怪我把你滴魂魄燒老,你也曉得,要是我不用「下柳牀」,村子裏滴人都要遭殃。你安心滴走,張漓那女娃娃兒,有張哈子他們幫到照應,你閉眼吧。

  張漸老爺子這話一講完,我就看見張大叔的眼睛真滴閉上了!講真的,如果不是經歷了這麼多事情,看到這一幕,我肯定會被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張老爺子看到張大叔眼睛閉上了,嘆息一聲,找了一把椅子坐在堂屋裏面,眼睛閉到起,不曉得是他有午睡的習慣還是不想看到眼前的這些畫面了。

  我問張哈子這是怎麼了,張哈子沒講話,讓我跟他進屋,張牧招呼那四個人進了對面的那間屋子,然後他自己進了我們這間房子,並且把房門和窗子全部關上,並且和張哈子兩個人開始用紙錢裱糊窗子。沒多久,整個房間就變得黑暗起來,以至於整個氛圍顯得有些詭異,特別是屋子中間還擺放着一具之前還活蹦亂跳的屍體。

  等他們兩個把所有的窗子都糊上紙錢以後,這才找椅子坐下來,張哈子嫌椅子太麻煩了,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湊過去問張哈子,爲麼子把窗子都裱糊起來,這是麼子講究?

  張哈子講,你看到之前滴那個黑影沒?那是一個屍胎。

  我講,屍胎是個麼子東西?和之前到醫院看到趙佳棠肚子裏面滴鬼胎有麼子區別?

  張哈子講,鬼胎以及人胎鬼仔,都是從活人肚子裏面出來滴,但是屍胎,是從屍體身上長出來滴。講直白點,鬼胎是寄生在人滴身體上靠的是身體來滋養。而屍胎就是寄身在死人屍體上滴,但是屍體已經死老,我問你,靠麼子來滋養?

  我聽完後震驚的講,人滴魂魄!

  張哈子講,對老!靠滴就是人滴魂魄!一開始我們都以爲是起屍,以爲只要再次淨面瞑目就可以,哪個曉得,第一次就弄錯老。第二次又以爲是控屍,所以下柳牀,結果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又他媽錯老,居然是屍胎!

  我問,現在後果很嚴重不?

  張哈子講,要是不嚴重,我們全村子爲麼子只能躲到屋裏?

  我問,到底是啷個回事?爲麼子要躲到屋裏?

  張哈子講,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屍胎和人十月懷胎一樣,也是要經過所謂滴「分娩」過程,你之前看到滴那個圓球一樣滴東西,就是哈沒有分娩滴屍胎,所以當時是一個圓球。後來你看到滴那個人形一樣滴黑影,就是已經分娩老滴屍胎。而這個分娩滴過程,需要藉助一定滴外力。

  我想到之前滴那團綠色火焰,我想,那就是屍胎「分娩」出來滴外力。這就好像是小雞要從蛋殼裏孵出來一樣,是需要一定滴溫度,而那團綠色的火焰,就恰好給屍胎足夠的溫度,以至於它能夠順利的從一個肉球變成一個小孩子的人形。

  我把我的分析給張哈子講了之後,張哈子講,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所以講,我們被騙老,而且哈被它利用老。

  我講,你們張家這麼厲害,想辦法解決就是了,我相信你們。

  張哈子講,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你是不是到現在哈沒搞清楚是麼子狀況?

  我講,麼子狀況?難道你們現在躲在屋裏是爲了養精蓄銳,然後出去一句把那個傢伙給滅掉麼?

  在我的印象裏,張哈子都是那種見招拆招的高手,不管遇到麼子困難,都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想到解決的辦法。

  但是張哈子講,養精你屋個腦殼,老子給你講,我們現在是被動挨打!我問你,要不是張牧給你講,你曉得我們會用哪個匠術對付張大叔滴屍體不?

  我講,不曉得。

  張哈子講,所以,你想明白其中滴關鍵沒?

  我想了想,突然震驚滴講,你滴意思是講,哪個傢伙曉得你們所有的手段?而且還能夠利用你們的手段來對付你們?!

  張哈子講,就是這個意思!從七上八下開始,我就已經講那個傢伙是我們扎匠一脈滴,後面又遇到紙車撞魂,隧道棺材,哪一個放到匠人圈子裏面,都是頂尖滴匠術,要不是老子天縱奇才,可能早就死到重慶老。現在屍胎滴事情再一次證明,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從我們張家走出去滴,要不然,我們張家滴匠術,那個傢伙爲麼子會啷個熟悉?而且,看上去比張村長哈要精通!不僅如此,如果我沒猜錯,那個傢伙應該哈會木匠滴本事,要不然那口硃紅血棺爲麼子困不住它,哈能被它帶着一起遁到土裏面?

  我再一次震驚,不是因爲我聽到那個傢伙會木匠的本事——這一點在隧道里面,張哈子就提到過一次;我震驚是因爲張哈子竟然改口叫張漸老爺子爲張村長,而不是爺爺!我不曉得他們之間有麼子恩怨,不過我還是我轉移話題講,所以,張老爺子之前講的那個要是活着就絕對不會輸於我爺爺的存在的傢伙,是你們張家的人?

  張哈子冷哼一聲講,哼,這件事,就要問張村長老!

  張哈子話講完,屋子裏面突然出現一陣短暫的沉默,然後才聽到張漸老爺子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這一聲嘆息之後,又是一陣沉默。這種沉默實在是太過於安靜,讓我都有一種呆在墳地的感覺。

  我試圖去打破這個沉默,於是問張哈子,那爲麼子我們現在要躲到屋子裏面?就算那個傢伙再厲害,它不過是一個影子,沒得身體,它能翻出麼子浪來?

  張哈子講,你個哈挫挫,要是我們出去老,它就有身體老!

  我講,這是爲麼子?

  他講,你哈記得到上一次你替我守房門滴時候,張牧躲到你影子裏面滴那件事不?

  張哈子這麼一講,我瞬間明白!上一次張牧藏在我的影子裏,就能夠得到我身體的控制權,所以,只要有人出現在太陽下面,一旦出現影子,那個傢伙就能夠藏在那人的影子裏面,徹底控制那個人!

  當初我一個不會匠術的人,被張牧附身到影子裏面後,都能夠那麼牛逼,要是對方得到一個會匠術的張家人的身體,那還了得?!

  就在這個時候,張哈子突然大喊一聲,不好!你們有沒有通知張漓?按照時間來算,她現在是不是應該到村子裏老?

  第194章它進來了

  張哈子這話一出,屋子裏的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算來算去,沒想到竟然把她給忘了。

  我問,她是不是匠人?

  張哈子講,從我們張家村出去滴人,多多少少都會一點。

  我講,那趕緊給她打電話,讓她不要站在太陽底下,趕緊躲到樹蔭底下去啊!

  屋子裏的光線雖然變暗了,但畢竟外面現在是大太陽,所以屋子裏面還是能夠看見東西。

  我看見張牧掏出手機,然後把手機扔給我,對我講,你給她打電話。

  我一開始還在納悶爲什麼一定要我給她打電話,但是我很快就明白過來,現在屋子裏一共活着的有四個人,除了我之外,其他的三個人都是匠術圈子內的高手。打開手機的時候,手機屏幕上面必然會有光,有光就會有影子,哪怕只是一個腦殼的影子,都很可能被那個傢伙逮住機會。要是被那個東西控制住這三個人中間的任何一個,後果可想而知。所以,我是打電話最合適的人選,畢竟就目前而言,我是一個雞肋。——我似乎一直都是一個雞肋!

