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爲什麼說是半晚呢,因爲後半夜商岐退燒了,竟然有精神從牀上爬起來。
他穿好衣服,出去看見趙蘇臺趴在外面的桌子上也是愣了一愣,商岐腳步放輕,拿了他的大氅蓋在她身上。
趙蘇臺難得睡一個好覺,趴在桌子上竟然還睡得沉沉的。
商岐給她披上衣服,恰好聽到她肚子咕嚕了一聲。
她晚上沒喫飯。
商岐在她身後站了一會兒,隨後出了門。
李孚頂着黑眼圈,一直守在樓梯口,就等着趙蘇臺下來要她好看。
聽見門響,李孚忍住衝動,等她走下樓來,然後就聽到這腳步聲有點不對頭。
李孚屏住呼吸,躡手躡手想偷溜。
“李孚,站住。”
李孚假笑:“欸,府君,您身體大好了?”
“什麼時辰了?”
李孚估算了時辰:“快寅時了吧。”
“那你大半夜的站這兒,是準備做什麼?”
李孚緊緊閉嘴,不敢吭聲。
“去收拾一下,喊大家動身出發。”
“府君,這就走啊,你不是昨晚上才發了高燒!”
商岐揉了揉鼻骨:“是,這就走,喊起來,即刻啓程。”
俞爲被李孚推醒。
一臉睏意,見着李孚還是那一副打扮,刀還掛上了:“你蹲到人了?”
李孚晦氣的不得了:“蹲到什麼蹲到,快起來,府君起來了,讓咱們還是按時出發,要趕在明個下午到通州,再從通州走,又要坐那該死的船了,晃來晃去,晃得老子想吐。”
俞爲掀開被子起來紮緊袖口,穿靴子:“好了,別說廢話了,快去安排馬車,府君這情況肯定是不能騎馬的。”
李孚嘁一聲:“還用你說,準備什麼準備,我看就讓府君和趙蘇臺坐一輛馬車得了。”
俞爲雙手一攤:“那車呢,還不是得弄來一輛能給人睡下的。”
李孚不情不願起身:“去了,去了。”
趙蘇臺是被商岐喊醒的。
趙蘇臺這一睡,什麼夢都沒做,但是猛然被喊醒,看見商岐站在自己面前,還以爲自己在做夢。
她大氣不敢出,生怕又是那個沒有風度還難纏的世子爺。
“愣着做什麼,快把你東西拿上,要走了。”
商岐指骨敲敲桌子。
趙蘇臺心中一鬆,有些迷茫的站起來,看着桌上已經快燃盡的燭火:“府君,這就要走?您不是還發着燒……”
“無妨,你看看有沒有要帶的,沒有就下樓去吧,馬車已經備好。”
趙蘇臺還披着大氅,不過她一點沒有察覺,想了下自己真沒什麼東西:“那府君,我就先下去了。”
商岐嗯一聲,轉身拐進裏間,趙蘇臺趴着睡臉上被壓了個印子,手也有些麻,一路上邊走邊甩手,一直走到樓梯上,趙蘇臺注意到身上的衣服。
她抓住一角,厚實的感覺自指尖溫暖到她身上,這件大氅她見過一次,就是商岐來邊境視察頭一天染了風寒穿的那一件。
趙蘇臺指尖微微摩挲,想着穿這件衣服到了李孚跟前,指定神氣,耀武揚威的,他還只能生悶氣。
府君的衣服,趙蘇臺擡起來聞了聞。
上面只有被陽光曬過的味道。
俞爲靠在牆上補眠,被李孚一肩肘搗醒:“我一晚上都沒睡,你怎麼這點功夫都熬不住。”
俞爲瞥他一眼,淡淡道:“人老了,扛不住。”
李孚搖頭嘆氣:“回頭我跟嫂子說,讓她多給你補補。”
轉回頭又盯着客棧大門瞧,看那趙蘇臺還不出來。
等她出來要她好看!
沒過一會兒,趙蘇臺出來了,手上還拿着什麼東西。
李孚隔老遠就開始嘲諷:“喲,這不是某趙姓人士嗎?手上拿着的是什麼東西啊,從梁都逃過來不是一窮二白的,現在還有包袱了啊。”
趙蘇臺冷漠走進,李孚才瞧清她手裏是府君的衣服。
趙蘇臺故意摸着柔軟厚實的衣裳:“我是沒什麼東西的,可這是府君讓我替他拿着的。”
李孚哼一聲,閉嘴了。
此次出發輕裝簡行,所有的文書律令都留在了此處,只帶了三十號人,輜重車兩輛,剩下的人也不知去哪兒了。
趙蘇臺一頭鑽進馬車裏,外面看這馬車平平無奇,一進去,趙蘇臺就蹙起眉頭。
有被褥,有小案,小案上有筆墨紙硯還有甜點小食。
趙蘇臺可不信安排馬車的人有那麼好心,她又掀開車簾,問俞爲:“俞將軍,是不是給我安排錯了,這不是我坐的馬車吧?”
李孚頭掉過去不吭聲,俞爲使勁閉了下眼,讓自己不再打瞌睡:“趙姑娘,這就是給你安排的馬車,快坐下吧,等會兒就走了。”
趙蘇臺肚子早就餓了,回到車廂裏坐在牀上就開喫。
小案上備的東西還挺多。
趙蘇臺從棗泥糕喫到綠豆酥,左手拿着桂花糕,右手舉着糖霜餅。
噔一聲,有人又踏上馬車,掀開簾子。
趙蘇臺和商岐兩兩相望。
趙蘇臺立刻放下手裏的餅:“府君,可是有什麼事?”
商岐很自然的放下車簾,坐到了趙蘇臺身邊。
趙蘇臺雙手緊握,極不自在,又發現,馬車已在慢慢走動,幾乎一瞬間她就想明白了這馬車到底是給誰備的。
“府君,我,那我下去,你好好休息。”
趙蘇臺才站起來,商岐伸出一隻腳將她攔住:“我還有些不舒服,你在裏面看着我,以防萬一。”
說罷,也不等趙蘇臺反應,自顧掀開被子和衣睡去。
商岐閉上眼睡覺,趙蘇臺盯着看了一會兒,他眼眸合上,完全沒有傷害力,模樣長得倒是真的好看。
她又抿了下脣,嘴裏殘留的糕點香味勾引着她的味蕾,半晌,她慢騰騰坐到另一邊去,一點動靜都沒發出,又拿了一塊綠豆酥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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