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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紅痕來的快,去得也快。
俞爲看了眼趙蘇臺,留了些面子,含蓄道:“府君,趙姑娘覺得今晚的月亮甚是好看,覺着在屋裏看沒意思,所以撕了牀單掛在窗上爬下去看了。”
趙蘇臺:……你還不如不說。
李孚可不給她面子,在一旁煽風點火越發使勁:“叫她站住她看都不看你一眼,嘿,說時遲那時快,要不是俞爲追上去,真給她跑了,那前面巷子七拐八繞,天色又黑,根本誰也看不見誰。”
趙蘇臺靜靜看着他倆說話,她努力心平氣和站在一邊。
府君高燒未退,好端端牽着趙蘇臺的手也被眼前這個憨貨一把撞開。
此時任憑他倆說了多少話,他是一句也沒聽進去。
再看李孚張牙舞爪在自己面前,完全擋住了趙蘇臺的身影。
商岐等他一陣吵吵完,明明身上難受的不得了,偏偏被他氣出力氣來,一字一字道:“滾出去。”
李孚:“……哦。”
李孚委屈,俞爲不動聲色嘆了口氣,拽住也想跟着滾出去的趙蘇臺後領,給她拎回來:“你得留下。”然後和李孚哥倆肩摟肩出去了。
李孚一走,趙蘇臺整個人都暴露在商岐的視線裏。
她手裏還拿着罪魁禍首——藥碗。
商岐瞧着她,點點牀榻。
“你過來。”
趙蘇臺看着他細長的手指敲着牀榻,臉色暈着生病後不正常的紅,手則是蒼白的。
“你要打我嗎?”趙蘇臺捏緊藥碗。
商岐不解:“爲什麼要打你。”
“那你叫我過去幹什麼,不是過去給你打嗎?”
趙蘇臺吸吸鼻子,低聲嗡嗡,“我不是故意嗆到你的,是李將軍非要叫我給你喂藥,他自己還躲到外面去。”
商岐輕輕搖頭:“我不怪你,你過來。”
趙蘇臺小心翼翼一步一步挪過去,乖乖站在牀邊,聽他說:“勺子呢,沒有給你配勺子嗎?”
碗裏空空如也,一眼可見,趙蘇臺想起那被她扔在地上的可憐的勺子,側目過去,它還在那躺着。
趙蘇臺直接視而不見,擡眸與他視線交匯,神情懇切着:“府君,這藥是李將軍遞給我的,叫我趕緊喂,我就沒有……府君可還是怪我……”說話要說一半,要模棱兩可,要語氣越來越低,要好像受了委屈卻仍然故作堅強。
“算了,下次喂藥再用勺子罷。”
還敢讓她喂藥?
下次,下次就給你藥裏下點料。
她到現在都還沒理清自己怎麼會入了他的夢境,難不成就因爲這次她住在他隔壁,距離太近了?
可她怎會連人一起進去,這事說不通啊。
而且……
“府君今日可有做什麼夢?”
本來咳嗽已好,但是高燒不退,叫他又咳了起來,商岐抵脣:“爲何這麼問?”
趙蘇臺觀他神色,心中已有了答案。
夢中之事,他並不記得。
“哦,只是我方纔在屋裏小憩了一會兒,可這一會兒功夫就做了個噩夢,沒想到這夢一醒來,府君就病倒了,看來真是個壞夢。”
“什麼夢?”他也有些好奇。
趙蘇檯面不改色:“夢中我被一隻惡狗纏住,不停衝我狂吠,我欲逃走,那惡狗突然變作夜叉手拿大斧,緊追我不放。”
商岐嗯一聲,他沉吟:“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既然當初就決定來盛京求一條活路,就別想着往哪兒跑去了。”
看來李孚說的話,他還是聽了嘛。
趙蘇臺挑眉:“府君說的是。”
終究是燒的狠了,商岐吃了藥,很快精神不濟睡了過去。
趙蘇臺踮着腳走路,吹了牀頭燭火,慢騰騰走到門口開門,生怕他又醒來拽着她不讓走。
趙蘇臺有驚無險出了門,又被李孚和俞爲堵個正着。
李孚做手勢威脅她:“快,老實交代,剛在裏面說什麼了。”他聲音也不敢大,壓着的。
趙蘇臺啊了一聲:“你說什麼,聽不到?”順便在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嘿,好傢伙,你!”李孚待要說什麼,被俞爲一把拉住,“府君才休息,要說話下樓去再說。”
趙蘇臺被押下樓,她也沒反抗,心裏盤算着待會兒說些什麼哄他們玩。
天都已經黑透了,大家該睡覺的都睡覺去,本來計劃好明早出發,但現在府君一病,明早是不太可能出發了。
俞爲倒了三杯茶,三人坐在空無一人的客棧大堂裏,陰風陣陣。
趙蘇臺摸摸茶杯:“有喫的沒,大晚上的,好餓。”
李孚輕輕一拍桌子:“晚上喊你喫你不喫,現在給你喫個屁,喝茶去,茶給你管飽!”
“李孚,怎麼能這樣對着趙姑娘說話!”
看着這倆,趙蘇臺心中嘖嘖兩聲,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你們上過戰場的是不是都不怕鬼?”
“瞎扯,哪有什麼鬼,就算有鬼,在我們上府那必得是忘不了家國忘不了府君的鐵血將士。”
趙蘇臺深吸一口氣,切入正題:“李將軍,你不是想知道府君和我說了什麼?”
“是啊,快說。”
趙蘇臺淡淡一笑,掃過俞爲和李孚的臉,冰涼道:“府君說,李將軍話真多,下次還是閉嘴的好。”
“……”
兩人都還沒反應過來,趙蘇臺站起來就往樓上跑。
“你,你,你給老子站住!”
趙蘇臺一口氣衝到府君門前,在兩人驚愕的視線裏,施施然招手拜拜,然後推門進了商岐屋裏。
趙蘇臺拍拍手,坐到桌前,桌上燭火照亮了一小片空間,是剛纔她故意留着沒熄滅的。
有道是說,識時務者爲俊傑。
目前看來,在商岐沒要她命之前,他都是她最大的依靠。
趙蘇臺伸手摩挲着佛牌,這不靠譜的,現在愈發什麼動靜都沒有了。
靠人靠天,還是不如靠己啊。
ps:什麼時候能寫到肉啊,我也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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