  就在我要解鎖手機屏幕的時候,張漸老爺子突然講,這個屋子裏頭哪個都可以給張漓那女娃娃兒打電話,就是他不行!

  張漸老爺子的話就好像是一個晴天霹靂一樣,震得我還有那麼一丁點的興奮。你想啊,我之前一直以爲我是一個雞肋,走到哪裏都是給別人惹麻煩的存在,還是那種很沒有存在感,幫不上一點忙的存在。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張漸老爺子的一句話,直接把我的地位擡到比他們三個還要高的地步了。——連他們三個那麼牛逼的人物都能打電話被附身,唯獨我不能,這是不是說明,我比他們三個更加重要?

  可是張哈子接下來的一句話,差點讓我沒把手機扔過去砸他!他講,也對,這個哈挫挫,天生招陰,要是被附身老,都不曉得會招來好多陰人?

  我拿着手機,左右不是,不知道該把手機給誰。屋子裏出現短暫的沉默之後,張牧講,把手機給我,我來打。

  我猶豫了一下,就準備把手機扔過去,可是就在這時,屋子外面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張哈子和張牧警惕的站起身來,一左一右的站在門的兩邊。張哈子對着門外講,我各人種滴菜,沒打農藥,你看嘛,溜嫩!

  張哈子這話一講出來,我直接懵逼了,這是幾個意思?我在重慶也算是生活了四年,重慶話大多數都能夠聽得懂,他講的這句話要是放在平時,我也能聽懂,但是放在這裏,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適?

  很快,門外就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她講,自家屋滴水果,挑糞種滴,你喫嘛,蜜甜!

  聽到這裏,我才明白,原來他們是在對暗語。我記得以前看過一本小說,講的是一羣盜墓的,他們在墓裏面遇到了,也會講一些行話來彼此確認身份。難道這兩句話就是他們扎匠之間的暗語?

  然後張哈子就開始問東問西,基本上都是一些我聽不懂的所謂的「行話」。

  過了一陣之後,張哈子就把門打開了,堂屋裏面的光線一下子就照了進來,但是堂屋裏面本身就沒有陽光,所以最多隻是讓屋子裏面亮堂一些,並沒有照出影子來。只不過因爲逆着光的原因,我並沒有看清楚那人的樣子,但是就身材來看,應該是不輸於劉寡婦的身材,也就是不輸於現在劉桑禕的身材。

  他們把人讓進來之後,很快就有把門給關上。

  我很用心的去記,心想要是以後碰到了扎匠,也可以拿出來拉拉關係不是?可是很快,我就意識到不對,我把張牧拉到一邊講,那個傢伙也是扎匠,現在張哈子和那個女的講扎匠的行話,根本起不到辨別真假的作用啊。

  張牧看了我一眼,對我講,哪個講他們現在講滴是扎匠一脈滴行話?他們現在講滴都是他們小時候玩過家家講滴話!這些東西只有他們兩個曉得哪句話是啷個意思,就連我都不曉得,所以是冒充不來滴。

  聽到這話,我瞬間就尷尬了。

  來的這個女人是張大叔的女兒,張漓。她進門之後,就跪在張大叔的屍體前面,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然後什麼話也沒講,就是跪在那裏。我看見,她的肩頭在聳動着,但是卻沒有聽到抽泣的聲音,我想,她這是在強行壓制着自己,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從這件事情上,張漓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堅強。

  我們誰都沒有去打擾她,互相之間也沒有講話。就讓她安安靜靜的跪在張大叔的屍體面前,無聲哭泣着。

  很長一段時間之後,張漓才站起身來,走到張漸老爺子的面前,問了聲好,然後問他,爲麼子不發喪?

  張漸簡單的回答了兩個字,屍胎。

  我看見張漓點了點頭,然後問張哈子講,你有辦法沒得?

  這個時候我纔看清楚張漓的樣子,說實話,長得算是一個美女了,但是和凌絳比起來,還是有一定的差距。主要是她身上沒得凌絳身上的那股子氣質。至於凌絳身上的那股子氣質,我想了半天,覺得可以用一個字來形容:冷!而張漓給人的印象就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的鄰家妹子的感覺。

  張哈子講,它躲到不出來,屁辦法都沒得。

  張漓講,一個屍胎有麼子好怕滴?

  張哈子講,已經成型老。

  我看見張漓的身體很明顯的頓了頓,她疑惑的問,你們三個都到這裏,哈能讓它成型?

  張哈子講,它可能也是扎匠。

  然後張哈子把他之前分析的結論給張漓又講了一遍。張漓聽完之後,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裏面喃喃自語講,那要啷個辦,那要啷個辦……

  屋子裏面再次出現沉默。我因爲一天沒喫東西了,早就餓得不行了,但是這個時候好像提出來我肚子餓這件事又不太合適,於是我只好忍着。可是忍着忍着,居然就睡着了。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只曉得是張牧把我喊醒的。此時屋子裏面只有很微弱的一絲光線,已經快接近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了,他對我講,你去那邊把這根蠟燭點上。

  我講,不是不能有影子邁?

  張牧講,張哈子想到辦法老,你去點就是老。

  我接過張牧的蠟燭和火柴,順着他指的方向走去。這個方向是西北角,按理來講,點蠟燭不應該是在東南角點麼?不過不管了,既然是張哈子的吩咐,肯定有他的道理。

  我走到角落,把蠟燭放在地上,然後取出火柴,「嗤~」的一聲擦燃火柴。屋子裏一下子就變亮起來。

  「啪」的一聲,我的腦殼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抽了一下。火柴熄滅,屋子裏再一次變成黑暗,我聽到張哈子破口大罵的聲音,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你點亮搞麼子?

  我順手在地上摸了一下,果然,剛剛抽我的是張哈子扔過來的鞋子。我順着聲音把他的鞋子砸回去,大聲罵回去,你大爺的,張牧講你喊我過來點蠟燭,老子過來點了,你又用孩子砸我,你他媽玩我?

  張牧接口講,我幾時讓你點蠟燭去老?我一直坐到這邊動都沒動!

  我講,明明就是你講的,不然我手裏的火柴盒蠟燭從哪裏來的?要不是你,難道我見鬼了?

  見鬼了?!

  這話一出,我幾乎聽到整個屋子裏的人都好像是倒吸了一口氣,張哈子講,大家小心,那個傢伙來老!

  第195章莫道天不怒

  它進來了?它什麼時候進來的?難道是跟着張漓進來的?可是,之前不是說張漓沒有問題嗎?但是,如果不是跟着她進來的,它就不可能進來啊。

  張哈子講,它哪裏都可以去,可能一開始就到這裏面,但是沒得影子,它就沒得辦法控制身體。它剛剛讓你去點蠟燭,也就是想要製造出一個影子來。

  聽到張哈子的話,我瞬間明白過來,我之前看到的那個張牧,根本就不是張牧本人,而是那個傢伙製造出來的幻象。至於爲什麼會選上我來去點蠟燭,那是因爲我不懂匠術,心智最不堅定,說白了,最好騙唄。

  我問,那現在怎麼辦?

  張哈子講,你先過來,你一個人太不安全老。

  我哦了一聲,就往對面走。他們幾個人都坐靠牆坐在窗戶下面,我和他們之間,隔着放着劉大叔屍體的門板。

  因爲光線太暗的關係,雖然都在一個房間裏面,我只能看見對面模模糊糊的有幾個人影,但卻分不出來誰是誰。只能大致判斷左邊第二個弱弱小小的應該就是張漓。在她左右的應該是張牧和張哈子,然後剩下的那個身材比較魁梧的就應該是張漸老爺子了。在張漸老爺子旁邊的那個……

  等等,一共房間裏就只有五個人,我還在這裏站着,那張漸老爺子旁邊的那個人影是誰?

  我衝着那邊大喊,有其他人到你們那邊!

  這話一喊完,張哈子就開口罵,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你趕快過來!

  我講,你們那邊有其他人,難道你不曉得?

  張哈子講,你瞪大你滴狗眼睛看看,這邊哪裏有其他人?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果然只有四個人影,難道我之前眼花了?

  我走過去之後,張哈子和張牧還有張漓三個人立刻就把我圍到中間,張哈子講,你個哈挫挫,你曉不曉得剛剛到你後面就站着一個人?

  我一聽全身一個激靈,半天沒說出話來。

  你能想象那個畫面不,在一間房間裏面,對面坐着幾個人,你認爲在他們中間有一個陰人,卻不知道,就在你的身後,就站着你正在尋找的那個陰人,而且,對面的那些人都看到了,但卻不敢給你講。你自己還傻乎乎的在猶豫要不要走過去!

  我肚子再次叫了一聲,確實是餓得不行了,我小聲對張哈子講,難道我們就被困死到這裏了?

  張哈子講,也不是沒得辦法,就看張村長肯不肯配合老。

  我急忙問,麼子辦法?

  張哈子講,難道你沒發現,從進這個屋子開始,就有一個人太不正常老?

  我講,不覺得啊,哪個不正常?

  他講,你自己想想,要是一個正常人遇到這種情況老,是不是會想辦法解決這件事,然後快點出去?

  我點頭,但是意識到張哈子可能看不到我點頭,於是補充講了一句,是的。

  張哈子講,但是,從進屋開始,有一個人就一直坐到那裏,一聲不作,一動不動。

  我頓時明白過來,張哈子這是在講張漸老爺子!難道他就是被附身的那個人?

  張牧也講,你是懷疑爺爺?

  張哈子講,我曉得不是他,我也沒懷疑他。我只是覺得奇怪,爲麼子那麼好強滴一個人,今天啷個會這麼安靜,看上去就好像是在,等死。所以,我想請問哈張村長,你是準備讓整個張家村滴人都一起死絕,也不肯把以前滴事情講出來是不?

  我沒想到張哈子居然會講出這麼決絕的話來,但是一想到張哈子講話本來就是不考慮後果的人,也就不覺得有麼子好奇怪的。但是,張哈子所謂的以前的那些事情,到底是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張哈子的話起作用了,我聽到張漸老爺子深深的嘆息一聲,然後講,你們曉得我們張家村爲麼子幾十年來都沒得陰人不?

  聽到張漸老爺子這麼講之後,我就曉得,他要開始講張哈子口中以前的那些事情了。我坐在三個人的中間,打起精神,準備認真聽張老爺子排常(所謂排常,就是講故事的意思)。

  張漸老爺子講,張牧,你曉得你和破虜滴差距到哪裏不?你比他聽話,你性子比他穩。這本來是好事,但是對我們匠人來講,不懂變通,這就不是一件好事。我問你,如果把你放到隧道棺材裏面去,你想得到辦法出來不?

  張牧講,我沒看出來那個隧道是一口棺材,所以,出不來。

  張漸講,如果我問破虜,就算他出不來,他也肯定會講要試一哈才曉得。我問你這個問題,其實是想講,你明明幾年前就發現老那件事滴真相,爲麼子就是不敢確定?

  因爲張哈子他們三個是背對着我講我圍在中間滴,我和張牧剛好是背對背。張漸老爺子講完這話的時候,我明顯的感覺到張牧的身體在劇烈的顫動。但是,他在盡力的剋制着他的情緒。

  張漸繼續講,所以破虜當年離家出走,後來自己退學,我都沒怪他。我曉得,他是到怨我。

  我聽他們對話簡直是雲裏霧裏,於是我忍不住插口問了一句講,張老爺子,你們講的當年那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空氣中再次傳來一陣凝固的聲音,良久之後,張漸老爺子纔講,當年都是我滴錯,爲老一己私心,亂老圈子裏滴規矩。

  我等了一陣,發現張漸老爺子並沒有繼續講下去的意思,於是我問張哈子,你們圈子裏有麼子規矩?

  張哈子沒好氣滴講,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滴規矩!都是一堆不懂變通滴人搞出來滴一堆狗屁不通滴東西。比如不能讓圈子外滴人曉得匠術滴手法,這尼瑪就是當年滴閉關鎖國!哼,這麼搞下去,老祖宗滴東西遲早都要毀到這般眼光短淺滴王八蛋手裏。

  張漸講,破虜,我曉得你一直看不慣圈子裏滴這些門門道道,但是有一點我曉得你一直是贊同滴。塵歸塵,土歸土,天道循環,陰陽各有路;陽變陰,陰還陽,世間萬物,莫道天不怒!你們三個都是匠人,這首打油詩滴意思,應該都曉得。

  我輕聲問張哈子,這是麼子意思?

  張哈子講,講滴是人死不能復生,不管用麼子手段,都不可能!

  我聽見張牧幾乎是用顫抖着的聲音在問,爺爺,難道你老人家壞老這條規矩?

  我看見坐在椅子上滴張漸的人影點了點頭,他講,張牧,你明明都已經確定老,爲麼子哈是不肯相信?你到底在懷疑麼子?

  張牧講,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不是從小就教導我們,那種事情絕對辦不到,爲麼子你現在又講你以前做過,而且哈成功老?

  張漸老爺子嘆息一聲講,我這是不希望你們走我滴老路,我爲麼子大半輩子都守到村子裏面不出去,難道這麼多年來,你哈沒有發現其中滴原因邁?你弟弟破虜就發現老,所以三年前他就離家出走老。講實話,我是真滴不希望你們回來。

  張哈子突然開口打斷張漸的話,他講,等一哈,張牧,你給他講過我們到路上遇到滴隧道棺材滴事情沒?

  張牧講,從昨天一直忙到現在,哪有時間講這個?

  張哈子講,我更加沒對他講過,這個哈挫挫從昨天睡到今天,更加沒講過,那麼,他是啷個曉得我們到路上遭遇老隧道棺材滴事情?

  張哈子的話,讓我大腦瞬間一陣轟鳴,難道,我們在路上遇到的那條走不出去的隧道,是張漸耍出來的手段?!是他,一直在阻止我們回張家村!?

  第196章紙人怕火張哈子的分析讓我再一次顛覆了之前的想法。我最開始認爲是一個扎匠在阻止我們來張家村,後來在我被活埋的時候,我認爲那個人很可能就是我的紙人舅公,再後來,我發現我並不是被活埋,而是張哈子在動用張家村的人幫我趕走身後跟着的那個傢伙。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就排除了紙人舅公阻止我的假設,自然而然的就認爲是另外一個很厲害的角色在阻止我們。我記得張哈子當時給我講是跟在我身後的那個人——不對,他並沒有給我講就是跟在我身後的那個傢伙,而是一直在講述因爲我身後跟着那個傢伙,所以他纔會找上我給我賣票,但是他並沒有親口講就是那個傢伙在阻止我們來這裏。

  而一直在給我強調我們在路上遇到的棺材隧道就是跟在我身後那人弄出來的人,其實一直是張漸!

  我記起張漸老爺子當時講的一句話,他講,「你們回來滴路上,難道還沒見識到他滴本事?」我當時還以爲是張哈子在我睡着的時候給張漸老爺子講了我們在路上遭遇的那些事情,但是到現在才曉得,沒想到張哈子和張牧都沒有給他講過。

  所以,張漸老爺子是爲什麼曉得我們在路上遇到的那些事情?而且他爲什麼一直在強調對方是多麼強大,甚至是可以比肩我爺爺洛朝廷的存在?其實他的目的就是爲了給我們營造一種我們之前遇到的那個傢伙,是一個不可超越的勁敵,這樣,就可以把我們禁錮在這個屋子裏面,而且是不用他動手,就可以完完全全的把我們困在這個屋子裏面,並且不會有任何人來支援我們。

  果真是好手段!

  我又想到之前我看到的那個多出來的人影,不是在張牧的身邊,也不是在張哈子或者是張漓的身邊,爲什麼偏偏就是在張漸的身邊?是不是可以理解爲,那個所謂的屍胎,其實是張漸他自己弄出來的東西?目的當然也是爲了把我們困在這裏。

  我坐在他們三個人圍成的圓圈裏面,死死的盯着坐在椅子上的張漸,我認爲,他很可能會突然站起來,然後對着我就是狠狠一擊。也不知道張哈子和張漓能不能阻擋下來。

  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張漸老爺子並沒有動怒,而是十分欣慰的講,難怪圈子裏都講六十年前洛朝廷,六十年後張破虜,破虜啊,你也是沒生到那個時代,要不然,那哈有他洛朝廷麼子事,整個匠人圈,肯定都是你張哈子滴名聲。

  我之前就聽陳先生講過,張哈子是近些年來難見的天才,但還是第一次聽見匠人圈子裏面還有六十年前洛朝廷,六十年後張破虜的講法。沒想到張哈子竟然有這麼大的名氣,平日裏根本就看不出來啊。

  但是張哈子一點都不覺得很高興似的,只是冷哼一聲,並沒有講什麼。

  張漸繼續講,張牧,到老現在,你哈不敢確定這件事情邁?

  張牧顫顫巍巍的問,所以爺爺,隧道棺材是你佈下滴局?七上八下,也是你設下滴局?

  張漸老爺子講,是我,我不想讓你們回來!

  這個時候張漓講,爲麼子?哪有爺爺不希望自己孫子回來滴?

  張漸講,因爲,我是一個死人!

  我感覺得到,張牧已經開始低聲抽泣起來,和之前張漓抽泣一樣,沒有發出聲音。張哈子出奇的平靜,好像他早就預料到會是這個結果一樣。張漓是最不淡定的,她直接大聲喊出來,講,怎麼可能,不可能!張漸爺爺啷個可能是死人呢?你現在不是好好滴坐到這裏和我們講話邁?

  張漸老爺子笑了一聲講,張漓女娃娃兒,我五十年前就死老,你現在看到滴,是一個紙人!

  張漓講,不可能,我小時候你哈抱過我,我記到我哈捏過你滴臉,你是真人,你不是紙人!

  這時張哈子講,青蔑性韌,百拉不斷,最擅仿人皮肉。張漓,小時候學辨竹滴時候,你應該學到過這一句。你摸摸你張牧哥哥滴右手,是我扎滴,手感是不是沒得區別?

  哈哈哈——張漸老爺子大笑起來,講,我張漸這輩子算是沒白活,要是洛朝廷看到老子有個這麼有出息滴孫子,你講,他會不會被氣活過來?

  張漸老爺子這話本來是沒錯,但是我聽到耳朵裏面就是感覺很不是滋味——你老夫子的意思是,我就是個次品,不堪入目,還給我爺爺丟臉了咯?

  張漸笑了一陣之後,又問張哈子,你是麼子時候發現我是紙人滴?按照道理來講,你從小就是我帶大滴,應該看不出來。

  張哈子十分冷靜的講,五年前懷疑,四年前證實,三年前確定。

  我聽着張哈子的這話,好像沒有一點感情,聽到我耳朵裏面,都覺得這快不是我之前認識的那個張哈子了。在我的印象裏,張哈子不是一個控制得住自己感情的人,他有什麼情緒,都是會表現在臉上的,發起火來,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也是不絕於耳。但是現在的張哈子,太反常了,反常的讓我有些不習慣!

  以及一絲絲害怕!

  張漸又問,你是啷個發現滴?我自認爲已經僞裝得很好了,就連陰人怕水這一點我都注意到老,所以我都到大家面前,下過好幾次水。

  張哈子沒有絲毫猶豫的講,火。

  我看見張漸老爺子的身子很明顯的頓了一下,然後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這纔講,是我大意老。一直只注意到陰人怕水這一點,卻忘記老我們紙人怕火這一點。

  張哈子講,你平時已經十分小心注意老,但是紙人怕火這一點,你不知不覺中就會表現出來。

  我聽得出來,張哈子講的話越來越冷,以至於我都快要從他的嘴裏聽不出來人類的感情了。我很擔心這個狀態下的張哈子。於是我插口講,張哈子,你是不是想太多老,就算張爺爺不是活人是個紙人,那也沒得麼子大不了的啊,他又沒做麼子傷天害理的事情,你莫這麼較真。

  張哈子直接對我吼了一聲,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你曉得個屁!要不是老子發現老另外一件事,老子也不願意在乎這件事!

  他罵我了!

  能罵人,就說明還有情感,這是一個好兆頭。於是我又問,還有麼子事?你能不能一次性講完?

  張哈子講,你喊他講,老子嘴巴沒得空。

  我只好又問張漸老爺子,講,張爺爺,到底是啷個一回事?

  張漸老爺子講,小娃娃,你哈記得到我之前給你講滴,我亂老我們圈子滴規矩這件事不?

  我講,我曉得。難道不就是指你死後附身在紙人上面,沒去輪迴,所以亂了規矩邁?

  張漸老爺子搖頭講,要是啷個簡單,也就不會有現在屍胎這件事老。

  我驚訝的問,屍胎不是你老人家弄出來的?

  我看見張漸老爺子搖搖頭,但之後又點點頭,之後他纔講,不是我弄出來滴,但是也可以算是我弄出來滴。這件事,哈要從張牧張破虜他們滴爹老子講起。——張牧,你是家裏長子,這件事難道要我這個死人來講不成?

  我問張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也早就曉得老?

  我聽見張牧深深吸了一口氣,好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然後對我講,如果我沒猜錯滴話,我和張哈子滴爹老子,在五十年前就已經死老!那個時候,他應該是四歲!

  第197章五十年前

  張牧的話就好像是這漆黑的屋子裏一個炸天雷,讓我徹徹底底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張牧和破虜他們兩個滴爹老子,在五十年前就已經死了,而且那個時候的他才四歲,那麼張哈子和張牧是從哪裏來的?按照我所學的生物學來看,四歲的小男孩,絕對還沒有性成熟,那麼也就是說,四歲的他,是不具備生育功能的。那麼,就只有一種解釋,張哈子和張牧,不是張漸老爺子的親孫子!

  他們是抱養的!

  但是,如果事情是這麼簡單的話,也就不存在張漸老爺子講的亂了匠人圈子的規矩這件事情了。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張漸老爺子用了特殊的方法,讓張牧和張哈子的爹老子,復活了!

  我看見張漸老爺子點了點頭講,張牧,你早就發現老,你只是不敢承認罷老。確實,五十年前,你們滴父親剛好滿四歲,因爲一場意外,死老。

  我聽到這話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張漸老爺子適合去當一個段子手,或者一個相聲演員。因爲這個梗在很多的小品相聲裏面都出現過。但凡是換做任何一個人,我都會相信這是一個笑話,可是這話從張漸老爺子的嘴裏說出來,打死我也不相信這是一個笑話!

  我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張牧的身子在劇烈的顫抖,從之前的話就能夠看出,很顯然,張牧很早之前就知道了這件事,但是不知道是因爲什麼,他一直在剋制着自己,或者說,他其實是一直在欺騙着自己!

  可是我已經被張漸老爺子的話給弄糊塗了,五十年前,又是五十年前。五十年前張漸老爺子死了,張牧他們的爹老子也死了,那是誰把他們兩個給復活了?如果張牧他們的爹老子也像張漸老爺子這樣是一個紙人的話,那張牧和張哈子是怎麼來的?難道紙人也可以生育?

  張漸老爺子的死和張牧他們爹老子的死,都是發生在五十年前,這中間到底存在着什麼樣的聯繫?還有那個屍胎,爲什麼張漸老爺子會說既和他有關,又和他無關?張哈子到底是發現了什麼事,才決定離家出走、才決定退學的?

  我很想開口問,但是我知道這個時間是屬於他們張家人的,我一個外姓人,根本就沒有任何資格插嘴。

  這個時候,張漸老爺子繼續講,五十年前,整個社會流傳最廣滴話語就是,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所以我就嘗試老匠人圈子裏面滴那個禁術,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這個匠術以前張哈子無意間對我提到過隻字片語,他並沒有深入解釋,只是講這是他們匠人圈子裏面十大禁術之首,不管是哪個匠人,終其一生,都不能碰。我當時也只是以爲張哈子是和我臭顯擺開玩笑講的,而且他自己事後也講他亂講的,並沒有這種事,所以我也就沒放在心上。但是現在看來,真的有起死回生這個禁術。

  張老爺子講到這裏滴時候,張牧似乎在喃喃自語,果然是這樣,我就曉得果然是這樣。

  張漸老爺子繼續講,但是張牧,我高估老我自己,我並沒得那個本事讓你屋爹老子起死回生。我不僅沒救活,哈把你們爹老子滴魂給弄丟老。那個時候我萬念俱灰,想着一死了之,我都已經準備好老用匠術自殺,就到那個時候,我遇到老一個人。一個講他可以救活你屋爹老子滴人。

  我很好奇,這個人到底是誰,連張漸老爺子都沒得辦法做到滴事,他居然能做到?

  張漸繼續講,當時他對我講,他有辦法讓你們爹老子活過來。但是我當時心想,連老子都救不活滴人,他能救活?所以我當時就拒絕老。但是他並沒有就此離開,而是坐到村頭河邊岸上,講給我七天時間考慮,要是七天之後,他也沒得辦法把你們爹老子滴魂找回來老。我轉到屋之後,看到你們奶奶抱到你們爹老子滴屍體哭,心一軟,當天晚上就找到他,求他幫忙。

  張漸頓了頓,然後繼續講,他很爽快滴答應幫忙,但是他也講老,這是他自己琢磨出來滴匠術,可能哈不大成熟,會有後遺症。我當時哪管啷個多,只想着一心復活你們爹老子,所以想都沒想就答應老。

  我忍不住的問,那人當年用的是麼子匠術?

  我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爲我實在是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匠術可以讓一個死人起死回生。而且,這個匠術居然比他們匠人圈子的起死回生還要牛逼!

  黑暗之中,我看見張老爺子似乎看了我一眼,然後對我講,講起來不怕你笑話,我到現在都哈不曉得那個匠術到底叫個麼子名字。而且,我也只見過那個人一次,在他救活張牧他們爹老子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張牧問,那個後遺症是麼子?

  沒等張漸老爺子回答,張哈子就插口講,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果然不能讓你跟這個哈挫挫待久老,你滴智商都快和他一樣老。這個後遺症你們剛剛不是都看到老?

  張牧短暫的沉默之後,不確定滴講,那個屍胎?

  張哈子講,除老那個屍胎,難道哈有麼子其它滴東西?

  張漸又是一陣大笑,講,果然不愧是老子滴孫子,這都看出來老。講一哈,你又是啷個看出來滴?

  張哈子冷哼一聲講,我之前就講過,你今天太反常老。要是以前,遇到這種事情,你肯定是擼起袖子就幹,但是今天你太安靜老。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你認識這個屍胎,而且中間哈有不一般滴關係。綜合聯繫起來,用屁股想都曉得,這就是你當年復活我爹老子滴後遺症。你現在這麼安靜,而且不讓村子裏滴人出來,是因爲,你想一個人贖罪。如果我沒猜錯滴話,哈挫挫剛剛看到你旁邊滴那個人影,就是你分出去滴魂魄,現在留在你身體裏滴,是守屋魄。

  我記到張哈子以前給我講過,人有三魂七魄,每一魄都有特殊的一面,有的是守屋魄,死後會在陽宅裏逗留很長一段時間,有的是土地魄,是守在門外的一魄——所以出殯的時候,是需要在敬土地滴,爲的就是帶走這一魄。還有其它的,這裏暫時不一一介紹,以後再說。

  張漸老爺子講,現在老子可以確定老,你滴成就絕對不在洛朝廷之下。老子當年犯老啷個大地錯誤,也值得老!

  張牧顫抖着聲音講,爺爺,爲麼子你五十年前也死老?

  張漸講,起死回生,有生就有死,要想生,必先死!你懂老邁?

  這句話我都懂了,意思就是講,要用起死回生這個匠術,需要的條件就是,施展這個匠術的人先死!張漸老爺子當初爲了救他的兒子,獻出了自己的性命,但還是功虧一簣。張漸老爺子的動機是無可厚非,而且還做出了巨大的犧牲,現在又打算獨自去承擔這一切,在我看來,確實是偉大。

  我能感覺到張牧情緒的波動,但是他的理智還在剋制着,他講,那我爹老子到底是啷個回事,他現在到底是陽人還是陰人?

  張漸老爺子講,既不是陽人,也不是陰人,人不人,鬼不鬼,所以他怨我,所以他回來找我報仇老。你們看到滴那個屍胎,就是你們爹老子四歲大小時候滴他!他這是來找我索命來老!

  張哈子突然講,不對,這裏面有一個漏洞!

  第198章第三個人

  我知道張哈子的腦殼轉的比較快,但是說實話,我聽了這麼久,並沒有覺得哪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一切似乎都非常合理,而且還十分合情——老子爲了救兒子,寧願獻出自己的性命,天底下還有比這個更加合情的嗎?

  於是我問張哈子,哪裏有漏洞?

  張哈子講,剛剛講滴起死回生滴條件,你哈記得到是麼子不?

  我講,是施展這個匠術滴人必須先死。

  張哈子講,對頭!既然是用老起死回生就會死,他都已經是一個死人老,爲麼子他哈會講他想要自殺?

  張哈子一語驚醒夢中人,我之前一直關注着的是那個人到底對張哈子他爹老子用了什麼匠術,根本就沒有把關注點放在張漸老爺子的身上。沒想到問題竟然出在這裏。

  如果張漸老爺子真的是用了起死回生,那麼按照道理來講,他已經死了,他是不可能知道他兒子,也就是張哈子的爹老子有沒有復活成功。可是他卻十分確定他的起死回生失敗了,而且還萬念俱灰的想要去自殺。既然是要自殺,那就說明他並沒有死,否則也不會有自殺這一說!

  張哈子講,只有兩個解釋,一種是他根本就不會起死回生,或者講,他曉得滴起死回生根本就是假滴。第二種就是,他在扯卵談(撒謊的意思)。

  我問張漸老爺子講,老爺子,張哈子以前給我講過,因爲這個起死回生是禁術,所以到你們匠人圈,這個匠術的具體手法早就失傳了,所以,你是啷個曉得起死回生這個禁術的?

  張漸老爺子講,破虜啊,這一次你終於看走眼老吧。其實這件事我是打算等你當村長老再給你講滴。這個禁術本身就是我們張家滴先祖自創滴,每一任村長都曉得。我早就曉得這個匠術滴條件是施展匠術滴人先死,所以我早就紮好老自己滴身體,我死之後,魂魄馬上就到了現在滴這副身體裏面。

  我看到張哈子搖搖頭,他講,到現在老,難道你哈想騙我們?

  說實話,其實我沒明白張哈子的意思,張漸老爺子的解釋其實很合理啊,他提前準備好了自己的身體,等到死了之後,就附身在紙人上面,這沒毛病啊。

  張哈子對我講,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你能不能再蠢一點?所有的事情都有一個先後順序。他要是先用老起死回生,那麼他會先死。我問你,就算是他事先紮好老紙人,但是他死老之後,怎麼用匠術把他滴魂魄附身在紙人上面?

  我問,難道不是隻要紮好一個紙人,魂魄就可以附身到上頭?還需要其他的手法麼?

  張哈子講,你可不可以再蠢一點?要是這都可以滴話,那哈要我們扎匠搞麼子?

  我講,這可能是因爲你們扎紙人滴手法不一樣,可能這個紙人經過你們扎匠扎出來,就可以吸納魂魄,給魂魄提供一個安居的地方。

  張哈子搖頭講,不可能滴。魂魄附身到陽人身體裏面,也就是我們常講滴鬼上身,這個只要魂魄足夠強大就可以辦到。但是要想附身到紙人上面,哈能夠控制紙人滴身體,那就必需要要有人給紙人眉心開啓一點慧光。講直白一點,我舉個例子,現在你進老這個屋子,但是我喊你把這個屋子滴門從外面鎖上,你辦得到不?

  我講,你這個問題我以前看到過,到哲學上是一個悖論,一個人是不可能實現的。必須要第二個人在場才能實現。

  張哈子一拍大腿講,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就是這個意思,當時張村長搞這個起死回生滴時候,肯定哈有第二個人在場!那麼,這第二個人,到底是哪個?

  我已經感覺到我的智商被狠狠的壓制了,如果張哈子不給我解釋這一切,我想,我可能到死的那一刻都不會想到還會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既然有這樣一個人存在,爲什麼張漸老爺子從一開始就刻意的隱瞞這個人?這個人到底是誰,難道這個人有什麼不能讓我們曉得的原因麼?

  張漸老爺子講,破虜,你今年該有二十七歲老吧?你是去年當選滴帶頭人,也就是二十六歲。你爺爺我都是四十歲才成爲這個帶頭人,就算那十年時間不耽誤,我也是三十歲才當選。你應該曉得,到匠人圈子裏面,這個年紀當選爲帶頭人滴,除老你以外,歷史上就只有一個。

  張哈子點頭講,這個哈挫挫滴爺爺,洛朝廷。——所以,當時在場滴第二個人,就是洛朝廷?

  我看見張漸老爺子的身影點了點頭,他講,村子裏滴人我不能找,因爲肯定會被反對,而且要是這件事傳開老,村子裏滴人肯定會燒老你們爹老子滴屍體,所以我只能找一個外人。洛朝廷無疑是最好滴人選,所以我又亂老圈子裏滴另一個規矩,我教了他我們扎匠一脈滴匠術。你們三個都是扎匠一脈滴,你們能夠想象,他只用老七天,就學會了扎匠一脈大部分滴匠術這件事情不?而且,手法嫺熟滴程度,哈到我之上,我一度懷疑他以前是不是偷學過我們扎匠一脈滴本事。講實話,我張漸一輩子沒佩服過麼子人,他洛朝廷是當之無愧滴第一個!

  我再一次認識到了我爺爺的牛逼之處,我沒想到那個整天搖着蒲扇只曉得對着我笑呵呵的老傢伙,年輕的時候竟然會是那麼一個牛氣哄哄的人!要是我曉得他這麼牛逼,小時候打死我我都要纏着他給我教匠術。

  我想,我爺爺之所以能夠有那麼牛逼的匠術,估計就是和他的天賦以及記憶力有關,別人說了一遍,他馬上就記住了,而且能夠活學活用,這樣一來,他就能集各家所長,想不牛逼都難。要是他以前肯教我匠術,那我豈不是就相當於開了外掛?天下之大,哪裏不能去?

  但是,我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是一時半會兒,我又想不起來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張哈子講,這是麼子狗屁規矩,老祖宗滴東西就是要相互融合貫通。我現在也是沒得時間,等我有時間老,我把我曉得的全部散出去。

  張漸老爺子大吼一聲,你敢!

  張哈子講,你看我敢不敢!

  屋子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我趕緊出來打圓場,講,張老爺子,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爲什麼你會阻止我們回村?講個實話,我聽了這麼久,並沒有聽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當時張老爺子講要回答這個問題,就必須要從五十年前講起,但是五十年前的事情都快講完了,我還是沒明白這和阻止我們會村子有麼子關係。

  張漸老爺子講,因爲他讓我在昨天晚上那個時間把你活埋,而且手法哈是用死地後生,我就曉得,五十年前滴那件事情要瞞不住老。而且我瞭解洛朝廷那個人,一輩子攻於算計,喫不得半點虧(這和我印象中的爺爺完全不一樣,在村子裏的時候,爺爺基本上是屬於那種不會和人大聲講話的老實人,一直都是被人欺負),他自己一身本事,卻要我來做這件事,肯定不會有好事發生,我不想讓張牧破虜他們回來,就是不想讓他們曉得這件事情滴真相,當然,也不想讓他們冒這個險。

  我點點頭,果然,這一切都是愛孫情深。爲了自己的孫子,張漸老爺子可謂是煞費苦心。

  突然,我腦子中靈光一現,我想到之前我覺得不對勁的地方了。我問張哈子,如果我爺爺是一開始就到現場的第二個人,那之後出現說可以救回你父親的那人,豈不是就是另外一個人?那麼,這第三個人,是誰?!

  第199章叛出匠門

  說實話,之前張漸老爺子講有人出現講可以救他兒子的時候,我的潛意識裏面就認爲那個人肯定就是我爺爺,因爲在我的心目中,現在只有他有這麼牛逼的本事了。

  而且聯繫到之前陳泥匠和王二狗的事情,我甚至是都猜到了張漸老爺子口中的那個所謂的自創的匠術就是瞞天過海!因爲在我看來,陳泥匠之所以會用瞞天過海,是因爲他體內陰氣太重,需要重生。而王二狗也是一樣,想要用瞞天過海來複活他的妹妹,所以在我的潛意識裏認爲,瞞天過海就是用來複活人的匠術。

  我一開始認爲,這也就是王二狗和陳泥匠都提到過瞞天過海的原因。但是現在張漸老爺子居然說我爺爺在他用起死回生的時候就到現場,那麼之後出現的那個人,肯定就不是我爺爺。那麼我之前的想法就都錯了!

  可是,如果不是我爺爺的話,那麼這個人會是誰?這個匠術又到底是什麼匠術?

  而且還有一點我很疑惑,那就是五十年前,張漸老爺子在用起死回生救他兒子的時候,當時我爺爺也在場,難道我爺爺會同意他這麼做?要知道,這畢竟是匠門圈子裏面的最大規矩,難道我爺爺他就不擔心會出問題?還有,我爺爺當時也在場,難道都沒能保證起死回生奏效,而是讓張漸老爺子失敗?是不是可以認爲,我爺爺對起死回生這個匠術,也是束手無措?

  那麼最後一個問題來了,這個所謂的第三個人,爲什麼連我爺爺都不能辦到的事情,他卻用他自創的匠術復活了張哈子他爹老子,是不是可以認爲,這個第三個人,比我爺爺還要牛逼,而且還不止牛逼一點兩點的那種牛逼,而是甩了我爺爺好幾條街的那種牛逼?可是,匠人圈子裏面,真的有這個人的存在麼?如果存在,爲什麼一直沒聽到過這個人的名號?反而是我爺爺的名號響徹了好幾十年,以至於到現在,都是拿張哈子和他比較,而不是說張哈子超越了他。

  我把我的想法講出來之後,就看到張漸老爺子的身子以一個非常奇怪的姿勢偏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坐了回來。張哈子肯定也看到了這一幕,因爲我看到他的身子好像動了一下,應該是一個站起來的姿勢,但是很快又坐了回去。

  張哈子講,到匠人圈子裏面,我只聽到過洛朝廷滴名號,在我看來,沒得人比得上他。至於想要超越他這件事,更是想都不敢想。

  張漸老爺子講,要超越他,不是不可能,你張哈子的名號,到現在匠人圈子裏難道哈小老?

  確實,我不曉得我爺爺當年在匠人圈子裏面到底有多大的名氣,但是就這些天和張哈子接觸下來,我可以講是親眼看到了他的厲害之處。特別是他有一份強大的邏輯推理能力,僅僅只是從張漸老爺子的隻言片語當中,就推斷出來當年的事情不是兩個人,而是三個人這一點,就足以看出張哈子的心思縝密,已經到了一種令人髮指的程度!

  張牧的身體已經漸漸的歸於平靜,看來,他已經開始接受張漸老爺子是一個紙人,他父親是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事實了。

  這個時候張哈子講,少拍馬屁,要不是看到你是我爺爺滴份上,早就把你燒成一堆灰老。不過事到如今,你應該可以講出那第三個人滴名字老撒?

  我看見張漸老爺子搖了搖頭,他講,我之前給你們講老,我不曉得他叫什麼,而且我這些年也一直到找他,但是,他就好像是人間蒸發老一樣,自從上次之後,我就再也沒有看到過他。

  說實話,我現在已經不知道張漸老爺子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所以我看了一眼張哈子,看見他沒有說話,而是低着頭好像在思考着什麼。片刻之後,張哈子講,你之前爲麼子一直隱瞞洛朝廷滴存在?

  我聽見張漸老爺子嘆了一口氣,然後講,我之所以隱瞞他滴存在,是因爲當年他叛出匠門,成爲整個匠人圈子滴叛徒,我不想讓其他人曉得我們張家和他有過聯繫。

  叛出匠門?

  我聽到這裏的時候,再一次被震驚到了。這一次不僅僅是震驚,而是驚嚇。我問,我爺爺爲什麼要叛出匠門?

  確實,據我所知,而且根據張漸老爺子剛剛陳述的這一切,我幾乎已經可以肯定,我爺爺就是匠門圈子裏面百年不遇的天才,而且他的名頭一直到現在都還十分的響亮。這樣一個被衆星拱月般的人,怎麼可能會叛出匠門?這就好像是,一位皇帝突然不當皇帝了,你覺得,這可能嗎?

  張漸老爺子講,講實話,我和你一樣,也很想曉得爲麼子洛大哥要叛出匠門。這個問題我五十年前就問老,但是他沒給我講,這些年來,我一直在猜,但是都不曉得他滴想法到底是麼子。洛朝廷這個人,太有本事老,也太自負老,所以天底下,根本就沒得人看得透他,也沒得人曉得他要搞麼子。

  我問,五十年前你就問過他,也就是講,他五十年前就已經叛出匠門了?

  張漸老爺子講,不是五十年前,準確來講,應該是五十一年前!

  我算了一下時間,五十一年前,那就是一九六五年,那個時間點,剛好是社會大動盪的前夕。難道是我爺爺已經算到了整個國家會出現那樣的問題,所以提前叛出了匠門?

  這時張哈子卻問,你們是啷個曉得他叛出了匠門?

  張漸老爺子講,如果不是發生老那樣滴事情,洛朝廷肯定是現在匠門歷史上第一個蟬聯三屆帶頭人滴傢伙。一九六五年那次聚會,他洛朝廷竟然沒有參加,以至於整個匠門在那一年都沒有評選出新滴帶頭人。並且將聚會往後推了一年,打算在找到洛朝廷之後在舉行。但是洛朝廷從那次之後,就失蹤老,再也沒有出現在匠門圈子裏面。後來國家發生老那樣滴震盪,很多匠門在打倒封建迷信,破除四舊滴行動中被消滅。

  張漸老爺子繼續講,很多匠人都在這次清洗中徹底滴消失老,特別是一些比較有聲望滴匠人,都在這次滴清洗中被針對,但是洛朝廷這個最厲害的傢伙卻沒有被找到,所以圈子裏頭就有聲音講是洛朝廷出賣老匠門。不過這些都是猜測,並沒得理由可以證明就是洛朝廷乾的。後來洛朝廷一直不出現,沒有履行一個帶頭人該有滴職責,這時大家才一致認爲他洛朝廷叛出老匠門。但是也只是一個瀆職滴罪名,並不是麼子大事,等到國家安定以後,也就基本上忘記有他這個人滴存在了,反而是更多滴人認爲他也死在了那十年間。

  張哈子講,不對,既然洛朝廷是五十一年前就失蹤了,那你五十年前又是啷個找到他幫忙滴?

  張漸老爺子講,不是我找到老他,而是他找到老我!

  我一聽這話,覺得好耳熟,好像是在哪裏聽到過。我認真的回想了一下,這才記起來,當初陳先生講和我爺爺認識的時候,也是我爺爺主動找到的他!這兩者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聯繫?

  張漸老爺子繼續講,講起來也可能是巧合,我是在上一次滴聚會當中認識他滴,也就是一九六零年,而且還參與了帶頭人滴評選,那個時候我二十四歲,輸得一塌糊塗。六年之後,我正愁着沒得人幫忙給我開啓一點慧光滴時候,我看到他正在渡河。後面滴事情,就是我之前講過滴老。

  我看了張哈子一眼,發現他也正好偏過頭來看我,我總覺得這件事也過於太巧合了,爲什麼張漸老爺子當年需要有人幫忙的時候,我爺爺就正好出現了呢?

  突然,一個念頭鑽進了我的腦海,嚇得我頓時一身冷汗!

  第200章恐怖念頭

  我想到這個念頭的時候,看了一眼張哈子,我發現他也正看着我。我突然害怕張哈子是不是也想到了這一點。畢竟,僅僅就從智商上而言,他確實要比我更加聰明。既然我都能夠想到,他應該也能想到——不對,他肯定已經想到了。

  我爺爺當年爲什麼會那麼及時的出現在張漸老爺子最需要村外人幫助的時候,爲什麼我爺爺都已經消失在匠人的圈子裏了,卻還要冒着風險去見張漸老爺子,而且時機還那麼的巧合。就算我不是學推理的,我也知道,如果我要玩失蹤,我肯定是儘量將自己隱藏起來,而不是暴露在別人的視線當中。

  我爺爺之所以會這麼巧合的出現在張家村,而且時間的把握上剛好是張哈子他爹老子去世,我不得不生出一個十分恐怖的念頭,那就是——張哈子的爹老子不是因爲什麼意外死的,而是被我爺爺給害死的!

  因爲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的通爲什麼消失了那麼多年的我爺爺會在那麼巧合的時間裏出現在張家村。至於我爺爺的動機,我想,肯定是覬覦張家村張家這一脈的扎匠本事。

  他肯定是提前就調查了張家村的情況,知道他們張家村歷任守着匠人圈子裏的禁術起死回生,所以我爺爺又調查了張漸老爺子的背景,知道他很有可能會成爲下一屆的村長,或者他當時就是村長。而且我爺爺肯定是知道了施展起死回生匠術的條件,也算準了張漸會附身在紙人身上,更是算準了張漸需要一個給他開啓一點慧光的人,於是我爺爺就設計害死了張漸的兒子,然後算好時間出現在張家村,然後就順理成章的學到了張家村大部分的匠術。

  這一切解釋,都十分的合情合理,但是這對我爺爺的要求就非常高,因爲他必須要十分熟悉張家村關於起死回生的祕密,還要熟悉扎匠的匠術作用和施展條件,最後當然最重要的是,要能夠精準的把控張漸老爺子的人心!

  這些在我看來,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差錯,那麼他要偷學張家村扎匠一脈的匠術就會失敗,而且還可能會被張家村視爲敵人,乃至被整個匠人圈追殺。但是我爺爺肯定是成功了,因爲他連四十年後的事情都能算準,還算不準張漸老爺子的人心麼?他肯花十八年的時間來誘導我填報我現在就讀的這所大學,這一點就足以證明他在對人心的把握這一點,已經臻至化境。

  這些念頭其實都是一瞬間就想明白的事情,我再次看了一眼張哈子,我發現他衝着我微微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這是在表達什麼意思,難道是他知道了我的心思,讓我不要衝動?

  看到張哈子的這個動作,我突然驚起一聲冷汗,這一次,連頭皮都開始發麻,我想到了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那就是我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都能想明白這個問題,張哈子肯定能想到。可是我還忽略了一個人,那就是張漸老爺子自從那件事發生之後,又「活」了五十年,他不可能沒有想明白這其中的關鍵!

  如果他也想過我這樣的念頭,那麼我現在身在張家村,還安全嗎?如果他要報我爺爺殺了他兒子的仇,張哈子和張牧還會幫我嗎?

  我突然覺得,我現在被張哈子他們三個圍在中間,並不是爲了保護我,而是爲了困住我,不讓我到處亂跑!

  可是這也說不通,至少,那個鬼胎怎麼解釋?張哈子講張漸老爺子現在其實就留下一個守屋魄,剩下的魂魄都去對付屍胎了,這個又怎麼解釋?難道我的猜測都錯了?所以張哈子之前對我搖頭的意思就是告訴我,我剛剛想的都不對?

  我想也肯定不對,否則五十年前之後的十年,張漸老爺子就不可能會收到我爺爺的信,就算是收到了,也絕對不會按照我爺爺的叮囑,在四十年後也按照信上的內容去做。這就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當年張哈子他爹老子的死,真的就只是一個意外而已,和我爺爺沒有半毛錢關係,我爺爺之所以會出現在那裏,僅僅只是無數個巧合而已。

  這個時候張漸老爺子突然開口講,你們哈有麼子問題,要問趕緊問,我時間不多老。

  我本來想問張哈子的爹老子是怎麼死的,但是我想,還是等張哈子他們把他們的問題問完了之後我再問會比較好。但我萬萬沒想到,張哈子竟然開口就問出了我想要問的這個問題。看來,張哈子肯定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

  張漸老爺子聽了之後講,當年我也不曉得,以爲是夭折,但是後來出現滴那個人講,這是木匠滴「釘頭七箭」。

  釘頭七箭這個名字我很熟悉,以前看封神演義這本書的時候看見過,這是陸壓創的一門法術,又名「釘頭書」,主要是一幅書稿,記載了「釘頭七箭」的異術。具體的做法可以去百度一下,這裏就不詳細介紹了。

  我沒想到的是,這竟然會是木匠的本事。難道那第三個人就是木匠一脈的高手?可是,我到現在就知道王明宣和那個刻隱刀門神的老師傅這兩個木匠,除了他們兩個之外,還真不知道有其他的木匠存在。就算是有,而且我可能還遇到過,但是我也一定認不出來。

  想到這裏的時候,我再一次懷疑張哈子他爹老子的死就是我爺爺做的手腳。因爲我爺爺既然有心覬覦扎匠的本事,那麼很可能也去其他村子偷學過木匠的本事。我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爲在我們村子,王明宣就是一位木匠,我爺爺當年能震住他,就說明我爺爺對木匠一脈的匠術可能多多少少懂一點。

  但是這樣的推論我是絕對不敢給張漸老爺子說的,畢竟,我還沒活夠。

  我問張哈子釘頭七箭是不是就是封神演義裏面的那個,張哈子直接開罵,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這是小說,小說裏面滴東西你也敢信?別人講修煉哈可以渡劫飛昇,你啷個不去信?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講,我這不是不曉得嘛。

  張哈子講,這裏講滴釘頭七箭,其實就是用匠術把人滴七魄釘走,最後頭頂上釘一下,整個人就死了。具體的手法,我不是他們木匠一脈滴,我肯定是不曉得。

  張哈子講完之後,問張漸老爺子,最後一個問題,你打算啷個處理這個屍胎?

  我聽到張漸老爺子很明顯的嘆息了一聲,他講,在你們開始學習匠術滴時候我就給你們講過,世間萬物,緣起緣滅,因果循環,皆有定數。這個屍胎就是你們五十年前滴爹老子。他因我而起,自然是要因我而滅。

  張哈子講,把他送走不行麼?

  張漸老爺子講,我因爲自己滴一己私心,讓你們爹老子做老五十年人不人鬼不鬼滴東西,他心裏面肯定是怨我滴。他滴怨氣越重,那個屍胎就越厲害。想要把它送走,當年滴洛朝廷都辦不到,更何況是我?你們也莫傷心,我能多活這麼多年,已經賺老。

  聽到張漸老爺子的話,我突然明白過來,人的生死,或許真的不是那麼重要,重要的,是親情。我看了一眼窗戶外面,雖然被糊上了一層紙錢,但還是能夠看得清楚,外面已經是月光皎潔。

  一看到月光,我立刻想到了跪在學校陽臺上的那些校友,於是我立刻問張漸老爺子,你曉不曉得醫院地下四樓滴那口懸棺?

  張漸老爺子聽到這話,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全身顫抖不止!本站地址:[呦呦看書]最快更新!搜索呦呦看書,更多好看小說無彈窗廣告免費閱讀。全網更新最快,添加收藏,以免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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